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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明静姐你先说这《石头记》如何?”
左明静微微一滞,有些踌躇起来,低声道:“这不是我能妄加评断的……悲戚欢愉之中写的却是我们这楚朝世态……”
钱朵朵偏了偏头,有些茫然起来。
在她眼里,这写的分明便是一个风花雪月的故事啊。
左明静缓缓道:“只说你如今写好的前四回,看似小儿女之笔墨,却道尽世间沧桑。薛霸王打死了人,苦主踏破衙门,为官者却列出“护官符”徇私舞弊。这世上的权贵之家,白玉为堂金作马,珍珠如土金如铁……虽是匆匆一笔,描绘的官场形态却与我祖父所言无异。”
“第一眼看是闺房艳冶……但这其中人情事故,非经历沉浮之人能写就的。”左明静叹道:“王公子告诉了你一个好故事,只看开篇的诗句,我便知道绝非凡响。但,你要写好怕是要花费无数心力。”
钱朵朵点点头,又问道:“那明静姐觉得它能流传千古吗?”
“若写得好,应该能。”
“但我写得不好,对不对?”
钱朵朵少有这样说话直接的时候,左明静便微微有些讶然,温婉一笑,安慰道:“你慢慢写,总能写好的。”
“明静姐,我们一起写,如何?”
“嗯?”
“你的境遇,我都听说了。”钱朵朵低声道:“我思来想去,只想出这一个办法。世人说你克夫,我们便写一本流传流千古的话本打他们的脸。”
左明静想说些什么,钱朵朵却是难得有些坚决起来。
“笑郎说过,若今朝有人看到这本书,见到是一个庶女完成的,便能让天下人对庶女刮目相看。哪怕他们不愿承认也无妨,至少让别的庶女们都知道——自己也是能做成一些事情的。若后世有人看到这本书,便能让后人知道,庶女也不是只会守在闺中哭。”
“这事对于明静姐也是如此,我不想别人谈起明静姐只会说什么克夫,我想让世人明白你的才情人品。因为……”
钱朵朵说着,站起身来,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力,缓缓道:“女子一生的定论,不该只是她丈夫如何,而应是,她自己做了什么。”
她声音很轻,却仿佛一声惊雷在左明静耳边炸开。
左明静猛然抬头,惊愕当场。
……
良久,她只是看着钱朵朵,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钱朵朵吗?
那个柔柔弱弱的闺中少女,如今竟能有这样大胆新奇的想法?
她声音虽然还是很小声,语气也还是轻轻柔柔,但她竟能变得如此坚韧……
“明静姐,和我一起写。”钱朵朵又说了一遍,眼中有些明亮的光。
左明静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有些想哭。
这些日子以来,困于牢笼,流言诋毁,尔虞我诈……终究,还是看到了关切与希望。
“可是,这故事是王公子给你的。”左明静犹豫道。
钱朵朵道:“我求笑郎帮你出出主意,他便让我写这个故事,虽未明言,我却知道笑郎也是这个意思。”
左明静忽然有些失神。
记忆中,未嫁之前,那人送自己的那首词在脑中浮现出来。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彼人多情善悟,知世间惆怅。
……
钱朵朵拉了拉左明静的衣袖,撒娇道:“好不好?明静姐。”
“那……你先将后面的故事说与我听听吧。”
~~
乾清宫。
何良远并不敢在御赐的小扎凳上坐下。
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直接将心里藏着的那点事说了出来:
“陛下,前夜叛乱之时,老臣本已带了家丁要来护驾。但却被巡捕营的人给拦下了!他们将老臣的府邸围得水泄不通,美其名曰保护老臣。其实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王笑在给老臣上眼药,无耻、卑鄙!
