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NPH)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余蓝色
她用手捧在下巴下,疯狂地想要吐,可是除了发出嘶哑的声音,什么都吐不出来。她捂着一抽一抽的身体,蜷缩在地上。嘴巴张着,喉管深处还在不断干呕。
得到他们的满意,是很困难的;得到他们的宠爱,是要违心的;想让他们换位思考,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他们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为什么不能从她的角度看看呢?哪怕就为她更着想那么一点儿?
到底是要有多么强的自信和掌控欲,才会让他们看不见事实、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不能哭、不能被听见、不能脆弱、要听话、要成绩好、要乖顺……”宋殊伸出颤抖的手指,点着地板,一笔一划地写着。
“不能被发现……”
第二天,宋殊还是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如她所料到的那样,谢坤再次把手放到了她的大腿上。
宋殊抓起书桌上早就准备好的圆规,
狠狠地、朝他的手背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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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去的事情想得有些出神,加上自己本来就有点偷懒,宋殊不出意料地掉队了。
在大家一阵又一阵喊口号的呐喊声中,她发现自己早已看不见自己班的方块队的踪影。
上次好歹落在后面的理科班队伍里,这回她看到周围都是莺莺燕燕,发觉自己可能直接掉到了文科班级里去了。
干脆跑了算了,她想。
之前跑操时,她也看见过有女生偷偷从操场围栏边一个打开的侧门跑出去,跑进食堂大厅还是厕所躲着,等到跑操结束了再出来,就可以躲避巡班和巡操场的值日生和巡逻老师。
她偷偷找了个空档,趁没有巡逻的老师看到她,悄悄跑向了围栏那扇打开的侧门。
侧门前有几级石梯,宋殊急急地就往上踩,生怕迟了一步就会被老师逮住。
“宋殊。”
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心里一惊,抬头一看,居然是沈嘉叡——
他戴着值日生的袖章,拿着夹板,站在侧门后,就这么看着她。
宋殊反应不及,脚上的动作一滑,整个人就从阶梯上摔了下去。
在和地板亲密接触之前,她觉得自己的手臂被用力抓住,整个人被一把扯了过去。
“嘶——”宋殊踉跄了一下,猛地被拉回到台阶上,手臂被扯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她的腿还在微微发抖。
她讨厌被触碰,下意识地就要甩开沈嘉叡的手。但沈嘉叡用劲儿很大,她居然挣不开。
直到看到她站稳了,沈嘉叡才松了手。
宋殊看着手臂上那一圈刺目的红印,又抬头瞪他,却看到他在夹板上写字。
沈嘉叡写完字,合上笔。
夏天的阳光很刺眼,铺天盖地都是明晃晃的一片。可骄阳似乎也对沈嘉叡偏心,竟没有折损他身上半分清澈的气息。
他站在那儿,仿佛沙漠中汩汩流动的泉眼。
微风吹过他的身边,送来了一阵淡淡的松竹香。
“理2班偷跑一人,扣两分。”
他轻声说,
“宋殊,下次不要再偷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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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一章字数比较长,所以分上下两章一起发出来
胡来(NPH) 烈日骄阳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真的那么和你说的啊?”苏周爆发出一阵笑声。
“唉,真的,尴尬死了!”宋殊头痛,把头发揉得更卷了。
“还扣自己班的分!不过真的像他做得出来的事情!”苏周乐的不行,“疼不疼啊你,等会我带你去医务室给你手臂涂点药。”
当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看到手臂上那一圈红印,已经变得艳红,还渗着酱红色的斑点。
宋殊揉着手臂,心里腹诽着沈嘉叡。
“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她痛道。
“诶诶诶,沈嘉叡过来了。”苏州突然压低声音,指了指后门,冲她使了使眼色,又飞快地转回头去。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人在她座位边停了下来。
身上带着一股几乎是微不可查的松竹香。
宋殊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又慢慢放松。
她不想理他。
“宋殊,对不起。”沈嘉叡停在她的座位边,将手上拎着的塑料袋递给她。
他的皮肤有些苍白,手背上可以看到几丝青蓝色的血管。顺着手背向下,可以看到脉络清晰的筋条。
宋殊没有说话。
他把塑料袋从手上取下,放在宋殊的桌面,里面是一瓶药酒和一包棉签。
他顿了顿,补充道:“徐老师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宋殊听见苏周那儿传来一阵强忍着的憋笑,气不过,狠狠地踹了一脚她的椅子。
“知道了。”宋殊深吸一口气,一眼都没有看沈嘉叡,直接用力拉开椅子,发出“呲啦——”一声,气愤地走了。
她越靠近办公室越觉得委屈。
但是发现是自己犯错在先,又没有委屈的理由。
满腔怒火都不知道往哪儿撒。
更何况沈嘉叡的态度也很好,他本来就没有错,只是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的工作,还又是给她道歉又是给她送药的……
她刚刚却还冲他发脾气。她这是发给谁看呢?
