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这一句话,钱承运猛然变色!
温容信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道:“不错,太蹊跷了。今日这案子,像是有人在构陷朝中大员。一应证据,似乎是有人故意提供给微臣的。微臣愚钝,被人利用了。”
尤开济眼睛一瞪,连忙跟进道:“是是是。微臣也是被人利用了!微臣实在是太愚钝了。那些供状、那些证词,都是刑部的堂官们提供给臣的啊,那些人一向懒散,这次却勤奋的很。一定是钱承运在背后捣鬼……陛下,臣是被利用了啊!”
卞修永亦是高声道:“臣也认为钱承运居心叵测,故意污陷准附马王笑,恳请陛下彻查!”
白义章道:“钱承运人品恶劣,惯会卖子女以求荣华,今日必是他设计陷害……”
一时间,竟是满殿群臣齐齐声讨起钱承运来。
王笑咂了咂嘴,心中颇为震惊——这些朝堂大员,一个个,好果绝的反应。
下手也太黑了。
……
大殿之上,又是一场剑拔弩张。
与虎谋皮者,终要丧于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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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家。
报信的人已经走了。
已经致仕的太常寺卿文博简倚在藤椅上,老眼看着天边的夕阳。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今夜会有人来带你进宫问话……照实说就行。”文博简开口说道。
“照实说?”文和仁愣了一愣,喃喃道:“可是那样的话,钱承运可就完了。”
“你该关心的,是钱承运吗?”
文和仁又是一愣,仔细一想却是吓了一跳,惊道:“照实说的话,我们文家也是欺君之罪啊!”
“有左阁老在,你怕什么?”
文和仁竟又是一愣:“左阁老?”
一连三愣,傻头傻脑。
文博简微微叹息,摇了摇头。
“还不明白吗?”文博简叹道:“你们这样的庸才……老夫走后,文家该怎么办?”
老父亲既然这样说了,文和仁也只好羞愧地低下头。
文博简嚅了嚅嘴,道:“钱承运那样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卖的人,老夫怎么可能将家族事业倚在他身上?”
“可是我们前几天才……”
文和仁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喃喃道:“所以左家和钱家闹掰,我们选的是左阁老?”
文博简看着夕阳,默然不语。
文和仁又问道:“可是,为什么我们要假装选钱承运?”
过了好一会,文博简老迈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在朝为官,起起落落本是常事。左、钱一开始也是盟友,审王笑案的时候,钱承运败了,败了自然要挨些罪名。可是他呢?一点委屈都不能受,转头便去支持开立东厂。这样的行为若是放任下去,左经纶还如何驱使别人?”
“今日,大家说要斗权阉,可权阉斗倒了一个还有一个,陛下身边又不缺太监。王芳上任才多久,又没什么恶行,文官为什么要斗他?”
“文官们怕的并不是王芳,而是东厂。唯有钱承运一个,想对付的是王芳这个人。”
“相比王芳。左经纶更急切要对付的,反倒是钱承运。因为他是浙党的叛徒,不尽快除掉,便马上会有别的叛徒。”
“同样的道理,钱承运不仅是浙党的叛徒,也是所有文官的叛徒。”
文和仁大惊,问道:“这一切,是左阁老布的局?”
“你还是不明白啊。”文博简叹道:“为官到内阁三人这种地步,又何必布局?他们向来是四两拨千金,以最小的力,谋最大的好处。”
文和仁迷茫地眨了眨眼,愈发羞愧起来。
父亲说了这么多,自己却还是不明白……
文博简也不指望他能明白了,缓缓道:“只有钱承运一人在布局,但他和郑、卢、左三人比,还差了些火候。这三人的‘势’摆在那里,这朝中万事便都是他们的局,遇到的每一件事,他们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所以,钱承运哪怕布下再精妙的局,用在他们身上,最后被套进去的也还是自己。这就好比,三个壮汉正在互相较量,有个小孩拿着棍子冲进了战局。一开始,或许有一两个壮汉想借他的棍子打别人,但最后,挨最多拳脚的只会是这个小孩。明白吗?”
