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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你……”秦小竺道:“我要一个死的王笑有何用?”
“有何用?”淳宁讶道:“那我如何知道?”
“你!贼杀才!”
“好啦好啦,这不还活着吗?你若想要,到时候自己到牢里取了便是,你不是‘山海关外秦小竺’吗?”
秦小竺颇有些郁闷,道:“但那样,他可就家破人亡了。我……”
淳宁叹了一口气:“这世上家破人亡的又何止他一人。”
少女如此喟叹了一句,便低下头接着看手里的书。
秦小竺又问道:“真的就这样了?”
“所谓‘大智不智,大谋不谋’也。”
“说人话。”
“人话大抵上便是,以最小的筹码换最大的胜利。”淳宁翻了一页书,侃侃而谈道:“此番王笑便是这个小筹码。我答应你的做到了,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以后,你和秦家会站在我们这边。”
“我本来就站在你这边。”
淳宁笑了笑。
秦小竺却是站起身走来走去。
过了良久,她忽然道:“我不要这样。”
“嗯?”
“我不要王笑了。”秦小竺道:“他就是个狗男人,我不要了。你去和陛下说,他不是故意把钱朵朵那个的,是那迷香有问题。”
“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那我答应你的事我以后还是会做到啊。”秦小竺理所当然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淳宁放下书,看着秦小竺,笑问道:“那狗男人不管你要不要,反正现在我也救不了他。”
“淳宁啊,你救救她好不好?”秦小竺蹲下身,轻轻推着淳宁的肩,嘟囔道:“你最聪明了,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我为何要救他?”
“嗯……他是你的附马呀。”
“已经不是了。”
“那怎么行?都定下来了,现在你们皇家翻悔,颜面岂非要丢掉?你的清名也会有影响的。钱朵朵的事,他是被下药了啊。”
“狗男人而已,我说不要就是不要。”淳宁便又要去拿桌上的书。
秦小竺便一把搂着她,撒娇道:“你答应我嘛。”
她撒娇撒得颇为硬朗,并无那种小女儿的娇态。
但淳宁被她搂着,却是脸上一红。
“你放开。”
“不放。”秦小竺道:“你不答应我,我就是不放。”
“都说了,他被剥了附马的身份,便是要治罪,你自己去牢里取。”
秦小竺道:“我不,那样王家也要被抄家,他一定不会高兴。我宁可他再当附马,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了。”
“可我不要他当附马,我说了,我救不了他了。”
秦小竺不信,又道:“他可好了。”
两人这般举止让淳宁有些透不过气来,她看着秦小竺那张明朗的脸,微微有些恍惚。
她心中不由自语道:“他再好我也不要,我心里早已有了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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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极殿。
延光帝眼睛微微有些红。
这一天,他经历了太多失望。
王芳是伺候自己从小到大的伴当,自己将东厂托付给他,这是何等的信任?
王笑是自己的准女婿,还提出了小冰河的理论,自己还打算借他这个题好好发挥一下。
白义章被弹劾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是自己一意孤行将他保下来。
卢正初,自己倚为股肱柱国,半壁江山都托付给他。
结果呢?
一个一个,证据确凿、铁板钉钉!
卢正初甚至连辩不能辩一句!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朕的!
吾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臣,乞骸骨。”卢正初又悲切地说了一遍。
“就这样吧,”延光帝挥了挥手,感到深深地疲倦,开口道:“准……”
“呜……呜……”
王笑忽然奋力挣扎起来,嘴里大喊大叫不停。
延光帝愣了愣,看着王笑这幅样子,心中泛起一阵烦燥。
当年东宫那个孽障就是这样!
这样的劣迹,证据确凿,还有何话可说?
欺君之罪,去死罢了。
延光帝便先指着王笑,喝道:“将这小畜生拖出午门杖刑!”
