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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她褪下男装,换回常服,从台上拿起一支簪子,准备给自己戴上。
下一刻,心里莫名一悸,她手一滑,簪子刺破手心,沁出一滴鲜血……
~~
“请父老们往道路两旁站一站,放兵丁过去救火!”
“抚巡大人在此,大家放心!勿要冲撞,救火要紧……”
城东的大火还在燃烧,陈惟中带人奋力呼喊,渐渐地,局面终于没有那么混乱。
乱民们有序地开始散开,救火兵丁终于得以通行。
空气中的灰烬飘浮,如同下了一场濛濛黑雪。
陈惟中头发上、衣襟上沾满了灰烬。
他故意在这个时节颁发新政,就是想激反对者出头、好一网打尽。但他本以为只会是朝堂之争、兵马之争,却没想到对方会丧心病狂到火烧街巷,牵连无辜。
于是他摆出官职,安抚住乱民。
看着局面稍缓,他松了一口气,转头向赵志道:“看,这些父乡老亲还是愿意听官府的。”
赵志咧开嘴笑了一下,感到很满足,觉得做一些实事比只跟着陈大人身边站着更有成就感。
“是啊。”
陈惟中又道:“如果我回了衙置,等秦将军率兵赶到,就得镇压这些百姓,累及无辜,幸而……”
“嗖!”
他话音未落,一支弩箭从人群中激射而出,“噗”地钉进赵志的胸膛。
赵志痛哼一声,喊道:“保护大人!”
“嗖嗖……”
接连好几支弩箭应声而来,又射入他的身体。
陈惟中一转头,见赵志倒了下去,才想伸出手去扶。乱民之中已迅速跃出好几个人,一拥而上,扑向陈惟中……
“噗噗噗噗……”
好几把匕首同时扎下,连着捅了好几刀。
……
陈惟中倒在地上,眼神中生机渐去。
他看到很多双脚在眼前奔走,人群喊叫不停。
混乱中,似乎听到有人喊了一句话。
“苍天呐,抚巡大人是好官呐……”
陈惟中似有些欣慰,想笑,却笑不出来。
“陈大人!快……快找大夫……”
“若秦将军到了……嘱咐他……少……少杀……少杀……”
“陈大人……”
~~
马叔睦并不在织造局。
他是故意传出假消息把裴民调开,在他眼里,裴民就是一个大蠢材。
马叔睦正站在南门外的大报恩寺的高塔之上,这里可以俯瞰南京城。
他抬起手,指向城东王笑行辕所在的方向,那里正有乱民在闹事,为的是吸引城中官员的视线,而混在乱民中的杀手,刺杀到场安抚民乱的官员……
接着,马叔睦又指向了织造局的方向……
~~
裴民已经怒火中烧了。
他赶到织造局,大肆搜捕了一番,却连马叔睦的影子都没看到。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又听说城东起了大火,连忙率人赶往城东。
裴民心中着急,驱马狂奔,甩下身后的番子。
然而才奔到鼓楼附近,“嗖”的一声,有冷箭射来,他身前一名近卫应声而倒。
“敌袭!”
周围的锦衣卫连忙策马拥上,对着从道路两旁冲出的刺客放铳。
街旁的一座楼房轰然倒塌下来,“轰”的一声响,阻隔了裴民身后的锦衣卫……
任平正配合高凌禾指挥着马叔睦带来的南楚精锐围杀裴民。
任平之所以作为牛老二的副将,就是因为牛老二勇猛有余却不擅指挥,往日打仗需他临阵参谋。
相比起来,裴民并不是战将,被有心算无心,才开一打便陷在了包围中。
“杀!”
裴民终于倒了下去,有人上前,一刀斩下他的头颅,兴奋地大喊道:“锦衣卫佥事裴民已伏诛!”
