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唐节的打法在张献忠看来太冒进了,相当于秦山河稳扎稳打取得的战略优势被这个败家子败了个精光。
张献忠决定把握这个战机。
于是,当唐节率兵往北拼命逃,张献忠就拼命地追。
双方都是骑兵,两日后奔到了巴州。
巴山山脉盘桓在前方,眼看唐节就快要窜进山林,张献忠勃然大怒,再也顾不上爱惜马力,下令全速冲刺追击。
唐节只差了这一步之遥就要逃脱,无奈之下只好排开阵列与张献忠决战。
巴河河畔,龙骨山下,旌旗招摇,战鼓喧天。
两边主帅都是刚猛性子,但张献忠胜券在握,刚猛之中还多了些霸气。
他看起来粗豪,但打了这么多年战其实极富经验,早就算过唐节的兵力了。
楚军留守在巴东、巫山、奉节、万州等地,以及抛在渠河东岸的兵马,他都有留人防备。
也就是说,唐节不可能还有伏兵。
那这仗就算用屁股打,他张献忠都能打赢。
“杀!杀!杀!”
没有太多花哨的指挥,西军进攻的方式很直接。
唐节对应的方应也很直接,就是正面迎上来厮杀。
张献忠好久没打过这么爽快的仗了,仰天哈哈大笑……
狂笑声中,只见两方军阵狠狠撞在一起。
楚军比张献忠想像中能打,结阵速度快,配合紧密,与他以前遇到的那些官兵完全不同。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可怕的兵马,好在只有四千人。
战斗一开始就陷入了最激烈、残酷的情况。西军五倍于敌,却在楚军的攻势下还抛下了更多的伤亡。
张献忠心知能否守住霸业便在此一举,亲自督战,喝令西军不得后退。
这些老营精骑是他最重要的本钱,放在往日死一个他都心疼,今日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震天的杀喊声中,张献忠正觉酣畅淋漓,忽然,有探子快马向他这边奔来。
“报!报……陛下,有伏军,有伏军……”
张献忠一愣,竟是再次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好他娘个唐节,老子就说这小子不会这么简单!来的好!”
他这般一笑,周围的西军将领也被他的豪气感染,并不慌张。
张献忠这才又向探子问道:“伏兵在哪?有多少人?来少了是看不起老子!”
“四……四面八方围过来了,有……有五六万人……”
“哈哈哈哈,你逗老子玩呢!”
张献忠竟还在笑,但眼神里已浮起阴沉之色,同时扬起长刀,一刀就将那探子的脑袋劈下来。
他知道楚军伏兵不少,但还是认为不可能有五六万人,唐节所部兵马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
但伏兵确实是有的……
看着那旌旗越来越近,张献忠知道,这一仗又要输了。
说实话,他这辈子打仗,赢的少,输的多,大部分时候都是在逃命,大胜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但他总能凭着人格魅力聚集起许多豪雄围在他身边,越输,手底下的兵马越来越多。
反正他只要还活着,就不会输,反正天下这么大,只要有马、有刀,不论哪里,他大可去的,去杀、去抢。
敢杀人就能让人威惧,就能让人服从,就能抢到钱粮,就能再把战火重新在这片土地上烧起来。
今天输一场又怎么了?怕个屁!
“哈哈哈哈……”
张献忠想到这里,笑声越大。
“儿郎们!老子带你们抄老本行去!”
“哈哈哈,愿随陛下转战四方……”
但,远处的楚军已扬起旗号,显出了越来越多的兵马。
那不是唐节的兵马,是史工的。
史工从汉中攻成都是假,走金牛道是假,在剑阁被李如靖击败也是假……他是走荔枝道,与唐节一起来包围张献忠。
……
“真的有五万人!他娘的!”张献忠大骂道。
远处有狂笑声传来。
只见是唐节策马杀向西军大阵,放声大吼。
“哈哈哈哈,张黄虎,老子将你尿怂打出……你们跟我一起喊啊,干!”
