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

他今天一共带了四副钓鱼竿，均是玻碳纤维复合材质的包碳杆。
没等莫寒回答，莫雨抢先开口：
“我哥哥是汽车修理工，整天敷得一身油腻，工作服总是黑乎乎的。修理厂在离家不远、靠近江边半山坡的一块平坝上，地段有些偏僻，去那里还要下一个大长坡。修理厂呢，不大不小，员工到多不多，活路到少不少，效益不高不低，工钱不多不少，班头不好不坏，老板不善不恶，总体嘛，不死不活。是不是？哥。”
“你这丫头，真会消遣你哥哥。”
王焕宇笑语一句，弯身又从一个棕色大玻璃瓶里，倒出米状物体于手掌上，扬手向面前的水面撒去。
莫雨一双大眼不由大睁，惊奇而问：“王伯伯，你这是干啥呀？撒的什么东西呀？有什么用呀？”
王焕宇继续抛洒着手中物，“这是用白酒浸泡发酵过的大米，当做诱饵抛撒到水里，鱼闻到香味就会聚拢过来，这样就容易钓到鱼。哦，也可称呼为撒窝子，就是把鱼引诱过来，可以说是一种欺骗手段吧。”
他边说边将脚边的一个绿色大塑料盒子打开。
坐在报纸上的莫雨，“哇”的一声尖叫，上身直往后仰，双颊晕红两眼越睁越大，贝齿露出惊声高呼：“这是什么呀？这是虫子呀！王伯伯，你还用大肥虫钓鱼呀！怪吓人的。”
“没事的，这是青虫，树叶上和菜地里常见的绿虫。我也是从钓友口中听来的，有时也看看书。说到钓鱼我是外行，有些鱼喜欢吃这种菜青虫，好像是鲤鱼吧，还有些鱼也爱吃这口，记不起来了。我也是半桶水，一知半解，东问半招，西学一式，整个一锅乱炖的大杂烩。”
王焕宇转头看向莫雨轻声笑道：“小莫雨，来摸摸这绿色虫子，软软的还带些弹性，手感很好。”





苍凉夜 第120章 天降之雨（一）
“不摸，就是不摸，坚决不摸。”
莫雨歪着脑袋，下意识的将两手藏在身后，脸蛋白中透红娇嫩欲滴，双目直直盯着王焕宇指间蠕动的绿色肉虫，声音弱弱地嘀咕：“看着心里都发麻，哪里还敢摸呀！”
“不想摸就不摸吧。小姑娘一向害怕肉呼呼瘆人的虫子，害怕看，我就把盖子盖上。”王焕宇边说边弯腰低头，将装有几片绿叶上面爬有十几条青虫的塑料盒，盖紧了盖子。
站在莫雨身旁的莫寒，一脸正色对着莫雨小声嘱告：“胆小鬼，这下不准大惊小怪、胡乱咋呼喔。现在鱼竿都下线了，开始正式钓鱼喽。你再大呼小叫的把鱼都吓跑了，别说大鱼，恐怕太阳下山啦，连条小麻花鱼都钓不起来。是吧？王伯。”
“唵！说说话都能吓跑鱼呀！那我不说话啦。”
讶然而语的莫雨，立刻抬起两手捂住自己嘴巴，两眼瞅瞅哥哥又看看王大爷，马上又放下双手，一脸俏皮笑容嗲着声说：“不说话怎么能行呢！我小声点总可以吧。王伯伯，行吗？”
忍俊不禁的王焕宇，欢笑着加大声音说道：“小雨，说吧，尽管说，只要不是大呼大叫就行，没关系的。我主要是来看看风景，打发时间，就算是一条鱼钓不到也没关系。要是把年轻姑娘的嘴巴堵住，不允许说话，确实是件残忍之事，不够人道，是不是？小莫雨。”
“就是呀，不人道，非常残忍，而且无理至极！哥，你看王伯伯多好，事事考虑周全。哪像你，微小事也要弄成莫大的事。”
莫雨笑意洋洋地弄趣。
莫可奈何的莫寒，面朝莫雨轻声说：“你……那是王伯疼爱你，才事事偏向你，宠着你。”
“那你也疼爱我，怎么不偏向我说话？”
莫雨想都没想冲口而出。