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唉,人真的不能在冲动的时候做决定!
进了办公室,扑面而来的空调气息稍稍降了降她的火气。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
徐松看见她进来,向她招了招手:“宋殊,过来。”
宋殊走了过去,有点紧张。万一徐松因为扣分的事情为难她……虽然她觉得徐松不是这种老师……但是,唉……如果罚她扫地可怎么办哪,扫地要早起,她起不来啊……
徐松倒是一点没看出宋殊的纠结。
“今天那个事儿呢,我也知道了,下不为例。今天找你是为了别的事儿。”徐松开门见山。
宋殊心里松了一口气儿。
“我听你妈妈说,你以前学过朗诵主持?过一周就是成人礼,我打算让你和沈嘉叡做学生代表发言……”徐松乐呵呵地说。
宋殊觉得自己额头那根筋绷紧了。
“我妈说的……?”宋殊差点没一口气把自己憋着。
“对呀。你们俩都是很有希望冲击z大的,学校也点名要你们来发言。”徐松和蔼地笑着,“我私信你们俩的家长了,都很支持呢。你妈妈还说,你特别喜欢在舞台上发言。”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高三了就好好学习,稿子不用你们自己写,学校会发。我已经和沈嘉叡说过了,两篇稿子都给了他。你们俩商量一下谁念哪篇。”徐松说,“加油,老师相信你们!”
徐松都年过半百的中年人了,还冲她比了个耶的手势。
宋殊一个头两个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办公室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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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叡站在中厅,看见宋殊低着头,走一脚踢一踢地慢悠悠地走着。
右边短袖的袖口下,白皙的皮肤有一圈红印,对比之下红得醒目。
沈嘉叡收回目光。
他转身,面向白云与天空,抬起右手,遮住刺目的阳光。
他看着手掌的边缘在阳光下透着微微的红,感受着上面好像还停留着的柔嫩的触感。
纤细的骨架、冰凉的皮肤,就好像名贵的丝绸。
他轻轻地,拢着自己的手,又缓缓地,握紧。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攥在手中,永不放开。
看着自己握紧到有些泛白的手指,沈嘉叡的眼神有些迷茫。
他站了一会儿,把手轻轻地松开,垂下,离开了中厅。
他走回教室,坐回自己的位置,拿出习题,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地做了起来。
他在等。
三,
二,
一。
“沈嘉叡。”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好似饱满多汁的青枣。
沈嘉叡抬头,看着宋殊。
“宋殊,怎么了?”沈嘉叡缓缓地说。
他看到宋殊露出一副语塞的表情,说:“沈,嘉,叡,你能不能不要一字一顿地喊我的名字。每次都给我一种老师叫我去办公室的感觉。”
“可是你刚刚也是这么喊我的全名的。”沈嘉叡回应。
其实他想说,你的名字很好听,所以我喜欢完整地念出来。
“我只是模仿你的语气念给你听,你不觉得有点点奇怪吗?”宋殊皱眉。
“不奇怪,你以后也可以这样叫我。”沈嘉叡用温和的语气,很认真地回答,又重复了一次,“我不觉得奇怪。”
其实他想问,你一直都是这么叫别人的,为什么一次都没叫过我的名字呢?
