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籍贯?”
“河间府沧州南皮县。”
“可曾婚配?”
“一妻三妾,三儿两女。”
王笑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有些吃惊。
一妻三妾,可以啊你……
王笑问得极有些详细,张永年也回答的很有耐心。
接下来,王笑终于问道:“为何想当太平司指挥使?”
张永年微微有些愕然,抬眼看了看烛光中少年那张一本正经的脸。
王笑脸上便泛起一丝鼓励的表情,温声道:“没事,说心里话。”
面对这样的鼓励,张永年心中感觉到极有些奇怪与别扭。
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说道:“男儿当世,学文习武,便是要为天下任事。”
说到这里,他怕王笑不信,抬头看了他一眼。
却见王笑眼中,依旧是鼓励的光。
“张兄实乃我辈楷模!”王笑道。
一妻三妾,让人佩服不已。
张永年不知自己怎么就楷模了,沉吟道:“我是个武人,很多道理不懂。但大道至简,我认为楚朝走到今日之地步,在于‘不均’。比如,我祖辈有田,便能安稳劳作一生,可我父亲失了田,便开始偷鸡摸狗。这世道,偷鸡摸狗的人多了,便聚集在一起烧杀抢虐……”
“天下的田就是那么多,可为什么会有人没了田?自然是因为有人占田占地。时长日久,勋爵、贪官、富绅一个一个肥的流富,贫者却愈贫。这道理,还是唐中元打出‘均田地’的口号后我才想明白的,但老子看不起那些流寇杀人如麻……”
“陛下是千古明君,偏偏遇到这样腐朽冗杂的朝局,各中关系一团乱麻。但,我张永年不才,想做天子手里的刀,斩断这团乱麻!”
张永年说着,突然站起来,激动道:“太祖皇帝设立太平司,便是要让它成为天子的鹰犬爪牙,惩治豪族劣绅,为万世开太平基业!唐中元可以均田地,陛下也可以啊!我想当太平司指挥使,为陛下剔除朝堂污浊,以我之刀,趟出世间的安居乐业!”
王笑坐在那,抬头看着张永年激动的表情,一脸迷茫。
散落在这个时代里的人,浑浑噩噩者也多,奸滑自私者也多。同时,忠君报国者,也多。
但,张兄啊,你还是太片面了……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204章 一箱账
张永年本可以换一个说法,比如承诺以后会给王笑、王芳送银子。
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将心中所想据实说出来。
一则是他将王笑在京郊的所为看在眼里,二则他是很有些佩服王珍的。
张永年是个武夫,很多道理都是以前王珍与他说过,又藏在心里琢磨了许多年才慢慢想明白的。
道理既然是王珍引导自己想明白的,想来王珍的弟弟也是同辈中人。
此时一口气说完,他看向王笑,颇有些紧张。
却见王笑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之后便恢复一派淡定的神色,隐隐还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
张永年微微有些失望。
王笑则是一脸严肃地提笔在纸上记了一笔,又道:“接下来,我考你几道题吧。”
……
一场面试下来,张永年觉得很是累人。
等出了这间屋子,闻着了外面的空气,他才心神松弛下来。
此时他才发现,那个少年竟是不知不知中让自己感到了紧张。
再想起王笑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心中还是觉得震惊不已。
小小年纪竟然就这样高深莫测。
自己这个武夫,缺的就是这样的朝堂上的权谋智慧……
等厨房做好了菜,几人便一起到厅里吃宵夜。
张永年四下一看,只有自己与王家三兄弟,一共四人。
他们并没有留邱鹏程。
哈哈。
“刚才是公事公办,如有失礼处还请张兄见谅。”王笑手里拿着筷子,说了一句。
他现在的长相还很少年气,此时便显得颇为乖巧。
张永年却有些又敬又怕,忙不跌地道:“附马爷公私分明,我心中只有敬佩。”
“那就不见外了,开动吧。”王笑很是喜滋滋地提议道。
他也确实不见外,下箸如飞,吃得颇为专注。
桌上肉菜颇多,秘制酱肘子、芫爆里脊、京都排骨、爆炒腰花等等,皆是张永年爱吃的菜。
另还有些素菜也是口感极佳。
还有酒,备得足足的。别的地方缺酒,王珠的逸园却不可能缺。
张永年只扫一眼,便暗赞王珠待客周全,忙举杯敬了王珠一杯。
酒入喉,张永年微微一愣。
王珠便笑道:“这酒,是新丰酒的酿法。”
新丰乃长安故地,今楚时属西安城,称临潼县。正是最近被唐中元攻下之地。
张永年思及至此,轻轻一叹。
耳边却听王珠道:“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我今日虽是第一次见张兄,却早听兄长提过张兄的侠气与壮志。因此思来想去,便用这新丰酒招待,预祝张兄来年战功彪炳,有朝一日为朝庭收复西安,荡平天下!”