任平见偷袭得手,迅速向高凌禾道:“撤!绝不可恋战,后面的锦衣卫马上就到了。”
“走!”高凌禾果断下令。
两人领着人马,高举着裴民的头颅,迅速往城外镇戍营狂奔。
“杀了裴民,南京城必然更乱,我们再也不用担心锦衣卫的监视了。”高凌禾一边策马一边大喊道。
“是啊。”任平应道。
“任将军只要号召旧部起兵,我们占下一座城门,便只等邵武郡王大军!”
“邵武郡王能到吗?”
这话任平已不是第一次问了。
高凌禾却还是很耐心地回答道:“消息可靠,邵武郡王已攻破镇江,即日便到南京!”
也不知他是在回答任平还是再一次给自己信心。
任平却是沉默着,任由烈风吹过自己的面容。
事实上,他心里根本没底,北楚兵制,将兵分离,他麾下的士卒其实并不是他的私兵。
他不知道只凭自己与他们的交情,能号召多少人响应?
其实,任平根本就没想过要造北楚的反。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在北楚都快平定天下的时候背叛呢?
但现在,为什么会这样了?
任平真的不明白,认为一定是有人陷害自己。
因为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当他收下那些良宅美人和巨额银钱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选择……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1072章 关键点
“报,已成功击杀伪朝应天抚巡陈惟中,城东火势还在蔓延,秦玄明已调东城守军前往镇压……”
“报,已成功击杀伪朝锦衣卫佥事裴民,成功让南京锦衣了瘫痪,城中各大家得到消息,已派出家丁拿下内城,并愿配合我们的人攻东门……”
“指挥使,邵武郡王在镇江大捷,已派信使赶来,请指挥使大人控制南京城门,大军两日便至……”
“报,高镇抚已带任平等诸位降将,劝降三百士卒,火速赶往东门接应……”
一条条消息传到马叔睦这里,他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
要搞破坏很容易。
哪怕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民,放一把火、杀一个人,都能在南京城制造出混乱来。
难的是真正拿下南京,并守住南京。
而他马叔睦哪怕是天纵奇才,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可能制造出最大的混乱,夺下一个城门,并守住两天。
他没有办法击败秦玄明、张光耀的兵马。这是伎俩和实力之间的区别。
伎俩已做到极致,接下来大事能不能成的关键还是在战场上,看郑芝龙能不能击败王笑。
如果郑芝龙败了,这边就算占下整个南京,守一个月、甚至一年又有何用?今日的所做所为只会是失败前鱼死网破的挣扎而已。
马叔睦摇动驱散脑中这些不安感,准备去往东门。
临行前,他又望了一眼长江的方向,心道:“希望那个最重要的消息能来吧……”
~~
“郑芝龙已击败王笑!”
“北楚寡恩薄赏,不如反了他娘的,跟着任将军吃香喝辣!”
“大家伙,随任将军干,往后夜夜上秦淮河喝花酒……”
此时张光耀已率大部赶往城内协助镇压叛乱,镇戍营只留下三百余人值守。
任平与诸多降将先是举着裴民的人头高喊“厂卫污陷忠良,任将军拨乱反正”,让士卒搞不清情况,进入大营。
然后他们斩杀部将,夺了兵权。
好不容易裹挟了三百旧部,任平却知道这些士卒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足以用来打仗,连忙领着他们去夺军械库。
夺下军械库,到时这些人不愿造反也只能造反,这才有机会裹挟越来越多的兵马。
然而,才冲出一里,忽见前方有十余骑飞奔而来。
“任平反了!杀了他!”当先一人大吼着,策马如流星一般奔了过来。
任平定眼一看,正是牛老二。
他先是一慌,担心牛老二镇住那三百降兵,接着他又镇定下来,道:“别怕他!他也被锦衣卫拿了,而且牛老二没有私兵,策反不了这些士卒。”
“杀了他!”
高凌禾已同时下令,命令麾下精锐杀上去。
这边有数十南楚精锐,以及刚刚招揽的三百北楚士卒,高凌禾不认为牛老二那区区十余骑能有什么威胁……
任平却是心慌得厉害。
在锦衣卫衙署之时,他就看到牛老二被五名太平司好手围攻,本以为牛老二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却还活着。
而他是先去偷袭了裴民一趟,这才赶来镇戍营,牛老二既然活着,怎么现在才到?