延光帝微微有些讶然。
目光看去,只见何良远一幅委屈巴巴的样子,似乎不能来护驾很是遗憾。
老东西如今已经是阁臣了,难得还能这样直来直去的说话。
“巡捕营维护京中治安,守护股肱重臣也是份内之职,何爱卿不必介怀。坐吧。”延光帝道:“你的忠心,朕明白。”
何良远方才在小扎凳上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延光帝道:“今日召爱卿来无甚大事。你马上要入内阁,要为国勉力任事。”
何良远拱手应诺。
今日只是温勉,谈话便轻松了些,君臣便说起京城中的一些趣事。
比如,何良远便谈道:“听说,钱侍郎有意将嫡女许配给王家。”
延光帝微微蹙眉,知他剑指何处,道:“钱承运你还不了解吗?他还指认过王笑……那个,总之朕信得过钱爱卿。”
“可是,老臣听说钱承运与驸马走得很近。”
延光帝道:“若真走得近,他如何敢光明正大地与王家议亲?你且看着,看王家敢不敢应这门亲事。”
何良远一愣,见陛下虽是在笑,眼中却已带了几分轻视之意,似乎对自己的谋略能力有所质疑。
——钱承运果然滑头。
何良远不敢再捉着此事不放,便又道:“老臣还听闻,高成益亦与驸马走得很近。”
“何爱卿哪里听了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延光帝淡淡道:“高成益,朕信得过。”
何良远有备而来,拱手道:“陛下,臣拿到证据,高成益曾带兵往京郊王家村解过围,还多次出入王家别院。”
“何爱卿在翰林院呆久了,对这些消息或许有失判断。”延光帝神色变得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忽然有些后悔点何良远入阁。
——这老东西水平太次了!
何良远心中一凉,隐隐感到有些不好,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王笑身为驸马,结交文武大臣,有违祖训!”
“朕是在包庇他吗?”延光帝皱眉道:“你先将事情看清楚再谈!”
何良远连忙起身,跪倒在地,慌张道:“老臣……愚钝。”
“钱承运与王笑走得近?高成益也是?看你说的什么蠢话。朕告诉你,之所以重用他们,便是朕信任他们。”
“陛下。”何良远劝道:“神枢营事关重大,不可不慎。”
“知道高成益对朕说了什么吗?”延光帝起身走到何良远面前,压低声音缓缓道:“他告诉朕,王笑的兄长王珠……竟敢虐杀太子。”
何良远猛然瞪大了眼!
王笑,你真能舍得出去……为了让陛下信任高成益,竟然连自己都卖!
狗崽子!
何良远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
神枢营,竟是这样不到一个回合便丢了。
……
延光帝轻轻拍了拍何良远的肩。
“何爱卿,莫要让朕失望。内阁做事与翰林院不同,不是做文章那样简单,你要好好学着。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明白吗?”
何良远心中叹息了一声——陛下啊,那你也再往下看一层啊!
但这话又不能说,说了就是自己在抬杠、是在骂陛下蠢。
他如哑巴吃了黄莲般有苦说不出,只好喃喃道:“老臣,领圣恩……”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369章 石头记
一场御前奏对,何良远并未达到预期的目的,回府后便呆在书房踱步苦思。
不多时,齐氏过来请安。
“公爹,康明的灵位前还需要有人陪着……儿媳今日有些不爽利,公爹可否吩咐大郎去陪陪康明?”
“伯雍还有公事,让明静去便是。”
齐氏有些为难道:“明静还在待客。”
何良远一听便知齐氏打的什么主意。
儿媳妇看孙媳妇不顺眼,这种内宅琐事他其实懒得管。但,左明静毕竟是左经纶的孙女,试探一下左经纶的态度也好。
“待客?来的是谁?”