便有两个亲卫押着王笑往殿外走。
王笑却是挣扎得极有些厉害,那两个亲卫几乎要押不住他。
却有一个小黄门正拿着拂尘站在一边,此时便连忙跑上去帮忙押人。
混乱中便有人扯掉了王笑嘴里的布。
王笑目光看去,却见正是收了自己五百两银子的小太监刘安。
此时却顾不得别的,他奋声大高起来:“陛下要罚我认,但王公公、卢次辅、白大人他们却都是最忠心于陛下的!他们都是冤枉的……”
一句话出口,群臣皆是微微皱眉。
左经纶目光看向卢正初,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延光帝却是有些诧异,这小子不为自己辩护,却为这些贪官喊冤,以为他们还能保得住他不成?
“让他说。”
押着王笑的亲卫便稍稍松了松手。
王笑松了松胳膊,开口道:“陛下,我们确实是在油坊街仓库放了一些粮食,康百万也确实是卢次辅的人,我也确实为白大人打量账目……”
“这么说,你是认罪了?”延光帝冷冷道。
“我认罪。但我替卢次辅他们感到委屈,今日被人指责,他们一句话都不说,宁愿被罢黜。但我看不下去!我一则为他们不平,二则不想陛下失去最忠心的臣子。所以,有些话我不吐不快!”
王笑声音颇为清朗。
又得益于他这幅长相,此时目光无辜、语气坚定,看起来颇像一个热血诚挚的纯良少年。
“要说你就说,啰嗦什么?!”延光帝喝骂道。
王笑道:“臣只能与陛下一个人说。”
“你好大的胆子!给脸不要脸!”延光帝大怒,指着王笑,一张脸气到铁青:“你当朕是什么?朕是天下共主,岂是能与你私语的?”
“陛下,卢次辅他们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才这般一言不发的。”王笑目光极为真挚,又说道:“他们不愿说,但我觉得陛下应该知道。”
左经纶心中猛然一跳。
钱承运亦是接着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延光帝转头看了白发苍苍的卢正初一眼,终究是心中一软。
王笑卖了个关子,他确实想听听这小子是要说什么。
“刘安,你去听这小子说什么。”
这一声令下之后,小太监刘安便缓缓走过去。
王笑附耳在刘安耳边说起来。
第一句话却是“刚才谢谢你,刘公公”。
接着便是第二句话……
延光帝冷然坐在大殿之上,看着刘安脸色变来变去,心中愈发好奇起来。
终于,刘安走过来,附耳在自己耳边说起来。
“陛下,他说……”
“那些钱粮,是卢次辅重整京营用的,以后陛下万一要南巡,身边没有精兵保护怎么行?但这件事,不能告诉满朝诸公,卢次辅只好让人暗中来做……”
延光帝一愣。
他缓缓转过头,看了看被堵着嘴、满脸泪流的王芳,看了看将额头抵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卢正初与白义章。
为了朕南巡用的?
原来如此……
京营那些兵,确实保护不了朕南下。
耳畔却听刘安继续说道:
“卢次辅曾对王笑说过,若是事发,此事他愿自己承担下来,他去官后,唯愿陛下自己保重,切记,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留些爪牙和精兵在身边,以免万一被百官误了。”
延光帝动容!
纵使是一颗帝王的铁石之心,他再看向殿中那个俯首不语的白发苍苍的老臣,也是瞬间红了眼眶……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197章 找台阶
大殿上,群臣尽皆默然。
延光帝觉得自己的鼻头有些酸——朕的委屈,终究还是他能懂。
这天下,从自己即位起,局势就很不好。
关外的建奴虎视眈眈、关内的流寇肆虐,自己呆在这北京城,确实是太危险了!