别有所思呆看着莫雨的莫寒，一时沉默不语。
稍后，他掏出石林香烟又向王焕宇散烟，口中轻声说道：“王伯，我去买包烟。”他又转向莫雨大声问道：“小雨，你去吗？”
“不去，我就在这陪王伯伯钓鱼。不过哥你要给我买些好吃的喔，不准我说话，总要用东西塞住我的嘴巴吧。”
莫雨两手撑在草地上，迎风欢语。她欢喜不静的脸，望着莫寒笑意连连、呵呵可亲。
莫寒微笑尽现，“你就会勒索我。小妹，注意安全，别掉进湖里。”
他说完拍拍双手，转身向后面半山坡处的农家乐走去。
四
天降之雨
“你哥哥很关心你诶，小莫雨。”王焕宇等莫寒走远方才开口。
“嗯，哥哥和妈妈都很关心我的，好吃的东西，好看的衣服都是优先买给我，很照顾我的！我们家经济条件不好，爸爸死的早，是妈妈含辛茹苦把我们兄妹俩抚养大的。所以哥哥读完高中就开始打工，没条件上大学。”
莫雨暗带一丝忧伤的目光，离开了王焕宇，看了眼湖面转向了腿旁的草地，伸指折了根细草拿在手里玩弄着低眉轻语：
“以后我要多方百计多挣些钱，好好报答他们。其实我哥内心早就想自立门户，自己当老板。他的修车技术很不错的，人勤快又淳朴，又没贪欲，本本分分的，待人也真诚，就是没本钱，只能干瞪眼。”
“哦，莫雨呀，你想报答妈妈的养育之恩、哥哥的爱护之情，理所当然，但是不能走歪门邪道。”
王焕宇告诫语的徐缓话音，温柔如春风化雨，关怀如血亲之爱。
“我懂，就是想走歪道我也不会呀。王伯伯，你知道吗？我的名字就是妈妈起的。”
莫雨两眼望向天空，俏脸含笑大声地说：“含义就是‘天降之雨’，意思是上天把我赐给莫家的，哈哈。”
王焕宇颇感惊诧深觉惶惑，偏眸望了眼莫雨，目光转回湖面鱼漂处，“莫雨呀，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你哥哥比你大几岁呀？”
莫雨顽皮一笑，“王伯伯，你又在拐弯抹角、隐山藏水打听我家的事情。不过呢，我不会欺瞒你的，我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爸爸呢，大概是在我三岁多的时候出车祸死的，他驾驶的货车翻下了山崖，车主没陪我家多少钱，说是爸爸自己也有责任。好像驾驶室里，还有一个人也一起摔死了。当时妈妈伤心欲绝，直到现在，有时想起这件旧事，她眼圈还红红的，呆呆傻傻的。但是奇怪，问爸爸的名字妈妈就是不说，指东言西推三阻四的，似乎有难言之隐。哥哥比我大四岁，打工快三年了。怎么样，王伯伯你听清楚了吗？我妈妈现在是一个人哦！”
“小莫雨，你又在漫天乱想，乱做主张。”
王焕宇含糊其辞地说完，转头又问：你母亲为什么不告诉你、你父亲的名字呢？”
“我也疑惑不解！”
盘膝而坐的莫雨，两肘搭腿双掌托颊，脑袋一上一下的微微点动，“王伯伯你是怎么个看法？其实我都想到了，可能我和哥哥不是亲兄妹，就是怎么个不是法，还没琢磨透。天降之雨？难道表示我是捡来的！或者我是收养的！”
“不会，你这想法完全不合逻辑。莫雨呀，你仔细想想，你母亲和你哥哥，把你当成心肝宝贝，百般关爱你呵护你，完全是小公主的待遇喔！令人羡慕。如果你都是收养的或是捡来的，那我宁愿我也是捡来的，收养的。”
王焕宇突然把脸转向莫雨轻呼：“嘿，莫雨，鱼咬钩喽。”
“咬钩了！”