“钱承运家的一个庶女。”齐氏道:“两人呆在屋里聊了一天了,也不知哪来的许多话。”
听到‘钱承运’的名字,何良远若有所思起来。
“既是有客,你也去接待一下,免得旁人说我何家怠慢。”
齐氏得了吩咐,心中便有了些底气。
她一路到了左明静院子里,推门进去,便见两个丫头片子正坐在榻边聊得热闹。
“母亲。”
“何夫人。”
齐氏点了点头,目光看去,只见左明静眼眶微红,似乎哭过。
她心里立即不高兴起来——何康明过世这么久,也不见左明静如何哭过。如今朋友来了,反倒开始诉委屈,还委屈到哭了出来!像是受了何家多大苛待。
“都聊了一天了,明静你也是失礼,也不招待钱姑娘用饭。”齐氏道:“还要老身亲自备些糕点过来。”
钱朵朵目光看去,见齐氏说话时皮笑肉不笑的,不由心想:明静姐招了个好凶的婆婆。
“不敢劳烦夫人,小女这便告辞了。”钱朵朵低声道。
她行了个万福,再抬头却是吓了一跳。
只见齐氏问都不问,就已拿起桌上的书翻看起来。
“何夫人,这这这……”
钱朵朵登时便有些慌,可也不敢去抢。
左明静道:“母亲,这是朵朵的东西,不好随意翻看的。”
齐氏不应,目光落在字里行间,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忽然一蹙眉,吩咐丫环道:“去,唤老爷和大郎过来。”
左明静又道:“不过是孩儿的闺中好友过来,何必劳烦祖父与公爹。”
齐氏冷笑道:“哪怕是钱家小姐,也不好将这样的东西带到我们何家吧?何家是怎样的门第?书香世家!你们竟敢在此写些婬邪的东西?我问你,康明才走了多久?。”
左明静面色不变,行了个万福,道:“母亲此言差矣,这不过是寻常话本,绝非是母亲口中所说的……之作。”
钱朵朵低着头,一幅怯怯的模样。
她心中却想道:“前四回一点都不那个啊,反倒是笑郎说的后面几回,实在是让人不知如何下笔。”
齐氏眉毛一拧,很是严厉道:“这种妹妹长、妹妹短的书岂是你一个守寡之人该看的?”
一声喝骂,声音忽然提高起来。
钱朵朵吓了一跳,很有些胆颤心惊,连忙低声道:“何夫人息怒,将书还我罢,我再也不带来……”
说话间,何良远与长子何伯雍已到了门外。
左明静行了个万福,恭恭敬敬地唤道:“祖父,公爹。”
何伯雍向来在父亲与妻子之间受夹板气,四十多岁了还越活越窝囊。如今儿子又死了,整个人更没什么精神气,无精打彩地应了一声,便低着头不言语。
何良远则是点点头,板着脸道:“何事争吵?”
齐氏便将手里的书递过去,带着哭腔嚷道:“康明走了才多久?她便在屋里著些闺阁闲情之书。她是次辅的孙女,打不得骂不得,但这样的儿媳妇,我真是伺候不起了……”
何良远不悦道:“当着外人的面,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齐氏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委屈道:“儿媳知错,我就是想到康明的死,心里难受。”
“妇道人家,休得再多言。”
何良远呵斥了一句,这事便算揭了过去。
但周围的丫环、婆子却已听在耳里,纷纷心道:“本以为大少奶奶只是克夫,原来还是这样的人品。”
她们再看向左明静的目光,愈发鄙夷起来。
钱朵朵看在眼里,心中又是歉疚,又为左明静感到有些绝望。
她心疼地看了左明静一眼,低下头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那边何良远伸手接过书,却是递给何伯雍,让他先看。
何伯雍默默看了看。
“大郎你说,这书里写的是不是男女之情?”齐氏问道。
左明静依然是娴静模样,平静道:“不过写是寻常之事,哪来的男女之情?”
何伯雍又不言语。
“哥哥妹妹都出来了,还敢狡辩。”齐氏急道:“大郎,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个,”何伯雍闷声闷气道:“接下来这宝玉与黛玉,依我观书的经验……不对!此事,我也不知。”
——我没有什么观书经验,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何良远皱眉叱道:“唯唯诺诺,像什么样子?”