能撤到局面更缓和的江南去,当然是非常好的。
偏偏自己不能开这个口。
不仅是满朝文武不让,这青史上‘贪生怕死、丢弃半壁江山’的罪名,让人怎么担啊?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万一以后京城危急,自己确实太需要一个忠臣偷偷地准备好,然后将自己“绑”到南京去。
到时候,自己就是被“逼着”退守南京的。
而那个忠臣,到时候便要担下所有的罪名,替自己去死……
潼关被攻破之后,卢正初曾说过一句“汉高祖也曾困于汉中,韩信暗渡陈仓”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此时想来,竟是这个意思。
项羽势大时,刘邦可以退入汉中,暂避锋芒,那自己为何不能南巡?只要有朝一日,能收复中原,自己还有机会成为中兴之主。
卢正初虽未明言,却愿意为自己暗渡陈仓。
相比只会嘴上说说的钱承运,这才是一心为自己计的忠臣良相。
为了让朕能顺利南巡,他与白义章是多少辛苦地从那个贫匮的户部一点一点的将粮食弄出来?
那个糜烂的京营要重整,拉扯出一支能战精兵护送自己安全抵达南直隶,又岂是易事?
现在东窗事发,他们竟是半句辩解的话都没说,便将事情默默的担了下来!
这些所谓的‘贪官’肩上担着的,是自己这个君王的身家性命!
君臣一场,也只有卢正初能明白,百官皆是在误联……
——心中百感交集,延光帝看着卢正初,不禁又是红眶一红。
“臣,乞骸骨。”
卢正初又磕了磕头,恳求了一句。
延光帝有心不允,一时却找不到理由,便沉吟起来。
卿不负朕,朕亦不负卿!
但若是直说,群臣必然现在就反对南巡,也辜负了卢正初的一片苦心。
朕需要一个理由,好为他脱罪。
……
大殿上一片沉默。
有人不明所以,有人则是不敢声张。
钱承运自然是看得清楚,心中又急又气。
“成也南巡,败也南巡。”
南巡是陛下这些日子以来的心结所在。
自己这个奸佞可以提,但卢正初你怎么能提?你不光提了,你竟然还操办起来?!
绵绣中原、大好河山你不守,却跑来与我这个奸佞比媚上?
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心中越想越气,钱承运不禁用力咬着牙。
……
御案后,延光帝故作沉思状。
他只好随手着温容信收集来的罪证,漫不经意地看起来。
“嗯?”
过了一会,延光帝忽然看到一份口供。
这份供状是用来举证王笑与秦玄策一起犯下了许多不法之事,说是他们在街上与人斗殴,最后将对方带走打死。
其中还有死者的相貌描述——粗眉阔腮、唇边有痣。
延光帝微微眯了眯眼,忽然感到腚上有些微麻。
文贤街。
“你这个老杂货!”
回想起来了,这分明是踹了自己一脚那个泼皮。
这泼皮,是朕吩咐王芳带去打死的!
呵,大理寺就是这么办案的……
但怎么为卢正初脱罪呢?——延光帝依旧摸不到头绪。
忽然。
有个清朗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语气中还带着些小疑惑。
“我们楚朝的律例,是不是不让官员们做生意呀?”
王笑一连问了好多大员,却是一个个都只是斜眼看了他一眼,并不作答。
到最后,还是罗德元板着一张臭脸回答了一句:“自然是不许,为官怎么能与民争利!”
“哦。”
王笑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竟是又溜达回去,冲白义章批评道:“那白大人你确实是犯了律法了,你怎么能投资我的生意呢?”
白义章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了王笑一眼。
王笑指着白义章,叱道:“为官怎么能与民争利呢?!”
一模一样的两句话,味道却完全不同。
意思竟是:白义章与王笑,是合伙做生意?
温容信冷笑了一下,道:“够了,休想混淆视听,你们勾结贪赃,又岂是一句‘做生意’就能糊弄过去的?”
“但事实就是如此啊。”王笑理所当然道:“你也说了,我们之间有那么多账目往来。还有,在油坊街仓库里放的粮食不是做生意来的,难道是我们‘锄荷日当午’地种出来的不成?”
