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求之不得
小赵愣了愣,“阿玉小哥也姓赵?”
赵锦诺颔首。
小赵是驿馆中的小吏,见惯了天南海北的人,听闻她也姓赵,自然亲厚,“那赶巧了,我们是本家,阿玉小哥,你有事吩咐一声就是,我负责照看这周围几个苑子。”
“劳烦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出门在外,赵锦诺应对自如。
等晚些时候,阮奕回了苑中。
禹城是要城,禹城城守今日宴请了一行官吏,阮奕同谭悦,袁开阳都赴了宴请。
夜深才回。
阮奕撩起帘栊回了内屋中,屋中的碳暖燃得很暖,赵锦诺舒服窝在小榻里,一面看着书册,一面磕着瓜子,一侧的案几上还摆着果盆,她惬意得很。
阮奕低眉笑了笑,“我还需喝酒应酬,不如你在这里闲适……”
她早点在马车上是累了,眼下不怎么想动弹。
他取了外袍自己挂上。
她懒懒继续磕着瓜子。
阮奕问,“谁送的?”
赵锦诺应道,“瓜子是小赵送的,果盆是卢风大人送的。”
阮奕眉头微皱,一面撑手在她一侧,一面俯身探究般看她,“赵锦诺你可以啊,哪里都吃得开。”
赵锦诺眼巴巴看他,“小赵是这里伺候的小吏,说我们是本家,难得遇到本家,又合得来,就送了我不少瓜子,干果和零嘴。果盆是卢风大人送的,他说我今日受惊了,给我压压惊……”
阮奕松了松衣领,认真道,“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大都怡然自得。”
他话中有话,赵锦诺诚恳道,“不不不,阮大人在的时候比较怡然自得。”
阮奕愣了愣,稍许,半是迟疑半是尴尬道,“你日后,还是不要叫我阮大人……我听起来,有些别扭……”
赵锦诺不知旁人都这么叫他,他怎么不觉得别扭的。
阮奕低声道,“从你这里听到这个词,有些别扭……”
他隐晦笑笑,俯身吻上她额头,才起身去耳房沐浴洗去一身酒气。
又窝在小榻中磕了许久瓜子的赵锦诺忽然反应过来他方才的话,整个脸色都涨成猪肝色……
……
禹城一幕后,旁人似是也习惯了阮奕对她的照顾。
都知道阮少卿待自己家的小厮好。
有树枝挡在跟前,会替她别过去。
险些滑倒,会扶。
有点心,会留给她,亦不会让她做重活,连使唤的时候都少。
赵锦诺也习惯了早起端水给他洗漱,中途暂歇的时候,给他端茶倒水。
谭悦的气果真同早前一样,过了四五日便消了。
芝芝若是见了她拿东西拿不动的时候,也会上前帮忙。
旁人都知晓,阮少卿身边的阿玉小哥早前惹到了宁远侯,但眼下,似是都雨过天晴了,有时还能见宁远侯同阿玉一处说话。
虽然大多时候,宁远侯的表情都很是无语。
这一路都很顺畅,约是腊月初十左右,出使的队伍抵达朔城。
赵锦诺对朔城再熟悉不过,去往南顺的必经之路,也是苍月的边陲重镇。
随行的一千余禁军到朔城,便只有两百余人会跟去。
朔城码头排满了整齐的船只,今日有出使的队伍在,旁的商船和客船都全部暂缓行程,亦无旁的行人在码头中逗留。
禁军和出行队伍陆续上了马车。
南顺国中有江船来应接,谭悦同鸿胪寺官员,侍卫一道上了南顺国中的江船。
阮奕则同其余鸿胪寺官员和禁军上了苍月国中的江船。
朔城去往南顺慈州要走三日水路,赵锦诺想起早前同阮奕一道,在江船上,似是还是在乾州的时候,那时候的阮奕偷偷亲了她。
眼下,甲板上,江风拂面,赵锦诺莞尔笑笑。
阮奕同袁开阳一处。
袁开阳低声道,“朔城,慈州,滨城,被一条曲江隔开,苍月,长风,南顺各自以此为边界,倒是这条曲江是模糊地界……”
阮奕眉头微微拢了拢,想起前世的时候,他取了长风南部十二城和南顺北部六城,将这条曲江变成了内江……
暖玉 第110章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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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野史
