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

吴雪把手放在膝盖上，若有其事的庄严而语：“哦，那就好，总算是在办正事，难为可贵。锻炼身体！很好很好。”
“烦死了，妈妈你又把你的官腔搬出来了。什么很好很好！爸爸有那么不靠谱嘛！”
雪美琥珀色的美瞳再次定住，“哦，我明白了。”
吴雪往雕花椅背上一靠，看着雪美柔美的脸问道：“明白什么了？我告诉你，你爸爸就是有那么不靠谱，毫无大志，不求进取。特别是他年轻的时候，不光气恼得你那过世的爷爷，时常跳脚叱怒，更加怄怨的你母亲我，经常伤心落泪。”





苍凉夜 第127章 俏语连连（二）
“嗯！”雪美闻言呆哼一声，立刻以歉颜表意，“妈，对不起哈，我有时也觉得爸爸，好像是有点点二不挂五哈。奶奶也说过些爸爸的往事，只不过她的语气和神色都不像你。奶奶是满脸无限欢喜的快乐模样。这样我就更加有把握了。妈，你不让爸爸送我去美联阿姨那里，是担心美联阿姨把爸爸勾引跑吧？或者是爸爸被美联阿姨吸引走吧？”
一丝寒芒，从吴雪眼中一闪而过。她立变严厉态庄重地说：“雪美，你懂什么，别瞎说，妈妈是要生气的。”
随着心念恍然转动，厉颜已变柔和的她，正视着雪美的眸温声劝诫：“雪美，记住妈妈这句话，男人永远都是好色之徒，年轻时他们是身心俱行，好此不疲，年纪大了心亦如此，至死不变，这是他们永存的一个致命弱点。”
“嗯！哦，我记下了。”
雪美端起牛奶慢慢吞饮，素杯上方一对长长的睫毛眨动不停。
厅里静静的，听不到半点声音。乌红的窗纱，静静地垂下，曳不出一丝动感。屋里的所有物品，都静静地待在原处，无声无息各自安静着。
吴雪也静静坐着，静静注视面前雪美光华四溢、清丽绝尘的焕然美态。
不觉时，一股含情含爱的暗流弥漫在吴雪心间，流来一念迷失的怅惘：美联娇美柔媚的颜容幻然浮现在她眼前，与雪美清秀素雅的脸庞，交错盘旋迭重互隐，难以分解辨析。恍惚中那句千古绝句“红颜自古多薄命”，猝然在她脑海里清晰跃动。
吴雪不由心下惴惴不安，嘴角微微抽搐两下，暗吸口气祛除迷思，勉强定下心神轻声叮嘱：
“雪美，快点收拾好衣物等随身用品，打整好衣箱后就去练习钢琴，至少保证练习一小时。其它的事情都交给小静去做。记住哦，不准偷减时间。我已经嘱托小静监督你，到时妈妈回来加罚你，可不准哭鼻子赌气性。”
雪美又嘟起嘴巴，“什么意思？妈，你今天不陪我们一起去看河灯吗？”
吴雪连忙赔笑道：“今天公司有重要的事务要去办理，没法陪同你们。九点半左右，你邱阿姨就要来接我走。”
雪美满脸不悦气呼呼地发言：“妈妈你说话不算数。前两天你不是答应了，今天专门陪我们去古镇游玩的吗？奶奶当时也在场，她亲耳听到的。你可不能言而无信，事到临头又耍滑头开溜。”
“是吗？我答应过这事！诶呀，这两天事情多忙忘记了，乖女儿，实在对不起哈。以后有机会，我陪你出去多玩几次。”
吴雪一脸尴尬愧疚之色，一连低声致歉之语。
“妈，跟我说对不起没有用，要说跟奶奶说去，她说没关系我就没关系了。”
雪美怒气未消的颜，夹带有几分窃欢之意。