他拿过何伯雍手中的书看起来,只看到第三回宝黛初见的情景便大摇其头。
“纨绔子弟见了表妹便摔玉,还口呼‘神仙般的妹妹’?简直是……闺阁冶艳之书,腐化人心之言。”
如此嫌恶地评说了一句,何良远抬头打量了钱朵朵一眼。
“钱德修的风评,老夫也有所耳闻。果然,其女肖父。”何良远一派清高模样,正色道:“你一个小女子,不守女诫,还写这样不堪的书让新丧夫的妇人看?实在有失体统。老夫劝你这女娃一句:人活于世,不论男女,皆应光正磊落。”
钱朵朵面色一白,将头埋得更低,手指捏着发白,只觉得眼眶酸酸的。
左明静上前一步,挡在钱朵朵身前,缓慢而有温婉地说道:“祖父,您不好如此评述晚辈的。”
“也是。”何良远一脸庄重严肃的神情,叹道:“但老夫曾为翰林大学士,执文坛牛耳十数载。绝不能容许这样的轻佻之作面世,否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左明静忽然想到王笑曾用来嘲讽何良远的那一句诗: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钱朵朵则是声音很轻地应了一句:“哪里就轻佻了?”
她是庶女,此时面对曾经的翰林院首、如今的内阁重臣,能这样顶撞一句,其实已用了莫大的勇气。
但何良远没听清,也根本不在乎她说了什么。
“希望你们能明白老夫此举……是为公心。”何良远淡淡道。
接着,他猛然将手中的撕开,一页一页撕成碎片。
左明静面色一变,看着地上的一片片碎纸,只感到巨大的绝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
何良远撕了书,也不多言,转身而去,从头到尾都是那一幅道貌岸然的表情。
他不必再与小女娃争执什么。
今日随手一为,齐氏自然会把事情传出去,接下来打击的便是钱承运、左经纶的名望。
钱承运名声早就臭了,左经纶的孙女与他的女儿一起写婬书……那,这位内阁次辅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
左明静轻轻拉起钱朵朵的手,低声道:“朵朵,对不起。”
钱朵朵摇了摇头。
“明静姐,我没哭呢。”
左明静一愣,却听钱朵朵又道:“笑郎说了,若有人欺负我,我就该一把掌扇回去。我……虽然不能扇过去,但我没哭呢。”
她虽如些说着,但还是再也忍不住,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左明静轻轻擦着她的眼泪轻声劝慰着。
钱朵朵又道:“没事的,反正我写得不好,本也要是重新写过的。”
看着她脸上又委屈又坚定的表情,左明静忽然有些茫然起来。
那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能让钱朵朵发生这样大的改变……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370章 结梁子
钱朵朵回府时路过隔壁,看到那块‘缨府’的牌匾。
她不由心想:“也不知这是谁家,连个姓也没有。”
此时,缨府中王笑也刚刚回来。
他今天无非又是安排了一堆算计人的事,又安排了一堆救济人的事……过得很无趣。
从王家的暗道钻过来,王笑一起身,居然见到了花枝。
“花枝?!你怎么在?芊芊回来了?”
花枝正拿了个鸡爪在啃,闻言摇了摇头:“没,那女人走了。”
“那你不走?”王笑道:“你不跟去保护芊芊?”
花枝白眼一翻,没好气地道:“我有事,过几天再走。”
“哦。”王笑颇有些失望,又问道:“缨儿呢?”
“在洗澡。”
王笑点点头便往屋里走,却被花枝拦住。
“你干嘛?”王笑奇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偷看。”
王笑颇为无语:“我哪有想偷看?”
他本来确实没想到,现在被花枝一说,反而有些按耐不住……
想看。
“我猜的。”花枝道。
王笑更加无语,道:“去帮我找张梯子来。”
花枝也懒得问他要梯子干嘛,瞥了他一眼,反问道:“我是你丫环吗?”