却见牛老二纵马狂奔,忽然高举起一块兵符,大喊起来。
“军令在此,将士们听令!击杀南楚细作,随本将军平叛!”
他嗓门极大,虽然策马狂奔中被灌了一嘴的风,但这大吼声还是远远传到了那三百士卒耳中……
“军令在此,尔等主将在此……”
事实上,张光耀已经得到消息,派人回师来剿灭这三百被叛军了。
而牛老二看起来傻乎乎的,却明白一个道理,即军中有军中的纪律,他犯了军纪暂时被解了兵权,怎么能去调动士卒呢?当然要想去找上官,把军令要来啊。
于是他先找了张光耀,待听说自己麾下的士卒被任平裹挟了,他不管不顾就要来处理。
“将军信俺!俺就能把那三百将军带回来!任平他娘的算个老几……”
“俺麾下的兵虽然没头脑,能跟着任平,肯定是没搞明白情况,但有一点,俺的兵就听军令……”
“俺就是有这个信心,张将军只管放俺去,要是俺错了,他们铁了心要跟着任平反,那就多死俺一个人。要是俺说对了,那就少死三百将士……”
就是这么一回事,牛老二死磨硬泡,终于请到了军令,亳不犹豫的就向这边冲上来。
他越跑越快,甩开身后的晁黑腚与十几骑护卫,单枪匹马迎向叛兵。
……
任平心中只觉惨淡。
若论能力,他这个副将其实远胜过牛老二这个主将。
但现在他发现,当自己站在南楚的阵营里,成败根本就不是按能力说的算。
北楚军队之强,根本就不是因为哪个将士能力出众。
“砰!砰!砰!”
三百本已被裹挟的士卒抬起火铳。
高凌禾还没来得及转身,好几颗子弹已穿透他的背。
与此同时,任平也栽倒在地,血流如注。
一个个叛将,一个个南楚的精锐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击倒……
北楚的士卒在看到主将手持军令的一瞬间,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执行。
牛老二勒住战马,却是没心没肺的咧开嘴大笑起来。
“哈哈,叫你们收银子!他娘的,你们也给俺送银子送女人啊,狗东西……”
~~
南京城,马叔睦已攻占东门。
而内城也被钱谦益以及各大家派家丁占了下来。
秦玄明、张光耀却并不着急,一边派兵镇压各处的变乱,一边派兵包围住东门与内城,却并不强攻。
等东城附近的火势渐渐被扑灭,秦玄明又领兵镇守住东城,把东门与内城隔绝开来。
张光耀赶到时,陈惟中的遗体已经被送走了。
“这乱子是不是太大了?”秦玄明问道。
张光耀默然片刻,道:“这场大火,陈大人、裴佥事的死,在我意料之外……至于其它的事,都还在可控范围内。”
“陈惟中这个腐儒。”秦玄明骂道,“他本来不会死的,文官做事婆婆妈妈。”
“制造混乱很容易,此事是末将没考虑周到。”张光耀长叹一声,道:“现在该冒头的人都冒出来了,准备平叛吧。”
“好!”
说到打仗,秦玄明就果决地多了,抬手一指,道:“我现在就能把东门攻下来,内城那些窝囊废马上就能吓破胆。”
张光耀道:“将军稍待,再等一个情报来……”
~~
马叔睦已走上城墙,激励士气道:“只要守住两天,邵武郡王就兵进南京。到时大家就是最大的功臣……”
“伪朝在江南并无多少兵马,只等邵武郡王一反攻,我等必胜……”
忽然,城下的北楚阵列中响起欢呼。
“怎么回事?”马叔睦喃喃道。
很快,对面就给了他答案。
“晋王万胜!万胜……”
“城头上的反贼们听着!郑芝龙、岑安国已兵败身亡!江南已定,尔等负隅顽抗,可笑至极!”