“算了,和你说不通,随便怎么叫吧。”宋殊扁了扁嘴,“那个,刚刚老徐和我说,我们俩到时候要一起发言。然后,不是有两篇稿件么,他说在你这儿……”
“嗯。”沈嘉叡从抽屉拿出两份复印件,递给她,“在我这里。”
“你随便给我一份就好了,我不挑。”宋殊没有接。
“你选你喜欢的。”
“我喜欢不发言。”
“我不能一个人念两篇”
“我刚刚在开玩笑。”
“我知道,我刚刚也在和你开玩笑。”
“一点也不好笑。”
“不好笑吗?”沈嘉叡忍不住,漾开了一点笑眼。眼睛像两轮弯弯的月牙,眼尾上的小痣像点缀月牙的星子。
他又抿了抿唇,用手握拳,轻放在唇边,忍住笑意,说:“宋殊,我们可以找个时间,两个人仔细选一下。”
其实他还想问,宋殊,为什么你把我忘记了?
但是没有关系,他想,我很笨拙,能和你说上话,就已经很开心。
高一的夏天,烈日骄阳,太阳斜晒。
大巴车停在操场,操场上摆了60把椅子,每个年级成绩排名前20名的同学凑成的游学列队正在集合。
上车前,校长要动员讲话。
同学们找了标了自己名字的椅子就坐,等待校长的发言。
宋殊的椅子被她搬到了最后一排,她无聊地盯着校长,把阳伞向右边斜斜地撑着,遮挡西斜的阳光。
沈嘉叡来得比较迟,只剩下最后一排几个椅子。他找到自己的椅子,拉开坐了进去。
宋殊看到右边坐下一个男生,身上没有让她排斥的浓重的男性气息,便没有在意,只是往反方向挪了挪,顺便把伞举高一些,让倾斜的伞不要碰到男生。
她低头,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开始滑起来,没注意自己的伞正随着太阳的下沉一点一点落下,慢慢地将右边男生一同纳入自己伞里的范围。
夏日的烈日即便在这时也仍旧发出灼眼的光。
校长激情飞扬地讲着什么,宋殊听得不太真切。
太阳持续下落着,永远比她的伞更低一点。她一边的耳朵已经被晒得发红发烫。
她忍不住把伞一点一点地再往下挪,却碰到了阻碍。
抬头看,自己的伞磕到了男生的肩膀。
“对不起。”宋殊赶紧把伞收回,隔在他与她中间。
但却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只得收了伞,放到自己的双腿之上。
可是脸颊被晒得发烫。她的皮肤薄,再这样晒下去到了明天肯定会起红疹。
在毁容与轻微的恐男中摇摆了很久,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做了决定。
她抬头,像是憋了很久的勇气,才开口问:“同学,如果不打扰你的话,我可以撑伞吗?我可以连你一起撑。”
她其实看不太清楚男生的面庞,只能看到一片刺目的夕阳。
“可以,谢谢你。”男生只是低低地应道。
“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宋殊又将伞撑开,把男生纳入伞的阴影里,终于完整地将阳光遮住。
她又将手机打开,直到最后,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胡来(NPH) 古水生澜
很小的时候,沈嘉叡的父母就离婚了。
父亲沈琤和母亲龙卉工作都很忙,经常拖着行李箱分别就是一个月。沈嘉叡在报纸照片、网络新闻上看到他们的次数还比在家里看到的次数多一些。
他的父亲母亲后来觉得这场婚姻有名无实,对自己是个累赘,就干脆和平离婚了。
他被分给母亲龙卉抚养,住在沈琤离婚后分给他的一栋小别墅里。
龙卉还是很忙,在大大的房子里雇了佣人保姆照顾沈嘉叡,自己却常住各个城市的酒店公寓。
就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儿子。
小时候他还会把得到的奖状叠起来、把需要家长签字的成绩单收好,坐在沙发上等龙卉回来。
但往往是等到在沙发上睡着了,保姆把他抱回卧室、帮他签字,龙卉也没有回来。
龙卉好像是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的人,他想。
直到后来,龙卉重组了家庭,为新的丈夫生下孩子。
她带着孩子回到沈嘉叡的别墅,将孩子抱在怀里,温柔地摇晃。
她对他说:“沈嘉叡,这是你弟弟,多可爱啊。”
沈嘉叡从来没有见过龙卉这么慈爱的样子。
原来龙卉只是对他没有感情而已,他想。
她的眼神中充满爱意,嘴唇上没有像往常一样涂着口红,素着唇贴在他弟弟的额上,轻轻地吻着。