“好!”张永年心头一暖,大感快意,举杯又敬了王珠一杯。
“二爷不仅为人周全,还知我懂我!”他心中感怀,一时无以言表,只好朗声道:“相逢义气为君饮!”
说着,又是一杯酒下肚。
王笑嘴里正嚼着一块里脊,心里却是翻了个大白眼。
为人周全?我这个二哥为人不要太刻薄哦。
收复西安?这明显是在套路你啊,二哥当年还给唐中元献策让他攻打京城你知道不?
为君饮?最开始提出来要禁酒的就是这个王老二你知道不?
座上,三人聊得火热,一人埋头吃得专注。
张永年有心与王笑多说几句,偏偏王笑一直忙着夹菜,便一直找不到机会。
等好不容易见王笑放下筷子,他正想敬一杯。
却听王笑道:“大哥,二哥,张兄,我吃饱了。”
王珍苦笑不已。
王珠淡淡道:“给你备了车马,想滚就滚。”
“谢谢二哥。”王笑脸上笑吟吟道:“这个芫爆里脊和京都排骨味道都不错。”
“已经给你打包了,带着滚吧。”
王笑比了个大姆指,道:“二哥不仅为人周全,还知我懂我!”
张永年见他拿自己的话打趣王珠,心中觉得颇为不妥——当弟弟的怎么能对嫡亲兄长这么没礼貌呢。
但他确实有些被王笑的‘权谋智慧’唬住,一时也不敢出声。
下一刻,王笑却是笑道:“张兄等我消息吧,安安心心的。”
张永年一愣,却见王笑已施施然出了屋子。
……
一上马车,王笑便感受到了王珠的周全之处。
竟是有两个食盒。
每层屉里都装着两样小菜,量不大,却精致。
还有两壶小酒,打开一闻,桂花香的女儿红。
一份给芊芊,一份给缨儿。
二哥知我懂我啊——王笑暗叹不已。
自己就不该当王老二的弟弟,该去当他的客户才是。
马车缓缓走起来,王笑回想起与张永年说的那些话,淡淡一笑。
刚才是故意不怎么搭理张永年的。
就是要大用他,才要给他留点神秘感。
这个巡捕营都司还算有志向与想法,当了将军之后也开始读些书。
就是不知他哪里听的大道理,竟还敢跟自己一套一套的。
还大道至简,应该是从大哥那里学来的,但学得也太‘简’了。
自己是什么人?
——刚从钱承运、卢正初那些老狐狸手底下过过招的小狐狸。
能被他唬住吗?
还‘陛下是千古明君’哈哈,见过陛下几回?
心中这般想着有的没的,过了一会,王笑忽然皱了皱眉,向车夫问道:“最近怎么没看到桑落?”