好在府里还有刀子,将梯子找了出来,往院墙上一架,王笑二话不说便往上爬。
刀子吃了惊,道:“少爷,那里是隔壁人家。”
“那是我朋友,我去窜个门。”
上了墙头,王笑又将梯子提到墙头,往对院一架,便往下爬去。
忽然,他一低头,便见到一只大狗正死死盯着自己,嘴里哈喇子留了一地……
~~
钱朵朵说不哭,可回来以后还是伏在桌上大哭了一场。
想到王笑给自己说故事时的情形,又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辛劳,她心中愈发有些难受。
“小姐,驸马来了。”
忽然,她的丫环钊儿在门外通传了一句。
钱朵朵连忙擦了泪,心中又是慌又是喜,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钊儿却已推门进来,见自家小姐还红着眼,又是心疼又是气愤道:“现在好了,让驸马狠狠地教训那个臭老头一顿。”
“你少胡说。”
说话间王笑已然走进来。
钱朵朵目光看去,却见他走路一脚深一脚浅,竟是少了一支靴子。
“笑郎,你你……你的鞋呢?”
王笑摆了摆手,脸色不善道:“何良远敢欺负你?”
钱朵朵一惊,慌道:“没……”
“钊儿已经和我说过了,那老头跟我梁子结大了。”
一句话平平淡淡,语气间却是不容置喙的威势。
钱朵朵少有见他如此凶的样子,一时又是担心又是感动,捏着手指低着头,一颗心似痴了一般,再无半点难过……
钊儿很是识趣,默默退了出去,还不忘将屋门带上。
王笑一把将钱朵朵揽在怀里,轻声道:“居然有人敢凶我的小花朵,我虐死他。”
“笑郎啊~”
钱朵朵声音都有些颤起来。
“小花朵别难过啊。人活着谁没有丢脸的事?比如刚才,我的靴子就让你家的狗给叼走了。”
钱朵朵终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她埋在王笑怀里,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也慢慢又有了胆气。
“明静姐她好可怜啊……”
接着,她便叽叽喳喳地将在何府的所见所闻都一股脑地说出来。
王笑不由道:“何良远这么讨厌?”
“嗯,特别特别讨厌呢!”
“那书哪里就婬书了?”王笑说着,心道:我大哥看得那本玉莆团,说的邪乎,也就那么回事。
“就是呢。”钱朵朵低声道:“后面的第五回我都没写出来。”
王笑奇道:“为什么?你不敢?”
钱朵朵俏脸一红。
耳边却听王笑道:“我们多熟悉几次你便敢了。”
钱朵朵登时便有些慌,下一刻人却被王笑抱起来。
“怎么一点也没重?”
“明明有重一点……”
钱朵朵被王笑放在榻上,有些紧张地捏着他的身后的衣衫……
王笑却是很温柔地又替她揩了揩脸上的泪痕,心疼道:“以后,我再也不让人欺负我的小花朵了。”
两人深深对视一眼,钱朵朵只觉如坠云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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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其实在发生着一些变化。
浚疏沟渠、清理街道的进展顺利,城外填埋了好几个巨大的垃圾场,余下的垃圾整整焚烧了三天,火光彻底通明。
而整个京城如焕然一新之后,京中百姓才意识到自己原本生活的地方有多脏。
与此同时,城门的出入盘查愈来愈严,进城的人都需要在小屋子里关上三天,确认没有染病才被放出来。五城兵马司与巡捕营的兵丁套上白衣,脸上戴着面罩,四处巡视,收容难民、驱散聚在一起的百姓、分发口罩、甚至还派发粮食……
这些兵丁焕发着与往常不同的精神气,其背后的原因则是极严格的赏罚制度。
邓景荣得了王珍看中,专门负责统计巡卒的功过。出力大的不吝重赏;如有办事怠惰的,则直接由锦衣卫杖罚。
但王珍还嫌这样的赏罚力度不够,今天特地让崔老三又找来了一个‘兼职’。
‘兼职’这词邓景荣是第一次听,不知何意。
但听了崔老三的介绍,他多少还是明白过来。
来人居然还是个户部的主事,对于邓景荣而言,这可是不得了的大官。
这位主事大人白天还有公务在身,只能下衙之后过来帮忙做事,所以叫作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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