她会在意油烟的味道,会在厨房做饭时将孩子抱回卧室。她会带孩子到阳台看风景,握住他的小手让他触碰绿植的叶片。
沈嘉叡记得龙卉从来不会在意他的感受。
她以前总是一坐在沙发上,就夹着烟开始吞云吐雾。
若是看到他在一旁,就会象征性地用手抚了抚他的头,然后走到阳台上继续抽烟。
永远是一副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
龙卉改嫁后,住在了新的家庭里。她仍然很忙,但是却总是抽时间回新的家,和丈夫孩子住在一起。
龙卉也曾问过沈嘉叡,要不要和她住在一起。
沈嘉叡拒绝了。
沈嘉叡仍旧一个人孤独地住在精致的别墅里,像八音盒里见不得光的齿轮,不为人知地运转着。
没有人教过他如何与人交谈,所以他总是沉默。所以他总是游离在群体之外。
慢慢长大后,会有女生给他递情书。他不解、困惑,感情是那么轻易简单的事吗?这么容易就可以交付真心吗?
只是因为喜欢,就可以在一起吗?
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感情,就要任性吗?
他是父母感情冲动的产物、激情下的牺牲品。没有人会对他负责,也没有人会在意。
家里的佣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有的是因为结婚后要相夫教子,有的是因为要回家照顾孙儿,有的是因为丈夫卧床需要照顾,有的是因为要和家人享受时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除了他。
他没有归属感,于是对任何事都不会留恋。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语文课本上写。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生命是能永恒的,最长不过楚之南的冥灵、上古的大椿。而大多数的事物都如朝菌、蟪蛄一样,在漫长的岁月中眨眼不见。
四季会更替、雪松也会枯萎。
沈嘉叡想,既然都会消失,那么就不要拥有任何、也不要属于任何。这样,对方消失时自己不会难过,自己消失后对方也不会悲伤。
某一天,夕阳西斜,一把伞撞到了他的肩膀。
他侧头向下,看到了披着阳光的女孩。
半边脸颊晒的通红,卷发绑起一个蓬松的马尾。
女孩收起手机看向他,她的眼珠在光线的照射下晶莹剔透,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瞳中就像一片交横的藻荇,眼睛微微眯起后又搅动了眼中的湖水,波光粼粼。
他很少见过这么灵动的眼眸,也很少见到清澈的眼神后会藏着一片森林。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就算很俗也是至理名言。
不是小女生们单纯浅薄的眼睛、不是男生们单调热情的眼睛、不是中年人油腻晦暗的眼睛……是富有层次感的、一层一层的、神秘的、漂亮的。
是他从未见过的、生动的。
沈嘉睿看到她椅子上的名字,宋殊。
宋殊,宋殊。
学校安排游学的目的其实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到一个更大的城市去感受更好的的学习环境,倒像是把他们放到另一个城市的学校去集训。
白天上半天的课,下午和晚上再安排活动。
分年级上课、再一起活动。
刚开始上课时,大家总是很紧张。在老师要求举手发言时没有人敢站起来。
高一其实开学并没有多久,一起来的同学互相不知道底细,更想观望一下再做表态。
在老师有些失望地开始倒数时,宋殊举手站起来。
宋殊总是很勇敢、总是不怕犯错,敢在陌生的地点、不熟悉的教室站起来发言。
她好像会发光。她的眼尾下垂,笑起来时却不妨碍别人看到她眼里的自信。她的嘴角上扬,总是不经意间露齿笑,露出白净的牙齿。
她回答的语速流畅,普通话咬字清晰。不仅如此,还会时不时和同学互动,在一些需要同学配合的点留足空间。
只要她一站起来,大家的眼睛似乎都会自动被她吸引。
“她是谁呀?好有气质……”旁边有人窃窃私语。
“宋殊……榜上第三。”有人回答。
“她有一点答错了诶,但是她好冷静。”
“对呀,如果是我的话可能要尴尬地立在那里了……”
“感觉好厉害……”
“为什么她都不害怕呢?”
