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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求之不得
三人出了船舱,旁的暗卫入了船舱看守。
韩盛挣扎良久无果,只得仰首靠在船舱一角,他并不怀疑他们会杀他。
丰巳呈和青木能从城北小苑一路杀出重围,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他们留他,是要用他做人质。一旦他们安全逃出,他的性命并不值钱。
而眼下,他困在船舱中,舱门禁闭,窗户也禁闭,他根本不知道江船去向何处,当下在哪里?
若是往慈州方向去的,那这三两日也应当抵达慈州了,不应当如此风平浪静,连个盘查都没有便过去了。
他们没有去慈州……
韩盛脸色煞白。
他想起老爷子叮嘱他的话,“韩家子孙不是惜命之人,朝帝的皇位本就来路不正,为了巩固权势,不择手段,不值得我们韩家的人替他丢掉性命。等有一日,皇位还到先太子手中,那时,韩家必定身先士卒,死而后已,现在,你给老子留好你的性命……”
韩盛心中嗟叹,烦躁闭目。
……
甲板上,长翼同丰巳呈、青木一处。
水路从富阳到入水要三日,眼下已是第二日夜间,明日黄昏前后便能抵达入水,这次从富阳出逃比想象中的顺利,一是因为阴差阳错抓了韩盛在手中,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二是褚进收买了一堆乞丐和地痞流氓在富阳滋事,整个富阳当日一片混乱,到处都是逃窜的人,他们只是若干马车之一,根本没有人留意他们去了何处。长翼特意在富阳郊外的渡口准备的船只,褚进让人在富阳城内的码头放火烧了船只,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富阳城中的码头内,他们离开富阳时近乎悄无声息。
用褚进的话说,要比制造混乱,惹是生非,没几个能比他更擅长。
丰巳呈朝青木叹道,“褚进像不像一个人?闯祸精小时候。”
长翼都难得一笑。
丰巳呈又叹道,“闯祸精去西域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长翼也低眉笑了笑。
“褚进呢?”长翼问。
丰巳呈道,“说是去找锦诺丫头了,看阮奕醒了没有。”
“青木,你怎么了?”丰巳呈好奇,青木自先前起,就在凭栏处撑手,眉头微微皱着,没有吱声。
丰巳呈问,青木便沉声道,“我觉得这一路太顺利了……”
丰巳呈缓缓敛了笑意。
长翼也覆手上前,与他并排撑手在凭栏处,“我让人去探消息了,是有些太过安静了。”
丰巳呈也挠了挠头,悄声道,“其实我也觉得哪里不对……是不是……付志明还未露面?”
丰巳呈言罢,青木和长翼眸间都微微滞了滞,三人目光相互碰撞着,似是眉间都染上了一层阴霾。
他们早前确实都忘了付志明。
……
船舱内,赵锦诺正同阮奕说话。
四月天,船舱的窗户打开着,江风也吹面不寒。
两人并排坐在船舱内的床榻上,身子靠着船舱一侧,双膝屈起,似在月牙湖时候一样。
阮奕从前一世说起,一直说到这一世,他如何说服的范逸,范逸如何以噩梦为契机,说服陛下,让陛下心中警醒,没有走上上一世苍月国中的混乱之路。
赵锦诺一一听着,安静,并未打断。
听到江上的暴风雨时,即便听袁开阳早前提起过,她再听阮奕提起时,一颗心仍揪起,仿佛历历在目,他不会水,赵锦诺埋首在他怀中,淡声道,“不说了……”
阮奕愣了愣,其实他并无多少精神,说话的声音亦轻,她靠在他肩上,她发间的馨香让他在夜里也能踏实安心。
阮奕拥她,“阿玉,我说的你可信?”
赵锦诺埋首在他怀中,“我信。”
阮奕叮嘱,“此事是你我二人的秘密,切勿再对旁人再道起,即便是爹娘也要瞒着,否则节外生枝,许是日后还要生出波折……”
赵锦诺心中通透。
人对未知的事情往往恐惧,但又对未来充满贪念。
若是知晓阮奕重生过,那要杀他的人,或是对他有图谋的人,许是就不止朝帝一个……
他才被救出,还需要休息,赵锦诺不想让他多想关于朝帝的事,遂抬眸看他,“我过世后,你真得没有再娶?”
