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NPH)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余蓝色
弯弯的笑眼,露出的贝齿,润红的嘴唇,几丝下垂的碎发,就这么莽撞地冲进了沈嘉叡的视线。
不管不顾的、蛮不讲理的、也是无心的,一束光照进了沈嘉叡寡淡的世界里。
“没关系。”他说。说给谁听呢?说给她听吗?还是说给自己听?
说,没关系,多照亮一会儿我吧?
宋殊的手指细嫩白皙,中指指甲盖下方有一个微鼓的茧。她拿笔姿势很标准,笔身压在茧上,唰唰唰地写起了步骤。
“我们虽然不可以直接在考试的时候用,但是可以先在草稿纸上直接用洛必达得到分类。在试卷上再用得到的分类直接讨论就可以了……”宋殊一边写一边讲,“如果要用原始方法的话,临界值的确不容易求……”
如果你在我们组就好了,其实我也想和你讨论题目,他想。
如果这道题再难一点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在这儿待久一些,他想。
沈嘉叡这么多年的生命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留恋”的情绪。
想要了解、想要触碰、想要她多停留一会儿。
就算知道她是一束自私的光,根本不会为他驻足。
胡来(NPH) 一枕槐安(梦中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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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来(NPH) 观察日记(上)
宋殊其实是有很多破绽的,沈嘉叡想。
那个荒唐的梦……即便当不得真,也总是在无形之中提醒着他:“不要靠宋殊那么近。”
可是他总是忍不住去关注她。
“宋殊走路的速度很快。”
她从来不在餐厅吃早餐,而是神色匆匆地取了早餐后拿着一杯咖啡到操场,自己一个人静静坐着。
她放学后从来没有要等的人,总是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她在大巴车上总是戴着眼罩睡觉,头发笼下来也没有人能够窥探她梦中的神情。只是,她似乎睡的并不安稳,下垂的嘴角于平日扬起的微笑大相径庭。
“宋殊会露出疲惫的神情。”
在下课时她偶尔要应对一些过于热情的、一些诉苦难过的同学,送走他们后她会坐在座位上用手微微撑住额头,遮住双眼的神情,然后在没有人看得到的阴影里皱眉,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桌面。
“可是,无论怎么样,在大家面前,她总是表现得轻松愉快、令人心生喜爱。”
“就像我一样,明明知道她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却还是忍不住喜欢。”
沈嘉叡的笔在本子上顿了顿,无意中点下的黑点慢慢晕开。
“宋殊她,并不单纯。”
他看见过的。
在早晨的操场,天还半明半昧的时候。
“白子竺!”宋殊跑过去抱住白子竺,揽住他的脖颈,跳上去用双腿夹住他的腰肢,笑嘻嘻。白子竺会挑一挑眉峰,熟稔地稳住宋殊的双臀,然后低下头去吻住宋殊的唇。
白子竺是高二的学长,是游学队伍的一员。
白子竺在学校里很出名。他相貌和成绩都是一顶一的好,是老师口口称颂的对象,在学校一直流传着他的传说。因为性格开朗,他在学校一直很受欢迎,受欢迎到每天都能从身旁路过的同学口中听到他们谈论这个名字。
“宋殊原来喜欢那样子的人。”
如果说沈嘉叡是清清冷冷的月光,那么白子竺就是亮眼灿烂的阳光。
白子竺是真正的太阳,怪不得宋殊总是喜欢依偎在他的身边。
偶尔他们两个在一起,偶尔只有宋殊一个人发呆。
“可是,好像和我想的又不太一样。”沈嘉叡无意识地划出一横线。
是某天下课的时候。
“宋殊!你有男朋友吗?”有女生凑到宋殊身边八卦。
“没有啊!我是母胎单身。”宋殊很认真地回答,旋即无奈地笑了,“现在的男生都不喜欢我这一款的啦!”
“宋殊你那么优秀,现在的男生算什么,只有最好的才能配得上你……”旁边的女生挤眉弄眼。
“哎呀,不要取笑我啦……”宋殊摇头。
沈嘉叡觉得,她不像是在撒谎。因为她撒谎的时候,眼神是放空的、毫无波动的,语气是平淡的。
那白子竺又算什么呢?