温容信道:“那四万石粮食分明是白义章这些年贪墨所得。”
“温大人是吧,你说的就很奇怪了,白大人贪的?还四万石?”王笑讶道:“那么好贪的话,你贪个给我看看?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有四万石了?”
温容信懒得与他胡搅蛮缠,冷冷道:“油坊街仓库的四万石,是我上午亲自点过的,证据确凿。”
“那你有没有把压在下面的麻袋全部拆开看一下?”王笑道,脸上笑咪咪的。
“时间匆忙,自然是没……”
“那温大人怎么知道全部都是粮食?”
温容信登时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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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门头沟。
“此番谢过耿千总了。”
“傅先生客气,以我家都司与王公子交情,这点小事,不足挂齿。”耿正白说着,向傅青主拱了拱手,翻身上马而去。
傅青主目送耿正白走远,又转头看了看临时搭建的仓库里堆的满满的粮食。
粮食是昨夜从油坊街仓库偷的,不对,搬回来的。
王笑说了,这些是他在管的物资。拿自己管的物资,最多只能叫‘借调’。
王笑昨天傍晚时路过门头沟,因路上撞见了发瘟疫的人,被吓得有些疯,嘴里尽是“封锁、隔离”一类的词。末了,又下了决心地说道:“你要粮是吧?我有啊,带人去搬!”
于是傅青主派了上百号人连夜进京搬粮,还不忘拿麻袋装了沙土放回仓库里。
这样的事情,若没有巡捕营的掩护自然是不成的。
让人没想到的是,巡捕营耿正白竟能倾力相助,还说什么“张都司说了,对王公子有求必应”之类的。
此时安排了民壮守好粮食,傅青主一颗心才终于落定了。
总之,那个只知道投资的小东家,这次总算是弄了点回报过了。
有了这三万八千石粮食,今冬便能活不少难民……
另外,王笑虽然没说,但傅青主却也知道这是卢正初藏的粮食。
这位做事向来‘大局为重’的老大人,此番却难得让人坑了一把。
说起来有趣,白义章贪户部的银粮,小东家贪昆党的银粮,彼此却都说是为了黎民社稷……
“世上还是直正的人太少了。”他心中叹了一句。
这般想着,傅青主路过收容棚,却见耿当与庄小运又蹲在地上,似在玩蚂蚁。
“你们两个。都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耿当与庄小运便站起来,挠了挠头。
“傅先生,你看看这是什么?”耿当颇有些疑惑的样子。
说着,他伸出手,摊开来。
傅青主眯了眯眼。
耿当手上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虫子。
“俺最近不是在做火窖吗?那周围好多这样的小虫子,小运的鸡天天来啄俺的菜……”
耿当还在喋喋不休,傅青主却是伸手从他手里捏过那只小小的虫子,居然还放到嘴里嚼巴了一下。
“这是蝗虫。”
耿当愣了愣。
庄小运却是挑了挑眉。
“可是。”耿当有些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可是,这遍地都是啊……来年又得有多少蝗虫?”
傅青主叹道:“有多少?一只蝗虫一次能产卵百颗,一年能繁衍五代。若是天气冷,虫卵藏在地下能存数年……”
“一只一年就能生五百只?”耿当大吃一惊,“可是上次蝗灾过境,整个天都黑了啊,那那那明年不得又有大蝗灾?”
“每逢蝗灾都是这样,等开了春,漫山遍野都是小蝗虫。”傅青主道,“此非人力所能……”
“人捉不完,鸡可以啊。”庄小运突然喊道:“我们的鸡,可是大规模的!”
他颇有些激动起来,猛然跑了几步,深深了吸了一口那带着鸡屎味的空气,颇有些坚定地道:
“我们可以,养鸡治蝗……”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198章 王会长
“温大人做事应该仔细一点,那仓库下面的麻袋里装的,可都是沙土。”
王笑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着。
白义章跪在殿中,心情却颇为复杂。
听王笑这意思,竟是把自己辛辛苦苦贪来的四万石粮食给偷梁换柱了。
这小子打理昆党账目才几天?
