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子情
江望带着夫人给凌画和宴轻见礼,试探地询问,“掌舵使和宴小侯爷怎么突然来了荜府?若知掌舵使和小侯爷今日来,下官也好提前清扫门前备好茶点迎接。”
“江大人客气了,我是临时有事儿来找江大人。”凌画也不拐弯抹角。
江望一听,立即道,“请掌舵使和小侯爷屋里说。”
他觉得,怕是出了大事儿,否则凌画和宴轻绝对不会突然来他府上。
他将二人迎进府中会客厅,落座后,对二人询问,“掌舵使,宴小侯爷,您二人突然来下官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需要下官出面?”
比如对付绿林,他就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凌画摇头,“是有一桩要事儿,不止找江大人,还要找找江公子。不是出面不出面的问题,而是此事牵扯了江大人和江公子,我特意来问问你们。”
江望一愣,“还请掌舵使明示。”
凌画暂且不提,而是问,“江公子呢?可在府中?”
江望转头看向江夫人。
江夫人在一旁说,“一早就出去了,不知去了哪里?既然掌舵使找他,妾身这便让人去将他找回来。”
凌画点头,“去将他找回来吧!”
江夫人应是,走出去吩咐管家,让管家去找江云舒。
管家当即派了人,匆匆出了府,望书使了个眼神,派了人暗中跟了去。
凌画这才开口,“江大人对胭脂楼的十三娘,了解多少?”
江望一愣,“这、十三娘……下官了解的不多。犬子曾为了娶他,好生闹了二年,后来因我夫人强硬,下官也不同意娶一个风尘女子入门,这才阻挠住了,这三年来犬子娶妻生子,与十三娘也没多少来往了……”
江夫人顿时提起心,紧张地问,“他近来去了胭脂楼几次,是不是闹出了什么荒唐事儿惊动了掌舵使您?您只管说,稍后待他回来,妾身骂他。”
凌画一笑,“这不是骂不骂的事儿,是十三娘有些问题,不止是与江公子儿女情长这么简单。”
江望闻言正了神色,“请掌舵使明说。”
凌画点头,“那我便明说了。”
她顿了一下,“在胭脂楼十三娘的床下,发现了一处密道,密道通向漕郡兵营的伙食房,江大人可知道这事儿?”
江望猛地睁大眼睛,腾地站了起来,“这不可能!”
凌画平静地看着他,“我的人查胭脂楼,查出来的,若是没有确凿证据,我自是不会来找江大人。”
她盯着江望,“若非自我来漕郡,江大人很是配合,于我而言,江大人已是自己人,我断然不会这么上门来找江大人告知此事,而是直接拿了江大人入总督府的大牢了。江大人知道,在江南这块地方,陛下给了我先斩后奏之权,虽然不包括你这个兵马都尉,但是我若是先拿下你,再上折子给陛下,陛下派了钦差来查,也是一样的结果,毕竟事实摆在那里,你狡辩不得。我为了江南漕运的安稳,对你先斩后奏,也无可厚非。”
江望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凌画,脸色一下子白了,“掌、掌舵使,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可是……怎么可能?”江望犹不敢相信。
“事实就是如此。”凌画道,“数日前,我与小侯爷在清音寺被人刺杀,查来查去,怀疑到了十三娘的身上,后来我两次去胭脂楼试探十三娘,多少也试探出了些她的不对劲,于是派人盯着胭脂楼,果然查出了她背地里藏着些不见光的东西,她床下的密道通往漕郡兵营的伙食房,此事可是大过天了,我本要拿下她,但怕打草惊蛇,想着等待时机,没成想,今日在清音寺,还是被她给逃脱了,如今人失踪了,我一时找不到人,只能来找江大人和江公子了。”
江望白着脸站着,他为官数载,自然知道此事重大,他看着凌画,立即表忠心,“掌舵使,下官胆子小,您是知道的,下官绝对做不出勾结贼人祸乱一方之事,还请掌舵使明察。”
“我也觉得江大人不像是胆子大过天,能与人祸乱一方的人,否则当年的太子太傅祸害江南,江大人也会掺和进去了。”凌画仔细观察江望表情,从开始时一口断定不可能,到如今听她证据确凿后脸色发白,浑身发颤,倒不像是个与十三娘密谋的人。
若是他与十三娘密谋,宴轻去过兵营,江望完全可以在兵营对宴轻动手。而且今日,十三娘逃脱,他也不可能等在府中等她上门找来。
凌画稍稍放下些心,江望不是与十三娘同谋,这算是好事儿一桩,她道,“我还是相信江大人的品行的,所以,才直接来问江大人,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可以说江大人全家老小的性命,若是一个弄不好,都要搭在这上面。”
江望松了一口气,感激道,“多谢掌舵使相信下官,下官真是没想到竟然有贼人从兵营的伙食房挖密道,真是胆大包天。”
江夫人在一旁都听傻了,也吓傻了,颤着音说,“这十三娘怎么会是乱臣贼子?掌舵使,这三年来,犬子已甚少与十三娘往来了……”
凌画点头,“江公子与十三娘有多少来往,自我来漕郡这三年,我还是清楚的。至于十三娘床底下通向军营的密道,江公子知道不知道,亦或者从中帮没帮忙,这个还要等江公子回来,仔细问问才能知道。”
江夫人快哭了,“舒儿虽然喜欢那个十三娘,但总不至于把咱们全家老小的命搭进去吧?他又不傻?难道为了一个女人,傻了不成?”