莫雨一下子跳立起来，小快步跑到王焕宇身边，小脑袋左摇右晃，两眼紧紧注视着水面上的浮漂，兴之所至不禁大声欢叫：“就是诶，浮子在动呢！快拉，王伯伯快拉呀！”
兴高采烈的她，说话时伸出两手，就欲帮忙扯动王焕宇手里的鱼竿。
王焕宇连忙出声劝阻：“别急，别急。掂量劲道，应该是条大鱼，很有扳劲，不要着急用力猛拉，有可能会把鱼线绷断。先反复放线收线遛它一阵，等鱼挣扎的没劲喽，再把它慢慢拉到湖边。那时你把鱼竿拿好，凭手感轻轻把线带紧。到时我去拿抄网把它兜上来。明白了？小雨。”




苍凉夜 第121章 天降之雨（二）
“明白了。”莫雨大声回答，高兴的手舞足蹈、雀跃不已。
一老一少忙活了十来分钟，果真钓上一尾无鳞长须大鱼。
王焕宇亦是兴奋异常，“小莫雨，今天托你的福气，我钓了两三年鱼，像这般个头的屈指可数。还是条鲶鱼，掂掂分量大约有三斤多，不错不错。这种鱼野性大得很，有股子蛮劲，拉起来舒服又过瘾。莫雨，小心鱼胡子，能把手扎出血，等会过了称，晚上就消灭它。看这鱼通体土黄色，八成是条土鲶鱼，安逸，吃起来特别鲜嫩顺口。”
他边说边小心的从鱼唇上轻轻取下鱼钩，用副小渔网套住鱼身，放入身后不远处的小水潭里暂时养命，以防鲶鱼过早死亡。
他又用铁制插钩穿过网眼，深深插入土壤用以固定小渔网。
莫雨欢喜地围着王焕宇转圈圈，不时伸手去触摸鲶鱼，对鱼嘴边的几组长须特别感兴趣，想摸又有点害怕，飞快地碰碰又连忙缩手，神态娇喜无限可爱。
不久，莫寒小跑着回来，将袋装绿茶瓜子和一包豆干甩给莫雨，“小馋猫，吃的来了。不准乱叫喽。淘气包，听到没有。”
尔后，他又去看了会鲶鱼，嘴里轻呼，“王伯，了不起，把这大胡子弄起来了。”
“是我钓起来的，王伯伯，是不是？”
吃着豆干的莫雨，双眼四处乱瞧，一脸得意哑笑。
“你钓起来的！那我宁可相信水里能捞起月亮。”
坐在莫雨身旁不远的莫寒，揶揄莫雨。
“你说的，如果我把月亮从水里捞起来，你该当何罪？怎么个惩罚法？”
莫雨单手撑地倏然站起身，慢跑到莫寒身边，弯下腰来瞪视莫寒。
“你若把月亮捞起来，那我就把太阳捞起来。”
莫寒小声咕噜，脸对着身畔莫雨“嘿嘿”地咧嘴直笑。
莫雨露齿一笑，“你这大赖皮。王伯伯，你说是不是？”
她边说边伸出左手，就去揪扯莫寒的耳朵。
莫寒连忙捂住双耳，双腿用力蹬跃起身体，连蹦带跳地躲开。
王焕宇笑看着兄妹俩的戏闹，满心欢喜道：“莫寒，胡子鱼，莫雨确实拽了很长时间。只是莫雨呀，你如何水中捞月？”
“简单得很。晚上等月亮出来了，把我哥洗脚用的大塑料盆子装满水，放到阳台边，楼顶上，或者巷道里就可以啦。”
坐回原地的莫雨，两掌支地脑袋微摇大声欢语：“不但捞月亮，还可以捞星星，所有东西都可以捞，捞完为止。”
“啊！小莫雨，你可真是贪心呀。”
王焕宇看向莫雨，笑意融融亲切地问:“那我问你，莫雨，以后你想干什么？”
“这个……我想去当模特，很风光很神气的，还能赚很多钱。哥，你笑什么？不行吗？说不定我还要长个子呢，超过一米八都有可能。何况我还很漂亮呀。想想t台上的时髦女郎，华服丽装高雅秀美，曲线迷人身姿傲人，裙袂飘飘风姿卓卓，款款倩影步步留情，梦幻如云雾，缥缈似飞烟，无以伦比的美！真是令人……”
用心思索的莫雨，两眼仰视天空轻声出语：“妒忌眼红，不对。令人羡慕向往，赞叹钦佩……魂思神往，梦寐以求!”
