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子情
孙巧颜以为孙相又要对她说教,做好了随时准备用轻功跑路的准备,“爹,您一天没事儿干吗?老盯着我干嘛?陛下和太后虽然不说宫里离不了我吧,但是实打实的离不了我啊,您就别天天担没影的心了。”
孙相气的吹胡子瞪眼,“你怎么说话呢?”
孙巧颜无奈,“我也不想每次跟您说话都做不孝女啊,还不是因为您天天看我不顺眼?非要让我按照您的要求改成您想要的样子?”
她见孙相不说话,深深地叹了口气,颇有些语重心长,“爹,您有十几个一模一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家闺秀的女儿,怎么还不知足呢?您说,我是不是自逐门户,不姓孙,才能让您彻底放心啊。”
孙相噎住。
孙巧颜揉揉眉心,看着老父亲,“我是改不了了,要不您给我一句痛快话,别让我天天活的这么痛苦了行吧?只要您将我逐出家门,我不姓孙,您就……”
“你快闭嘴吧!”孙相鼻子都快气歪了,就她还天天还活的痛苦?依他看来,再没有比她活的更快乐的人了?他赶紧打住她不着调的话,怕她再说出什么让他的想轮棍子揍她的昏言昏语,“我今天找你,不是要对你说教。”
孙巧颜顿住,立即露出笑脸,“不是找我说教啊,那您早说啊。”
孙相深吸一口气,捋了捋心口,给自己顺了顺气,压低声音问她,“我问你,凌画是不是压根就没旧伤复发?她根本就是出京了,不在京城,对不对?”
孙巧颜眨眨眼睛。
“不许糊弄我,说实话。”孙相绷着脸,盯紧孙巧颜。
孙巧颜看着他,发出疑问,“爹,您怎么不去问陛下?干嘛逮住我问?”
孙相一噎,想说谁让你是我的女儿来着?
孙巧颜见他说不出来话,十分无语,“爹,女儿奉劝您一句,该操心的操心,不该操心的就别操心了,比如我吧,我是您的女儿,您操心我是应该的,但凌画可不是您的女儿,您操不到她的心。”
孙相沉默了下,低声说:“我就是问问,她是不是带京麓兵马大营的兵马走了?打仗是国事儿,先皇驾崩,新皇刚刚登基,朝局不稳,岂能妄动兵戈?兴兵大事儿,当该朝议才是。”
孙巧颜心里呦呵一声,不愧是她爹,短短时间就猜出凌画带京麓兵马大营的兵马走了,她伸手,拍拍孙相肩膀,语气更加语重心长了,“爹,我不懂朝事儿,我只知道,凌掌舵使扶持陛下十年,费尽心机,将他扶上了太子之位,如今能够这么快登基,也是先皇的皇宫出了纰漏,让贼人钻了空子,谋害了先皇。谋害先皇的人,为着什么?还不是为了谋朝谋位谋江山吗?所以,凌掌舵使就算不经朝议,妄动兵戈,那也一定是没法子了,才急速悄悄出兵。”
她看着孙相,“您应该比女儿更懂,局势多变,若不先发制人,便会受制于人。对比让颇有野心的人乱天下以谋朝谋国,是不是不如自己先兴兵战?才更能稳住朝局?”
孙相神色凝重,“这么说,凌画真带兵走了?”
孙巧颜点头,“您都猜出来了不是吗?”
孙相急问:“发兵哪里?”
“幽州啊。温行之有反心,弄个假人入宫,与人谋划,合谋杀了先皇,这还不足够说明幽州要反吗?”孙巧颜仔细观察孙相,“爹,您是忠心的吧?”
“当然。”孙相又想瞪眼了,“你这问的是什么话?”