曲江在苍月被称为曲江,在南顺被称为沱江,在长风被称为滨江,江面宽阔,一望无垠,让苍月,长风和南顺成为一衣带水的邻邦。
赵锦诺站在江船的三层甲板处,凭栏远眺。江风有些大,吹起没被束起的青丝凌乱拂面,她伸手绾过耳发。
南顺地处偏南,冬日里本就比苍月京中暖和上不少,再加上身上披着厚实的披风,也不冷。
过往在新沂的时候,她就时常往南顺去,这条水路再熟悉不过。
只是这次,是同阮奕一处。
赵锦诺笑笑,瞥目望去。
阮奕正同袁开阳在船头说着话,神色轻松,一袭暗黄色的官袍,丰神俊朗,谈笑之间,气华高然,似有荣华万千。
许是察觉到赵锦诺这处目光,他余光瞥过。
赵锦诺正好收回目光,不让他看见。
他笑笑,唇角勾了勾,继续同袁开阳一道说着话。
一行大约有四艘江船,整齐得在江面行驶着。
周围跟着四五艘朔城驻军派出的护卫船只,他们这艘江船便在队伍的中间位置,除非遇见几十年难遇的暴风骤雨,都很安稳。
朔城到慈州要走三天水路,今日是第二日,明日黄昏前后便能抵达慈州。
赵锦诺见鸿胪寺主事王大人也上前,应是有事寻阮奕,那阮奕这里一时半刻都还会在甲板上,赵锦诺也站了些时候,转身折回船舱。
阮奕看了眼她,眸间淡淡笑意,没有多问。
官船上安全,又无旁人,他不用担心她安全。
赵锦诺想起当去看看卢风大人了。
卢风是此行的后勤官,早前从未出使过南顺,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江船,不知道自己晕船,结果刚上船一个时辰就吐得天昏地暗,而后这两日几乎都是在船舱里趴着过去的。
“卢风大人。”赵锦诺敲门。
“进。”卢风的精神似是比早前好了不少。
赵锦诺捧了果盘来,眼下,卢风还是趴床榻上,没有坐起来,但明显脸色不似昨日那般惨白。
赵锦诺上前,“卢风大人,我给你带了些水果来。”
卢风奈何叹道,“阿玉小哥,还是你照顾我。”
赵锦诺笑道,“这一路不都是卢风大人在照顾我吗?应当的。”
卢风也跟着笑了笑。
卢风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五六上下,也是年前才入得鸿胪寺做王主事下面的副手,官职不大,琐事颇多。
卢风这一路对她多有照顾,除了她是阮奕身边的小厮的缘故,还因为阿玉虽是阮少卿身边的贴身小厮,但事儿少,人好,又无架子,也好变通,再加上看起来个头娇小,似是年纪又不大,所以卢风平日里对她的照顾便也多些。
礼尚往来,赵锦诺也拿了特制的晕船药给他。
虽然随行的太医也备了晕船药,但赵锦诺的晕船药还是早前谭悦给的,她怕阮奕晕船,一直都带着,但阮奕没有晕船,卢风却晕船,所以赵锦诺便将药给了卢风。
谭悦的药,自然同太医院给鸿胪寺的官员备的不同。卢风也是服了赵锦诺给的药,才觉晕船晕得稍微好受了些。
只是一整日都趴在船舱内,其实无聊,又不能看书,怕好容易好些又晕船了去,所以卢风同赵锦诺说了好一阵子话,等卢风差不多又犯困了,赵锦诺才起身回了船舱中。
船舱中点了碳暖,很暖和。
赵锦诺取下披风,挂在一侧的衣架上。
案几上,放着昨夜阮奕未看完的书。
赵锦诺早前一直觉得阮奕自好了之后,多油嘴滑舌,但直至这一路出使同行,才见阮奕是个极喜欢看书的人,政史经纶,各国列传和风土人情,他看得都不少,其中还有不少晦涩难懂的书籍,她翻了两页都翻不下去,但阮奕可以忍着枯燥看完。
自十月二十日离京,到眼下将近腊月中旬,阮奕看过的书她似是都数不过来。
她看书看得极慢。
但阮奕就是看书看得极快那一类人。
但他看得快,却尤其专注,也不喜欢被人打扰,有时她都睡了,阮奕还在独自伏案。有时候赵锦诺都恍然觉得,阮奕身上有着这个年纪不当有的老成持重。
她闲来无事,正好坐在案几前,看他昨夜没有翻完的这本。
是,南顺野史?