吴雪看着女儿娇俏的脸蛋，心里是又喜又爱，嘴里忙不迭的找话解释：“你这丫头，又搬出奶奶来压我。你和爸爸是去游玩享乐，又不是去下苦力挣汗水钱。听说龚滩古镇的风景，很是古朴典雅，我还没去过呢！我本意是很想去的，实在是这件事太过重要，已经预约好了，对方的身份地位很是尊贵，得罪不起，委实不能爽约。妈妈在这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好女儿？”
雪美微微垂眸听完了吴雪的话，眼梢快速瞥了母亲两眼，抬起脑袋无奈地怏然道：“好吧，你不去奶奶正好补缺，说不定爸爸已经把酒店房间都定好了。我们先去龚滩古镇，我决定的。周边的十大古镇，我觉得它最好，青瓦连幽，青水透碧，其它古镇以后再玩。明天游完古镇，后天就去游览荷花节，我都计划好了。至于后面再去什么地方，我还没想好呢，回来再想。好多景点我都想去，兴许先去近点的景区比较好，九寨沟就不错，然后去西藏……”
她偏着头凑拢些吴雪继续说：“妈，你不去实在可惜！我翻阅了旅游指南，书上说荷花节举办期间，晚上在那古街河道和湖滨水畔，都要放流荷花灯。到时可是热闹地挤破头，无数狂热的放灯人，特别是情侣们虔诚的了不得，感动天惊动地一样！祝福和许愿都随那漂红透亮的荷花灯，盏盏融入碧透的流水中，千古寄存，万古不灭。你不能来，真是遗憾！”
雪美越说越高兴，眼帘开阖忽缓忽急，“这样吧，我和爸爸奶奶，在那里多玩几天等着你。如果你的事情办完了，荷花节还没结束，就来汇合我们一起看灯赏花，也把美联姐姐……她眨眨眼，对吴雪羞羞地一笑，“把美联阿姨和邱阿姨一起带来，到时大家热热闹闹地在一起，痛痛快快地玩上个两天三夜多好。我把摄像机和数码相机都带起，把这美丽时光永远地刻印在镜框里，以后我老了回看起来，是多么的温馨有趣！”
吴雪圆眼睁得更加丰圆：“什么？你老了！你这鬼丫头为了贪玩，花言巧语的真会说话！”
雪美娇笑起来，双手扯动吴雪胳膊嗲声嗲气地撒娇，“妈，你就同意吧，这机会实在是难得呀！我都高二了，明年高三了你还会放我出去玩嘛！再要等到这种机会，非得等我上大学放假了才有可能，那时还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凑在一起呢！”
吴雪的一对大圆眼瞪得不能再圆，“怎么凑不到一起！又在瞎说，高考完了还可以去呀。夏阿姨和邱阿姨都非常




苍凉夜 第128章 俏语连连（三）
雪美巧巧地笑，憨憨地说：“我知道妈妈你是为我好，所以我很是尊重小静姐姐的，虽然她有时约束我太多，我也没一句怨言，是吧？再说，是你给她开工钱发奖金，哈哈，她也不怕得罪我。妈，小静姐姐可是敬奉你如神明一样，事事唯你马首是瞻，条条执行严明无误。”
“知道就好。幸亏我把家教呀、保姆呀、还有佣人的管理权力夺过来了，要是还让你奶奶掌管，不知道你要变成何等懒惰！何等娇气！”
吴雪的话语已回复到颇带威严之音、自满之气。
雪美乐得唇弯眼眯，“妈妈你又在乱说，不是你强力夺权，是奶奶主动弃权。奶奶对我说过的，她年纪大了，不想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了，只想欢享晚年生活，说这些会增加脸上皱纹的麻烦事，就交班给妈妈你了。要不然现在的奶奶，怎么会吃饭倍香，身体倍棒，睡觉天明醒，走路大步行。”