又有楚军跟着唐节大喊起来,但丝毫没有唐节那秦腔中带着那股彪悍味道,硬梆梆的。
“你们喊得有点气势啊……张黄虎,你他娘的听得到吗?你今天死在这里了,死在老子手上!”
“你那点路数老子能不知道吗?!老子要来剿你,就不像以前那些蠢货官兵能让你跑了,老子要把你那颗丑头砍下来当夜壶,哈哈哈哈……”
“你他娘再逃啊,老子把你剁碎了,把你尿怂打出、脑浆迸出,让你他娘再逃啊……”
唐节已完全嚣张起来,嘴里这般谩骂着,良久不停。
张献忠什么样的破烂话没听过,根本就不理会唐节,而是不停派探马打探史工的阵型,试图寻找一个口子突围。
比起秦山河、唐节,史工在楚将当中仿佛是个无名之辈,然而其用兵却极是稳妥,不急不缓地把兵马排开合围,竟是半点破绽不露。
张献忠终于不笑了,沉着一张脸,握住手中的大刀,竟是向唐节所在的方向冲去。
“儿郎们,随老子杀!”
他不是被唐节激怒了,而是知道史工更可怕。
这一年多以来,史工坐镇汉中,张献忠早已领教过其人难缠。
如今史工费了这么大功夫包围到他后面来,肯定不好对付。他知道想要突围,最好的突破口还是唐节。
唐节兵马已疲,只要冲破其防线,大可遁入巴山,之后出陕西,去河南,去湖广,大有可为!
“杀啊!”
西军如一只困兽,奋起余勇,张献忠身先士卒,径自扑向唐节……
唐节眯了眯眼,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豪气吗?
刀尖上舔血的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因为看不到明天,所以趁活着的每一天肆意快活,这当然豪气。
肝胆吗?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因为这乱世之中只有兄弟能互相保命,连女人也像酒肉一样用完就杀了,看起来多肝胆义气。
相比之下,王笑那种每天苦心孤诣规划明天的人,就显得婆婆妈妈的,一天到晚立规矩惹人讨厌。
但,王笑那种人规划的“明天”已经到了啊……
谁他娘能想到,活着活着还能过上正经日子。
过正经日子就得有正经日子的态度……
唐节这般想着,抬起了一支火铳。
这一仗打到现在,他才第一次把火铳掏出来。
他以前真的很讨厌用这种东西,显得娘气兮兮的,文人、女人也能用的武器算什么好武器,哪有长槊威风?
但张光第说的也没错,人是要学着改变的。
“反过来想,若是武定侯挥舞着长槊,被张献忠一铳打死了,那武宁侯你看起来是不是很蠢?”
唐节仔细一想,觉得那样子真的很蠢。
于是,此时战场上,马嘶刀鸣之间,他举起了这个让他感到非常丢脸的火铳,对准了张献忠。
他知道,张献忠很想与他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他自己也很想上去单挑。
“唐老三,来啊!老子给你个机会……”
“砰、砰、砰、砰、砰、砰。”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1087章 有朋友
京城。
王家,陶然居。
“那一份连初稿都算不上,顶多算是纲要,你拿去给别人看,难免让人见笑。”王珍说道。
王笑道:“有什么关系?大哥你只要当作是交流。”
王珍微微有些苦笑,感慨道:“那是宗、顾两位先生啊,论起文坛声望,我逊他们何止一星半点,如今竟还能与他们交流。”
“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王笑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又道:“大哥又不是与他们比文坛声望,论起思想,他们才是局限的、落后的,远逊与你我兄弟……不止一星半点。”
王珍无言以对。
他把正在写的那本书合上,放在一边,认真与王笑交谈起来。
“也不知四川的战事如何了,你似乎对此并不关心?”
“这一仗想打输都很难。”王笑道:“乱世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张献忠都没建立起一个像样的政治、经济体系。已经没有任何一点可能是我们这种各方面都完备的政权的对手。
他唯一打败我们的机会,是当年在我与清军决战之时,他趁机来捅上我一刀。他没这么做,气节还是很好的。
可惜,我没给他机会展现他的气节。”
王珍道:“这些天下知名者没有机会展现气节,岂不是世间默默无名之辈的幸运?”