赵锦诺忍俊,稗官野史大都是民间看的趣闻,哪有出行的主使官会看野史的……
赵锦诺又翻了翻案几上的书册,似是在江船上的这两日,阮奕看了不少南顺国中的人文历史和风土人情,有正史,也有野史。
眼下这本就是野史。
赵锦诺随意翻开他用书签标出的几页,其中一页说的是南顺朝帝。
赵锦诺对南顺朝帝没有多少印象,感觉南顺的皇室似是离她很远,其实苍月的皇室离她应当也远,她也不知为何在月牙湖一趟,似是在帝后跟前都露了脸,还得了帝后赐婚,这段经历若是放在几月前同她说起,她许是都不会信。
言归正传,重新回到这本野史上,说的正是朝帝。
野史上真假难辨,但一般都敢讲。
朝帝并未是先帝的儿子,而是先帝的弟弟。
先帝临终前,传位给了自己的亲弟弟,而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所以,按照野史的说法,朝帝的皇位来路不正。
朝帝登基之时,尚有不少朝中老臣反对,觉得应是早前的太子即位。
但太子的生母在后宫病逝,太子的生母一家因谋逆的罪名被诛杀,太子只是个空壳,即便有老臣的支持,也扶不起来。久而久之,朝帝在朝中的地位越渐稳固,再加上查办了不少巨贪,又兴修水利抵御了洪峰,在朝中和百姓心中的威信与日俱增。
到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再提先太子之事。
朝帝年纪在二十七八上下,但膝下一直没有子嗣,民间有说,怕是先帝对先太子的福泽,若是朝帝没有子嗣,日后这国君之位,应当还会回到先太子手中。
所以,朝帝同先太子的关系不远不近。
虽然不是太子名义,但却仍以叔侄相称,朝帝亦对先太子照拂。
赵锦诺看得心中唏嘘。
若是按照野史的说法,朝帝没有子嗣,先太子的处境尚且如此,朝帝若是有子嗣,只怕先太子的处境更加艰难。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阮奕看这些野史也并非没有道理,只是,可以避过不少坑。
赵锦诺重新将书签别好。
又翻到了下一处书签处。
赵锦诺目光怔了怔,似是说的谭悦。
其实,她对谭悦的身世并不熟悉,虽然早前也时常来南顺,对宁远侯也有所耳闻,但大抵都是听得旁人茶前饭后的闲谈,她认识的多是明大家的弟子,画佛像的谭悦,也只知晓他是南顺京中的世家子弟,却没想到他是宁远侯。
师娘同她说起过,谭悦的身世多波折,小时候吃了不少苦,所以性子有些冷淡,有时候也有些偏激,但师娘也大都是一语带过。
眼下,赵锦诺似是知晓来龙去脉。
谭悦是朝帝的表弟。
谭悦的母亲是朝帝母亲的妹妹,但年纪相差许多,谭悦和朝帝的年纪也相差许多。
谭悦的母亲嫁了先侯爷,生下了谭悦,但在谭悦小的时候,因为宫中的风波,宁远侯府受了波及,谭悦的父母被害,六七岁的谭悦被忠心的家仆貌似救出,但是为了躲避当时禁军的搜索,谭悦在腊月的时候在江水里呆了三日,虽然有家仆护着,勉强捡回了一条命,但从此落下了病根。
谭悦虽讨了出来,但宁远侯府的罪名仍在。
而后的四五年里,谭悦一直东躲西藏,过得颠沛流离,按照野史中说的,谭悦最凄凉的时候,甚至做过乞丐,被人当街打骂,后来被好心人所救。等到后来先帝登基,平了宁远侯府的冤案,先帝将谭悦接回,承袭了宁远侯的爵位。
按照野史的说法,宁远侯当年是替先帝挡了罪名。所以,先帝对谭氏一门有多愧疚和感激,便对谭悦有多照顾和纵容。
宁远侯十二岁袭爵,先帝将他捧到了朝臣中无人可及的尊崇位置上,谭悦做任何事情,先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中对谭悦大都礼让几分。
后来先帝过世,朝帝登基,但谭悦又因为是朝帝表弟的缘故,圣眷不断。
宁远侯府早前在先帝跟前如何,如今在朝帝跟前如何。
赵锦诺眸间微滞。
野史中说的救谭悦的好心人,应当就是老师和师娘,所以自那个时候起,谭悦便跟在老师身边学画画。
心中有悲恸和怒意,也有想替父母祈求的虔诚,老师才会让他练习画佛像……
她记得初识谭悦的时候,谭悦待人多冷淡,却唯独同丹州要好。因为只有丹州这样性子的人,才会不断去撩谭悦,谭悦不搭理他,他也不泄气,而后两人好得可以穿同一条裤子。
她也记得早前说起赵家时,谭悦目光一直看她。
后来,他在江上泛舟时,轻声问她,“你小时候也时常被人欺负吗?”