直到一天夜里。
沈嘉叡有些认床,在学校安排的宿舍里休息的不太好,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他换好衣服,走出宿舍,不经意之间就走到了操场。天空还是沉重的墨色,操场上漆黑一片,只有主席台上有一盏灯亮着,给出一方微光。早晨的时候,宋殊会坐在主席台的下面,盘腿吃着早餐。
沈嘉叡刚踏上塑胶跑道,就听到跑道中间的足球场传来微弱的声响。
足球场的另一头已经远离了灯光的范围,只能依稀看到有人靠着球门坐着,似乎在打电话。
稍微靠近一点儿,就能听清楚——是一阵呜咽。
沈嘉叡想,也许是压力有点大的同学在这儿释放压力。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呜咽声在夏夜的风中断断续续。
“白子竺……我好想吐。我一想到他们说的话就好想吐……我已经很努力地做到了,为什么……”宋殊的声音在颤抖,在风中断断续续。
“白子竺我要受不了了……每天都要背着同学吐好几次……什么都吐不出来……”
“白子竺,你快点来……”
沈嘉叡突然觉得再这样下去会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画面。他想离开,却发现已经有人朝这边跑来。他只能先到一旁的树丛中隐匿自己。可是一踏进树丛,就一脚踩到了许多落叶。一迈动脚步,落叶就会发出“啪嚓啪嚓”的声音。若是想要悄悄离开,大概是不可能了。
他看到有个焦急的身影渐渐清晰,是白子竺。
其实沈嘉叡从未见过白子竺和宋殊在活动中从未接触过,在旁人眼中他们就是陌生人。
沈嘉叡看到白子竺拦腰抱起宋殊,宋殊紧紧搂着白子竺,仰起下巴急急地去亲吻白子竺。
白子竺低下头去回吻,深深地、急切地。很漫长的吻。缱绻、亲昵。
“白子竺……我想要。”宋殊贴着白子竺,因为激烈的呼吸,胸口不断起伏。
“会着凉的。”白子竺将宋殊轻柔地放在草坪上,然后坐下来,贴近她,“不解衣服了,我帮你解决一下。”
“行……”宋殊很依赖他,她坐起来,像一只小猫蹭着他。
过了一会儿,宋殊泄出呻吟,在白子竺的怀里弓起腰:“啊……嗯……”好听的、是掺着蜜的毒药。
“嗯!就是那里,快一点……”宋殊喘着气。
“小馋猫。”混杂着白子竺低低的轻笑。
过了不知多久,两个人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宋殊躺下,将头枕在白子竺的膝上。
他们无言地休息了一会儿。
后来,白子竺背起宋殊,宋殊心情很好的样子,一直在哼着歌。白子竺时不时回头吻一吻她的脸颊,宋殊也凑上去回吻。
白子竺把她背到操场的入口,两个人就分开了。
沈嘉叡仍旧站在树影下,静静地。
他盘腿坐下,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天空的颜色慢慢变浅。一种不真切感缭绕在四周。
有一只洁白的蝴蝶扇着翅膀,绕着他轻柔地飞舞。
他微微曲起手指,让蝴蝶停在他的指尖。
蝴蝶的翅膀慢慢停下,静静地在他的指尖歇息,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如果不能接受……如果能接受……”他喃喃,冥冥之中有什么将现实与梦连接在了一起。
酸涩的情绪弥漫开来。
胡来(NPH) 观察日记(下)
上午的课程很快过去了,到了饭点。
同学们陆陆续续从教室离开,沈嘉叡还在座位上收拾稿纸。明天就是游学的最后一天了,小组的组长要总结这几天的学习成果,他要对这些天的稿纸进行分类归纳。
天气有些阴沉,教室里原本温度恰当的空调风也多了几丝寒意。
沈嘉叡停下手中的动作,去关闭了空调的开关,又走到窗边,把窗户一扇一扇地关上。
随着最后一扇窗的关闭,整排窗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得猛烈地抖动着。
“嘭嘭嘭……”随着窗户震动声音的减小,一片雨滴“唰啦”地扑在窗户上,窗户顿时开始响起密密麻麻的“噼啪”的声音。
沈嘉叡又坐回座位,扶额看了一会儿稿纸。
看到了熟悉的字体,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从那叠稿纸中抽出单独的一张来。