“桑落姑娘做错了事,被二爷赶出府了。”
王笑愣了愣。
王老二也太不讲情面了。
但也许是自己太讲情面了。
再问那车夫,别的却也不太清楚……
下了马车,他提着食盒子到了积雪巷,却见大门紧锁。
唐芊芊竟是又不在家。
王笑是有钥匙的,便开了门进去看一看。
走了一圈,却见桌上放了一封信……
“笑郎若是见了这封信,想来是你我之间有默契。”
只看了开头这一句话,王笑便轻轻笑了笑。
“人家有件急事需出京去办,快则十余日回来,慢则经年累月,望君勿忧。”
王笑脸上的笑容便淡下来。
经年累月?
经年累月下去,唐中元都打到京城了,还有什么事办不完?
这显然是颇危险的事!
王笑便皱了皱眉。
却见唐芊芊在最后又补了一句:“此事琐碎,却无危险,笑郎切勿挂怀。”
紧皱的眉头便松开来。
但没过多久,王笑的眉头又皱起来。
唐芊芊那女人显然是极了解自己的。
那她最后加的这句话,反而更说明那事情十分危险。
他便收起信,在屋中翻找起来。
这间屋子他是常呆的,各项物品的位置他都颇为了解。
整洁简单的屋子,翻来找去半点线索也找不到。
他不甘心,又翻了良久,竟还真在衣柜里找到一道暗门。
从暗门一路过去,又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烛光一照,王笑吓了一跳,惊道:“芊芊?”
再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件挂着的戏服,看样式是唱旦角的。
房里摆着许多乐器,琵琶、琴、瑟都有,墙上还挂着些舞扇。
中间的桌子上却是摊着几本册子,地上还放了一箱账。
王笑先打开门到院子看了看。
秋千架。
果然是陈圆圆的宅子,吴中名伶嘛。
他便返回到屋里看了看桌上的册子。
翻了一会,王笑不由不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傻女人。”
你表现的万事从容不迫,却是将难处都藏在了这些纸墨中。
还以为你对煤炭的生意信手拈来,却是记了满满的两本账。
还以为你账记得漂亮,却是算错了许多遍,勾勾划划,最后再重新誊抄一遍。
还以为你对京城四大商家了如执掌,却是从这二十八家里一点一点筛出来的。
还以为你对融资的方案一说就懂,却是足足将成本分红各个数字举例算了满满一册……
将手中的账册放下,又拿起一本册子翻开来,王笑不由一愣。
这本册子上却全是简笔画像。
她画功颇差,却还是能看出每一页上画的都是王笑。
有的是他慌慌张张的样子,有的是他翻墙的样子。
竟还有一张是他躺在榻上被迷晕的样子。
她没有用工笔,只是在写账之余用毛笔简单画的,也没有丹青上色,便如小人书一般傻气……
烛光照着册子里的王笑,捧着册子的王笑默立良久。
夜色中,他终究是轻叹了一句:
“你干的是杀官造反的买卖,处境就真的像我所见到的那样风平浪静吗?”
……
同一时间。
紫荆关。
此处为京畿通往太行山的要道,有畿南第一雄关之称,是太行八陉第七陉、天下九塞第四塞。
月光之下,紫荆岭之上,二十余骑狂奔而至。
“末将京营奋武营游击将军包武,有要事往大同请见孙将军,还请验符通关!”
“末将京营包武……”
如此喊了数声,关隘上方才有火把亮起,映出那“紫塞荆城”四个铁划银勾的大字。
“懂不懂规矩?!夜里喊关,若不是看你们是从京城方向来的,老子便当你们是反贼的探马,将你们射杀喽!”关城上的守军大喊道。
唐伯望便喊道:“军情如火,还请放下吊篮,核验令符、尽早开关!”
关城上便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一行骑士中,一个瘦瘦小小的黑面青年转头回望了京师一眼,探手进怀,轻轻摩挲着怀里的檀木梳子……
过了一会,关门缓缓打开。
“包将军,小的提醒一句,山西瘟疫闹得厉害,若是有个咳嗽发热的便在路上养好了,别等到了大同城下被放箭射死了……”
“路上的干粮也请自己带足了,这一路上可都找不到吃的……”
唐伯望点点头,策马向前。
月色中,雄关巍峨,千年依旧。
唐芊芊捏着木梳,心道:“这样的情况,来年孙白谷还想守住山西、保住宣大?”