江夫人十分后悔,“若是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顾忌舒儿,早打杀了那小贱蹄子,免得她兴风作浪。”
江夫人的确是十分不喜欢十三娘,曾有一度,恨死她了,若非怕自己儿子与她离心,或者叛出家门彻底将他推给了十三娘那小贱蹄子,她早就忍不住对她动手了。
江云舒也是因为江夫人做事有分寸,没真的难为十三娘,才听从了母命,与十三娘断了,安心娶妻生子了。
当然,这中间也有十三娘将之利用完了,与他主动断绝关系起了一定的作用。
江望此时已坐不住了,“舒儿怎么还没被找回来?再派几个人去,给我找,找到后,让他立刻给我滚回来。”
管家连连应是,又把府中的下人都派了出去找江云舒。
此时的江云舒,没去别处,而是去了胭脂楼。
他昨夜做了个梦,梦见十三娘走了,醒来后,他觉得分外惆怅,这么多年,他依旧喜欢着十三娘,虽然十三娘的身份为家里所不容,让他不能娶她为妻,而纳妾十三娘又不乐意进门,只能与他情断,他知道今生无望,索性放了自己,也放了十三娘,但三年过去,他还是忘不了十三娘,而他娶的妻子,不能说不好,处处听他的,为他生了子嗣,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他忍不忍休妻暂且放一边,他父母肯定是不准许的,所以,他哪怕依旧念着十三娘,也觉得日子只能如此过了,他偶尔去一趟胭脂楼,看看她就知足了。
但是今夜做的这个梦,让他分外觉得惆怅,早上醒来心里空落落的,于是,一早便出门,去了胭脂楼。
他到了胭脂楼后,没见到十三娘,也没见到胭脂楼的掌事儿,只有个小管事儿说十三娘去清音寺上香了,他忽然想起,今日是十五,十三娘是有前往清音寺上香的习惯。
于是,他去十三娘房中等,这么多年,十三娘虽与他断了情,但他每次来,还是被她请进房中喝一盏茶的。
这一等,便等了两个时辰,没等来十三娘,却等来了胭脂楼起火,他被困在了十三娘的房中。
催妆 第一百零六章 书签(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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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火了!起火了!
胭脂楼内外,都是哭喊声,今日有风,火势很大,转眼就烧着了整个胭脂楼。
江云舒坐在十三娘的屋中,开始那一个时辰,他坐的很是规矩,后来等的有些乏味无聊了,便拿了十三娘床榻枕边的一本书来看,看到一半,听说外面起火了,立马将书放下,因放的动作太急,不知扯动了书中的哪一页,从里面掉出一枚书签来。
江云舒一愣,低头一看,只见书签上面写着一句话,纸张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姿容倾世,风姿无两,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举世无双,唯有子青。我心甚慕之。奈何天不与我!”