文和仁的声音便有些吃力起来,低声道:“孩儿实在是愚钝。”
“人和人比,不是差在脑袋上。你没到那个位置,自然明白不了的。钱承运与他们比,差的便是那份格局。”
文博简似乎不是在对儿子说,而是在自言自语。
夕阳落了下去,天渐渐暗了下来。
“复盘整件事,郑元化只不过是吩咐了温容信一句话。若是事成,他除掉卢正初,而事败,他也毫无损失。”
“左经纶一早就看透了钱承运的性子,知道让我与他交好就一定能拿到他的把柄。今日若是事成,他除掉卢正初,事败,他就除掉钱承运。”
“至于卢正初,从一开始就是立于不败之地,被钱承运推了一下,反手便能将他推倒在地……”
致仕的太常寺卿评点着这些熟悉的人物,眼神中有些向往和回味。
庙朝之上,那些昔日的同僚还在执天下牛耳,自己却为了给家族子弟让路,早早地退了下来。
偏偏家中,只有一些蠢材。真让人遗憾。
“倒是那个王笑,很厉害。”文博简又将今日的事情咀嚼了一遍,淡淡说道,“年纪轻轻的,周旋于这些老奸巨滑之徒之间,竟还能运用别人的势,成自己的事……”
过了一会。
老头子又说道:“值得老夫与他对手。”
夜色沉下来。
月亮从云间出来。
果然,有人来带走了文和仁。
文和仁进宫半个时辰之后,钱承运以欺君之罪被罢官入狱,进的正是刑部大牢。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202章 月如钩
“钱承运倒了。”
淳宁走进金禧阁,在位置上坐下来,方才不急不缓地说道。
“活该。”许贵妃轻哂道:“你们知道他败在哪里吗?”
周衍沉吟道:“钱侍郎此人,太工于心计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许贵妃摇了摇头,道:“他败在选错了盟友,薛召娣那个女人成事不足,今日这种情况,她还能让我们进了坤宁宫。”
周衍颇有些无奈。
自己这个母亲,什么事都得说上皇后母子几句。
他转头看向淳宁,问道:“姐姐为何要救王笑?救了他,他可还是当你的附马。”
淳宁却不急着回答周衍,反而淡淡道:“我最近又看了一遍《六韬》,略有些启发,你可知‘示饥而实饱,内精而外钝’何解?”
周衍犹豫道:“你是说……王笑此人,看起来傻,实则精明?”
许贵妃道:“他何止是精明?今日之局,连我们都未想过能解。”
淳宁道:“不是我要救他,而是他展示了值得我们去救的实力。”
周衍不解。
淳宁便解释道:“三位阁老向来是‘大谋不谋’,如山岳难撼,因他们有‘势’,所谓‘势’者,便是他们的权力、金钱、名望、才华、人脉,甚至是在父皇心中的地位等等,这也是钱成运比他们差的地方。但王笑,能借势。”
“借势?”周衍不解。
“他不过是一个商家子,以前还有些痴呆的名声。却能在京城外翻出偌大动静,今日还在朝堂上春风化雨,便是因为他能借势。昆党有贪名,有人避之不及,有人同流合污,他却能坦然与他们合作,用他们的势来办自己的事。”
“钱承运都没看破卢正初的底牌,他却看破了。更难得的是,还利用今天这个局,将整个昆党套进他的产业园里,随口说一句‘一起做生意’便举重若轻地借着了昆党的势。”
“产业园?”周衍道:“他那么说是带着这个目的?”
许贵妃点点头,轻笑道:“薛召娣还想故意选个痴呆。没想到,一堆窝囊废中,竟是挑出了这样厉害的附马,眉儿才是最‘大谋不谋’的一个。”
淳宁低下头,道:“运气好罢了。而且,要等以后能为我们所用,那才算是好。”
周衍张了张嘴:“可是,他人品不好啊,如何堪配姐姐?”