大约是他的组员又跑去问宋殊问题了,宋殊在稿纸上写上了自己的过程,还贴心地列了提纲。
宋殊的字和她看上去不太一样。仔细看她的笔锋有点儿凌厉,一弯一折都似乎带着些许倨傲的气息。但她似乎是刻意柔滑过自己的笔迹,乍一看上去就是很工整的楷书,但魂还是带着股骄纵。
沈嘉叡用手指慢慢划过那一笔一划,可以感受到纸张微微的凹陷。
“我要怎么办……”他自己问自己。
即使知道她是那样的人,自己却仍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沈嘉叡走出教室时,已经过了饭点。同学们已经被老师催促回到宿舍午休,为下午的活动养精蓄锐,此时此刻教室外的走道空无一人。
他想了想,换了一个方向,决定到超市去解决午餐。
他记得消防通道离超市更近,于是没有走中厅的大楼梯,而是走向了消防通道。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又急又烈,黑暗慢慢吞噬着白天,云边滚着厚重的闷雷声。雨声很大,敲击在窗户上、叶片上,嘈杂又让人心烦。
好像有声音传来。沈嘉叡站在消防通道的门前,脚步顿了顿。
他拧开门,走了进去。
不对,不对。雨声中还有什么声音……
“呕……咳咳……”“刷啦啦……”似乎是呕吐的声音和雨声混在一起。
他一惊,走到扶梯旁往下看。
下一层楼的楼梯拐角处,有个女孩蜷缩在消防栓的下面,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捂着胸口,一阵阵地干呕着。
什么东西都没有吐出来,但她还是不停地呕着,呕到整具身体都缩到一起。
他急急迈步下去,看到了女孩的样子——
“宋殊!”沈嘉叡失色,行动快过大脑的反应,冲了下去。
他跑到宋殊面前,单膝跪下,用手掰过宋殊的身体。
“别碰我!”宋殊反应很激烈,用力一甩开沈嘉叡的手,又侧身呕吐起来。
什么都没有吐出来,连酸水都没有。
“咳呃……”宋殊扼住自己的胸口,用力地呼吸着。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带你去医务室……”他伸出手轻轻地触了触宋殊的脊背。得到的反应是一串微弱的抖动。
宋殊没有去看沈嘉叡,只是在拼命地压抑自己的呕吐:“不要靠近我……不要叫别人……就让我一个人待着……”
她的身上蹭了很多灰,每天都梳的工工整整的卷发披散下来,脸颊流了很多汗水,沾上了脏兮兮的尘。
“我不管你是谁,假装看不见,从这里走开,好吗?”她一直都是精致的,从来没有让别人见过自己落难的境地。
“可是你……”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话了……好吵……”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地,手支撑不住她的身体。
“就让我睡一觉……”始终是背对着沈嘉叡,就像是不愿意面对一些事实,她摔在了地上。
双眼紧闭着,额头都是汗水。
沈嘉叡顾不了那么多,将她背在了背上,跑了下去。
——————————
校医给宋殊挂了盐水。
校医说宋殊没有任何问题,可能只是太紧张了,心理压力过大导致的假性呕吐。再加上今天没有吃早饭,所以身体支撑不住才会昏迷。
仅仅是这样的吗?
虽然觉得自己这么想有些荒诞和可笑,但沈嘉叡却隐隐约约地觉得那个荒唐的梦中,宋殊说的也许是真的。
宋殊的秘密、宋殊的盘根错节是真的。
可是梦中的宋殊说沈嘉叡喜欢的只是她的枝繁叶茂,沈嘉叡觉得不是这样的。
就像现在,她没有在笑、甚至有点落魄。
但是他却能感受到他的心脏缓缓收紧的感觉。
沈嘉叡坐在宋殊床边的椅子上。他伸手,轻轻地拉过被子,将宋殊露在被子外的手盖进去。
宋殊,宋殊。他无意识地默念了两下她的名字,就好像在期盼着回应。
空气中静悄悄,只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掖好被子,准备离开时,却觉得手指重了重,抽不开了。
低头一看,是宋殊用食指勾住了他的小指。
“我好累……”她喃喃地说。
沈嘉叡以为她醒了,凑过去,发现她只是在说梦话。
“他们真讨厌……”
“我是个好孩子吗?”