“江南已定,尔等却还要造反,可笑至极……”
“……”
“不可能!”马叔睦大喊道,“他们在骗我们!不要听他们的!邵武郡王已攻下镇江,大军不日即到,我们只要守两天,只要守两天。”
……
然而,北楚的兵马根本就不急着攻打东门与内城,只是自顾自地庆贺着。
他们仿佛是根本不在乎马叔睦占了东门,有一种“别说守两天,想守两个月都没关系”的感觉。
这给了好不容易潜伏到南京还攻下东门的南楚精锐莫名的不安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傍晚时分,只见东面的官道上有一队骑兵飞驰而来。
马叔睦抬起千里镜望去,看到了一根根长杆,长杆上挂着一个个人头,其中就有……马超然。
千里镜从马叔睦手里掉落,摔在城垣之下……
他只觉得可笑,可笑至极。
制造混乱、放火、刺杀官员,这都很简单。但今日造成的混乱越大,越显得他像一个小丑。
王笑大败郑芝龙之时,他居然还在这里准备着接应郑芝龙入南京?
大势已去,螳臂当车,岂不可笑?
马叔睦就那么愣愣站在城头上,甚至都不再去指挥人守城。
在他身后,厮杀声只响了一小会,很快就变成求饶声。
“知道吗?现在是梦。”马叔睦喃喃道:“王笑那一点兵力,不可能这么快击败郑芝龙……不可能……这是梦……我做得很好,我抢下了南京城,只等郑芝龙来……”
他就这般呓语着,直到有人向他大喊。
“举起双手,跪下!”
马叔睦没有举手,甚至没有转头。
那些大头兵不配,不配喝令他这个贵人。
于是,那大兵头一刀挥下。
马叔睦的人头应声而落,滚落城垣之下……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1073章 战未休
镇江。
镇江在长江南岸,处于南京下游,与扬州隔江相对。
这里古称“京口”,辛弃疾那首有名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大概就是在这里写的。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但孙权也好、刘豫也好,自古由南往北打,北伐成功的实在是不多。
这次北上的郑芝龙也感到了这种英雄落寞,虽然他只想收复南京,实际上真算不上什么北伐。
但既然打输了,他只能感慨这是时运不济。
一开始,这仗打得真的很顺,克松江、入长江、下常熟,镇江在他的攻势下摇摇欲坠。
彼时王笑被岑安国拖在杭州,长江防线尽入郑氏水师之手,南京就在眼前毫无阻碍,仿佛只要再过两天,郑芝龙就能坐镇南京,把北楚那一点兵力围剿在江南。
若问他当时的心境,真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郑芝龙是真觉得自己要赢了,觉得名满天下的王笑不过如此。
他做了无数的推论,派了无数的探子留意长江北岸是否有北楚的援兵。
他认为大势已定,就算北楚再派兵南下也无法顺利渡过长江,正在这时,北楚水师给了他致命一击。
北楚的水师不是从长江北岸来的,不是从登州、琉球来的。这些地方郑芝龙全都防备到了。
他万万没想到,北楚水师是从济州岛来的……
长江口,当北楚的战舰从东面直直碾压过来,郑氏水师布置在南北的防线根本来不及调转过来。
当北楚的炮火轰然砸落,一锤定音。
郑芝龙想不通,自己一个纵横海上多年的东南船王,怎么就在一个小年轻手里落败了?
他猜想,是运气使然吧。
北楚水师本该没有那样强大的水师的,更不该在济州岛。
是王笑运气太好,正好有一支水师从济州岛出发,捅进自己最薄弱的地方。
他没有想过,当他们还在为自己的家族牟利,为眼前的利益斤斤计较的时候。有人已经把目光放到四海诸洋。
目光越远,胸怀越大,境界越高。
有时实力与格局相对应。
两边的格局一比较,这一仗本就是毫无悬念。
当贺琬率军攻向郑氏水师,看到郑芝龙挥起降旗,贺琬心里只有两个字。
“无聊……”
总之,郑芝龙眼看大势已去,终于还是下令投降。
他并没有死战的决心,打输了,像朝鲜国主那样裂地称王的志向虽是难以实现了。但投降了,一个清闲的伯爵,王笑也该给他……
他知道王笑会接受他的投降,他的儿子们还在福建。
这是他的后手,在率大军北上之前,他把郑家把前程、后路全都算计妥当了。
然而,当北楚接受了他的投降之后,贺琬走到了郑芝龙面前说了一句。
“我与你有私仇。”贺琬道,“很多年以前,你的人劫过我的商船。”
郑芝龙一愣,瞪大了眼,心里完全是莫名其妙。
他根本就不认得这个人啊……
贺琬已抬起火铳,对着他的眉间。
“砰!”
