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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千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鹿谓霜
城门大开,以钟厉为首的钟氏郎君,俱在城门内,迎陆铮同他的人马进城。
陆铮却没策马入内,到城门外,翻身下马,敬重道,“钟老爷子,小子来解广牧之困了。”
钟老爷子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弯腰,“君胸襟之广,吾不及。今日起,吾钟家不再主兖州,君可取之。”
“祖父!”
即便早就知道这事,钟厉听到祖父当真说出口时,还是忍不住喊出了声,他身后的钟氏郎君亦面露羞愤之色,碍于祖母威严,俱撇开头。
陆铮只当没看见,扶起老爷子,扬声道,“好。”
钟老爷子退至陆铮身后,陆铮看了眼仍面露仓惶之色的百姓,挥手,“进城!”
至此,钟氏据数十年的兖州,一夕易主,而这个曾经被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州,也即将成为整个中部势力的中心。
第29章 护夫
广牧郡守府。
这里原本是钟氏主支的住所, 陆铮接管广牧那一日,钟老爷子便主动携族人搬去了别处。
于陆铮而言,住在哪里都无所谓, 自然不必钟老爷子特意腾宅子出来,但老爷子坚持如此,道,规矩不可坏,仍是带着族人搬了出去。
李多得了传令, 疾步入了郡丞府陆铮的书房, “千户叫我过来,可是有何吩咐?”
陆铮百忙之中抬起头,草草给一份文书盖了私印, 正色道,“我要你去一趟郧阳,替我接人。广牧这里,我一时走不开,你替我接江氏过来。”
李多一路琢磨半天,竟不知千户百忙之中抽空喊他, 居然是为了这事?
想了想,多嘴问了句, “那老夫人可要一并接过来?”
陆铮想也没想,“先不接了。待广牧安稳了,再接母亲过来便是,也不差十天半个月的功夫。”
李多深觉有理, 忙应下,“还是千户想的周道。”
陆铮却又不大放心,多嘱咐了几句, “多带些人手,路上小心,遇事谨慎些。务必平安将人接回……”
嘱咐了一番,陆铮又颇为心烦,若非手头事情实在太多,又要收归军队,又要处理郡务,他便亲自去接人了。
李多老老实实听了嘱咐。俱应下,领命出去。
待出了郡守府,才忽的反应过来:
既然老夫人那里都不差这十天半个月的,怎的偏要这样急着接夫人过来?
……
初秋凉爽,秋风习习,赶路并不算太难挨。
知知同青娘坐在马车里,车轮轱辘声,隔着车璧隐隐约约传来。
同上一回从卫所去郧阳不大一样,这回的马车宽敞舒适甚多,车篷顶高,车厢宽阔,两边的小窗挂着薄纱,偶尔有风钻进,带来丝丝凉爽。
青娘探头看了眼,对知知道,“离广牧很近了,方才李百户道,天黑前应当能进城。”
知知坐的身子有些乏,软软靠在青娘身上,她没用簪髻,细软黑发斜斜拢在胸前,如锦缎般光泽顺滑,她懒洋洋“嗯”了一句,累得不想开口。
青娘心疼坏了,边梳理着知知的黑发,边道,“娘子先歇歇。等会儿奴婢给您梳了头发,千户定是要来接您的。”说着,生怕知知不上心,又柔声劝道,“千户如今身份不似往前了,您啊,也不能如以往那般随意了……”
知知不爱听这些,但也晓得青娘是好意,只好佯装困了。
青娘见状,立即闭嘴了。
马车离广牧还有十几里路,知知便被青娘叫醒了,梳好了精致的发髻,连外裳都叫青娘催促着换了身。
她图舒服,爱穿简单的衣裳,不爱那些里里外外套了好几层的。偏偏青娘觉得这样不成,替她采买了甚多时兴的裙衫,飘飘渺渺的,是时下扬州年轻妇人中最时兴的款式。
知知这会儿刚换上的,便是如此,宽袖锦缎薄纱,最里是锦缎制的,白色锦缎之上,隐隐有流纹浮动,流光溢彩,清丽不失端庄。外裹白色浣纱,质地轻绵,仙气缥缈。
知知打扮好了,青娘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成果,满怀欣喜,语气带了丝骄傲,道,“娘子当真极美!”
说话间,马车已进了广牧,缓缓行在街道上。
蓦地,一声马蹄嘶鸣声,马车骤然剧烈摇晃了一下,随后,猛的停了下来。
青娘正要出口询问,却听外边传来李多气愤的声音。
知知忙叫住她,“青娘,别慌,先等等。”
马车外,数十名书生俱站在街道中间,牢牢将马车挡着,书生面上满是义愤填膺之色,俱轻蔑地看着李多。
李多不由得纳闷,他对读书人还是有几分敬重的,客气道,“几位可否让个道?”