沈嘉叡静静地听着。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白纸……婴孩……”
宋殊的手软软的,没有什么力气,却勾着沈嘉叡的手,放到自己唇边。
“不想吐了……肚子好饿。”她用嘴唇嚅着沈嘉叡的手指。
像是被蛊惑了,沈嘉叡用另一只手把她的额发轻轻拨开,一丝一丝地,把她的眉眼完整地露出来。他的手指轻轻刮过她的眉骨,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尖。
毫无防备的样子、脆弱的样子。
他的手指传来湿湿的触感。
是宋殊把他的手指吮进了嘴唇。
一点一点地,牙齿轻轻啃噬着。
一点一点地,小舌轻轻舔舐着。
一点一点地,酥麻和痒溢上来,细微的电流从指尖窜上来。
沈嘉叡不由自主地,用指尖轻轻地按压着她的小舌,轻轻地抚摸她的牙齿,轻轻地看她微张的唇濡出晶亮的液体。
“砰”
“砰”
“砰”
心脏跳的好快。
一股颤粟的电流从手指间一路波动,飞快地流遍他的身体。
一股不由自主的下坠感猛地集中在某个部位。
他的面色潮红起来,微微地喘了喘气。
他抖动着抽出手指,带出一丝黏连。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指,身体的那个部位慢慢有了胀痛的感觉。他甚至可以听到身体的血液飞快地流淌的速度,心脏的擂鼓声。
曾经,他一直都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波动的。
直到有一束自私的光,刺伤了他。
那么宋殊,你就不要怪我和你一样自私。
那么宋殊,你不给我通行证,那我就自己去拿。
宋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表里不一的。
胡来(NPH) 流恶难尽
宋殊路过教学楼一楼大厅时,看到光荣榜放榜了,上面更新了上一次月考的排名。
好多人围在那儿,叽叽喳喳的。
她走过去,站在人群的后面踮起脚尖,看了看榜。
第一名,沈嘉叡。
这人的大头照拍的还不错……端端正正的。
照片是刚入学的时候拍的。
当时还在军训,所有人毫无防备地就被老师要求集队。
学校露天搭了个摄影棚,所有人都穿着迷彩服满头大汗地去排队拍照。
然而学校三个年级,只有他们年级是这么干的。其他年级都是穿着校服、清清爽爽,在吹着空调的阶梯教室拍的。
所以他们的照片大多惨不忍睹,基本上都是满头大汗、脸颊黏发、双目涣散。
宋殊当时还特意去洗了把脸后才去排队,照片就显得没有那么油腻。但她的卷发还是显得有点糊糊黏黏。
而沈嘉叡这张……完全看不出任何流汗的痕迹。
干干净净、清逸俊秀。如果不是他穿着迷彩服,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后来补拍的。
头发很干爽,皮肤很白,鼻梁很挺,眼睛很干净。
“沈嘉叡又是第一啊。”前面有小姑娘窃窃私语。
“超级厉害啊……特别是高三开始,其他人的排名都是轮着来,只有他这个第一铁打不动。”有人应和。
“第一……”宋殊想了想,总觉得第一名……沈嘉叡……好像在记忆中哪个地方闪现了一下。
“什么时候啊……”宋殊往回走,想了想,“我之前见过他吗?”
