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求之不得
她喉间哽咽,即便不看,她也知晓他一身都是伤,连抱她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将他折磨成这样,她心中仿佛剜心蚀骨。
她不要他在此处多逗留一刻。
赵锦诺敛了敛心神,淡声道,“阿奕,趁现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为何南顺朝帝要费这么大周折擒你?你在这里的经历?还有什么要避讳和注意的,趁还清醒,都告诉我。”
她比任何时候都理智,也知晓当下要做的事情。
他抬眸看她,轻声道,“阿玉,还记不记得我同你说过,我早前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我们就是夫妻……”
赵锦诺微楞,既而点头,他是说起过。
他沉声,“我若说,这不是梦呢?阿玉你信吗?”
赵锦诺眸间诧异看他。
药性开始慢慢上头,阮奕脑海中甚至开始有些迷糊,迷糊到看她有些双影,遂埋首在她怀中,半是迷糊,半是清醒朝她道,“阿玉,我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是你记得,不能告诉任何人,即便是爹娘,陛下和娘娘,否则你我还有灭顶之灾,记清楚了?”
“我知道了。”赵锦诺掩住尚未平静的心中,又听他靠在她怀中喃喃道起,“阿玉,我活过一次了,所以认识我早就认识宋妈妈,认识阿燕,柱子,钉子,还有砖砖……”
赵锦诺一手拦住他,一手捂住嘴角,怕自己惊讶出声。
但确实,她想起自月牙湖清醒时,他拥着她唤的那声阿玉,他仿佛熟悉她所有的习惯和偏好,他从未见过宋妈妈却喊出宋妈妈名字时,她还曾惊讶过,还有砖砖,她当时有多怕砖砖会伤到他,但最后,他却似再清楚不过,如何同砖砖相处,若非他说的,她是想不到怎么件件事都如此巧合……
“阿玉,你信我吗?”他声音低沉,却明显比早前要浑浑噩噩许多。
赵锦诺知晓药性发作了。
她揽紧他,“我信,大白兔,我都信。”
他似是心底微舒,迷迷糊糊继续,“我曾做到苍月右相,取了长风南部十二城和南顺的北部六城,将这十八城同苍月国中的朔城,柳城,乾州等地连成一片,兴水路,重商贸,成为周遭最繁华富庶之地,又吞了重兵,凭借水路要道遏制了长风,南顺,和东意三国……但活过一次的人,不止我一个。”
赵锦诺只觉整颗心都似悬起,揪心到了极致。
早前心中的疑惑又似是迎刃而解,所以有人会知晓那日江上有暴风雨,也会想到用暴风雨做掩护,都是做好的局,一步一步,如躲在黑暗深处的一双眼睛,静静得看着阮奕走到局中,最后收网……
赵锦诺明显感到怀中的人意识更模糊了几分,又浑浑噩噩道,“是朝帝,他重活过一次,他对这十八城有野心,在京中时他就频频试探,也向我抛橄榄枝,也想好若是我没有一丝念头,便借江上的暴风雨行事。若是我命大,活下来,他扣下我,施以手段让我归顺他,我若是死了,也等于永绝后患。阿玉,我后怕……若是早前你未同我一道来南顺,他们许是已经将你抓来,我不敢想……”
赵锦诺明显又觉他的不安。
“没事了,阿奕,都没事了。”她遍遍轻声安抚他。
他似是也到清醒的极限,再开口,都是揪心一句,“阿玉,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会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了此残生,我可是做梦?”
赵锦诺吻上他额头,“没有做梦,大白兔,阿玉姐姐接你回家。”
再往后,他口中只有模糊不清的“阿玉”字眼,反复唤着。
赵锦诺扶他躺下。
从方才阮奕口中的话里缓过神来,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强迫自己镇定,不要再留眼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个呼吸于赵锦诺而言都是等待和煎熬。
她不知青木和丰巳呈何时会好,也不知南顺的人何时会进来,更不知旁人认出她来后苑中会发生什么,她伸手轻轻抚了抚阮奕,但只要她还同他一处……
稍许过后,屋外脚步声响起。
赵锦诺心中警醒,死死握紧手中的袖珍匕首,喉中忍不住轻轻咽了咽。
屋门推开,郭府管家带着韩盛入内。
赵锦诺下意识低头。
“赵玉小哥,我家公子如何了?”郭府管家上前问。
赵锦诺低头看着身前两人的鞋子,低声道,“睡……睡了……”
既而,也见丰巳程脚下的绣花鞋迈入屋中,有人自屋外掩门。
赵锦诺只觉背心都被冷汗浸湿,身前的,郭府管家临近,“我家公子可有说什么?”