阮奕看她。
她继续问,“也没有通房丫鬟都?”
他亦摇头,“宋妈妈说,你不在了,他要替你照顾我。”
赵锦诺愣住。
良久,才又伸手环上他颈后,阖眸吻上他双唇,“你不一直是傻子吗?怎么这么喜欢我?”
他喉间轻咽,“傻子就不会喜欢你吗?”
她笑笑,而后,又缓缓敛了笑意,低声问道,“大白兔,我们早前有孩子吗?”
“没有。”他淡声。
她额头抵上他额头,鼻尖轻触他鼻尖,轻声莞尔,“阮奕,我们有孩子了。”
阮奕怔住,整个人似是都僵住。
她温声道,“大白兔,你没听错,我们有孩子了,在正月的时候……”
阮奕揽住她腰间的手不觉紧了紧,眸间似是盈盈水汽,喉间似是激动,又似是哽咽,“阿玉,是我让你和孩子担心了,我……”
她唇边轻轻吻上他双唇,不让他再出声。





暖玉 第150章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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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有意思
小白兔的到来,似是将早前的所有阴霾驱散。
阮奕在赵锦诺怀中踏实睡去。
褚进到的时候,赵锦诺正好从屋中出来。
“赵锦诺,阮奕醒了没有!”褚进一脸热忱。
赵锦诺食指挡在唇边,悄声道,“才睡。”
“又睡了!”褚进恼火。
赵锦诺知晓褚进是担心阮奕,“大夫说,他要多休息。”
褚进似是也才反应过来,虽然没有丰巳呈和赵锦诺都没有多提起,但从阮奕的脸色和精神都看得出不是很好,好容易脱离虎口,他多睡几日才更好。
褚进挠挠头,嘿嘿笑道,“也是。”
阮奕歇下了,两人踱步往三层甲板上前去。
夜间,甲板上点着灯,江上漆黑一片,夜风比白日里寒凉许多。
“褚进,这一路多谢你。”她亦听长翼叔叔说起,所不是褚进早前让人在富阳滋事,他们许是没这么顺利离开富阳。
褚进不好意思笑了笑,“那有什么,除了这些我也实在帮不了什么忙……也就能使使小聪明罢了,若是没有丰叔叔和青木大人和长翼大人,我这小聪明也用不上地。”
他笑,赵锦诺也跟着笑笑。
“真希望能早些回苍月……”月色下,褚进微微叹了叹。
“想爹娘了?”赵锦诺问。
褚进唏嘘,“早前觉得离家一趟没什么,眼下才觉得父母一定担心死了,不过,他们若是知晓这一趟不是来闯祸的,还救了阮奕,一定欣慰。”
赵锦诺笑道,“他们会引以为豪。”
褚进不好意思笑笑,挠了挠头。
夜风里,两人又说了些许话,临末了,隐约见到不远处,漆黑的江面上泛起微光。
那便是遇到了旁的途径船只。
一盏,两盏,似灯塔一般。
褚进仔细看了看道,“看这灯光,对面的江船应当不小。”
他少有到朔城附近,其实上次也是第一次乘江船。
赵锦诺看了看,应道,“是条大船了。”
稍许,赵锦诺又愣住,大船多在往返慈州和朔城,滨城之间,有时亦有去富阳的大船,但入水在偏僻处,本身商贸并不发达,往来的商旅也不多,遇到大船的时候很少。
怎么这么巧?
赵锦诺眉头越拢越紧,越觉得不对。
“褚进,不对,这条江路不应当有大船,还一连两条。”赵锦诺脸色微变。
褚进也跟着紧张起来,“不对啊,长翼大人应当先安排了人去下游……”
话音未落,自己都愣住,安排的人也有可能遭遇不测。
“快走!”褚进拉起赵锦诺便从甲板阶梯处下去,刚一下,便听“轰”的一声,有强弩射中桅杆的声音,两人都颤了颤。
很快,有人顺着桅杆登上江船。
“走!锦诺!”褚进想也不想,拉起她便往下冲。
一面下阶梯的时候,一面不断有人攀上这条江船。褚进心惊肉跳,只觉脚下似是都是软的,赵锦诺脸色煞白,想到才将阮奕从城北小苑救出,眼下又有追兵。
“有人登船!小心!”遇到同行的暗卫,褚进大喊一声,暗卫果真警觉。
稍许,身后便有兵戎相见的声音。
未及反应,又觉江船似是受了重击,忽得向一边缓缓翘起,有打斗的暗卫落入水中。
褚进抓紧赵锦诺。
赵锦诺心惊,“阮奕!阮奕还在船舱里!”