孙巧颜嘻嘻一笑,“您是忠心的就成了,我也不怕告诉您,掌舵使带兵离开,是陛下同意的,不止我知道,朝中的沈怡安、许子舟、凌云扬、张炎亭都知道。对了,还有崔言书,他不是告了病假吗,其实他不是病倒了,他是跟着凌掌舵使一起发兵走了。”
她说完,收了笑,“爹,您如今都知道了,想去找陛下呢,您就去找陛下,不过我话先说在前面,您可别仗着您是三朝元老,倚老卖老啊,我虽然受凌画所托保护陛下,但我的面子在陛下面前,可不值钱的。您自己呢,在先皇面前,您的面子很值钱,但是在新皇面前,您的面子可不值钱,毕竟,陛下能坐上太子,能继承大统,您压根就没有功劳,您顶多就是在先皇临终托孤的时候点了个头,在给先皇筹备丧仪以及新皇的登基大典时出了些力罢了,若是得罪了陛下,我也救不了您。”
孙巧吹了吹胡子,十分闹心地看着这个女儿,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这些年,他是忠于先皇,但狡猾如他,对新皇,可没做过什么,虽然,他对前太子也没做过什么,但有时候没做过什么,反而也是一种对前太子的纵容,也是不对的。
孙相心里倒也没多挣扎,他今儿也就是想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如今知道自己猜准了,虽然心里觉得兴兵事大,怎能不朝议集思广益,但听了孙巧颜一席话,他有点儿想跑去找陛下的想法彻底被她打消了。
事已至此,他找陛下,也改变不了已经被陛下和凌画决定的事实。更何况这里面还有沈怡安、许子舟这等朝中重臣参与,另外有凌云扬、张炎亭这等新贵支持。
孙相叹了口气,对孙巧颜承认道:“你说的对。”
他今儿发现,他这个女儿,也还是有另一面的,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她其实聪明剔透又知进退,很是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大概正是这样的优点,让陛下太后凌画等人,都很看好她?
这样的话,他一直以来好像白担心了?
催妆 第四十章 催婚(二更)
新皇登基后,京城忙乱之象消散,因先皇突然驾崩引起的恐慌也渐渐平息。
朝中步入正轨,萧枕每日按时上朝。
孙相从孙巧颜处得到了凌画确实带兵出京的消息后,整个人依旧装作不知道,该如何就如何,朝臣们除了几个人找孙相探口风,被孙相挡回去后,其余的大多数人最盯着的还是萧枕的后宫。
这一日,有一位老臣上奏,说新皇该娶皇后并填充后宫了,问新皇是直接点人送进宫中封位,还是选秀?
萧枕面上倒是没有不虞,只声音沉沉,“谋杀先皇的贼子还未伏诛,先皇还在大丧期间,朕要为先皇守孝,暂时不考虑娶后。”
他压根就没接填充后宫的茬。
这位老臣立即拱手说:“陛下早已到了娶后纳妃的年纪,这些年,陛下的婚事儿有所耽误,实在是臣等不合格,先皇如今在大丧期间没错,但遵照古礼,陛下只需为先皇守孝三月即可,三月一过,陛下便可出孝。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可一日无主。所以,臣恳请陛下,为皇室开枝散叶,早做主张。”
萧枕点头,“行,朕知道了。”
老臣见新皇没有抗拒,很好说话,放心了些,颤颤巍巍地回到了队列。
有不少朝臣们都偷偷看孙相,孙相眼观鼻,鼻观心,很是稳当地站在百官之首,面上虽然什么也看不出来,心里却想着,若是陛下真点了自家女儿为后,那他能不能顺便提提自己的告老之事?以后这些同殿为臣的人,就不用努力睁着一双老花眼费力瞧他了,好像要把他看出一朵花似的。
下了早朝,萧枕回到御书房,对随后跟进来的凌云扬说:“这帮子朝臣,先皇刚驾崩几日,便急哄哄地盯上朕的后宫了。除了一心想把女儿送进后宫,他们就没有什么正事儿要做吗?尤其是一把年纪的老臣,天天把为皇室开枝散叶挂在嘴边,他们每日的朝务,就是盯着帝王娶妻,带娶妻后,就要不停的收女人生孩子吗?”
凌云扬哈地一声,一张黑了多天的脸终于黑不下去了,乐着说:“这就是皇帝的烦恼啊,您早就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萧枕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郁闷的气不顺。
凌云扬见他真郁闷,不见一丁点儿的笑意,他也收了笑,对他说:“孙相府的四小姐的确很不错,陛下还没考虑好立她为后?”
萧枕默了一下,回身坐在椅子上,“倒也不是没考虑好,只是觉得,她虽然出身相府,但养在江湖,宫里束缚,怕是她一时觉得能忍受,但长达一生,她过二年后悔的话……”
凌云扬懂了,“我觉得陛下您多虑了,我看孙四小姐是个明白人,明白的很,你们不如开诚布公谈一谈,若是能谈妥,那就不必朝臣天天盯着您催了,今儿跳出来第一个,明儿就能跳出来第二个,接下来只要您的皇后一日没定下来,你就会被催一日。”
“皇后定下来后,他们就不催朕填充后宫了吗?”萧枕嗤了一声,“估计照样被催。”
凌云扬眨眨眼睛,“陛下您填充后宫,美人环绕,三千佳丽,不好吗?”