“好像是吧。”
“你既夸张献忠有气节,可是打算饶他一命?”
王笑道:“他又不重要,战死了、投降了,或者逃出生天躲到哪里当和尚了,都没关系。真正重要的是,当我们开始施政之后,世上不会再冒出个李献忠、王献忠因为吃不饱饭只好造反。”
“定了四川,接下来要攻辽东?”
“怕是得缓上一两年了。去年打江南,用的是‘借’来的钱粮,今年打四川,用的是在江南抄家来的钱粮,用得真快……”
“说到江南和钱粮。”王珍沉吟道:“运河这个问题你拖了很久了,朝堂争执不下,连我都知道了。你到底是如何想的?真要走海运不成?”
“先修路吧,也许再过十几二十年,一个能代替运河,且给百万漕工生计的新的交通就出来了呢。”王笑道:“在一段时间内,我还是能保证我是有前瞻性的。”
王笑没有说这个“一段时间”是三百多年,王珍也只是一知半解地听着。
他们兄弟平时谈起政事就是这样随口闲聊。
过了一会,王珍又问起一些王笑的私事。
“安置在家里那位,你是如何打算的?”
这话,指的是布木布泰,她如今又生了一个小男孩,王笑给这孩子起名叫“王融”,但却依旧没有接纳布木布泰入门的意思,只一直晾着她。
此时被王珍问起,王笑反问道:“大哥可有想过,若某天你与大嫂和离了,会是如何相处?”
“我不可能与文君和离,你莫拿此事比方。”
王珍有些不悦,摆了摆手。
他又道:“二叔就在外面买了些小宅子养外室。爹的意思是,你要不然就置个宅子,把人移出去?”
王笑道:“我的日子有自己的过法,大哥和爹就不必管了。”
“不是我们想管你,要不是人住在王家,爹才懒得……”
“知道了知道了,这两年钱粮吃紧,再过个两三年的,我自然会安排。”
王珍依然不太明白这事与“钱粮吃紧”有何相干,但看王笑有些不耐了,遂不再多问。
聊了些别的,待王笑离开,王珍又把案上的书拿到面前,准备继续写。
封页上,是他用遒劲的字迹写的《文明概略》……
~~
四川,广安州。
“你在看什么书?”王珰问了一句。
洪承志把手里的书稿递了过去。
“五公子也爱读书吗?”
“哈,你这话问的。”王珰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爱读书的吗?”
他接过书,只扫了一眼,道:“不是话本啊,我就不看了。”
此时距离龙骨山之战已过去数日。
唐节击杀张献忠,歼西军老营之后很快便攻下广安州,把后勤人马安置在城内,又带兵西进,迎战带兵赶来的孙可旺部。
王珰自然是留在广安州内,他对这一战的进度非常满意。
“本来我还以为,唐节打张献忠要打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干掉了。我们可能很快就能回去了。”
洪承志道:“五公子认为,张献忠凭什么能守很久呢?是有强大的后勤、火器、军制,或者是只靠个人勇武?”
“很无趣啊你这样,我就是和你闲聊,为什么非要往深了探讨呢?”
“我只是说,张献忠的速败是必然的,他根本上就已经……”
王珰才不在乎这些问题,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你说,唐节什么时候能打到凉山?等到了凉山,我们把孙先生他们捉回京城是不是就办完这趟差了?”
