赵氏虎子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官仓不能动的话,那就只有……』
沉思一番,赵虞又说道:“倘若官仓不可轻动,那么……能否说服我鲁阳县境内的大户凑些钱粮呢”
听到这话,鲁阳乡侯内心冷笑了一下,觉得儿子的想法过于无知。
他鲁阳县境内的大户,最“大”的就是他鲁阳乡侯这个“食两千户”的贵族,也是唯一有朝廷授予爵位的贵族,倘若说整个鲁阳县的县民与乡民加起来有差不多四五千户的样子,他鲁阳乡侯一家就能得到整个县将近一半的税钱。
整个鲁阳县,再没有比他鲁阳乡侯府更有钱的人家,纵使境内还有个别稍有家财的土财主,但加起来都未必及得上他鲁阳乡侯府。
这也正是鲁阳县县令刘緈在面
第十六章:鲁阳县令刘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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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天下大旱、各地难民丛生,本理当是全国各县子民齐心协力共渡难关,汝水一带诸县又凭何能置身事外,对鲁阳县遭难民之祸袖手旁观难道那诸县并非我大晋的城县么我等不妨直言于诸县,倘若诸县愿意拨出钱粮相助,那么我鲁阳县也愿意替他们稳住境内的难民,不使其流窜往北,否则,咱鲁阳县也管不着那些难民爱往哪去!”
当日晌午,在鲁阳县的县府正堂内,鲁阳乡侯与鲁阳县县令刘緈于一张桌案旁正襟危坐,言辞地将以上那段话说予刘緈,只听得这位四十来岁的刘县令双目放光,双手拍着大腿赞声不断:“是极!是极!乡侯所言极是,这原本就并非我鲁阳县一县内务,纵使汝水一带诸县不肯相助,又岂能容他们置身事外”
说着,这位刘緈刘县令用敬佩的目光看向鲁阳乡侯,由衷又赞道:“乡侯不愧是我鲁阳县的人杰,如此一来,困扰你我许久的钱粮问题,也总算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前一阵子刘某曾派人前往汝水诸县寻求援助,据派出的差卒回来禀报,汝水一带诸县受旱情影响并不严重,且暂时也未受到难民的影响,倘若此番能顺利说服诸县,我鲁阳县便能得到一笔可观的钱粮……数个县的钱粮资助,应该能抵得上咱县内的官仓了吧如此一来,你我商拟的河渠,也总算可以开始施工了……”
“是啊。”鲁阳乡侯亦心情振奋。
出于高兴,尽管鲁阳乡侯准备返回府内,但县令刘緈却硬是要邀他到家中喝酒,权当庆贺此事。
刘县令的家倒也不远,就在县府的后院,拗不过这位刘县令的盛情邀请,鲁阳乡侯只得应约,对坐吃酒。
待喝了三巡酒后,刘緈忽然惋惜地说道:“可惜乡侯想出这招妙策稍稍迟了些,若能提早个把月,或许我鲁阳县境内的农田,还能从哪些难民手中剩些收成……”
『……那可真是抱歉,赵某今日早晨才听我儿道出这招计策。』
鲁阳乡侯哼哼两声,面无表情。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话语中的漏洞,刘緈连忙补救道:“乡侯切莫误会,刘某绝没有责怪乡侯的意思,只是纯粹为我县今年的收成感到惋惜。”
“我理解,我府上的田地,今年也是损失颇多。”
鲁阳乡侯点点头,没有追究。
确实,鉴于他鲁阳县不敢开放官仓,县内的农田难免遭到了难民的偷窃与哄抢,田地里那些尚未成熟的谷麦,连着杆子都被那些难民拔了去,就连属于鲁阳乡侯府的田地亦是如此,鲁阳乡侯虽有些阻止,但也挡不住那般众多的难民,只能退而求其次,派府里的仆从与护卫去守卫田地间的谷仓,最起码将谷仓内堆积的陈粮保住。
至于田地里的那些谷麦,鲁阳乡侯也就只能选择放弃。
好在他乡侯府有“食两千户”的殊荣,就算损失当年自家田地里的作物,倒也不算是太严重的事,但此事若放大至整个鲁阳县,鲁阳县今年着实是损失惨重,别说朝廷制定的税收,恐怕就是交给鲁阳乡侯府的两千户食禄,也未必能够凑足。
可问题是,赵虞今早才将这招办法告诉鲁阳乡侯,鲁阳乡侯也没办法啊。
端着酒碗犹豫了半晌,鲁阳乡侯将酒碗放下,神情有些纠结地对刘緈说道:“刘公,实不相瞒,其实想到这招‘威逼诸县’的,并非是小侯,而是小侯家中的幼子。”
刘緈正给鲁阳乡侯倒酒,闻言顿时一愣:“据刘某所知,乡侯膝下有二子,然而都仅有十岁左右……”
“嗯。”鲁阳乡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见此,刘緈的脸上浮现浓烈的惊讶,难以置信地问道:“乡侯,你是说,想出这招计策的,竟是一个十岁的孩童”
鲁阳乡侯点点头,说道:“这些日子,小侯亦为筹集钱粮一事而困扰,但却不得其法,直到昨日,我幼子赵虞对我提出,让我与刘公商议,看能否凑些钱粮,让那些难民以工换食……”
“诶”
刘緈的双目再次睁大:“这不就是乡侯你当初想出的办法么令公子连这招也想到了”
说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好奇问道:“等等,乡侯所说的幼子,可是前些日子不慎在乡侯府上的一棵树上摔下,导致失去以往记忆的那位公子”
“唔”
鲁阳乡侯微微一愣,皱眉问道:“刘公,你怎么知道”
“乡侯且莫误会。”刘緈笑着解释道:“是城内一个姓孙的神婆所言,这几日,那老婆子逢人就说,就连乡侯你也知晓她的名气,请她到乡侯府为公子驱邪……”
鲁阳乡侯闻言双眉皱起,显得很是不悦。
明明他已支付那名神婆丰厚的酬礼,且特地叮嘱对方莫要将此事外传,没想到那老婆子的嘴巴如此不严,竟拿这件事来增长名气,实在可恶!