莫说是孙白谷,就算是孙膑、白起、鬼谷在世,也休想挡住我义军的铁蹄!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205章 京城夜
左府。
“连地势也不识的愚夫,也配高居庙堂之上谈天下大势耶?”
宋礼气极,胸膛上下起伏,深吸了两口气,方才道:“南巡?!千古以降,居江南而北伐,事成者有几人?”
“除了太祖皇帝驱除元蒙。此外以南伐北,世上再无一例!再无一例!”
“哪怕是太祖皇帝起兵时,各地义军云起,我们大楚也是先占中原而南征,才能顺长江而下,一路荡平。”
“天时地利人和,卢昆山是要让我大楚再失地利与人和乎?”
“南巡之举,绝不能成!”
要不是当着左经纶的面,宋礼这般骂完便要砸东西。
左经纶倚在椅子上,摆了摆手,唤着宋礼的字,叹道:“元义,先不要激动。”
宋礼道:“学生心气难平!他不仅想让陛下南巡,他还着手去做了!”
左经纶道:“你真当卢昆山不识地势?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十四岁便是东林书院的魁首。”
宋礼跌坐下来,喃喃道:“阁老是说……他想让陛下放弃中原?”
左经纶叹道:“一旦南巡,北伐不过是镜花水月,自欺欺人的说法而已。这些人,所思所想,不过是能如赵氏南渡,守半壁江山苟且。反正等到了江南,他们依旧是绵绣富贵。”
他说着,摸着膝盖长叹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呐。”
“卖国老贼!”宋礼心中愈气,缓了良久才道:“好在今日将钱承运打下来了,不然有这样的奸佞在,在朝中首倡南巡者,必此人也。”
左经纶点点头,却是难得替卢正初说了一句话:“老夫了解卢昆山,他做这一手准备,不过是想等到局势不可收拾了,带着陛下跑。总之,练些精兵也不是坏事。”
“但不该是这样练兵啊!他用什么样的人在搞银子?白义章、王笑之辈,贪臣阉党勋贵劣绅之流!”
“说到王笑,”左经纶喃喃道:“老夫看明白了,这小子看起来傻头傻脑,实则却是,装傻充愣占便宜……”
-------------------------------------
王家。
“真是太好吃了!”
刀子大呼了一声,又道:“少爷、缨儿姐,这个比府里的菜好吃!青儿觉得呢?”
青儿便将小脑袋点个不停,好不容易才停下嘴来,又问道:“青儿能带些回去给思思吃吗?”
缨儿便笑道:“这是二少爷逸园里的菜肴呢,小小姐早就吃腻了。”
青儿瞪大了眼,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菜怎么可能会吃腻……
缨儿看出来王笑有心事,又转头看了他一眼,自己也跟着苦恼起来。
“少爷在想什么?”
王笑便稍稍牵出个笑容来,道:“没什么啊。”
他有些担心唐芊芊。
见王笑不高兴,青儿便掏了两块糕点出来,道:“恩公吃这个啊,吃了就开心了。”
王笑低头看去,却见是两块玫瑰酥。
他只好又笑了笑:“青儿留着自己吃吧。”
“青儿有很多东西吃啊,思思说我想吃什么她都能和她爹爹要到,二爷是天底下最和善的人……”
要不是眼前说话的是个孩子,王笑就要回应一句“放屁”。
王老二脸多臭啊,还和善?
青儿见王笑翻了个白眼,便连忙补了一句:“恩公是最最和善的人。”
缨儿便忍不住笑起来。
王笑转头一看,见她笑得眼睛弯弯的,很有些可人。
“少爷有两个最哦。”
……
吃完这场有些小确幸的宵夜,青儿便表示要回去陪王思思,理由是“桑落姐不在,思思这几天很难过。”
等刀子带着青儿出了院子,缨儿舒了一口气,对王笑道:“桑落姐姐总算能回来了。”
王笑讶道:“你怎么知道?”