赵锦诺攥紧掌心,“他说,想家……”
她如此说并无不妥。
郭府管家看向韩盛,韩盛沉声道,“他还说了什么?”
“还说……还一直唤他夫人的名字。”赵锦诺低声。
韩盛和郭府管家对视一眼,郭府管家叹道,“那还是同早前一样。”
赵锦诺心中微舒,那她猜对了,兴许,还能蒙混过关去。
“大人先回吧,若有进展,小的再让人知会大人一声。”郭府管家朝韩盛拱手。
韩盛微微拢了拢眉头,若是能有进展,许是早就有进展了,如此下去,怕是也没有什么成效,陛下应当也没有多少耐性了,这次让他来看,应当是做最后的打算。
韩盛上前,郭府管家和赵锦诺都让开。
眼见韩盛走进阮奕,赵锦诺似是一颗心都似要跃出胸膛。
她不敢抬头,只微微低头斜了斜,目光瞥向丰巳程。
丰巳程微微朝她颔首。
赵锦诺深吸一口气,不敢大动弹。
那丰巳程和她想的一样,许是,眼前的人会离开,那便更妥当了。
韩盛伸手扒了扒阮奕下眼睑,确认他是喝过药了,又叹了叹,朝郭府管家道,“照料仔细了。”
郭府管家知晓是他们小心看守的意思。
“大人放心。”郭府管家拱手。
眼见韩盛转身似是要往屋外去,赵锦诺和丰巳程心中似是一直悬着,紧张到了嗓子眼儿,他若离开,那诸事还能重新回到正轨。
韩盛走到门口,正欲伸手推门,却又忽然脚下踟蹰。
脚步停止。
丰巳程和赵锦诺都下意识觉得不好。
韩盛缓缓转身,目光锁定在赵锦诺身上,微微敛了敛眼眸,仔细看了几分,“把头抬起来。”
赵锦诺咬唇没有动弹。
佯装没有听到,亦或是不知道对方是在同她说话一般,郭府管家不明所以看向韩盛,先前都同韩小将军说了,这人稍后就会做掉,为何他还要花心思在这人身上?
郭府管家不解,“韩……”
他刚开口,韩盛伸手示意他噤声。
赵锦诺额头都冒出丝丝冷汗,隐在袖间的手都在打抖,又不由握紧了匕首。
韩盛慢步走向她,一面道,“我叫你抬头。”
他脚步越渐临近,赵锦诺已是没有办法,心中一横,索性大方抬眸看向他。
韩盛一怔,“是你!”
就在此时,身后的郭府管家应声倒地,韩盛猛然回头,下意识拔刀,丰巳程的软剑已逼至他喉间。
暖玉 第148章生死时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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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生死时速
丰巳程方才的动作分明是一手捂住郭府管家的嘴,一手持了软剑割喉,因为速度太快,郭府管家眼中的惊异都未来得及卸下。
而丰巳程用手托着他后背,取他性命却并无动静。等韩盛反应过来,人已经倒地,但屋外根本没人发现,而丰巳呈的剑尖已逼至他喉间。
这么快的速度,又扮作妇人模样……
是暗卫!