“不,我们要把他们送去缅……”
洪承志话音未了,有兵卒跑进屋内。
“五公子、洪百户……武定侯已于嘉陵江畔击败孙可旺部……”
“这么快?!太好了。”
王珰大喜,站起身欢呼道:“唐老三真的很有一手嘛,我才睡个懒觉起来,他又干赢了一场大胜仗,收复成都指日可待嘛。”
那来报信的兵卒却是有些为难,继续禀报道:“武定侯俘虏了几个孙可旺的亲兵,审问出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你来和我讲?我跟那可旺可不旺的又不认识。”
“五公子想找到的那两位先生,似乎……似乎已死在李如靖军中了……”
王珰一愣,耳朵里嗡嗡的,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
他其实不太懂孙知新、胡敬事他们的志向,有时候还觉得他们迂腐,做点事情让人急死。
但这并不妨碍他与他们交朋友。
那时候在真定府一起打清军,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
人和人来往,有些人自私,有些人对待别人就真的是诚心热忱,这些王珰是能感觉出来的。
在他这里,孙知新、胡敬事待他就是真心的好,他们待所有人都好。
但现在,他们被人杀掉了?
王珰眼眶渐红,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他真的很少有生气的时候,但今天他确实是生气了……
~~
嘉陵江畔,楚军大营。
“李如靖已率军离开剑阁南下,孙可旺则领残部逃往涪江。依我看,他们会在潼川会合,然后沿涪江南下,过长江,逃往黔滇。”
唐节点点头,道:“我们对地势不熟,能歼灭他们的机会不多,若一两次不能全歼其部,接下来就追不上他们……”
话到这里,帐外传来一阵动静。
“怎么回事?!”
有兵士便过来向唐节低声道:“是五公子,说要随军替友人报仇。”
“胡闹!军伍之事岂容儿戏?!”
唐节难得板着脸、义正言辞地喝骂了一句,还睥睨了帐中诸将一眼,这才转身往帐外走去。
张光第一看就知道了……武定侯这句话是说给自己这些人听的,心里根本就没这么想。
果不其然,在帐外的唐节已经一拍王珰的肩,道:“你朋友就是我朋友,看老子替你报这个仇,干死他……”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关于新书《终宋》
上个月末,我开了本新书,叫《终宋》。
本来没想这么早说的,想着等《我非》这边完结了,到时新书也有一定的字数了,再和大家说一声。
不过今天《终宋》有了一个试水推。
试水推的时候数据好不好,关系到有没有下一个推荐位。一本书会不会扑,这个时期很关键。
所以,拜托大家可以去看看我的新书,看看合不合胃口,方便的话每天追读一下,投一投推荐票,万分感激。
……
另外,《我非》的收尾,希望大家不要因此而担心,后面的内容我是早就想好的,包括细纲也做好的。
本来还有很多情节想要写的,但我觉得写到后期没有悬念和期待了,故事肯定不如前面精彩,所以收着写,缩着节奏。
嗯……我对新书带着比较忐忑的期待,这次想试一试看能不能不扑。
真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1088章 两团火
剑门关一战,李如靖确实打得很好。
史工一开始也未必就是佯攻,如果不是李如靖坚守关城,史工攻破剑门关直趋成都也有可能。
但恰恰是因为李如靖防御得当,史工果断迂回荔枝道,奔袭了张献忠部。
对于李如靖而言,他打得再好,也阻止不了大西军的败亡。
这是一种领兵者的无奈,如同一局象棋,他作为车马炮,而身后的帅被吃掉了,他再勇往直前也无济于事。
李如靖沿着涪江西岸急行军,终于从剑阁赶到了潼川,再次与孙可旺合兵。
他走进孙可旺的大帐,第一句话就是问道:“义父……真的没了?”
孙可旺赤着上身,身上有好几处已包扎起来的伤口。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上前一把抱住李如靖。
“义兄真的没了?”李如靖又问道:“你不是说,我守剑阁,你侧应父皇吗?父皇被包围时你人在哪里?!”
忽然,孙可旺恸哭起来。
“二弟啊!父皇……父皇崩了啊!我来不及救他,来不及……父皇啊!”
李如靖愈发感到痛苦。
他少时拼命习武、学兵法,他义父与他说凭此可以推翻那个欺压他们这些贫民的朝廷。但之后,他却只见识到了义父的凶残嗜杀。
到如今,挚友身死,义父败亡,大西也快要分崩离析,前路怎么走?