正是十三娘的笔迹。
江云舒一下子愣在原地。
他没有无双容貌,也不叫子青。
他本以为,他与家中抗争求娶他的那二年,他们是两情相悦的,十三娘给他的感觉如是,他自己也觉得就是这样,他此时仍旧记得,当年十三娘眼中含泪,对他说“公子厚爱了,是妾不配。十三娘不求公子求娶,今后只做公子挚友足矣。”的话,往事历历在目,但如今他看到了什么?
这一眷书,他记得,十三娘十分爱读,常年放在枕畔,说自小从家中带出来的,成为小孤女后,身上唯一有的,便是这一卷书了,他心疼至极,却没想到,今日才发现了这书中的秘密。
原来,她真正的心慕之人,叫做子青。
屋中进了浓烟,墙壁烧着了,江云舒不知是突然发现十三娘这个秘密,还是受的震惊太大,整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一下子忘了周遭的熊熊大火。
直到有人破窗而入,一把揪住了江云舒的后衣领子,将他顺着窗子拎了出去,飞身出了胭脂楼,远离了浓烟和火热的火烤,江云舒才惊醒。
江府的下人围在胭脂楼外,都快吓傻了,只会大声地喊着公子少爷,却因为熊熊大火,而近不了身,没有办法冲进楼内救人,直到有望书派来的暗卫进了楼内查找,从十三娘的房里救出了江云舒,江府的下人才大松了一口气,给人跪地谢恩。
若无武功高强者相救,今日江云舒就命丧胭脂楼了。
江云舒醒过来后,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胭脂楼包裹在一片火海中,一时间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但没忘对救他的人谢恩,“多谢壮士相救。”
暗卫看了他一眼,“江公子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江云舒又再次怔住,一时间答不上来。
暗卫也不管他答不答,扣住他手腕,江云舒只觉得手腕一麻,一直被他攥在手里的书签已到了暗卫的手中。
他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来还给他的话。
暗卫低头一看,认出这是十三娘的笔迹,脸色奇异了下,抬眼看了江云舒一眼,只见他明显地露出迷茫空洞的痛处之色,表情也很是复杂,如掉进了大染缸一样。
暗卫收好了书签,又重新揪住江云舒后衣领,将他往马上一拎,双腿一夹马腹,身下坐骑离开胭脂楼前,对江云舒说了一句话,“我家主子有请,江公子跟我走吧!”
江云舒想问你家主子是谁,要带我去哪里,但被奔跑的快马疾风一带,他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暗卫带着江云舒,很快就来到了江府。
下了马后,江云舒被灰尘呛的咳嗽了半天,抬眼一看,是回到了他自己家,心下总算是踏实了些,跟着暗卫进了府。
管家见江云舒被带回来了,大喜,连声说,“公子,您快吓死老奴了,听说胭脂楼着火了?您平安回来就好。”
江云舒点点头,这时仍旧记着周围被熊熊烈火包围住的感觉,说实话,劫后余生,他是感谢这个突然出现救他的人的。
他追上暗卫,试探地问,“壮士,敢问你家主子是……”
“我家主子是掌舵使。”暗卫难得理了理他。
江云舒脚步一顿,心情又复杂起来,原来是凌画的人救了他,他一直十分不喜欢凌画。
来到会客厅,凌画等人已等候多时,见江云舒回来了,江夫人第一个坐不住,上前一把抱住他,“舒儿,你吓死娘了,听说胭脂楼着火了?你又跑去那胭脂楼做什么了?”
江云舒答不上来,只说,“娘,我没事儿。”
“还好你没事儿,否则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不是要了娘的命吗?”江夫人脸色极差地埋怨了一句,松开了他,压低声音对他说,“一会儿掌舵使问什么,你就如实答什么,可别说谎,害了咱们家啊。”
江云舒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凌画要问他什么?
“你听到了没有?”江夫人捶了他一拳。
江云舒点点头。
江夫人转过身,对凌画和宴轻说,“掌舵使,宴小侯爷,犬子回来了。”
江望绷着脸,“舒儿,还不给掌舵使和宴小侯爷见礼?多大的人了,傻站着做什么?怎么这般没规矩?”