见鲁阳乡侯面有怒意,刘緈宽慰道:“乡侯息怒,回头刘某叫人警告那老婆子一番,叫她休要再胡言乱语就是……相比之下,在下更好奇乡侯的幼子,倘若乡侯所言不虚,此子之才智,怕是不同寻常啊。令公子自幼聪慧过人么”
“这个……”
由于以往并没有亲自教导两个儿子,鲁阳乡侯也吃不准幼子赵虞是不是本来就如此聪慧。
或许也有可能是那一日从树上摔下来,反而开了智
这倒也不算毫无根据的猜测,毕竟当年那位方士就对他说过,他幼子在十岁时会有一劫,迈不过便夭折,但倘若能迈过,此子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倘若当年那位方士所言不虚,那么,他幼子迈过了那一劫,恐怕就不能再用以往的目光去看待了。
“大概吧。”鲁阳乡侯含糊说道。
听闻此言,刘緈不由得乐道:“乡侯怎地这般含糊令公子是否聪慧过人,乡侯作为生父,竟不知晓”
这话说得鲁阳乡侯有些惭愧:“小侯平日里甚少亲自教导我儿……”
“啊。”
刘緈闻言恍然,旋即摇摇头说道
第十七章:鲁阳县令刘緈(二)
次日,即八月初一,大概卯时前后,就连静女也只是刚刚醒来,便听到屋门外传来了笃笃笃的叩门声,并且有人在屋外轻唤。
“二公子二公子静女”
“……”
静女睁开眼睛,翻身下了榻,披着外衣走到屋门处,小声问道:“是谁”
屋外回应道:“是乡侯派我的。”
“乡侯”
静女有些惊讶,裹了裹身上的外衣,小心地将屋门开启了一线,从门缝中瞄了几眼屋外。
果然,屋外那蒙蒙亮的天色下,立着一名身穿皮甲的卫士。
见此静女敞开屋门,裹着外衣稍稍行了一礼,问道:“这位卫士大哥,不知乡侯有何吩咐。”
那卫士抱拳说道:“乡侯命在下前来传话,请二公子今日务必早些起身,乡侯有意带二公子一同出一趟门……我已将话传到,就先告辞了。”
“有劳。”
静女颔首回应,目送着那名卫士走出数丈远,这才关上了屋门。
乡侯要带少主出门
背倚着关上的屋门,静女心中有些惊讶。
要知道她来到鲁阳乡侯府上也有一年多了,尽管此前只是跟在夫人周氏身边,但却从未听说过鲁阳乡侯大公子或二公子出门,像今日这种情况,还真是头一回。
不过惊讶归惊讶,既然是鲁阳乡侯的命令,静女自然不敢耽搁,她立刻走回床榻,轻轻推着在榻上呼呼大睡的赵虞:“少主,少主”
一连唤了好几声,赵虞这才徐徐转醒,他微微睁开朦胧的双目,但旋即又立刻合上,迷迷糊糊地问道:“天亮了”
看着赵虞迷糊的模样,静女想笑却又很快忍住,认真说道:“少主,该起身了,方才有乡侯派人过来,让少主今日早些起身,乡侯将在辰时前后带少主你出一趟门。”
可能是听到了几个比较在意的关键词,尽管仍带着浓浓困意,但赵虞还是睁开了一只眼:“为何”
“奴不知,来人并未解释。”
“哦。”
赵虞应了一声,缓缓在榻上坐起,而静女亦立刻穿好衣衫,端着木盆替他打水去了。
用着实有几分凉意的清水抹了抹脸,赵虞立刻清醒许多,就跟静女所惊讶的那般,他也很惊讶于鲁阳乡侯居然准备带他出门。
『难道……』
想到自己昨日提出的建议,赵虞心中升起几分振奋。
待洗漱之后,赵虞带着静女前往北宅。
等他来到北宅的正堂时,他看到父亲鲁阳乡侯正在用早饭,母亲周氏则等着他与静女到来。
“爹,娘。”
赵虞恭敬地行了礼。
鲁阳乡侯点点头,而周氏则将赵虞招到跟前,揉着他的头发轻声笑道:“虍儿,这次你爹说是要带你出门增涨一番见识,倘若你也想跟你爹出门见识一番世面,便快些用过早食,莫要耽误了你爹的大事。”
『看来应该是……』
转头看了一眼鲁阳乡侯,见后者点点头附和周氏的话,赵虞有些兴奋地说道:“娘,孩儿这就用饭。”
“别急别急。”周氏笑着说道。
待用完早饭,又稍微坐着歇息了片刻后,鲁阳乡侯便带着赵虞往府门方向而去。
周氏亲自相送,期间在旁小声叮嘱静女:“静女,此次乡侯带着虍儿出门,可能需要一两日,期间或许得夜宿在外,你可要好好照顾虍儿呀,最近天气逐渐转凉,可莫要让虍儿着凉了。”
“嗯。”静女连连点头,将周氏的话牢牢记在心中。
待众人来到府门外,此时府门外已经备好了两辆马车,一辆马车有厢盖,另一辆则没有。