萧枕立即盯住凌云扬,“你觉得很好?”
凌画咳嗽,“不是我觉得啊,是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啊,要不怎么人人都想做皇帝呢?”
萧枕看着他,“不做皇帝,后院养了一院子女儿的大有人在。”
“这倒是。”凌云扬有特别的说法,“但那些被男人们养在后院的女人们出身都不高啊,不像陛下,您若是填充后宫,内务府和礼部择人二选,最次入宫的也是知府的小姐。”
萧枕问:“有什么区别吗?”
“有啊。彰显帝王威仪,富有四海嘛。”
萧枕哼了一声,“朕不想要这个。”
凌云扬“啊?”了一声,“您不想要填充后宫?”
他试探地问:“是不想要三千佳丽?还是除了皇后,一个佳丽也不想要?”
“只娶个皇后就罢了。”萧枕与凌云扬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基于凌画的关系,他待凌云扬也很亲近,这也与凌云扬这个人的性格有关,他聪明又跳脱,性格好,广爱交友,他这个若想让人喜欢他,很容易,再加上还是很有能力的,能做到某些沈怡安和许子舟做不到的事儿,自然就会受到器重。
比如除了凌画外,沈怡安和许子舟就做不到与皇帝这样插科打诨的闲聊,但凌云扬能做到。
凌云扬唏嘘,“若是陛下有这个打算,那得顶住大压力啊。朝臣们不会同意的。前朝有一位帝王,只心仪一人,娶之为后,便不想再纳后宫了,但朝臣们不干,有老臣们死谏,如今前朝史记有记载,在乾门殿撞死了六七个,后来那位帝王顶不住压力,终究是同意选秀,纳了后宫。您要知道,有些朝臣们,尤其是老臣们,不怕死的不少。”
萧枕沉声道:“死谏扬名,倒是让很多人舍得去死一死,名流千古了。”
凌云扬嘴角抽了抽,“这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得承认,这一招对帝王有效。”
萧枕沉思,“若是我让他们都致仕呢。”
凌云扬摇头,“怕是不行,致仕也封不住他们的嘴,也阻挡不了他们死谏去死。”
萧枕揉眉心,“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凌云扬想了想,“您若是确定娶孙四小姐,让孙相自己顶上去?他那个老狐狸,有办法的吧?”
萧枕摇头,“他不会的,你也说了他是一只老狐狸,他巴不得我不娶他女儿,若是我娶了孙巧颜,他估计想着自己先致仕甩开手回老家颐养天年什么都不管两耳不闻了。”
凌云扬:“……”
孙相这么想的吗?厉害啊,失敬了!
他又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很光棍地说:“那就等我七妹回来啊,您若是决心已定,让我七妹帮您,她一定有法子挡住朝臣们的口诛笔伐和死谏。”
萧枕心情一松,“你说的也是。”
催妆 第四十一章 赶巧(一更)
凌画一直在急行军赶路,还不知道她四哥凌云扬与新皇萧枕你一言我一语,便将一个大担子又搭在了她的肩上。
一连赶了半个月的路,并没有如她预料的一样到达幽州,只不过是到了江阳城而已。
她想着是她高估了京麓兵马大营的兵马,他们一点儿没辜负别人评价的外强中干,虽也不至于是软脚虾,但比真正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强兵差远了。
这样的兵马,急行军走路都跟不上计划,真正到了战场上,怕更是拿不出手。
于是,凌画决定,暂且先不急着去幽州,先在江阳城借杜唯的地盘修整一下,她得再重新计划一下。
杜有才送走了宴轻后,按照宴轻的吩咐,等着他身后的漕郡十万兵马过城,这一日,他刚接到了漕郡兵马来到江阳城的消息,连忙出城去迎接,将江望刚接进城,江望本来打算不歇脚,直接带着兵马过城,但还没动身,便听到有人给杜有才禀告,说凌掌舵使带着京城十五万京麓兵马来到了江阳城的消息,江望立即打消了立刻动身的想法。
江望十分讶异,没想到掌舵者这么快就带着京麓兵马来了,算算时间,小侯爷的书信从漕郡出发是半个月前的事儿,若按照行军速度来说,小侯爷的书信送到陛下玉案前,掌舵使已带着京麓兵马大营的兵马启程了。
杜有才心想,他这江阳城可真是一个好地方,谁来都要过江阳城,这还要感谢前太子将他安排在了这里。他看向江望,“江都尉,你看……”
“我稍后见过凌掌舵使,再商量启程事宜。”江望果断道。
杜有才点头,“那我们一起去迎接凌掌舵使?”