阮奕不会水,褚进霎时脸色煞白,只是尚且来不及自顾,有黑衣人靠近,褚进从一侧的暗卫尸首上拔剑,挡下一刀,“锦诺,快走,去寻丰叔叔他们。”
赵锦诺脚下迟疑,可见有人朝她扑来,褚进挡下,赵锦诺再不迟疑,一路往其余方向跑。
江船在慢慢下沉。
“阮奕!”赵锦诺一面喊,一面往船舱下探。
忽得,有人一把抓住她隔壁,赵锦诺警觉回头,“青木大人?”
青木沉声,“我去。”
此时整条船都在下探,此时下去并不安全。
身后几个暗卫围上来,护在赵锦诺身边。
“阮奕不会水!”赵锦诺朝青木道。
青木点头,直接往船舱下探。
江船在江面上飘摇,周围都是厮杀声,他们一行向入水,未敢带太多人,怕引人注目,眼下,不断有人登船,赵锦诺也未停在原处,暗卫带着她东躲西藏,避开攻击。
慌乱中,赵锦诺只见早前还在远处的微光渐渐临近,是两条载了禁军的大船。
但眼下,她同丰巳呈,长翼,青木和阮奕几人都走散。
混乱中,身边的暗卫越来越少,“轰”得一声,应是江船撞上了一侧的暗礁,桅杆倾倒,江船从中间处断裂开来,赵锦诺只觉要落水的时候,有人伸手死死抓住她。
“丰叔叔!”赵锦诺惊呼。
丰巳呈一手抓住赵锦诺,一手扶住一侧的栏杆,咬紧牙关,“丫头,小心。”
因为有暗礁,前面的大船并没驶到这里,但不断有小船下放,船上的人打着火把往这边来,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丰巳呈心中微沉,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
江船上一片混乱,丰巳呈有些绝望至极,却听传下有人唤,“丰叔叔,下来。”
丰巳呈眼前一亮,“褚进!”
江船下方是条小船,因为周遭夜色的掩盖,和江船上的混乱,似是没人留意到这里,丰巳呈惊喜。
“赵锦诺下来,我接住你。”褚进喊了一声,其实她离水面已经不远,赵锦诺松手,褚进接住她,而后丰巳呈也跳下。
褚进和丰巳呈迅速撑船。
江面上厮杀声继续,赵锦诺目光死死望着江船处,“阮奕呢……”
褚进一面撑着船,一面道,“赵锦诺,别担心,我见阮奕同青木大人他们一道跳船了,还有一个人看不清楚,应当是长翼大人,你放心吧,他们的小船已经驶走了。”
丰巳呈应道,“青木是稳妥的人,他一定会先护阮奕离开。”
赵锦诺频频点头。
如今,她也没有旁的办法,看着江船上火光冲天,对方是存了心思想灭口。
……
另一条小船上,阮奕在一头,韩盛在另一头,撑船的人是青木。
韩盛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口中也塞着布条,动弹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方才褚进见到一道跳船的人是韩盛,并不是长翼。
“有丰巳呈和长翼在,会把赵锦诺安全带走,眼下,都不要落在对方手中才安稳。”青木话惯来不多。
阮奕点头,只是想起今日阿玉才同他说起的有身孕。
若不是他在南顺身陷囹圄,也不会牵连到阿玉到南顺……
阮奕攥紧双手,望着江面上的火光冲天慢慢消失在眼界,眸光黯沉。
……
另一路,长翼同身边两个暗卫也下了小船。
先前暗卫是同他道,阮奕和赵锦诺分别同青木和丰巳呈上了小船,他们也当速离。
见长翼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的那两艘大船,身侧的暗卫提醒,“大人不可轻举妄动,大人的身份特殊,牵连胜广,此时大人不当再露面,将陛下和西秦牵连进去,大人,不如等先寻到安稳之处,再做打算。”
长翼微微颔首。
这一宿,似是过得尤其漫长,如今小船各自奔向各处,何早前预计得更是不同。
长翼垂眸敛目,原本他是想早些回西秦的,阿媛临盆在即,心中却担心阿玉安危,他亲自来一趟,阿媛才能放心。
眼下,怕是要推迟回西秦的时日。
……
赵锦诺,丰巳呈,褚进三人靠岸。
靠岸处,似是一个渔村。
三人衣裳虽未湿透,但是一整夜后,都很乏力。
下船的时候,赵锦诺脚下微软,丰巳呈眼疾手快托住,褚进骇然,“赵锦诺。”
“寻大夫!”丰巳呈呲牙。
……
“家中女眷有三四个月身孕,还如此折腾,就不怕胎儿保不住吗?”大夫摇头。
丰巳呈和褚进都愣住,身……身孕……
既而都伸手捂住嘴角。
大夫怪异看着他二人,“你们……不知道吗?你们不是她家中的人吗?”