韩盛倏然反应。
这柄软剑锋利无比,见血封喉,韩盛久在沙场再清楚不过,此人顷刻就可以要他性命。
“刀给我,多开口发出一丝声音,我都杀了你,可以试一试。”丰巳程言简意赅。
韩盛眉头皱了皱,从善如流。
丰巳呈一直盯着,韩盛心中有迟疑,也不敢做旁的动作。
丰巳程却并没有移目,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吩咐道,“丫头。”
赵锦诺会意,上前接过韩盛手中递向丰巳呈的佩刀,韩盛看了她一眼,她没有理会,丰巳呈的剑尖刺出些许血迹,他只得仍由赵锦诺将他的佩刀拿走。
赵锦诺将佩刀放在一侧,没未多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跪下,手放在背后。”丰巳呈继续。
韩盛恼意看他一眼,丰巳呈手中的剑将他喉间都逼出一道血迹。
韩盛只得照做。
是他大意在先,但他不想死在这里,死在这里并无意义。
整个屋中瞬间安静得只剩阮奕均匀的呼吸声。
赵锦诺是没想到丰巳呈的身手快到这种程度,大凡韩盛稍微反应快些,亦或是丰巳呈慢些,再或是这屋中有另一个人,许是眼下的情况都不会如此。
虽然眼下暂时安稳,但赵锦诺还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稍许,听到屋顶似是有布谷鸟的声音,赵锦诺倏然抬眸看向丰巳呈,丰巳呈也看向她,低声道,“丫头,扶上阮奕。”
赵锦诺没有迟疑。
因为喝了药,阮奕先前在榻上睡得迷迷糊糊,但眼下,赵锦诺扶他,他不怎么睁得开眼,但却似记得早前赵锦诺说的,会有人来劫这处小苑救他,他稍许有意识在。
赵锦诺将他手臂搭在肩膀上,吃力将他扶起。
等他站起,赵锦诺半搀着他,半让他搭在她身上扛起他。因为他有模糊的意识在,赵锦诺只是吃力,并不是扛不动,这也是她必须要提前同阮奕知会一声的缘由。
若是全无意识的阮奕,她根本扛不动。
“丰叔叔,好了。”赵锦诺沉声。
韩盛见她这幅吃力模样,不由轻叹,“你们逃不出去的,这苑中全是暗卫,你们不可能全身而退。”
赵锦诺并未受影响。
临行前,长翼叔叔特意叮嘱,相信丰巳呈和青木,旁人怎么说都不用听。
丰巳呈和青木,是陛下和娘娘身边最厉害的两个暗卫,若连他们都救不出来的人,旁人就更不必涉险了。
方才丰巳呈那一剑更印证了长翼的话。
“丫头,跟着就好。”丰巳呈嘱咐一声,赵锦诺方才颔首,丰巳呈一脚将房门踢开。
“轰”得一声,房门倒地,一声巨响,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丰巳呈和赵锦诺这里,赵锦诺怔住,他们的行踪毋庸置疑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靶子,苑中所有的刀剑瞬间都指向他们。
相信丰巳呈,赵锦诺喉间轻咽,也强提起力气,扛着阮奕,跟在丰巳呈身后往外走。
丰巳呈拿着软剑抵在韩盛脖颈处,脖颈处的肌肤已被划破,有鲜血往下流,丰巳呈又一只手握住将韩盛的双手反束在身后的麻绳处。
韩盛动不了,也没法做旁的动作,只能任由他推着往前走。
而周围的侍从也好,刚现身的暗卫也好,似是看到韩盛被擒,都面面相觑,不怎么敢上前相拦,似是怕伤到韩盛,又似忽得没有了主心骨,不知道当围起来,还是当拦下。
就这么僵持中,忽得背后几道剑光,等其余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外围的几人已经应声倒地。
剩余的人再焦急扑向青木时,赵锦诺才见青木的剑似是比丰巳呈更快,更狠,几乎剑剑致命,韩盛都看呆,若是放在平日,他根本就觉得不可能,这人,俨然就似一尊煞神,手起刀落,半分犹豫都没有,整个人都透着阴森之气。
这是,苍月国中的暗卫?