江望点头,“一起。”
于是,二人又匆匆出城,去迎接凌画。
因是悄悄出兵,一路抄近路到了江阳城,凌画的兵马一直没掌旗帜,如今要在江阳城要过明路,她吩咐人支起大旗。
后梁的旗帜迎风起舞,旁边还有一杆旗帜,大写了一个“凌”字。
杜有才瞧见,心想着无论是宴轻,还是凌画,都是气势夺人的那一类人,这两人成了夫妻,还真是天作之合了。
他纵马来到近前,翻身下马,没看到一马当先的凌画,瞅了瞅,只看到密密麻麻的士兵,他只能拱手对着大军说:“下官江州知府杜有才,拜见凌掌舵使。”
士兵们刷地一下子分开两列,凌画从后方骑马走出来,身后跟着崔言书,笑着说:“杜大人亲自来迎,客气了。”
她转向江望,笑着说:“江都尉怎么也在江阳城?”
按理说,江望应该要比她晚两日,她将信送到漕郡后,他调动兵马,带齐粮草,总要准备几日。
江望连忙见礼,同时说:“小侯爷一路追踪贼子到了漕郡,将下官叫到跟前,说要带十万兵马去幽州,小侯爷会随后对陛下上奏调兵之事,下官想着十万火急,机不可失,便随小侯爷启程了。”
凌画惊喜,“宴轻人呢?”
江望立即说:“小侯爷与下官带着十万兵马出了漕郡,走了一日后,小侯爷觉得不行,兵马行军太慢了,小侯爷揣测温行之他们会走深山老林,索性独自带着人一路快马加鞭,提前到幽州城外去守株待兔了,吩咐下官带着十万兵马随后,下官这才刚进城,本要过城继续前行,但正巧听闻掌舵使您带着京麓兵马来了,下官想着见您一面,便留了下来。”
凌画恍然,笑道:“夫君与我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去了,这正好了,我们先进城再说,我带来的京麓兵马需要修整一番,你也先别急着走,可以与我一起走。”
江望连忙点头,“听掌舵使调派。”
杜有才恭恭敬敬带路,“凌掌舵使请。”
凌画没瞧见杜唯,对杜有才问:“杜大人,令公子呢?”
杜有才有许多女儿,但儿子又是嫡子只有一个,尤其是杜唯前几日跟他说与凌画有旧,便立马知道凌画问的人就是杜唯,他连忙愁苦了眉眼说:“不瞒掌舵使,犬子杜唯卧病在床,十分严重,下官听闻掌舵使来了江阳城,已着人送信给他了,但他病的厉害,没法出城来迎接掌舵使。”
凌画仔细观察杜有才,这个前太子萧泽十分器重的一条狗,又疯又狠又忠心,替萧泽做了不少阴私的事儿,如今这见风使舵的本领倒是超群,萧枕得了太子之位后,问过他杜有才怎么办,她想着江阳城有个杜唯,在形势不明时,杜唯到底是站在了她和萧枕这边,瞒着杜有才,顺利让她过江阳城,并且虽然困住了琉璃等人,但也没伤害他们,基于这一点,看在杜唯的面子上,倒是不着急收拾杜有才,若是杜有才识时务,那么暂时留着他也无妨,若是他不识时务,那就再收拾他也不迟。
她倒是没料到,杜有才在宴轻这里,先过了一关,不过杜唯病重……
凌画蹙眉,对他问:“怎么病的这般严重?连床都下不了了吗?”
杜有才点头,提起杜唯,真实地担心又愁容满面,按理说,少了杜唯,倒也不会让他肝肠寸断,但到底是杜唯很得他的心,再加上,如今得知杜唯与凌画有旧,宴轻来江阳城,第一时间找杜唯,这一层关系,以杜有才的脑袋想,若是利用好,那他杜家没准还能再进益,若是没了杜唯,他杜家没准就完蛋了啊。
所以,他叹息地对凌画道:“不瞒掌舵使,他的身子当年被人毒伤后,这些年一直没得到好的良医救治,一直拖延着,毒素堆积在身体里,败坏的厉害。去岁冬天又太冷,大雪连下多日,雪停后,积雪也不化,不见暖和,他一场风寒病倒后,到了今春,也不见好转,吃药已不管用……”
凌画点头,“先带我去看他。”
杜有才一愣,“您一路行军而来,是否先落榻休息一番,犬子已病了多日,不差这一时半刻……”
“不必。”凌画摆手,对江望说:“我带来的这十五万兵马,有些疲软,军规也不十分严明,毛病有许多,暂且先与你的漕郡兵马整合在一起,让言书协助你,趁着修整期间,你们将之趁机训练一番。”
江望应是,“掌舵使放心,交给我。”
于是,江望和崔言书留下来,接管了十五万京麓兵马,而杜有才见凌画没犹豫风尘不洗,便先去看杜唯,心下又惊又喜,不再多言,赶紧带着凌画入城。
直到入城,杜有才方才注意到,凌画身边跟随的护卫里,有一名提着药箱的老者,老者一身疲惫样,但一双眼睛却有神,他试探地问凌画,“掌舵使,这位老人家是……”
“曾大夫。”
杜有才猛地睁大眼睛,“是活死人肉白骨的曾神医?”