为首的书生姓聂,穿的倒人模狗样,说起话来可就不怎么样了,他摇着折扇,道,“不让。为何要让?我不给陆逆的走狗让路!”
“嗨?!”李多顿时来气了,大声喝道,“我见你是个读书人,待你客气几分,你倒蹬鼻子上脸,还来劲儿了?你说谁是走狗?!你唤谁叫陆逆?”
两人这么一吵,街道上渐渐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将道路挤得严严实实。
聂槐巴不得如此,轻轻瞥了眼李多,拱手扬声道,“诸位父老!一月前,广牧陷困,蒋鑫军队虎视眈眈,何等危急时刻,吾郡上下一心,以钟氏为首,军民一心,将蒋鑫军队阻于城门之外。如今,诸位可知,钟氏何在,钟老爷子何在?”
钟氏在广牧很得民心,聂槐稍一暗示,众人便俱低声议论了起来。
聂槐折扇合拢,遥指郡守府的方位,义愤填膺道,“诸位可知,数日前带军入城的陆铮,已将钟氏逐出郡守府,如今那里,早已换了主人!”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李多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怒指道,“你这书生不要胡说八道!分明是钟老爷子自己让出来的,千户何曾相逼?!”
聂槐不慌不忙道,“让?钟老爷子仁厚,不肯言陆铮恶劣行径,然举郡上下,何人不知?钟氏向陆铮求援,陆铮本该即刻出兵,解广牧之困,偏偏为一己私利,视全郡百信如蝼蚁,按兵不动,直到广牧失守的前一刻,才缓缓而至,如今邀功请赏,焉知多少无辜冤魂,死于蒋家军队刀下!”
“为一己私利,不顾黎民,是为不仁!仗着钟氏仁厚,挟恩图报,占广牧,是为不义!不仁不义,此等汲汲于名利之小人,有何资格入主广牧?!我唤他一声陆逆,有何不对?这车上乃是陆逆亲眷,倘若我说的有半分不对,何不出来同我驳一驳?”
“聂兄说的没错!”
聂槐身后的学子们俱声援他,一时之间,“陆逆”二字不绝于声。
“你——”文人牙尖嘴利,李多一介武夫如何能说得过,气得拔刀。
聂槐巴不得李多拔刀,眼中划过一丝得逞之色,正要继续刺激李多,忽的,李多身后的马车传来一句“李百户,不可”!
这声音出自女子,软而不媚,柔而不佞,语气沉静,聂槐不由得心头一荡,再看李多,已经将刀插回了刀鞘。
聂槐心下失望,这时,便见马车帘子被掀开,一年轻女子缓步而下,她肌肤雪白,眉眼精致,一身华裳,身段苗条婀娜,气质温然。





嫁千户 第24节
随着她的露面,整个街道霎时一静。
聂槐亦被惊艳一瞬,他虽早就晓得此辆马车载的是陆铮之妻,但此前只听说过,这位陆夫人是陆铮微末时娶的,便猜想多半是个粗鄙农妇,大字不识,哪晓得陆铮之妻竟生得如此貌美。
面对美人,聂槐不好意思口出恶言,止住了话。
知知却不打算这样任由他诋毁自家夫君,轻声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美人问话,聂槐下意识答,“我姓聂。”
知知颔首,“原来是聂郎君,方才听聂郎君一番阔论,似乎对我夫君诸多不满?”
聂槐见她轻声细语的,不似那等耍泼妇人,心下惋惜,这等妙人儿如何成了陆铮那莽夫的妻,但嘴上倒答,“夫人莫怪,但陆铮的品行,我的确耻与为伍。”
知知扬起笑,毫不在意道,“聂郎君所言,确有些道理。但并非我夫君品行低劣,品行低劣的,怕是另有其人。”
“夫人何出此言?”聂槐质问。
知知微抬下巴,面上沉静,开口道,“我夫君纵有千般万般不好,独独没干过一件事——欺辱妇孺!聂郎君与同窗既不满我夫君,为何不去同他当面辩驳,却偏偏来欺负我一小女子?律法中,尚有一句,罪不及妇孺,更何况,聂郎君还未给我夫君定罪,为何又叫了这些人来,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一小女子?”