“简直是想入非非，白日做梦。”
莫寒慢慢折回到莫雨身旁坐下，两腿长伸脸露微笑：
“妹妹，你想过没有，那些衣服架子，就是时装模特，个个瘦骨嶙嶙面黄肌瘦，生怕多长一两肉，一块饼干都要分成几顿吃，天天忍饥挨饿，见到只能看不准吃的美食，馋得眼珠子都发出绿光喽！十分残酷非常痛苦的。更别说巧克力、奶糖、冰激凌、羊杂之类的美味。瞧瞧无论多少零食小吃，你都能装进肚子里面。吃肉比我还厉害，汤都要喝两大碗。你若上了梯台，恐怕台板都要压散架。”
莫雨嫣然一笑，“哥哥你又在乱说，信口雌黄，夸大其词，纯属虚张声势，敲山震虎。哪有那么恐怖！再吓唬我，就打你嘴巴喽。我……妈妈说了，说我正在长身体，就是要多吃东西，吃得越多越好。妈说的就是圣旨，必须照办。何况我又不胖，才一百多斤。再说同学都说我是……”
娇昵又娇婉的她，偏偏头瞅瞅王焕宇，放低声音，“哥，同学都说我是丰满匀称、性感迷人，是曲线玲珑、婀娜多姿，不是胖，更不肥，懂不懂。”
俄尔，悠然自喜的她，又大声问道：“王伯伯，我不胖吧？是不是？按身高体重计算，好多女同学比我还胖呢！”
一瞬间，莫雨眼珠一定，连忙又语：“不对不对，是好多女同学没我苗条。”
“小莫雨，你一点都不胖。你母亲的话是对的，长身体时就要吃饱睡足，健康第一，这样最好，好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真是瘦的弱不禁风，走路都偏偏欲倒，以后怎么去当模特？不过，莫雨，我要提醒你，模特要出名了才能有好的收入。那些默默无名的模特，只是表面上风光惹眼，暗地里却是艰难困顿，有时还饱受冤屈和欺凌，以致辛酸落泪。这个行当想要出人头地并非易事，首先自身条件要好，还需努力不懈提高走台的基本功，加强内涵修养、文化知识等素质。另外尚需良缘和机遇，以及伯乐之眼、识才之人，这两点只能是可遇而不可求，只能祈盼等待。总之不是轻而易举一触能就，投机取巧临渊羡鱼更加不行！”
王焕宇转过身仔细打量莫雨，以平稳的声调缓慢发言：
“莫雨，你自身条件非常出色，桃腮杏脸明眸皓齿，云鬟雾鬓朱唇玉润，肩平胸宽腰细腿长，肌肤雪白魔鬼身材，顾盼生辉气宇不凡，总体上是姿美色娇风姿翩翩的天生佳人，就是性格嘛，有好有坏，机灵聪敏桀骜不羁，善用则行，逆用则阻。小雨，你还年轻，正是花季年华，如晨之朝露、午之骄阳，努力奋斗吧，真金不怕火炼，你能成功的。”




苍凉夜 第122章 天降之雨（三）
“真的？哥你听到了吧，王伯伯都说我能行，是黄金总会发光的。什么难事呀，不就是忌嘴节食呗，到时不该吃的不吃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饿不死就行。”
莫雨高兴得上身晃动不停，“诶，王伯伯，你是警察，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
“以前办案接触过服装模特，所以对这个行业多少有些了解。”
王焕宇微笑着轻声回答。
“喔，我想想。反正这只是我的理想，不是非干这行不可。实在不行就降低标准，比如，去当什么平面模特、脸模腿模……手模，呀！手模不行！我的手有些粗糙呢！就是干家务活干的。听到没有，哥，以后你洗菜洗碗，洗衣服，洗……啊！春暖花开湖光潋滟，天蓝水绿枫紫云白，碧柳垂绦桃红映脸，万物争春正宜游春。哎，王伯伯，我陪我哥去四处走走，一会就回来。哥，快起来，走呀，快点。”