年纪轻轻的就敢昧昆党的粮食。
这也太贪了!
这般想着,白义章转过头,丢给了王笑一个极鄙夷的眼神。
王笑却是一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表情。
“事情是这样的,诸位老大人且听我慢慢说来。”
“朝庭有几年没发俸禄了吧?卢次辅、白大人,还有一些别的大人们,他们穷啊。便打算一起做些生意糊口。他们一合计,便让康百万出面操持,白大人偶尔管管账。”
“嘁,读书人做生意。”王笑说着,轻哂了一声。又道:“白大人户部的账管得怎么样我不知道,他自己生意上的账反正是管得乱七八糟!”
殿中众人听了这样的语气,面面相觑。
白义章又是翻了个白眼。
“至于康百万,那就更不是做生意的料了。布匹、石料、茶叶、粮食……做什么赔什么。”
“不巧,我却是很有些经商的头脑。”王笑表情颇有些谦虚,侃侃道:“我在京郊门头沟弄了个产业园,农产、煤铁、纺织、油粮、药村等等都做,还略有些小小的效益。”
又是一阵面面相觑。
王笑道:“几位大人听说了我的商才,便想入我的股。”
终于有官员忍不住骂道:“太假了!”
王笑不理他,接着道:“如此这般,大家就是合股人,我便开始整理几位大人们的资产……这一整理,我才知道康百万早将他们的银钱赔了个底朝天。”
“而且,我还发现康百万不仅不会做生意,还瞒着所有东家将粮食、茶叶换成了沙土。这事被我查出来了,我狠狠骂了他几句。”
“没想到,这个康百万,竟是跑到大理寺去诬告我们!”
他嘴里‘诬告’两个字说得颇重,很有些气愤的样子。
殿上群臣各自摇头,时不时有“一派胡言”的轻语声响起。
“就这样?胡址。”
“不要脸。”
温容信抬起头,有些愤怒地看向王笑。
这个解释漏洞百出,他甚至都不屑与王笑掰扯,冷冷道:“你这样慌乱连篇,以为诸公会信你吗?”
王笑道:“油坊街仓库并没有四万石粮食,说明你们说的也未必是真话。”
“你信口雌黄!”温容信道:“我查的……”
“够了!”
突然,延光帝大喝道:“你连证物都没搞清楚,也敢构陷柱国老臣?!一天到晚斗来斗去,尽拿些捕风捉影的事到朕面前说!”
温容信只好惶恐地跪下来:“微臣知罪。”
他俯着身,目光偷偷看了看前面的郑元化一眼。
却见首辅大人与陛下禀明了还有事务要处理,竟是先回了东阁……
陛下一句话定了调子,首辅大人提前离去,看来卢正初是逃过这一劫了。
许多人心中都失望至极。
王笑那一席话,就像是一条破抹布,漏洞百出。但再反驳也没意义了,关键不在于他说了什么。陛下心中对卢正初早有回护之意,差的只不过是这样一个台阶。
连关键的证据都出了错,谁还能挟迫陛下惩治昆党不成?今日之后,大概又只是象征性地查一查,敷衍了事。
果然,只见延光帝上前几步,亲自扶起了卢正初,温言宽慰道:“爱卿身体正康健,切不可起告老还乡之念,朕还要以国事相托……”
卢正初泪如雨下,颤声道:“老臣,深负皇恩呐……”
群臣皆泄气地垂下头,耳边听着那一番君臣情深的告白,各自心中百感交集。
过了一会,那边君臣相得的戏码终于演完了。众臣便收拾好心情,将目光看向王芳。
今日除不了卢正初,便除掉这个权阉,才不枉一场筹……
先开口的是刑部尚书尤开济、都察院左都御使卞修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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