韩盛忽然明白过来,对方凭什么敢只身到城北小苑劫人。
“你留着他做什么?”等杀完这一苑子,青木冷冷开口,似是不瞒。
丰巳呈押着韩盛,赵锦诺扛着阮奕,都是一面跟在青木身后走的。
丰巳呈道,“吸引注意力啊,你看刚才多好,所有的人都在看他,没人看你。”
赵锦诺才反应过来,原来丰巳呈先前这么高调踢门的原因,是吸引人的注意力,好让青木行事,他二人的确默契,应是早前就搭档过。
这一路从小苑杀出,一气呵成。
中途几次有人扑上前来,赵锦诺都担心刀剑会砍在阮奕身上,但最后无一不是青木化解。
有一次最惊险处,丰巳呈还因护着他们,手臂被砍伤。
而青木一路杀出去,一身衣裳都被染得血红,分不清早前的颜色。其实赵锦诺知晓,这衣裳上的血迹并不只是对方的血迹。
饶是赵锦诺还算淡定,这一路的惊心动魄和鲜血染满一地都让赵锦诺瑟瑟发抖,但这发抖是本能得害怕,脚下脚步却异常坚定。
到后来,小苑中剩余的人只能将他们围住的人,因为失了主心骨,也不知道应当上前还是后退。但有韩盛在,又总不能见韩盛遇险,所以除了围着,也只能让他们边走边围着,形同虚设。
偶尔上前的两个,也都被青木斩杀。
其余人眸间都有惧意得看着这尊煞神,这绝对是在数以千次万次拼死的厮杀中才能练就的,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煞气。
等到城北苑落门口,众人还在僵持着,却“嗖嗖”数道箭矢射过,十余人顷刻毙命。
有韩盛在,放箭的肯定不是南顺的人。
但成本小苑苑外本应有暗卫值守的,那便是被人干掉了。
韩盛额头汗珠越渐明显,这几人,就算是苍月的暗卫,也绝对不是一般的暗卫。
一般的暗卫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韩盛思绪间,只觉后颈一道剧痛,瞬间栽倒在地,丰巳呈先前是手刀将他劈晕,眼下直接拖到突然从巷子口冲出来的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处。
“丫头,走!”丰巳呈喊了一声。
本就是千钧一发之际,赵锦诺不敢迟疑,马车上,褚进跳下,同她一道扛了阮奕就上了马车。
“丰叔叔!”褚进唤了一声。
丰巳呈已冲到人群中帮青木,青木再厉害,也已经护着他们从苑中出来,眼下丰巳呈要轮换当主力。
丰巳呈抽神应他,“一起带走。”
话音未落,右胳膊上中了一刀,痛得喊了声,“你大爷!”
褚进赶紧捂嘴,不敢再闯祸,拎起韩盛的衣领,一路又磕又碰又撞得怼进了马车里。
马车风驰而走,而后赶来救援的人开弓,好几道弓箭都射中的马车,马车内,褚进将赵锦诺按下趴在马车底部,“嗖嗖”几道箭矢从头上飞过,狠狠插进马车的木梁上,若是先前没有褚进利落将她拉着一道趴下,许是,她就被这几根箭矢射死在马车里。
赵锦诺心有余悸。
“多谢。”她目露感激。
但马车还在疾驰,两人都没怎么多说话,丰巳呈和青木断后,护着他们的马车一路往前冲。沿路都有暗卫在厮杀,却没有箭矢射来,赵锦诺和褚进都心知肚明,这一路都是长翼安排得人。
一定要安全出富阳城!
赵锦诺攥紧掌心,心中暗暗祈祷,丰叔叔和青木大人一定要平安脱身。
赵锦诺脸色煞白,从小到大,从未有哪一日如今日这般在生死关头徘徊,时刻都觉得脖子悬在刀口上过。
丰巳呈和青木断后,长翼在前方清楚障碍,他们这一路才可以走得如此平顺,但即便平顺,也都付出了不少代价,早前护送着马车的十余骑,只剩下了一两个。
身后马蹄声临近,褚进和赵锦诺对视一眼,心中都紧张到了嗓子眼儿。
褚进悄悄撩起马车上的帘栊,跌宕起伏中,见到马车后的两道御马身影,褚进欢喜尖叫出来,“是丰大人和青木大人!”
赵锦诺也上前去看,果真是他二人骑马撵上。这一刻,赵锦诺心中只觉无比得安稳和踏实。
生死时速,富阳的东北城门就在眼前,赵锦诺见长翼拎着剑守在城门口,城门口的障碍被清楚,长翼也同青木一样,一身血衣。
“长翼叔叔!”赵锦诺喊了一声。
马车正好经过,褚进见驾车的暗卫伸手,一把抓起长翼,借着力道带了长翼上马车共驾。
“人救出来了?”长翼问。
赵锦诺连连颔首,眸间氤氲(它好久没出现了,不要嫌弃它~)。
褚进则指着地上另一个昏死过去的,恼火道,“还多了一个。”
长翼微微拢眉,“韩盛?”
赵锦诺和褚进意外,相继开口道,“你们……认识?”