“刚才青儿说了哦,小小姐都生气了,那二少爷便会同意桑落姐回来的。”
王笑颇有些无语,心想桑落就是仗着这个,才会有恃无恐地敲自己的闷棍。
他便道:“青儿是说思思难过,又不是生气。”
缨儿道:“小小姐一生气就对二少爷说自己很难过啊……”
-------------------------------------
逸园。
座上三个男子都有些醉意。
“珍兄,你为何不入朝为官?若你我携手,一文一武,共振这颓靡局势,是何等快哉?!”张永年道。
三人已丢了杯子,换了碗来装酒。
王珍苦笑道:“若要在今日这朝堂上立身,便要先学会吃人。能吃百姓者,方可披青袍;能吃士绅者,方可披红袍;等学会吃别的官了,方可披紫袍。”
“哈哈哈哈。”王珠大笑道:“大哥此喻颇妙,当浮一大白。”
张永年却是道:“就是因为如此,我辈男儿才应奋起一腔孤勇,去改一改这世道。”
王珍只是笑。
张永年只好道:“我是粗人,看事看得不如你们读书人明白。但也许正是看得不明白,才说这般傻话。”
说话间,又是一碗下肚。
“张兄勿要如此说。”王珍笑劝道:“张兄行事,我心中只有敬佩。只是,我不想入朝,有自己的理由。”
王珠看了大哥一眼,默默饮了一碗酒,倚在椅背上。
欢宴过后,又是一番萧索。
大哥若想入朝为官,不仅是今科能中榜,上一科就能中榜。
三年多以前没中,是因为他不想自己冒险去行刺东宫,于是殚精竭虑地定计想让唐中元攻京。
这一科不中,他亦是因为自己。
忠孝、仁义,终究是因为自己的任性,让这个兄长一世难全……
换作别家兄长,谁会将自己的前途赔给自己这样发了疯魔的弟弟?
闭上眼,亡妻的音容笑貌再次浮现上来。
他思念至此,心中恨意愈烈。
周肇,全都是因为你!
王珠猛然睁眼,高声笑道:“张兄行事,我心中亦是羡慕!黄沙百战穿金甲,一将功成万骨枯。哈哈哈。快意!”
他盯着张永年,一碗酒痛饮入喉,心道:
——我实在是羡慕你这一身杀人技艺!
张永年看着王珠,忽然有些恍神。
他能感受到那一双眼眸中的杀气。
“能与珍兄的两位贤弟相识,是张某的大荣幸!”张永年也是饮了一碗,大声道:“今日喝了珠兄弟许多酒,往后但有差遣,我再所不辞。”
王珠微微眯了眯眼,心道:差遣?哈,可惜你是个忠君报国的。
张永年却是心道:珍兄弟与珠兄弟不愿学着吃人,可那位附马爷,却是天生就是能吃人的。
“能吃权贵者,方可披蟒袍……”
-------------------------------------
王笑饮了一壶酒,颇有些憨态可掬的样子。
缨儿也饮了几杯酒,脸上便泛起两坨红晕。
对于缨儿而言,和少爷一起喝酒,是颇为新鲜的体验。
两壶女儿红都是带着桂花的香甜味的,颇有些好喝。
“缨儿,有一天你也会不在我身边吗?”
王笑忽然低声问了一句。
缨儿便应道:“缨儿怎么可能不在少爷身边呢!”
末了,她又道:“就算少爷迎娶了公主,缨儿不能跟去公主府,那也还是少爷的丫环。”
一脸坚定的样子。
王笑摇了摇头,道:“我不尚公主了,我说过了,我们逃到江南去。”
“少爷啊,你又在乱说了。”缨儿道,“府里最近许多人都在说江南那地方不好呢,说是冬天没有炕……”
“傻丫头,那是爹乱说的。等你到了那边,你才知道江南的好。”
他说着,借着酒意便开口唱了一句:“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
缨儿眼睛一亮,极是捧场:“好听!”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