淳宁看向周衍,郑重道:“我们是天家子女,既得了这世间最尊崇的身份,便要为了这世间有所舍弃。你选的是一条最艰难的路,便不要妄想走得轻松。为帝王者,就只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帝王而已,而不能将自己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淳宁说着顿了一顿,又道:
“比如我们的父皇,他是勤勉之君,但就是……有太多喜怒哀乐了。”
周衍似乎有些被吓到,登时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是被姐姐前一段话吓到,还是最后那一句大逆不道的点评更让人心惊。
父皇他太多喜怒哀乐了?
自己若想当雄主,还得比父皇过得更辛苦?
……
小坐了一会,淳宁看了看天色,便站起身来道:“想必小竺在坤宁宫用完饭了,我去接她回来。”
对于皇后强留秦小竺用饭的举动,许贵妃亦是颇为不满,便道:“正是如此,少让她在坤宁宫多呆。”
一弯新月如钩。
金瓦红墙的一片皇宫之中,夜色静谧。
皇宫西北,宫装少女走在回廊上,心想着一会便能接到秦小竺,心中便很有些雀跃……
同样的月色下,王笑则是缓缓走在皇宫东南处。
依旧是由小太监刘安送他。
路过内阁的时候,王笑转头看去,却见里面还亮着灯火,不时有小太监抱着奏折跑进跑出。
刘安见王笑放缓脚步,便笑着小声解释道:“是郑首辅还在忙国事。”
王笑讶道:“晚上还办公?”
“今日的午朝开得久了,想必首辅大人今夜又不出宫了。”
王笑若有所悟。
他虽没当过皇帝,但以前也当过小小的老板,大抵便能明白延光皇帝对这几个大臣是什么心态。
一个天天死命加班还能担事的员工,相处得再怎么样,开是不可能开的。不然那么多事全自己做不成?
郑元化勤勉任事,卢正初体察圣心,至于左经纶自己还不了解,想必对延光皇帝而言也是有些妙处的。
可惜他们这个‘公司’,效益实在是不好。
不是不好,简直是要倒闭了……
这般想着,他由刘安领着,过了金水桥,往东华门走去。
一路上都有些小太监路过,两人也不好多谈,到了东华门前空旷处,王笑方才对刘安道:“今日多谢刘公公相助。”
说着,手里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便递了过去。
刘安却是不收,脸上的笑意颇有些真诚,道:“奴婢活在宫里,哪有什么要银子的地方?也没个亲人帮着花,附马爷上次给的五十两都还没开始用呢。”
王笑便笑劝道:“钱多不压身嘛。”
“附马爷的心意奴婢领了。”刘安笑道:“虽未说过几句话,但奴婢知道您和旁人不同,您是打心眼里没有看不起我们这些阉人,奴婢看得出来的。”
王笑愣了愣,心道:你是皇帝身边的人,谁还敢看不起你啊。
刘安又道:“干爹也是说附马爷待人没有偏见,说您是我们阉人值得相交的好朋友。”
王笑大概能明白刘安的意思。
但他其实也不能真切地体会刘安的那种心境。
对于有些受尽冷眼的人而言,那一份‘没有看不起’便仿佛是深恩厚义,值得自己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帮他一次……
可惜接下来,让刘安很为难的是:这位阉人的好朋友却是不肯出宫。
“附马爷,一会宫门可就要落钥了。”刘安急道。
王笑张了张嘴,颇有些为难起来,自己总不能问“钱家小姐出来了吗?”这样的问题。
他只好道:“让我再等等吧。”
刘安颇有些不解,不明白王笑在等什么。
没想到过了一会,月光下竟真有一个小宫娥跑过来。
小宫娥十四五岁模样,模样标致,却似乎没什么礼貌。
她一边跑,一边喊道:“王笑,你等等……”
好不容易到了近前,她喘了两口气,方才又直呼其名道:“王笑,公主有东西给你。”
刘安吓了一跳。
公主?
淳宁公主?
有东西给准附马?