吴雪听得似笑非笑神情古怪，嘴角更是似撇非撇，“是吗？雪美，你奶奶豁达得这些话都说给你听了！其实你奶奶非常聪明，她那种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我都羡慕不已。只是你妈妈我无缘享受，还得为公司为这个家，特别是为你这位小公主操心劳累，人都苍老了不少！”
雪美甜甜的眼神飘进吴雪眼眸、软软的声音滑入吴雪耳廓：
“所以呀，我关心妈妈你呀。你都说了能凑到一起，那么这次就这么定喽。要事忙完了，你就把她们召集起来，我和爸爸奶奶专心专意地等待你们，大家在一起玩乐散心，团团圆圆的多好。妈妈你就会回复青春，说不定多旅游几次，你会比美联阿姨，还要年轻漂亮不少呢。”
“甜嘴丫头，让我琢磨琢磨。”
吴雪定睛看着白雪般醉人的雪美，伸手过去抚弄着雪美耳畔浓密长发，口内柔声温语：“好吧，我就答应你尽力而为，只要不出意外，我就把她们带过去，包括你念念不忘时时提起的美联姐姐。”
“太好了！”眉黛弯挑如扶风柳叶的雪美，欢容骤然显现。
她搁置在桌面上的右手，快速竖起打了个脆生生的响指，清晰完美的唇线勾勒出的精巧嘴角飘然翘起，小小的嘴巴媚着声快然语：“只是这次绝对不能再反悔喽。不行，我们得拉钩为誓，免得妈妈你到时又借故推脱。”
雪美笑意宛然直视吴雪，优雅地翘起右手小指，水红双唇光华染染，亮显娇媚，明亮双眸春波灵灵，飘动亲情。
“好，拉钩就拉钩。”
吴雪颊上露出两个小梨涡，笑咪咪地伸出右手小指，与雪美的纤纤细指钩合住，欢声自心来：
“妈妈身为总裁大人，怎么会对自己的可爱女儿耍弄计谋！除非不可抗拒的外因。到时就是拿刀威逼，也要把你的两位阿姨带过去一同游乐。雪美，这下满意了吧？”
“满意，非常满意。妈，现在已经挽指立誓，绝对不能再出尔反尔反悔喽，否则会招来我胡言愤语的，”
雪美笑靥千千，目光柔柔，“其实最重要的是妈妈你来就行了。当然美联阿姨来了更好，我和她在一起呀就特别高兴，万目所瞩如沐春风的感觉，就是美！”
吴雪闻言笑了一笑，收回手来一脸温柔看着娇光尽显的雪美，“高兴就好，饭吃完了，看来你那活力蓬勃的奶奶、和你那混世贪玩的老爸暂时回不来。”
她抬头看看壁钟时间，收敛起笑容，“都八点二十了。雪美，去把小静喊来收拾桌子，然后把旅行箱整理好。记得多放几套换洗内衣进去，外衣带上两件稍微厚点的，兴许江边古镇晚上会有些冷。吊带裙和超短裙坚决不允许携带。还有防蚊水花露水什么的也带上些。另外，香水更是不准偷带噢。”
她倾身凑近雪美，鼻翼微微抽动闻了闻，突然出声轻叱：“你这丫头又在偷喷我的香水。”
雪美不由左右偏头闻吸自己身上的气味，眉头轻皱嘴里咕哝：“反正放假了大都是呆在家里，臭美也只能臭美给自己看。再说，我只喷了一点点，都过了一晚上，我还泡过澡，哪里还能余味附身！妈妈你闻错了吧？是香波的味道吧？”
她迷惑不解的目光，瞟向忍俊不禁的吴雪，立马叫唤起来，“好哇，妈妈你戏弄我！”
吴雪笑张双唇温声劝告：“浓香型的千万别用，等你再长几岁，妈妈会给你买你喜欢的。那个，东西收拾好了就去练习钢琴，然后写作业，抓紧时间争取把剩下的作业都做完。对了，家教老师都通知到了吗？别让人家来了扑空，弄得不好意思。”
雪美颇为得意地答道：“全部通知到了。三位家教爸爸逐一打了电话，说的清清楚楚。”
“哦，那就好。”吴雪想了一想，再次叮嘱，“你们是下午五点钟出发吧？我今天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不能为你们送行。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奶奶。有事电话联系。记住哦。雪美。”