知知不紧不慢说罢,一字一字道,“以多欺少,恃强凌弱,欺软怕硬,说的便是聂郎君,同您的这些同窗了。”
聂槐与他身后同窗俱被说的哑口无言,面上臊得满脸通红。
知知又道,“方才聂郎君诋毁我夫君不仁不义,却不晓得,真正不仁不义忘恩负义之人,恰恰是你!起初郧阳郡守引狼入室,纵蒋家入了郧阳,是我夫君一力保住郧阳。而后广牧被困,钟氏求我夫君斩断蒋鑫后路,我夫君亦当即应下,未有迟疑。广牧不敌,又是我夫君应钟氏之邀,襄助广牧,以一敌三,沙场搏命,逼得蒋鑫退兵,解了广牧之困!”
“我倒要问问,我夫君究竟哪里对不住你!又是哪里对不住钟氏!哪里对不住广牧百姓!要受你如此羞辱?”
“我夫君心念广牧百信,城门外以一敌三,不动一兵一戈,逼退蒋军,是为仁!我夫君不计前嫌,襄助钟氏,是为义!倒是聂郎君同你那些同窗,狼心狗肺,居心不良,为一己私利,搬弄是非,欺骗百姓,才是真正的不仁不义!”
知知一字一句,她虽不像聂槐那样怂恿做戏,但声音清亮,逻辑明晰,气质温然,反倒令那些先前被聂槐哄住的百姓们深觉羞愧。
有百姓当即扬声道,“陆夫人说的对。陆大人救了我们广牧,不该受此羞辱!”
“是啊,那日要是没有陆大人,广牧如今还不知是什么样子的。做人不能这般忘恩负义!”
民众虽容易被蛊惑,但当事实摆在面前时,他们也会真正看清楚,谁是谁非,谁对谁错。
钟氏虽好,但陆铮却是救了全郡百姓,无论如何,称他为陆逆,且当街欺辱他的妻子,心存善意的百姓们俱看不过眼。
聂槐早已傻眼,被民众们指指点点,同他身后那些同窗,更是无地自容。
这时,马蹄声渐近,一玄衣男子翻身下马,疾步冲人群走去。
第30章 软肋
街道上人声鼎沸.
陆铮冲人群走去, 他匆匆从营里赶来,身着盔甲,气势非凡, 不自觉的,众人皆为他让开一条道。
他入了人群,看见知知的身影,疾步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 见她毫发无损, 心下稍安。
“可伤着了?”陆铮问。
知知见了他,面上流露喜意,乖顺摇头, “没有,夫君。”
陆铮这才回身,面上满是寒意,冷冷的目光瞥向闹事的书生,一晃而过,停在为首的聂槐身上。他是武将, 自然非一介只知玩弄权术的书生可比,登时看得聂槐下意识一缩。
聂槐吓得退了一步, 心里犹自安慰自己,陆铮就是再暴怒,也不可能当街行凶,才勉勉强强没落荒而逃。
正当他安慰着自己时, 忽的,陆铮骤然从随从身侧抽出一柄剑,面如杀神, 神情淡漠,欺身上前,剑意汹汹,雪白剑刃猛地逼近聂槐的脖颈。
“啊——”聂槐骇得大叫,额上一滴冷汗砸在剑身上,双目发直望着那霎时抵着自己喉咙的剑刃,浑身僵直,不敢动弹。
众人亦惊慌出声,以为陆铮真要当街怒斩聂槐。
然而,陆铮在那一刻停住了动作,神色漠然,看着聂槐的神情,如看微不足道的小小蝼蚁.
聂槐死里逃生,大口喘着气,哆嗦着嚷道,“陆铮,你敢当街行凶?!你不怕背上屠戮无辜百姓的恶名麽?!”
陆铮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吓人,唇边带着蔑意,道,“我今日便当真砍了你,又如何?”
聂槐听了这话,仿佛捏住了陆铮的把柄一样,立马大声道,“诸位看,陆逆方才所言,竟要因为政见不同,当街拔刀,斩杀我与同窗,此等暴虐性情,如何能治理兖州,如何能为一方之主!上天有好生之德,世间竟有此等嗜杀暴虐之人!”
陆铮毫不在意嗤笑一声,微微抬头,犹如头狼的嗜血目光,一一扫过聂槐及其同窗,轻蔑道,“政见不同,你也配?你居心叵测,纠集这么群狼心狗肺之辈,当众围堵我妻的马车,不就是想逼我动手麽?”
“今日告诉你,同你身后那些狗营之辈,我陆铮什么都敢!有什么手段,尽管冲我来,躲在背后行此勾当,算什么男人?若你同你身后之人胆敢动我妻子分毫,天涯海角,我必诛之!”