她当时并未明白谭悦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但似是从那次江上泛舟之后,谭悦对她的态度莫名好了起来,也对她多有照顾,更看不惯,她被人欺负……
原来,是这般缘故。
赵锦诺阖上书册,良久没有出声。
……
翌日黄昏,江船缓缓抵达慈州码头。
慈州码头是周遭码头中最兴盛的一个,慈州也是南顺国中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今日苍月时辰来,码头全然清空,有鸿胪寺的官员远远迎候。
江船依次靠岸。
阮奕同王主事先上前,这样正式的场合,赵锦诺自然不方便跟上,同终于下船如获新生的卢风一处,在最后一波下船的人当中。
赵锦诺远远见到阮奕同谭悦,还有两国的鸿胪寺官员一处寒暄。
阮奕年轻虽轻,却应对有度。
而一侧,谭悦似是根本不想花心思应付南顺国中的鸿胪寺官员,南顺国中的鸿胪寺官员似是也不想招惹他。
他不经意转眸,似是在江船后面的队伍中看到她。
谭悦朝她使了使眼色,她顺着谭悦的目光看去,见码头远处有人在垫脚,翘首盼着。
丹州?!
赵锦诺忽得笑了。
暖玉 第111章丹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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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丹州
码头沿岸都被官兵封锁了,周围都是来看苍月使臣的百姓。
官兵为了安全,并未让人围观的百姓近前,丹州在前方的位置,并没有拥挤,应当是谭悦特意找人打过招呼的。
但便是如此,警戒的禁军也未让丹州近前。
丹州有些焦急看着这处。
谭悦的身份,赵锦诺的身份,都不适宜在一处同时露脸。
稍许,似是丹州终于见到了她。
她肉眼可见的丹州拼命朝她挥手,仿佛又怕她看不到,在原地又是蹦蹦跳跳,又是夸张的表情,就差没有大声喊她名字,自以为如此就不显眼了。
赵锦诺眼见谭悦的脸都绿了。
果真,稍许就有官兵上前,将丹州从原来的位置上拎走,是真的拎走……
丹州和她年纪相仿,壮实的禁军侍卫用拎就足够了。
谭悦余光瞥了瞥身后,身后的侍从才悄然跟去,否则,丹州还不见得好脱身。
不过由得此处闹剧,丹州就这么露了一下脸便不见了。
阮奕、谭悦以及双方的鸿胪寺官员寒暄完,这才上了马车,往驿馆去。
这种级别的使臣出访,沿途都要落脚驿馆。驿馆有禁军值守,也会清除可疑人等,连部分官员的落脚都会受影响。
马车从慈州码头往驿馆驶去,阮奕同前来迎接的鸿胪寺官员一处,未同赵锦诺一处。
赵锦诺撩起帘栊,还能听到沿路看热闹的人感叹,“这苍月的鸿胪寺少卿怎么生得这么好看?年纪轻轻便是鸿胪寺少卿,日后还了得?”
也有人道,“听闻还是苍月的太子伴读洗马,这日后,前程可期啊?只是这幅模样,当真俊朗啊。”
赵锦诺听得唏嘘不已。
南顺整个国家几乎临水而兴,是有名的鱼米之乡,水路交通发达,商贸兴盛。
国中从朝中到民间都不好战,喜欢书画,茶艺和刺绣一类,也是出了名的推崇好看又有才学的才子佳人,画风同周遭诸国都截然不同,所以南顺的文艺兴盛……
赵锦诺没有再仔细听沿路的喧嚣,只是看到慈州的熟悉景致,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有将近一年没到南顺慈州了,似是这里还是老模样。
等回驿馆已经入夜,今日是苍月使臣抵达南顺的第一夜,鸿胪寺官员特意安排了接风宴,这应当也是抵京前最重要的一场接风宴。
阮奕赴宴,应当要到半夜才会回来。
赵锦诺是阮奕的小厮,驿馆掌吏安排了机灵的小吏安顿她。
南顺和苍月其实口音会有些许诧异,心仪和乾州都临近南顺,所以赵锦诺反倒听慈州的口音会比京中的口音更亲切些。
小吏诧异,“阿玉小哥的声音不似苍月人?”