雪美巧然一笑，欢声地答：“记住了，谨遵妈妈教诲，保证完成所有任务。”言的末尾，她倏然抬臂，对着吴雪做了个似是而非的军礼。
吴雪抿唇一乐，欢快地说：“具体要带的东西、行装准备之类的忙不过来，就让小静帮忙。还有奶奶回来了也可以帮助你。记住，凉衣凉裤的多带几套。”
她把雪美的手背轻轻一拍，“美儿，快去吧。”
“我这就去。其实，小静现在正在楼上帮我收拾东西呢，妈妈你就放心吧。”
欢愉不已的雪美，当即起立，抬动修长的腿小跑着向楼梯口奔去。
她颀长的身，轻巧灵逸，翩然于飞，在屋内划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九
杂絮
吴雪温柔的目光追随着雪美，直至雪美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梯口。
她拿起桌上手机起身伸展下两臂，缓步来到屋外草坪上，看那山岭上方的圆日已经红艳如火，空气中也隐约透出股温热，微风撩动沁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苍凉夜 第129章 杂絮（一）
心爽意惬的她，回屋泡了壶热茶又取杯在手，再次来到门外，半躺在梁檐下方放置的竹木椅上，边品茶边欣赏这半山腰的盛夏晨景。
望着拢绿群峰、云间红日，感受着绕园清风轻触脸颊的柔和快感，听闻着燕雀回荡林间的欢快啼声，回味着眉眼如画、一身白裙雪柳般奔跑在绿茵草坪上、与子建嬉戏的雪美风姿，一股浓浓的温馨爱意沁满吴雪的心脾。她脸上的欢乐微笑，更是连连荡漾、波波甜蜜。
如梦如幻陶醉间，突然听到汽车的鸣笛声，吴雪直起上身，目光望向庭院大门。
前面不远处，一红一黑两辆轿车，头尾相衔驶入花园旁的封闭式车库。
稍后，三位人影出现在草坪里面的小径上。
“你怎么一起来了？”
吴雪一脸欢喜的微笑，询问快步走在前面、步伐轻盈的邱燕。
邱燕看眼身后，回过头来对吴雪闪闪眼睛，小声地说：“半路上看到你家方老总，开着辆格外抢眼的火红小车，再瞅眼车牌确定无疑后，就跟在他后面上来了。雪美呢？在楼上吧？我上去看看她，一会再下来汇报工作。”
“去吧，在她楼上自己的房间里瞎折腾呢。”
吴雪看看迈着欢快小步走进大门的邱燕，侧过身笑着问好，“妈，现在才回来呀，早饭吃了吗？”
满脸红润的温霞，烫染过的一头中长头发黑亮有光，回答的声音快且响亮：
“吃了，在外面吃的。晨练时碰到几位老舞伴，聊得投机，所以回来晚了些。雪美呢？在干什么？”
吴雪随手一指楼上方向，“还不是在她自己屋里，摆弄她那些宝贝玩意。”
“哦，那我去帮她摆弄。”
温霞满脸欢乐，降低声音嘱咐吴雪，“子建早餐吃了不少泡菜，路上嘀咕口渴，小静呢？让她弄壶凉茶来。”
吴雪瞅瞅温霞身后的子建，“不用了，小静也在楼上帮雪美摆弄呢。这个时节还是喝热茶好，我正好泡了壶观音茶。”
“行。什么事情子建都能赶巧。”温霞回身看子建，“诶，你上去不？”
蓄有短须的子建，规规矩矩的干笑道：“妈，我不去了，已经那么多人了。而且是一堆女人，我上去干什么？也帮不上忙。”
“这次你倒是很聪明，我必须得去。你就陪小雪聊天吧。”