什么时候搭上线的?
万一陛下问起,自己要怎么说?
小太监感到一阵迷茫。他只好轻轻咳了一声,转过身,往旁边走了几步。
小宫娥听了这声咳嗽,才想起来似的,连忙行了礼道:“奴婢甘棠,是淳宁公主身边的侍婢,奉令前来向……您带句话。”
说着,便向王笑递来了方红色的锦帕。
“谢谢。”
王笑伸手接过,却见上面绣着一轮圆月,月下还有两株牡丹,旁边还有四个小字——花好月圆。
花好月圆?
花好?
总不会是说我的小花朵没事吧?
但这是我和钱朵朵之间的秘密称谓啊!
甘棠又道:“对了,秦小姐烦请您回去之后和秦公子说一声,她这两天住在宫内,让秦公子‘勿要担心’‘安安心心等着’。”
一句话入耳,王笑心中一宽。
他便向这小宫娥作了个揖,道了一句“辛苦了”。
一抬头,却见甘棠一脸似笑非笑,目光中隐隐还有些不爽。
王笑不禁脸上一红。
显然,自己跟朵朵的秘密称谓被人家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事,想必也被知道的一清二楚。
唉。
娘希匹。
……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203章 小面试
依旧是一辆马车等在宫门外。
依旧是王珍与王珠等在车上。
王笑才在马车上坐定,王珠便是叱骂道:“一天到晚的惹事生非,你就不能安生些?”
“二哥你这就不讲道理了。”王笑又诧异又委屈,道:“要不是二哥你送我去当附马,我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事?”
纵使王珠蛮横霸道,一时竟也无言以对。
王珍轻笑起来。
有些事,他心里看得明白。
初时,自己与王珠看王笑是痴呆,想着反正是个无欲无求的,送去选附马也没关系,没想到后来他非但不痴呆了,竟还是个多情种。
附马一事,算起来便是自己与王珠误了这个多情的三弟了。
王珍也知道,对于此事,王珠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但再愧疚,也经不住王笑这样老是提起。
提得多了,心劫慢慢便去了,偶尔说起来,便能如开玩笑般一笑置之。
没想到这个三弟却还是个有心的。
果然,王珠便冷笑道:“我不讲道理?你去问问家里上千个伙计,我讲不讲道理。”
“二哥你是在炫耀吗?我是你的伙计吗?你讲道理?你向来只讲你自己的道理。”王笑又道:“若不是二哥你给我包办了婚姻,这满京城的女子,我看上谁上谁,半点事也惹不了。”
王珠恼道:“你是兄长我是兄长?啰啰嗦嗦,成何体统?”
“每次就只会拿话压我。”
“你越来越放肆了,现在还敢和我顶嘴?”
……
吵了一会,王笑才颇为郑重的向两位兄长道了谢。
“谢大哥找关系替弟弟偷粮食。”
“谢二哥替弟弟偷父亲的名单。”
王珍道:“一母同胞的兄弟,没什么好见外的。你沾上昆党,沾上禁酒令,说到底反而是受了我们两个兄长的连累。”
王珠则是表情淡淡的,冷哼了一声。
其实,对于王笑而言,今天最麻烦的不是昆党和东厂的案子。
昨天一听说有聚众闹事者反对禁酒令,他便知道是有人要对付东厂王芳。兄弟三人昨夜商议了一晚上,做足了准备,至少自保还是无虑的。
今天最麻烦的,却是自己那点风流债……
多情应笑我啊,早生华发。
此时思及至此,王笑不由垂下头,显得颇为老实。
王珠见他这幅模样,便淡淡骂了一句:“出息。”
“二哥你今天备了酒菜吗?”王笑便抬起头问道。
王珠斜睨了他一眼。
过了一会,他却是又沉吟道:“今夜,想必张永年和邱鹏程都会过来找你。”
“今夜?”王笑讶道:“这么急?”