他本来想过投降楚朝,让天下早日太平,让蜀中百姓不必再受战乱之苦。但现在,父仇不报,恩育之恩未还,怎么能投降?
而此时抱着他的,是二十年与他一同长大的义兄,李如靖却知道这个义兄心里装满了自私自利。
那他自己又能何去何从,与谁为伍?
……
“二弟,我们为父皇报仇。”孙可旺哭道。
“报仇?”李如靖喃喃着。
他闭上眼,仿佛看到麾下的将士们在楚军的炮火下丧命,看到孙可旺和自己领兵杀入黔滇烧杀掳掠,无数百姓在马蹄下哭嚎丧命。
他才心想“我不要这样”,下一刻,张献忠的身影在脑海中浮出来,一巴掌重重摔在他脸上。
“你忘了老子怎么养你了吗?!白眼狼……”
孙可旺依旧抱着李如靖,嘴里不停重复道:“二弟,前些日子那一点小事不要再怪大哥了,大哥只是怕你被人乱了心神,不能及时接应父皇……现在父皇身死,我们一定为要父皇报仇。”
“好,报仇。”
李如靖终于应了一声。
孙可旺眼神中精光一闪,那抹悲恸之情也散了下去……
兄弟二人也没有别的话要说,各自收了眼泪,在地图前站定,讨论起接下来的战事。
“我已与楚军打过一战,损失了很多人马。”
孙可旺当先开口,指了指地图,又道:“现在史工在到处攻占城池,又率军南下,意图先赶到长江布防。
史工以为我们会逃,但我们偏偏不逃,我们干脆就与唐节决一死战。
唐节一直在追击我,他轻敌冒进,必在九莲洲这里渡河。我请想二弟率军截击唐节。我则率军从下游的张飞梁重新渡到东岸。
如此,二弟你趁唐节半渡而击,我则从后方夹攻,这一战胜了,我们为父皇报仇,败了,我们也有脸见九泉之下的父皇……”
~~
如孙可旺所言,几日之后,唐节果然领兵在九莲洲附近渡河。
但孙可旺领引兵去了涪江下游之后,却并未如他所言那般重返东岸夹攻唐节,反而是快马直奔西南。
他打算赶往叙州,在三口城渡过长江,转道黔滇。
临行之际,孙可旺又做了一桩让人意想不到之事……他派兵纵火,烧毁了李如靖的存粮。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带李如靖一起走。
他早早就知道,李如靖在军中声望并不逊于他,论将才,更是高出他一筹。
哪怕他孙可旺再怎么优纵士卒,赐他们酒宴,允他们纵意抢掳,但一部分大西将士还是更愿意为李如靖效命。
有时夜深人静孙可旺审视自己的内心,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嫉妒李如靖。
这种嫉妒很早就如火一般在孙可旺心中燃烧。
当李如靖在剑门关击败史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孙可旺就不觉得高兴,只觉被掐着喉咙一般难受。
反倒是再听说史工是佯攻剑门关,实则绕道荔枝道之后,明明张献忠是因此战败身亡,孙可旺却在一瞬间觉得……很高兴。
但他很快就想到,这还是只能证明李如靖远远强过自己。
史工若能速败李如靖,本可以直接从金牛道下成都之后再包围张献忠。恰是佯功,证明楚军把李如靖视作对手,却没把他孙可旺放在眼里。
所以,孙可旺利用李如靖去抵挡楚军,再一把火烧掉李如靖的粮草,如此李如靖就没有再转圜的余地,哪怕敌不过楚军,也只能背水一战。
再者,如果李如靖的残部溃散了,没有粮草也就只能选择到处劫掳。以楚军那假仁假义的德性,必会分出大部分兵力去收剿,也可为他拖延时间。
至于李如靖会不会因此反戈?
孙可旺对此并不担心,当了二十年的兄弟,他岂能不了解李如靖,有父仇压着,李如靖已被逼到想降都不可得的处境……
“估计他只能去死了吧。”
孙可旺微微冷笑着,双脚一夹马腹,纵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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