温霞言毕，甩动双臂大踏步走开。
吴雪回过头来面向子建，轻声责怪，“你这个人，普普通通的泡菜也要吃那么多，真是不忌嘴。快来喝点水吧。我进屋给你拿茶杯。”
“不用，将就你这杯子喝几杯就行了。”子建说得很干脆。
吴雪欢笑不已，悠悠然然来到桌前，端起精致的青瓷茶壶为躺坐椅上的子建斟茶，“喝个茶水开口就是几杯，是不是泡菜你也吃了几碟？”
“没错，整整消灭两碟。”
子建端起茶杯几口灌下肚里，把空杯往吴雪身前的桌面一放，手指一点示意吴雪继续倒茶，“今早感觉嘴里没味。馆子里红尖椒夹杂的豇豆泡菜，就着绿豆稀饭，小笼包子，吃到嘴里格外舒服过瘾，比家里你安排的没滋没味的西式早餐，爽口多了。”
吴雪攒动椅子紧挨子建坐下，看着他的脸微笑着说：“这不是雪美爱吃那些嘛！我是照顾雪美还有妈的清淡口味，你就将就点吧。不过你今天变相提意见，稍后我就吩咐下去，让小静多给你准备些中式传统早餐，这下满意了吧？再说，家里又不是没有泡菜，好几个大坛子呢！里面味重味辣的什么没有？榨菜都有。让小静给你准备呗。不好意思，就自己勤快点悄悄去捞呗。”
子建怡然一笑，又扭动上身对吴雪涎着脸笑道：“其实我早就动手开捞了，你们不知道而已。”
“呵呵，你这家伙，小聪明不用在正途上，尽花在这些七零八碎的小事上。”
吴雪看着欢笑的子建，嘴里轻声转言，“还有，一大早的就把妈拉起走，小心着凉弄出病来。”
子建右手一摇，“不会，这盛夏天，早上不冷，反而凉爽怡身。再说车里备得有衣服和薄毯，绝对冻不坏妈。妈经常念叨，说家里的跑步机跑腻味了，还说家里没山下广场热闹，所以我就多带她去广场健身。”
“哦，也对，老年人就是喜欢闹热的场合。”
吴雪上身前倾凑拢些子建，又加重些语气，“只是，子建，以后你多留点心，把妈照顾好，千万别让她摔跤患病什么的就好。”
“嗯。”子建点点头，挺直上身轻声问道：“吴雪，你今天就要去进行那件事情，是不是？”
吴雪眸视桌面，面无表情，“是。”
子建面色严肃起来，语气也正经起来，“小雪呀，你知道大姑从小就很疼老爸的，有点好吃的东西，都要留下来和老爸一同享受。我希望你手下留情，网开一面，留给她们一条生路。”
吴雪平静应答：“不是我不放她们生路，而是她们自寻死路呀！就拿你大姑来说，从我踏进公司大门的第一天起，就没见她消停过。这日人事调整，下月管理改革；今春大肆招工，隔年就亏空无数。这十多年我是看够了也领教够了。不是我抱有成见诋毁她，当初若不是老父亲看在亲情份上，表面上睁只眼闭只眼，任随她威风尽显的胡整胡闹，只在暗中掌持大局，还特意配给她的手下都是些精兵强将，否则，弄不好她管的那片早就烟飞灰灭、片瓦无存，还要拖累全司跟着倒霉。”
子建垂首声轻委婉出语：“不管怎么说，希望你理解我的苦衷，毕竟是一门之人。另外也要顾全下方家的脸面，别弄得脖粗脸红的，让外人看笑话。”
吴雪立刻应答：“放心，你看我这么多年，做出过这种粗糙蛮憨的事情吗？”
子建低眸沉思短时，抬起头来脸色复杂，似乎半是忧愁半是犹豫，“雪儿，你要做就去做吧，只是别忘记，你我先前约定的底线。”




苍凉夜 第130章 杂絮（二）
吴雪脸色倏变，直视子建冷声道：“子建，我对你承诺的事，怎么会反悔逆行！”她的话语已经变得焦躁。
子建忙道：“你别气呀。我只是担心你事多神倦，把这件要事忘记了，故而提醒你一下。”