王珍轻笑道:“这是关乎人家一生前程的大事,刻不容缓。”
王珠道:“我与邱鹏程不过是利益关系,大哥与张永年却是真朋友,你向王芳推举张永年为太平司指挥使便是。”
这件事上,王珠并不是在推让什么,而是切实考虑清楚的。
“邱鹏程此人,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普普通通的一个南镇抚司。我以后在有些事上可能会用到他,才跑去与他结交。至于张永年,却颇有些不同,大哥你来说吧。”
王珍沉吟道:“张兄是军户出身,祖传的武艺练得颇为精湛,为人有义气、处事懂权衡。他家在父辈时就失了田,因此曾经在外留落了一段时间。后来他在蓟镇从军,于李督师麾下立了不少战功,一路升到游击将军。”
“说来简单,但一个没背景的小卒能到这份上,其实艰险唯有自知。京师之围时张兄有些战功,便升至巡捕营都司。但李督师身死……以他的出身,在这京中也找不到靠山,这些年,便消磨过去了。”
王笑有些恍然。
怪不得白老虎、羊倌这些人老爱去巡捕营牢里住宿。
“向北望星提剑立,一生长为国家忧。”王珍竟是又吟了一句诗,道:“总之,张兄有守国之心。你若能帮他一把就帮他一把。就算是为了,往后我们王家出了事有个庇护。”
王笑点点头,却是道:“两个都见见吧。”
“嗯?”
王珍、王珠皆有些诧异。
王珠淡淡道:“邱鹏程许个北镇抚司便也够了,没必要见。”
王笑心中思忖起来。
邱鹏程?那家伙是对自己起过坏心的。这次他手下的千户赵平还反水到钱承运那边去。
这个人,人品和能力都不太让人满意。
但,还是应该见一见。
……
马车缓缓驶入逸园。
客房里,张永年无心安坐,来回踱着步。
在这京城中,他耳目极是灵敏。
文和仁入宫、钱承运下狱、王芳回到东厂……
一打探到消息,张永年便连忙赶了过来。
在客房里等了许久,才见到王珍过来。
“王兄,接到令弟了?”
王珍笑道:“不错,张兄再稍待一会,舍弟换身衣裳便过来见你。”
张永年道:“怎么好劳附马过来?我过去见他便好。”
王珍摆手道:“你我论交,你便也是他的兄长,只管安坐,待他来见你。”
张永年颇有些坦诚,哈哈一笑道:“有求于人的时候,一点身段脸皮而已,没什么舍不得放下的。”
又闲话了好一会,王珍方才领着张永年到了一间屋子。
推门进去,张永年便见到一个少年坐在方桌后面,提笔正在纸上记着什么。
只见他皱眉思索的样子,张永年便知道:他先见过邱鹏程了。
世事难料啊,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求到这样的小少年头上,还落于人后。
打过招呼,王笑竟是请王珍先出去。
“大哥,我和张兄私聊呗。”
王珍苦笑一下,只好转身走出去。
王笑便让张永年在方桌对面坐下来,又将烛光的位置摆了摆,方才严肃表情,道:“张都司,平常相交的话,你是大哥的朋友,便是我的兄长,我自然要敬你。”
“不敢不敢。”
张永年手在板凳上摸了摸。
有些温度。
果然是邱鹏程先来过了。
张永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正要开口,却听王笑又道:“但现在,你是来我这里应聘太平司指挥使的。那我们就公事公办,可好?”
张永年一愣。
这少年说话好直接。
而且,这句话……好大的语气。
他不由哈哈一笑,道:“好好好,公事公办好。”
“我确实有把握说动王督公将这职位许给你。但在这之前,我想确认你适不适合,所以,接下来的问题,请你认真回答。”王笑又道。
张永年有些恍惚。
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像是在玩……过家家。
这孩子以前是个痴呆,现在开窍了,却还是带着些呆气啊……
“好,我一定认真回答。”他只好应道。
王笑点点头,显得颇为正经,问道:“姓名?”
张永年又是一愣——太像过家家了。
“张永年。”
“贵庚?”
“三十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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