长翼沉声道,“他是南顺韩老将军的孙子,韩盛,早前护送鸿胪寺官员去过西秦,我见过。”
赵锦诺和褚进惊讶得合不拢嘴。
长翼抬眸看向他们二人,“今日不是他在你们手上,不会这么顺利逃出来,暗卫和追兵都不敢伤到他,他是韩家的独苗,朝帝都要看韩家几分脸色,你们今日阴差阳错抓了个好盾牌,换成旁人,早就被一道射成骰子了。”
赵锦诺和褚进不禁寒颤,又纷纷看向眼前昏死的韩盛。
暖玉 第149章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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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包子
韩盛被一桶江水泼醒,警觉起身,却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绑住,跪坐在船舱角落里,口中塞着布条,全身上下近乎都湿透。
四月天,江水不算透骨寒凉,韩盛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妇人打扮的丰巳程他见过,青木他也见过,但方才拎着桶泼他水的褚进他却没有见过。
褚进同丰巳程和青木两人明显不同,韩盛一脸恼意看他。
眼下,韩盛也全然没有心思去想阮奕和赵锦诺去了何处,这几人,能探出阮奕的踪迹,还能伪装到城北小苑救人,更能一路从富阳逃出,带他上江船,绝对是顶尖高手。
韩盛心中不禁捏了把汗。
陛下扣留阮奕的风声一定走露了,否则不当有这种程度的暗卫来南顺劫人。
韩盛背后被冷汗湿透。虽然早前陛下让他守口如瓶,但他在老爷子面前根本藏不住事。老爷子一诈,他就老老实实交待了去苍月的缘由,爷爷听了便不怎么说话。
后来陛下扣下阮奕,此事做得极其隐秘,他算为数不多知晓此事的人,他经不住老爷子一顿操作,又交待一通,老爷子听后当场砸了杯子,“无知小儿,祸端内起,南顺危矣!”
老爷子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眼下,似是依稀都现了端倪。
阮奕若被暗卫救回苍月,苍月攻打南顺则名正言顺,爷爷的担心都成现实。
思绪间,褚进半蹲下,扯了塞在他口中的布条,挑衅道,“诶,你是韩家的独苗苗?”
韩盛心中一阵恼意,想起身起来,褚进一手按住他的头,他动弹不,韩盛何时受过这种羞辱,“把手拿开!”
褚进忽然问道,“你早前到苍月京中,可是为了劫持阮奕的夫人?”
韩盛怔住,心中震惊。
不需他再开口,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丰巳程,青木和褚进都已心知肚明。
褚进回眸看了丰巳程和青木一样,丰巳程朝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继续,褚进果真转回头,继续道,“劫持阮奕的夫人,是为了要挟阮奕吧,你们南顺为什么要劫持阮奕?目的是什么?”
韩盛目光淡到一侧,“杀了我也不会说。”
丰巳程叹道,“哟,挺有气节呀。”
“不,他有可能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褚进一唱一和。
韩盛恼火看他。
褚进佯装朝丰巳程和青木叹道,“看来又猜中了,他就是个边缘人物。”
韩盛忍无可忍,“谁是边缘人物!”
“你啊!”褚进顺势接道,“朝帝什么事情都瞒着你,你一看便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问了也白问。”
“谁说我不知道?”韩盛咬牙。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陛下想要阮奕留……”韩盛险些脱口而出,情绪在顶处时,忽得理智顿了顿,忽然意识到对方从一开始恐怕就是在特意激他。
韩盛轻嗤一声,“别激我,我不会上你的当。”
其实,他知晓也就是陛下对阮奕很感兴趣,想要阮奕留在南顺效忠,阮奕若肯留下,封侯拜相都有可能,但他也不知道为何陛下会如此看重阮奕。
韩盛的话刚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丰巳程心中唏嘘,就差一些,看来韩家的这根独苗也不全然被他爷爷惯傻。
但韩盛的话既然说到一半,剩余的便不会再说了。
褚进叹了叹,遗憾道,“既然没有用了,杀了得了。”
韩盛愣住。
褚进有趣发现,这人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杀了也不说”,但似是怕死得很。
大凡说到要杀他,韩盛都不会再继续说话激他。
这人很惜命。
褚进嘴角勾了勾,隐晦笑笑,“丰叔叔,杀了他吧,反正也没有用了。”
听到此处,韩盛紧张得喉间咽了咽。
褚进险些笑抽,还是强忍着笑意,吊儿郎当道,“最好一刀一刀刮。”
韩盛脸都绿了。
褚进又转眸看向丰巳呈,“丰叔叔,明日靠岸就刮吧。”
韩盛咬牙。
丰巳呈应好。
褚进将布条重新塞回他口中,同丰巳呈和青木一道出了船舱。
韩盛挣扎着出声,但根本无人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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