两人都摇头,不对,既而又都点头。
大夫拢眉,心中似是迟疑可是要报官。
丰巳呈率先道,“我是她小姨。”
褚进道,“我是她夫君的弟弟。”
大夫还是将信将疑。
丰巳呈笑道,“我们在路上走散了,她又晕倒,我们怪担心的,大夫,大人和孩子都没事吧?”
丰巳呈是担心赵锦诺。
大夫见他二人目光中略微迟疑,捋了捋胡须道,“看脉象,一直精神紧张,又没怎么休息好,有些吃不消,好在身子底子好,没什么大碍,但这几日需好好将息着,别再折腾了,再折腾,怕孩子保不住。”
大夫并非危言耸听。
丰巳呈和褚进对视一眼,两颗心似是都悬起来,怎么可能不折腾,更何况,还不能在此处久留……
“多谢大夫。”丰巳呈还是出声。
大夫道了声,“我去开些安胎药,你们稍等。”
丰巳呈和褚进两人点头。
待得大夫离开,褚进问道,“丰叔叔,真留下来吗?”
丰巳呈摇头,“不行,若是被南顺的人发现,会更危险。”
褚进也点头,“那等大夫取了药来,带上锦诺走。”
丰巳呈赞同。
安胎药并非不常见的药材,大夫这一趟去的时间稍有些久,丰巳呈心中起疑,褚进起身,“我去看看。”
只是刚走出屋中一步,便见苑门口已被禁军围上,大夫正在同禁军说着什么,正好见到他,为首那人喊了声,“拿下!”
褚进转身回了屋中,阖上门,“丰叔叔,快走,是禁军来了。”
丰巳呈一惊,褚进上前,“赵锦诺和我都走不了,丰叔叔,你从后窗走,想办法和长翼,青木大人联系上,我们不能都在这里。”
丰巳呈咬牙,看了赵锦诺一眼,还是掀起窗户跳了出去。
等禁军冲进来的时候,丰巳呈已离开。
赵锦诺惊醒。
褚进拔剑护在赵锦诺身前,“锦诺,我们被人发现了,丰叔叔先逃出去,见机行事。”
赵锦诺眉头微微皱了皱。
禁军已冲进屋中,但并未动弹,缓缓地,一袭华衣锦袍入内,淡声道,“公子若,又见面了。”
赵锦诺蹙起的眉头拢得更紧。
朝帝。
褚进已经被扣下,禁军跟前,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挣扎着带了出去。
朝帝也不上前,在屋中的案几前落座,翻起茶杯,轻抿一口,“大夫说,你有三四月身孕了……”
赵锦诺没有应声。
朝帝又摇了摇头,“我原本以为这里的人是阮奕和你……”
因为以为阮奕,所以才亲自到,知晓前因后果的赵锦诺,脑海中飞快计量着,那说明阮奕还不在朝帝手中。
赵锦诺深吸一口气,她知晓朝帝要抓阮奕的原因,也知晓朝帝的秘密,朝帝会留阮奕,但未必会留她,眼下阮奕不在朝帝手中,她要想办法暂时保住自己和孩子……
赵锦诺看向朝帝,淡声道,“陛下一心要想阮奕留在南顺,是因为阮奕日后在苍月会做宰相,还会取下长风南部十二城与南顺北部六城吗?”