因为此时府门外等候着十几二十名腰跨利刃的卫士,远处那些仍赖在此地的难民们亦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看着。
“乡侯。”
伴随着一个洪亮的唤声,府上的卫长张纯迈步走到鲁阳乡侯面前,抱拳说道:“乡侯,弟兄们已准备好了。”说着,他脸上闪过几许犹豫之色,问道:“乡侯,真的不需在下跟随么此地往北的鲁山,相传亦有一伙贼人为祸,我担忧……”
“无妨。”
鲁阳乡侯摆摆手说道:“此次我与县城的刘公一同前往汝阳,刘公身边想必也有差卒跟随,虽不及府里的弟兄勇悍,但些许毛贼,可怎么敢袭击官车”
“那帮差卒能顶什么用”张纯皱了皱眉问道:“这次丁武也会跟随前往汝阳么此人倒是还有几分勇武。”
鲁阳乡侯点了点头,张纯这才稍稍放心:“那,乡侯一切小心。”
“唔,府内府外就拜托你了,切记,几间谷仓务必要守住,至于田地里的那些作物,就任它去了,莫要再叫人驱赶了。”
“是!”张纯抱了抱拳。
随后,待赵虞与静女与周氏告别后,鲁阳乡侯便招呼二人与他同乘一辆有厢盖的马车,而另外那辆没有箱盖的马车,亦六名卫士登了上去,盘腿坐在上面。
算上驾驭两辆马车的四名卫士,想来这次有总共十名全副武装的卫士跟随出行,这排场,还是让赵虞稍稍有些失望。
毕竟他印象中的大户,尤其是贵族,出行时至少数十人跟随,尤其是古时被称作孟尝君的田文,相传其出行时,随从护卫多达成百上千人。
“怎么了”
似乎是看出了赵虞的心不在焉,鲁阳乡侯随口问道。
“没。”赵虞摇摇头,忽然问道:“爹,方才张卫长所说的丁武是谁”
“鲁阳县的县尉。”鲁阳乡侯简洁地解释道:“这次便是这位丁县尉,亲自护送刘公与我等前往汝阳。”
“前往汝阳”
赵虞此刻方才得知今日的目的地,好奇问道:“是去汝阳县讨钱粮么”
可能是觉得“讨钱粮”不好听,鲁阳乡侯纠正道:“是去寻求帮助。……虽然大致就跟你说的一样。”
看着父亲一本正经的模样,赵虞忍不住笑了一下,吓地坐在他身旁的静女偷偷拉扯他的衣袖。
不过鲁阳乡侯倒没有在意,他反而有些奇怪于
第十八章:途中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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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寒暄过后,两支队伍并作一支,缓缓启程踏上了前往汝阳的旅程。
受鲁阳乡侯的邀请,鲁阳县令刘緈坐到了前者的马车车厢内,正巧就坐在赵虞与静女二人的斜对过,此时赵虞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位鲁阳县的县令。
据赵虞观察,这位刘县令大概四十来岁的年纪,大抵仅眼角略有皱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位饱学之士,论气质与鲁阳乡侯府里的东席公羊先生有些像,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一股书卷气。
一般来说,大人对小孩难免会有种惯有的轻视,但这位刘县令,却不知为何挺乐意与赵虞交流,在队伍缓缓启程后,他并不立刻与鲁阳乡侯商议大事,而是向询问赵虞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比如说问赵虞平日里在家中做些什么呀,又读过哪些先贤的书籍呀,非但赵虞被问地一头冷汗,就连他父亲鲁阳乡侯都有点不自然,生怕以往顽劣的儿子兜不住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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