江云舒其实比凌画和宴轻的年岁都大那么一点儿,但身份有别,见到二人,自是要见礼的,他心里不太明白凌画今日怎么来了他家,也是第一次见到宴轻,容貌出色到这个地步,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十三娘藏在书里书签上的那句话,一时间怔怔地站着,直直地看着宴轻。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宴轻无一处不符合。
直到江望开口训斥,江云舒才勉强收回钉在宴轻身上的目光,上前给凌画和宴轻见礼。
从踏进江府,宴轻一直作陪,没说话,这时见江云舒直直地盯着他,他这一双眼睛,实在是没掩饰心中所想,让他想忽视都难,他挑眉懒洋洋地问,“江公子盯着我看了半天,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江望张了张嘴,他是真想问宴轻,是不是十三娘书签上那个人说的是他,从火中被救出,到如今他一直心里有一种想抓住十三娘问个明白的冲动,若她倾慕子青,悉心藏着留着日夜放在枕畔这书签,那他当初与她那一段,又算什么?
“难道是我长的面善?江公子以前见过我?”宴轻猜测会不会又是第二个程舵主把他认错人了,但看着又不太像。
江望终于出声,没忍住问,“敢问宴小侯爷,你的表字,可是子青?”
宴轻扬了扬眉,否定,“不是。”
说完又补充,“我没有表字。”
江云舒不太相信,追问,“小侯爷怎么会没有表字?”
江望在一旁说,“舒儿,小侯爷说没有表字,就是没有表字,你这般追问,像什么话。小侯爷还未及冠,哪里有表字?”
江云舒住了嘴,依旧盯着宴轻的脸看了又看,才垂下头。
凌画在一旁瞧出江云舒的不对劲来,对他问,“江公子为何问我夫君表字?可有什么缘故?”
江云舒抬头看了凌画一眼,似不知该怎么回答。
暗卫这时上前,拿出从江云舒手里夺过来的书签,递给凌画,出声道,“主子,江公子问小侯爷表字,兴许是与这枚书签有关。”
凌画“哦?”了一声,随手接过,一看上面的内容,她也识得十三娘的笔迹,一眼便认出了,也眯起了眼睛,转头看向宴轻。
她记得端阳说过,宴轻是有表字的,是侯爷临终时取的,只不过宴轻一直不用,说自己没有表字,以至于这么长时间,她也不知道他的表字是什么。
“写了什么让你这般看我?给我也看看。”宴轻随手将凌画手里的书签拿了过去,这一看,眉梢高高挑起,“呵”地笑了,“这就有意思了。”
他又将书签递还给凌画,“说的不是我,至于子青是谁,这倒是你的一个线索了。”
凌画知道不是宴轻,十三娘不可能认识宴轻,她心里隐约有一个猜测的想法,但不知道对不对,如今这些人里,看起来显然是没法验证的,他问暗卫,“这是哪里来的?”
暗卫说:“是属下将江公子从胭脂楼十三娘的屋子里救出火海后,他手里一直攥着的。”
凌画又看向江云舒。
江云舒有些僵硬地说,“在她床头时常翻看的书里夹着的。”
催妆 第一百零七章 朝花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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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画拿着这枚书签若有所思,想着十三娘一直放在床头的书卷里夹着,她似乎也看到过那卷书,那卷书叫《朝花集》,是一卷风月诗词集,还是她外公留给她的产业四海书局十多年前出的。
她三年前来漕郡,造访胭脂楼,在十三娘的住处,她的枕边,似乎就看到过那卷《朝花集》,后来虽不常去胭脂楼找十三娘听曲子,但一年偶尔去那么一两次,她的枕畔也必放着《朝花集》。
她记得去年时,她笑问过十三娘,“你很喜欢这卷《朝花集》吗?”
十三娘微笑着点头,说,“《朝花集》里收录的诗词,皆是当世名家诗词,每每读着,都会别有感触。”
凌画取笑她,“《朝花集》里收录的诗词是名家词句不假,但皆是风花雪月,读多了,若无如意郎君排解寂寞,容易伤春悲秋。”
十三娘笑着瞪了凌画一眼,说,“我自小生活在胭脂楼,看惯风月,自不会被其所绕。”
后来,她将《朝花集》给她放下,听了一首曲子,便出了胭脂楼。
今年她前往胭脂楼两三次,也看到了那卷《朝花集》,想着十三娘多年如一日喜爱《朝花集》,当初四海书局出这个诗集,倒也可取。
却没料到,原来那卷《朝花集》里一直藏着十三娘心里的秘密。
她问江云舒,“可是那卷《朝花集》?”