朝帝握紧茶杯的手紧了紧,抬眸看她的眼中多了几分探究。
赵锦诺好好把握这份探究,“我早前一直在想,阮奕怎么那么赶巧,会撞上那时候的暴风雨,后来想起,似是那个时间点上,应当有一场暴风雨,只是因为时间久了,有些不记得了,但陛下肯定记得吧……”
朝帝目光死死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赵锦诺淡声笑道,“陛下心中难道就不好奇,在慈州都屯兵久矣,为何顺帝还活着?”
朝帝目光微敛,余光朝周遭看去。
周围禁军会意都出了屋去。
朝帝凌目,语气不似早前沉稳淡定,“赵锦诺,你想说什么?”
赵锦诺应道,“不如陛下猜一猜,重回一次的人是不是只有陛下一个?”
朝帝嘴角微微勾了勾,分明咬牙切齿,却还是在笑,“有意思。”




暖玉 第151章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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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巴掌
“实在有意思……”朝帝面上的笑意又逐渐淡去,“赵锦诺你很聪明,但你说的都是假的。”
朝帝目光一直看着她,没有移开。
赵锦诺也并无诧异,淡声笑了笑,“陛下若认为是假的,那就是假的。这世上如果连陛下都不信,便没有人会信,所以,真真假假并无区别。”
朝帝眸色沉了下去。
比起同阮奕在一处的时候,眼前的赵锦诺更让他找摸不透,哪句是真,那句是假。
但他对她试探,却似是要比阮奕还要更难些。
试探阮奕,就似石沉大海,一丝波浪都没有。
试探她,如同试探煮沸的水,你不知扬起的烫泡里哪一个是真的……
朝帝拢紧眉头,强烈又巨大的好奇心驱使着,想要弄清楚赵锦诺话中的真假。
如果赵锦诺的话是真的,那重生一次的人,许是除了他,赵锦诺,还会有旁人……
他所经历过的未来,许是会像今日苍月顺帝还活着一般,不断被改变……
这样可能性带来的风险,与他来说,比一个阮奕的风险要大得多。他要从赵锦诺身上弄清楚事实,是真实的事实,不是模棱两可的事实。
但是赵锦诺很聪明,知晓他想要知道的,也知道她自己手中的筹码。
朝帝起身,缓缓临到她跟前,“你说的,朕一个字都不信,你以为胡乱编造一个荒诞的说辞,朕就会信你?”
朝帝俯身,轻嗤道,“赵锦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知道日后的事情?”
赵锦诺眸间微微顿了顿,不慌不忙应道,“既然苍令五年的事,陛下都一清二楚,为何不相信我说的话。看来陛下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想相信……”
朝帝脸色凝滞。
她连苍令五年的时间都能准确说出,那是知晓她自己死过。
她没说谎。
朝帝的脸色越加难看。
赵锦诺继续道,“陛下奇怪的,不应该是苍月顺帝还什么还活着这样的事情吗?”
朝帝眸间更黯沉了几分。
她是很聪明,她口中说的每一件事,都是他心中好奇的。
顺帝活着是最大的变数,顺帝为何还活着,又知晓这其中多少事情,都至关重要……
他唯一能知道真相的地方,许是就在赵锦诺这里。
他没有眼下杀她的理由,也不急在这几日。
朝帝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赵锦诺,与虎谋皮,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容易。”
赵锦诺轻叹,“在我看来,更不容易的是以卵击石。”
朝帝攥紧掌心。
赵锦诺继续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陛下应当比我更清楚,南顺拿什么同苍月抗衡?阮奕这样的人,陛下杀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陛下都要杀吗?如果杀了阮奕,陛下如何知晓苍月国中不会出更厉害的陶奕,祝奕,刘奕,赵奕……陛下杀得完吗”
朝帝愣住。
……
破晓过后,小船才算靠岸。
一宿飘荡,小船靠在无名岛屿处暂歇。
从富阳到入水,一路本就不少这样的岛屿,少有人烟。这些都是早前确认去入水很重要的原因。
若是路上遇到追兵或危险,还能有很大的逃离空间。这么多岛屿,旁人一时半刻寻不到,即便能寻到,也不会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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