……
到了最后,老师露出赞赏的笑容。大家都发自内心地为她鼓掌。
宋殊很聪明,很多东西都是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比如学校安排他们去学做陶瓷,大家拉胚拉了半天都是一坨烂泥巴,只有她很快就拉成了形状。
比如学校安排他们去学蓝染,其他人面对那缸发臭的染料不敢靠近时,只有她连鼻子都不带捏一下就把捆好的布放进去。展开后的纹样还精致漂亮,让人不禁怀疑她提前准备过。
当然她也有不擅长的地方。
明明手很巧,玩起游戏来却很菜;明明声音很好听,唱起歌来却跑调连连;也有不擅长的科目,拿了低分就会苦着脸;也有疲惫的时候,在课堂上偷偷闭眼……
但就是这样,让人觉得她更真实、更真诚。
宋殊看起来无忧无虑,笑容阳光又灿烂。大家会在私下讨论,是多么幸福的家庭才能培养出一个那么美好的人。和她在一起,总会被她积极向上的情绪感染,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沈嘉叡想,宋殊和他是截然不同的,是鲜活的、色彩饱满的。
是拥有他向往的却不能拥有的一切的。
第二天早上,是课堂小测。老师要求限时完成后分组讨论。
沈嘉叡提前完成了测试,把笔合起来,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越过一排排埋头苦干的后脑勺,落在了一卷乌黑的马尾上。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宋殊的斜侧面。宋殊低着头,还在算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也合上了笔,坐直了腰板。
他收回了目光,盯着自己的卷子,有些晃神。
看了很久,字迹在眼中都看得变了形。
“沈嘉叡,发什么呆呢?”同小组的组员李敏的声音让沈嘉叡回过神来。其他几个组员都露出善意的微笑。
“抱歉……怎么了?”猛地收回思绪,沈嘉叡笑笑,自己居然走神到测试结束而不自知。
“这道题,我觉得好难啊,你能不能给我讲解一下?”李敏递过她的卷子,上面有一道题用黑笔画了一个圈。
沈嘉叡接过她的卷子,看了一下,便在草稿纸上写了起来:“这题我是这样分类讨论的……”
李敏在旁边认真地看着,渐渐豁然开朗。
“其实还有更简单的方法……”沈嘉叡把稿纸递给她,“可以自己研究一下,不过那个方法已经超考纲了,我不怎么推荐用。平时写的话会扣分。”
“那可以给我说说吗,虽然不能用,但是知道也是好的。”李敏很求知若渴。
“可以用哇,洛必达法则。”一个路过的声音轻飘飘地、随口答道。
沈嘉叡抬头,宋殊却真的只是路过,随口说了一句话。他只能看到几丝卷发随着她走动的弧度飘扬,在窗外透进的阳光下带起纷飞的光芒。
“宋殊!”李敏倒是表现得很开心,“宋殊,你可以过来给我讲讲么?”
宋殊回头,有些惊讶:“我吗?”
“嗯,要是你能和我们一起讨论,就更好了。”李敏眼中是崇拜的光芒。
宋殊走过来,说:“我就给你讲这一题。你们组还有其他人比我厉害多了呢!”
李敏直接把自己的位置腾开,让宋殊站在沈嘉叡的桌子旁。
宋殊微微弯腰,视线与沈嘉叡的撞在了一起。
空气有一丝凝固。
“不好意思,借用一下桌面。”宋殊爽朗地笑了,弯起嘴角,猛地融化了凝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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