赵锦诺应道,“我是乾州人士。”
小吏顿觉亲切,“乾州口音同我们慈州口音一样,几百年前是一家。”
乾州,慈州留流传这样的古话,所以听起来也不突兀。
“阿玉小哥,你先歇着,稍后下官会将东西送来,若是阮大人这处还有什么特殊的,或缺的,你都告诉下官,下官来准备。”
赵锦诺道谢,慈州是南顺最重要的城市之一,早前听阮奕说,他在慈州至少会呆三两日才会启程,不会着急走。
小吏朝她拱手执礼,而后离开。人在何处都一样,遇到离家乡近的,或口音相近的,都会莫名好感。小吏在赵锦诺这处多呆了好些时候。
等小吏离开,卢风衣襟连诀而来,“阿玉小哥。”
“卢风大人。”赵锦诺行礼,“大人有事?”
卢风笑道,“无事无事,我这不好容易不晕船了吗?心里想着要来道声些,多亏阿玉你给我的晕船药,比太医调制的好多了,一起来的同僚中,眼下还有几个在晕着呢……”
听他打趣,赵锦诺忍不住笑了笑。
卢风官阶低,此次接风宴卢风不用出席,好容易下了江船,一身轻松,便想着来寻赵锦诺。
他本是想来约赵锦诺去慈州城中逛夜市的,结果刚道谢完,就见有南顺的侍卫来了苑中。
赵锦诺认得是谭悦身边的侍卫,早前在南顺时,就时常在谭悦身边见到,后来在苍月京中,也跟着谭悦一道在阮府。
赵锦诺不仅认得,还唤得出他的名字,冯涛。
“卢风大人,稍等。”赵锦诺上前,侍卫冯涛悄悄递了一张字条给她。
赵锦诺拆开字条,只看了眼上面的字便笑了。
是早前被拎出去的丹州。
赵锦诺折回,歉意道,“卢风大人,实在有些不巧,阮大人刚好吩咐了一些事情给我去做,我也正好要出去一趟,只怕不能同卢风大人一处了。”
卢风连忙摆手,“无妨无妨,阿玉小哥正事要紧。我也是来看看阿玉小哥的,那阿玉小哥有事,我这边便先回去了。”
赵锦诺朝他笑笑。
等卢风出了苑中,赵锦诺才朝一侧的冯涛问道,“丹州在哪里?”
冯涛拱手,“在侯爷府邸,侯爷让我送夫人去一趟,只是眼下夫人身份特殊,怕慈州有人盯着,给阮大人添麻烦,还请夫人换身衣裳再同我一道去。”
赵锦诺虽然不知谭悦所说的麻烦是何意,但在南顺,少给阮奕添麻烦才是要紧事。
“稍等我一下。”赵锦诺从冯涛手中接过衣裳。
冯涛拱手应声,继续留在苑中。
赵锦诺拿着衣裳回了内屋里,认出是驿馆中侍女的衣裳,应是为了掩人耳目。赵锦诺一面在屋内的屏风后更衣,一面在心中叹道,谭悦是不是谨慎过头了……
等换好衣裳,赵锦诺又提笔给阮奕留了字,放在内屋的案几上。
他应当回来得晚,他回来之前她应当已经回来驿馆了,她只是怕他若是提早结束会担心。
等字条留好,赵锦诺特意将小厮的衣裳放在床榻上,阮奕若是回来也应当能猜出端倪。
等屋中都收拾妥当,赵锦诺这才低着头,跟着冯涛一道出了驿馆。冯涛是宁远侯身边的人,赵锦诺跟着冯涛,驿馆中的旁人并未多过问。
去谭悦府邸的路,赵锦诺原本也能找到,但出了驿馆,冯涛直接领她上了马车。
马车上,赵锦诺轻声问道,“谭悦怎么这么小心?可是南顺国中有事?”
谭悦之前便交代过,冯涛依葫芦画瓢,“侯爷同阮少卿也私下提过,眼下南顺国中没有想象中太平,侯爷是怕国中有人趁机借阮少卿滋事,夫人这端小心些更好,在南顺一路,我会照看夫人安全。”
赵锦诺颔首。
南顺国中的局势,应当没人比谭悦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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