江云舒默默地点点头。
凌画又低头看了看这书签,对江云舒道,“这书签是十三娘的笔迹,你认得吧?看起来像是多年前所写,与十三娘如今颇有些成熟的笔迹来比的话,当时却有些稚嫩,但也可以断定,是她的笔迹无疑。”
江云舒点点头,“是她的笔迹。”
凌画问,“你今日怎么会去胭脂楼?胭脂楼是怎么着起了大火?让你被困在楼中?”
江云舒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他做梦梦到十三娘走了,他醒来后,心里空落落的,便去胭脂楼,听说他去了清音寺,他便在楼内等着她,无聊时,翻看她放在枕畔的这卷《朝花集》,听外面有人大喊起火了,他匆忙之间放下书卷,不知扯动了《朝花集》哪里,掉出了这枚书签,等等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他也不知道胭脂楼为什么突然就起火了,起火时,他满心满脑子都是这枚书签上的内容,一时间懵懵怔怔的忘了逃走,幸好有人救出了他,否则他今日就葬身火海了。
江夫人在一旁听着,又惊又怕,气的差点儿跳起来暴揍江云舒,“舒儿,你、你真是气死娘了!外面都起火了,你怎么脑子里还能想些乱七八糟的不知道逃跑?你不要命了吗?你傻不傻啊你?”
江云舒这时也觉得自己傻,但是当时他的确是忘了逃跑。
凌画讶异,没想到江云舒夜有所梦有感,这是该夸他情深呢,还是该骂他一根筋呢,她直接道,“你说的不错,十三娘的确是走了。”
江云舒睁大了眼睛,“她去了哪里?”
“离开了漕郡。”凌画若是知道十三娘去了哪里,早就把她抓回来了,她看着江云舒,“我是来问问你,十三娘的床下有通往漕郡兵营伙食房的密道,你可知道?”
江云舒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凌画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江云舒猛地看向江望。
江望一脸怒气,“你可知道这件事儿?”
江云舒摇头,他不知道。
凌画看他的神色,不像知道的样子,江望父子身上都有一个优点,就是胆子小,否则江望不会当年不投靠太子太傅,毕竟当年东宫如日中天,怎么看都是前景一片大好,而江云舒若非胆子小,也不会受江夫人寻死觅活的威胁,到底在江夫人的干涉下,断了与十三娘的情。
她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对江云舒道,“这些年,关于你对十三娘了解多少,你都帮她做了什么事儿?或者说她都要求你为她做过什么事儿,说说吧!越细越好。”
江云舒一时间不明白凌画为什么要他说十三娘,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凌画又道,“就比如,当初往兵营里的伙食房安插人,好像十三娘就走的你的关系,将几个人塞进去了漕郡兵营的伙食房,密道应该也就是那时候挖通的。”
江云舒闻言脸顿时白了。
江望怒喝,“舒儿,掌舵使问你什么,你都如实说来,十三娘是个贼子,如今阴谋败露逃走了,却留下这么一堆烂摊子,你不说是想害死我们全家被诛九族吗?”
江云舒的脸更白了,脱口说,“父亲,此事我并不知道……”
“就因为你不知道,你才能站在这里,没被关进大牢。你若是知道,若是你所为,你就该掉脑袋了,不止是你,还有你爹我,还有你娘你妹妹你媳妇儿你儿子,我们全家。”江望如今是真的怒,军营的伙食房被人挖了密道,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他失职,幸好没出大事儿,若是出了大事儿,他真是被诛九族,也没人能救他。
江云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道,“儿子真不知道。”
江夫人上前,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地上凉,你坐在地上干什么?你坐在椅子上,仔细地想,慢慢地说。那十三娘这些年,都让你做过什么,你都帮了她什么忙,大事儿小事儿,但凡能想起来的,都说出来。”
她怕江云舒发轴不说,红着眼睛掉眼泪道,“舒儿,那贼子如今跑了,她对你显然不是真心的,刚刚那书签上的话,我也看到了,她明明就是倾慕叫子青的人,对你就是利用啊,你可别发傻护着她。”
江云舒被江夫人拉扯着坐在椅子上,一时间心里乱糟糟的,脑子里也乱糟糟的,“娘,我现在乱的很,让我仔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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