……
“报,晋王,贺将军因为私仇把郑芝龙打死了!”
“哦,贺琬做得太过份了,要重惩,罚他继续流放济州岛吧。”王笑如此吩咐道。
这一仗之后,王笑的声势大概也可以用辛弃疾在京口北固亭写下的另一首词来描述。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
当然,如果看到战场的另外一面,虽然北楚将士打得势如破竹,就王笑个人而言却颇费精力,他谋划得很仔细,花了很多时间布置。
事实上这一战他打得很冒险,比如贺琬的水师从济州岛过来若是遇到风浪晚上几天,比如镇江甚至南京早几天告破,北楚在江南的取得的战略成果也许就毁了。
以北楚如今的实力,本不用这么冒险。
但王笑认为能吸引郑芝龙北上,尽早毕全功于一役以平定江南动荡,这是值得的。
如他常说的,他是真心把江南视为治下之地,而非敌国。
很快,镇江之役的消息传到杭州,岑安国军心溃散,被秦山湖迅速剿灭。
至此,江南最后的两个大军阀就此落败,战乱平定下来。
大别山攻孟世威、太平府破丁泽威、滁州、扬州、南京、杭州……每一场战役都不难打,北楚高歌猛进。
但王笑知道,平定江南,重要的根本就不是打仗。当上层的人眼里只有利益、利益、利益,哪里有可战之兵?
王笑还知道,自己现在所谓的“平定江南”,也不过只是像郑元化南下、拥立皇孙时,名义上成了江南之主而已。
理清不合理的利益分配制度,破除腐朽,这才是真正的战场。
这个战场没有硝烟,甚至太多太多人都看不到它的存在。
但它更残酷,于无声之处,用饥饿、严寒、鞭打、折磨不停地杀死一个个人,尸积如山,死在这个战场上的人远胜于真正的战场。
摊开南京传回来的消息,王笑看到有人仅仅为了搏一个可望不可及的希望,就能纵火烧掉小半座城。
明明知道已经败亡了,只是因为舍得不放弃一部分利益,只是因为有一点点反扑的可能,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拉着无数无辜的人赔葬。
若用一个词形容他们决意鱼死网破时的心情,该是……“高贵”二字。
他们都是“高贵”之人,诗书风流,礼仪传家,享受着贱民供奉。
现在要让他们放下这等高贵,自是不愿,那就抗挣。比起这等高贵,贱民又算什么?贱民的性命,不就是用来维持他们的高贵吗?
而当王笑想打碎这种高贵,他们于是拉了拉他,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告诉他“你和我们一样高贵啊”。
这,才是这一仗真正难打的地方。
对于王笑而言,平定江南的战乱,只不过是这一场战争的序幕而已。
接下来,他需要要用很久很久的时间,半生,或者一生,与这种高贵抗争。
一边想着这些,王笑一边翻看着南京的情况,待看到陈惟中的死讯,他目光停了下来。
陈惟中的死……
整个江南也许只有王笑明白陈惟中不顾危险也要留下来组织救火的原因。
世上不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陈惟中,世上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陈惟中已经太多太多,多到泛滥成灾的地步了。
但,江南缺一个能“在其位、谋其政”的巡抚,太缺太缺。
他陈惟中这前半生,因名妓、诗词而成名,当了高官之后若还遇事退缩,往后世人提起他,永远还是“柳如是”,永远还是“云间词”,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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