聂槐未想他竟如此强硬,仿佛丝毫不惧人言可畏,更不在乎什么名声,大声怂恿众人,道,“此等性情暴虐,当街行凶者,如何能掌一州,如何能造福兖州百姓!”
陆铮神色冷厉,毫不掩饰自己的凶悍,长剑遥遥指过聂槐与他身后同窗,道,“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谈何造福一方百姓。你不必拿圣人大道理来压我,我陆铮不吃着这一套。”
微顿,又道,“倘若像你这样,当街欺辱妇孺,却要叫旁人忍气吞声,才叫仁厚的话,那我的确做不到。谁爱这仁厚的名声,谁拿去,这虚名,我不要也罢。”
说罢,收回剑,随手一丢,沉声道,“捆了,丢进牢里,彻查此事!”
聂槐和他同窗俱傻眼,被领命上前的将士五花大绑,满是脏污的帕子堵住了嘴。
仓惶之中,聂槐下意识看向四周的百姓,寄希望于陆铮强硬手段激起民愤,哪晓得,满街的百姓非但无人出声,反倒有个杀猪屠夫大声应和。
“说得对!谁敢动我朱老三妻子分毫,我也绝不留情!我管他劳什子的仁义道德,谁忍了谁是软蛋!”
本来书生是弱势,百姓自然会偏向弱势,陆铮但凡敢动手,皆要被众人唾弃。
然而,先有知知一番澄清,将陆铮塑造成了救兖州于水火之中的英雄,后有陆铮凛然无惧,宁肯不要虚名,也要护着亲眷。
围观百姓其实并不在意谁主兖州,钟氏也好,陆铮也好,于他们并无太大的干系。但陆铮那一句“我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谈何造福一方百姓”,实打实拉了不少的好感,百姓中男女老少皆因此动容。
乱世中,谁不是如此,只求家小平安,哪管那些夸夸其谈的大道理!
当街闹事者被带走,围观百姓亦瞧够了热闹,陆续散去。
人群中,一半百老头儿,花白头发乱糟糟,酒糟红鼻,满身的酒意,腰间挂了一酒囊,嘿嘿一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
解决了拦路的聂槐等人,陆铮亲自送知知回了太守府。
进了正院,陆铮便三言两语打发了青娘等人,待只剩二人独处时,知知盈盈一笑,笑眸明亮,轻声唤他,“夫君。”
只这一句“夫君”,陆铮便觉通身舒畅,心下无比快活,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一下子将知知打横抱起,大步朝正房走去。
知知被吓得揽住他的脖子,双手抱得紧紧的。
陆铮见她可怜模样,又想起方才之事,不由后悔道,“早知如此,我便亲自去接你了,叫你平白被人欺负了去。”
知知仰起脸,眨眨眼,道,“夫君方才来的迟,没瞧见我舌战群儒的英姿,我可没让人欺负了,是我欺负了旁人。”
陆铮心下发笑,心道,就她这软绵绵的性子,还欺负人,至多如小猫挠人般,不痛不痒来几下。但嘴上却是配合道,“是,我的知知最厉害,乃吾贤内助。”
疾步入了正房,陆铮顾不得其它,踹上门,立刻低头去吻知知的软唇,他的动作有些急躁,透着点迫不及待的感觉。
知知被他吻得渐渐喘不上气,整个人软在他怀里,双手不由自主揪着男人的衣襟,灼热气息在二人唇齿间流连交换着,顿时连气氛都变得旖旎。
陆铮匆忙间腾出手,细心将知知的发髻簪子拆了,心里虽急,却生怕弄疼了怀里人,动作上越发小心细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夫妻久别胜新婚,一个急不可耐攫取,一个软绵无力的任人索取,轻哼□□之声不绝……
一场缠绵情事毕,知知浑身乏力,眼角绯红,嗓子微哑,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了,生怕陆铮还要来,委婉赶人,“夫君今日没正事麽?”
陆铮右手卷着知知柔软的发把玩着,心不在焉道,“没什么事,今日在家陪你。”
他一早得了消息,知道今日妻子进城,早把事情都推了,反正也无心处置。
知知见赶不走人,将衣领拢好,侧身看向陆铮,仰脸道,“夫君,我们往后还回卫所麽?”