曾大夫对杜有才颇有耳闻,懒得理他,一句话也不答,当没听见。
杜有才顿时有些讪讪,见曾大夫不理,也不敢吭声了。
一行人进了杜府,杜有才带领着人,直接往杜唯的院子里走,同时对凌画试探地问:“掌舵使,今日就下榻在下官府邸如何?下官府邸院落多……”
可不是院落多吗?这些年养了多少人,尤其是杜唯,养了很多女人,而且,那些女人被他养的,竟然在他病的快死了之后,赶都赶不走。
他本来想着新太子上台,如今新皇又登基,杜家没了前太子的依仗,得赶紧夹起尾巴做人,于是,做主遣散杜唯后院,但是令他也没有想到,那些女人不但不走,还哭哭闹闹,说一辈子宁愿老死在杜府。
杜有才也是第一次大开了眼界,对他这个儿子有了新的认知,明明据他所知,他从来不碰那些女人啊,他至今还没开荤啊,他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找了几个人问,才闹明白了,原来是杜府的生活条件太好了,这些女人不用伺候男人,又有好日子过,杜唯从不苛刻她们,不管是强抢来的,还是自愿进来的,如今都被养废了,没了野心,只想过舒服的日子,不想走了。
这就让杜有才无奈了,他以前从来不知道杜府让人觉得这么好……
催妆 第四十二章 救治(二更)
杜唯的院子里弥散着浓郁的药味,几乎刚踏进院门,便被药味笼罩。
杜有才怕凌画不喜,本想说要不先带她去别处,让人将杜唯抬出来,刚要开口,见凌画面色不改,大步直往院子里走,他将要开口说的话又吞了回去,对院中伺候的人吩咐,“快去告诉公子,凌掌舵使来看他了。”
院中伺候的人早已收到了杜有才传的话,此时见人来了,又有人连忙往屋子里跑。
屋中,杜唯得到消息后,有些讶异,没想到凌画亲自带兵来了江阳城,他赶紧让人将自己收拾了一遍,由人扶着,出了里屋,正要出门迎,见凌画已迈进了门口,他便停住脚步。
较之几个月前在江阳码头相见,如今的杜唯,可以说已病的有些脱相,一眼看见,差点儿让凌画没能认出来。
“听闻掌舵使来了江阳城,在下本该出城迎接,奈何身子不争气,反而劳动掌舵使前来看我。”杜唯一句话说完,似乎压制着喉咙中的痒意,才没让自己咳嗽出声。
“不必说客气的话。”凌画仔细打量他一眼,“我曾与你说过,若是有机会,让曾大夫给你治治顽疾,如今我路过江阳城,正好带来了曾大夫,让他给你把把脉。”
杜唯也看到了提着药箱站在凌画身后的老者,点点头,“多谢掌舵使,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请凌画入座,然后自己也坐下身。
曾大夫上前,放下药箱,给杜唯把脉,把了一只手,又换另一只手,眉头皱起,许久没说话。
杜有才的心提了起来,暗暗祈祷他能救杜唯,生怕从他嘴里说出一句不能救来,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尤其是如今凌画的身份,是什么人都能让她在意的吗?还有曾神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到他给看诊的。
许久后,曾大夫撤回手,说了两个字,“难治。”
杜有才想问,没敢,又怕曾大夫不搭理他。
凌画替他问了,“怎么个难治法?好药难求?还是需要治疗的时间长?只要有的治就行。”
曾大夫道:“老夫出手,自然有的治,他这副身体,败坏到了这等地步,不是好药难求的事儿,是若真给他治,就要每七日行一回针,一连治一年。一年后,拔除了毒素,他的寿命最多也就可以活十年。若是好药养着,金贵的东西天天吃着,兴许能活十五年也说不定。”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