应该是见过的,只是自己忘记了。什么时候呢?应该是和排名有关的事情。
啊!是高一时候的游学。沈嘉叡也是游学队伍中的一员。
其实她对那次游学没有什么好的回忆,后来学校也组织了别的游学,都是以班级为单位活动的,所以她也就渐渐忘记了那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啊……才刚刚初中毕业没多久呢。
————————
初中时候的宋殊,敏感、多疑。
宋殊的大姨是另一所初中的老师。初中老师的圈子窄,一个区的初中老师基本都互相认识,而恰好宋殊大姨就有许多朋友老师都在宋殊的初中任教。
宋殊记得自己躲在门背后听见大姨和罗琴打电话,听见罗琴从大姨那儿获得自己上学的全方位信息。
往往罗琴一挂电话,就会对宋殊进行无休止的盘问。
“你今天是不是没完成作业?”
“你今天英语课是不是睡着了?”
“你为什么从来不去问老师问题?”
“你这次成绩为什么没有及时汇报?”
“你被批评了为什么从来都不和我们说?”
……
她的生活被直播、被监控。
每一个老师、家长甚至同学的眼睛,都是摄像头。
她不知道哪一个同学前一秒对她温和,后一秒就打小报告;她不知道哪一个老师看起来客客气气,实则看不起她在学校的表现;她不知道哪个家长看似亲切,实则口蜜腹剑……
宋殊不想回家,面对掌控欲极强又神经质的母亲、面对严厉又迂腐的父亲。
这样的家庭教出来的孩子,要么逆来顺受、要么叛逆顽固。
宋殊总是想逃跑,她总是想骑着自行车在街头游荡。
但她总是逃不脱一双双眼睛。
只要她回家的时间脱离了一丁点,罗琴就会打电话给老师、其他同学的家长,一遍又一遍。
“你今天为什么回来那么晚?你去哪里疯了?”
“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吗?”
“你去打电话给老师,告诉她,你已经回到家了。你要说:‘不好意思,麻烦您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要有礼貌。”
“爸爸妈妈永远是世界上最关心你、最爱你的人。除了我们,再也没有人会那么关心你了!”
…………
“对不起。”宋殊低头,机械地、熟练地说。
…………
只有白子竺家,是她唯一可以光明正大放松的地方。
她无比期盼父母的出差,无比期盼白阿姨能请她到自己家里来做客,无比期盼远离那个逼仄的环境。
没有摄像头、没有监控、没有一双双眼睛。
白子竺的房间是清澈的,像山涧溪流。她想。
深木色的书柜占了一面墙,落地窗前挂着浅绿色的纱。永远熏着淡淡的木香,氲着舒缓悠长的气息。
不会有人动不动就对房间地毯式搜索,也不会有人随意扔掉房间内的一切。
天知道宋殊在这里藏了多少自己的秘密。
白子竺让白妈妈在木地板上铺了柔软的地毯,白妈妈当时还嗔怪白子竺娇气。
其实不是的,是因为宋殊喜欢光着脚到处乱跑。
是因为其实宋殊向往自由,甚至连衣物也认为是自己的束缚。
宋殊会站在白子竺房间的落地镜前,哼着歌,看自己的身体。
“白子竺,我们为什么会被生下来?”她点了点自己的胸部。她发育得比较早,胸前早早就鼓起了蜜桃。
“你觉得呢?”白子竺放下手中的书本,走过来。
他也会同样赤裸着,拥住宋殊,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微微地蹭。
宋殊亲昵地用手攀着白子竺搂着她的双臂,说:“我觉得,孩子应该是为了满足人的自私而存在的。”
白子竺亲亲她的脸:“我们没有决定自己来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权力。”
宋殊看镜子里白子竺的胴体,比艺术课本里面的雕塑要清瘦一些,但和它们一样优美、干净。阴茎软软的垂着一块儿,线条并不可怖,深深的粉色,充满了美感。
就好像是在捏握白坯瓷器时,工匠不小心将一滴血滴在了坯上。没有注意便上了透净的釉到窑炉去烧。
烧制出来后,便变成了美艳绮丽的釉下彩。
因为美,她喜欢这具身体。因为美,她亲近这具身体。
别的身体肮脏污浊,她一靠近就会觉得恶心反胃。只有这具身体,她亲近时会觉得欢喜。
宋殊转身,跳起来,双手环住白子竺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白子竺熟稔地托住她的双腿,抱着她走向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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