陆铮想了想,道,“我打算在广牧安顿下jiushig来,你也晓得,如今这里是我的地盘了,我走不了。”
说罢,又怕她思念卫所,便道,“你若是想回,我日后陪你回去小住些日子。我们的院子,我让人留着。”
知知摇摇头,面上盈盈笑意,“没关系,夫君在哪里,哪里便是我的家。”
陆铮见她笑容暖融,双眸明亮望着自己,心中暖暖的,犹如倦鸟归林,整个人顿时有了归属感,忍不住道出心声。
“我亦是。”
他前半生孤身一人,虽有母,却如孤儿无甚区别,然好歹上天待他不薄,竟将知知送到他身边,无论何时,陆铮忆起当日自己应下那娇娇怯怯小女子的请求时,都只觉得庆幸万分。
……
次日,黄巍来了府里,陆铮叫人将聂槐等人丢进牢里后,便叫黄巍彻查。
聂槐等人不过是沽名钓誉的书生,自然扛不住审问,甚至都不用动刑,便将幕后之人全盘托出。
“是钟氏所为。”
陆铮面无表情,一目十行扫过黄巍递过来的文书,“钟氏我会处置。再去查,李多接江氏之事,是我亲自吩咐,知道的人不多。谁将这消息透出去的,给我查个清楚,但凡与此事有关者,一个都不能放过。”
他虽武将出身,却并非暴虐嗜血之人,但昨日之事,触及他的底线,自是不肯轻轻揭过。
黄巍自是领命下去,陆铮却不久留,疾步出府,策马向如今钟氏所住之处而去。
钟氏府邸,陆铮扬长而入,立于庭院中,漠然道,“叫钟章出来。”
片刻,钟老爷子被请了过来,起初还不解其意,后来看了陆铮给的证言,霎时面上失了血色。
陆铮本想给钟氏留个面子的,偏偏他们非要暗地里动手脚,动手脚也就罢了,偏偏动了他的软肋,这对于杀伐果决的陆铮而言,既是挑衅,亦是威胁。
“钟章,我本不欲同你钟氏撕破脸皮,然你钟家欺人太甚,竟将算盘打到我妻身上。当我陆铮死了麽?”陆铮神色冷冷,毫不留情面。
钟厉气急,拔刀相向,怒指陆铮,“你敢对我祖父不敬!若非我钟氏相让,你以为你能拿下兖州?”
陆铮嗤地一笑,“若非没有我相助,你钟氏能守住兖州?”
钟厉还待说什么,钟老爷子已厉声喝住他,“阿厉,闭嘴!”
钟老爷子闭目,上前一步,骤然跪倒在地。
“祖父!”钟厉双目血红,声几泣血。
钟老爷子却不理,跪在陆铮面前,一字一句道,“是我教子无方,纵得钟氏子弟干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还求饶我钟氏子弟一命,即日起,钟氏一族退出兖州,君掌兖州一日,我钟氏子弟绝不入兖州一步!”
“祖父!”钟厉瞠目怒喝。
陆铮面无表情,摇头,“交出策划此事之人。否则,莫怪我今日不留情面。”
钟厉见自己自小敬佩的祖父跪在陆铮面前,终于忍不住了,将刀啪的一声丢开,大声道,“是我干的,我愿一力承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作者有话要说: 陆铮好凶一男的……
媳妇面前:么么哒
外人面前:想死麽




嫁千户 第25节
第31章 争执
来了广牧数日, 知知亦渐渐习惯了太守府,只陆铮依旧忙,他如今既肩了太守一职, 又管着军队,忙得脚不沾地。
知知心疼他,特意同陆铮说了,叫他中午别回府,自己送午膳过去。
从膳房回来, 知知便去洗漱了下, 换了身清爽衣裳出来,就见青娘已将食盒装好了,提在手里, 站在门外候着。
“青娘,走吧。”
知知道,同青娘一起出了门,没坐马车。衙署离太守府不远,走过去也就是一刻钟的样子。
行至一家酒肆时,却听得前头骂骂咧咧声响, 侍卫立马警醒起来,怕这短短路上出什么差池。
知知停下步子, 对侍卫道,“你去看看,倘若起了争执,便拦一拦。”
侍卫领命, 立即前去拨开人群,过了会儿,回来了, 道,“回夫人,有个老人家喝了酒,没给酒钱,非要赊账,酒肆要扭他去见官,其他人在劝。”
知知从青娘那取了荷包来,道,“替那老人家付了酒钱吧。”
侍卫带着荷包走了,青娘满脸无奈,道,“娘子就是心善,焉知这种人,您帮了也是无用的。”
一大把年纪的酒鬼,定然是游手好闲之辈,赊账赊惯了,哪晓得今日碰上个较真的酒肆掌柜,这才闹了起来。就是替他付了钱,下回还是照旧,这样的人,帮了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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