吴雪淡淡一笑，起身直立温声地说：“子建，你今天不会再去公司吧？你那摊都安排好了吗？”
子建抬头快速看了眼吴雪，目光望向远山，“安排好了，我还叮嘱刘秘书暗中监督呢，包括我的其他亲信也都嘱咐了，你放心。”
吴雪温温柔柔地看着子建，“那就好，我要进屋了，你就在这喝茶享福吧。”
“是该我享会福了，忙活了一早上，没怎么歇气呢！”
方子建微笑浅露。
吴雪浅笑着摇摇头，伸出右手抚摸下子建脸颊，转身小步走到厅内。眼角瞥见正在厨房里清洗碗碟的小静身影，她于是迈步走了过去。
“吴阿姨，你怎么进这里来了。”
小静急忙用围腰擦拭双手，欲给吴雪端凳。
吴雪瞅了瞅灶台，目光回到小静脸上，“不用了，小静，这些先停着，我们到客厅去坐，我有些话给你说。”
“好。”小静解下围腰，跟随吴雪走入客厅。
吴雪边走边问：“楼上雪美收拾得怎么样了？”
低眉垂眼的小静连忙应答：“差不多了。屋里人多，不需要我插手了，我就下来收拾厨房。”
“你姨妈身体还好吧？”
“好。虽然有时还在咳嗽，但是没有大碍了。”
吴雪点点头，摊开手掌拍了拍身旁沙发皮面，用眼神示意小静也坐下。随后，她双掌抚弄着小静的右手，目光亲切声音温和：
“小静，我还没嫁入方家时，你姨妈已经在方家做了多年。以前在老别墅时，她非常关怀我照顾我。后来搬到这里后，不是她病情严重需回家调养，我真是舍不得放她走。你是她推荐来的，又是她的亲戚，我视你就如同家人。小静呀，你才二十一岁，还是个小姑娘，但是相对雪美，你又是位大姐姐，所以你要用心看护她哦。”
小静恭敬地说：“我晓得，各方面我都是用心去做的。”
“对，听雪美的话语，就知道你做的不错。”吴雪收回双手，言语神态更加温柔，“小静，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需不需要找位厨师？”
“忙得过来，至少暂时忙得过来。”小静没想一下直接答话。
“哦，有难处一定要开腔。”
吴雪又摸了摸小静的手背，声音更为柔和，“小静，你看我工作忙，时常不在家，经常回来的很晚。雪美年幼，她奶奶年迈，她父亲马虎大意，所以家里的琐事你要多操心。比如外边的家政人员来了，你要长个眼睛提防她们，别让她们把家里的贵重物品捎走。前不久，我有个好姐妹家里掉了不少的一笔钱，后来报了警才查明白，原来就是外边请的保洁工偷走的。”
小静连连点头，“你的提醒我记住了。”
“此外，以后早餐每周增加几次中式糕点，比如包子馒头、油条花卷炸糕之类，还有各式营养粥和下饭的小菜。你那位方叔，他喜欢吃这些。另外，你抽空多学几样味道偏重又麻辣的川菜，变着花样做给你方叔吃，他那张嘴可挑剔了，偏爱这些麻辣菜。有问题吗？小静。”
吴雪边说边想着子建的馋态和吃相，内心也觉得好笑。
“没问题，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熟事。”小静快速的微然一笑，“其实方叔叔人很好，对人也随和，不摆架子，还时常来厨房，帮我忙这忙那的。”
“嗯！是吗？看不出来。”
吴雪眼珠转动，淡然一笑，“小静，家里的事情确实比较多，让你受累了。我先给你加点工钱，你干得好，以后还会给你涨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