莫雨满脸温温柔柔甜如蜜的笑，起身连拖带拽拉起了莫寒。
兄妹俩手手相牵心心相依，沿着花木笼罩的弯弯湖岸慢慢走去。
碧水湖畔：落红悄然，春波撩浮花，万缕柳丝拂肩笑迎。
绿茵褥上：飞绿俏然，雨寒扣浮露，千重草茸低头默送。
宛宛然婉婉兮：春雨迟来风挽寒，春风踏水揽画帘，春水总把眉波皱，春波浪暖莫空欢。
王焕宇转头看向挽手缓行的兄妹俩，一脸怜爱之色张口高声嘱告：“莫雨，小心啊，离湖水远点。”
“知道喽。就是掉进去我也不怕，我哥会游泳，肯定会救我的。”
莫雨欢乐的声音，随风悠悠飘来。
王焕宇笑不合口喜悦不禁，心下揣度：莫雨人小鬼大，心思敏捷，聪明机智。就是思维不着边际，思路乱而无序，说着说着就跳跃到它方它地去喽！简直是随心所欲不知所踪！让人摸不到头脑。
眼见时近五点，沿湖散步的莫雨兄妹俩也已归来。
王焕宇收拾好钓具等物品。过了一会，守湖人过来将鱼过称收钱。
莫寒依旧背起布包布袋，单手提着鲶鱼及一条草鱼。
三人缓缓徐行谈笑不休，向山坡上的农家乐走去。
“湖里钓鱼还要收钱！这么多钓鱼的，哈哈，守湖人一天要赚好多钱哟！”
路途中，莫雨叽叽咕咕。
王焕宇春风满面，爽朗笑答：“该他们赚，这湖里的鱼大都是他们放养的，一年四季都需守候在此，喂食清淤，防盗治病，还要避免天灾人祸，也挺辛苦。他们的鱼价不贵，随着市场行情走，我们这些钓鱼人可以接受。今天运气不错，领略了风景又过了手瘾，心满意足。”
“噢，这样的呀。我和哥哥溜达时，看到湖水尽头的芦苇丛里有条小木舟，就是没有船桨，否则……”
说到这里，莫雨轻轻掩嘴“呵呵”地笑个不停。她突然停步站住，水汪汪的大眼睛乱瞅乱望：
“啰，这儿风景不错，满目花红柳绿，满耳莺歌燕语，麦浪吐穗菜花透黄，微风袭人爽身兜情。王伯伯，我们照几张相片吧，正好作为我们今日正式相识的永久纪念。
莫雨喜声欢语完，从自己的青色小包里取出手机，转动眼珠想了想，“哥，你的手机像素高一些，用你的手机照吧。快点呀，拿个手机都磨叽得很。”
她边说边接过莫寒递过来的平板手机，“我先给你们照，等下你们再给我照，给我多照一点，照好一些。好喽，你们两位再往右边站过去一些，让我把农家乐的大牌匾也照进去，表示我们不虚此行到此一游。哎，哥，把你手上提的鱼摆摆举高点，嘿，再高点，对对，就这样。哈，这样才有情趣才够气派。笑一笑耶，说茄子，茄子呀茄子。王伯伯，你要笑哇。好，挺好的，这样就对了，保持微笑，我要照喽。”
清风绵绵时，只听连续数声“咔嚓”声音。
娇柔柔软媚媚的她，快快滴忙忙滴伸臂拉过来莫寒，将手机塞到莫寒手里，自己与王焕宇并肩站立，甩发翘指翩翩作态地笑语：
“哥，现在给我和王伯伯照。等等，哥，把鱼给我，我要跟它合影，这是我的战果。给我照得好看点哟，多照几张。”
“放心吧，保证把你照得比这胡子鱼漂亮的多。”
莫寒看着右手将鱼举到头边、左手偷偷在王焕宇脑后、竖起两根手指头逗乐的莫雨模样，喜乐得笑口大开。他急忙将手机设置到连拍模式，对准二人，按下了拍摄键。
“哥，再给我拍几张单人照。王伯伯，等会帮我和哥哥照几张哈，简单得很。等一等，让我把彩色眼睛戴起。”
莫雨忙不赢的从包包里摸出一付棕红色大框太阳镜，迅速戴好，眉腰微弯美唇又开：
“还有，哥，把王伯伯包里的那顶帽子拿给我。这样更加有风度有品味，更加有灵韵有雅趣。”
风姿绰约的她，快语如风的她，边说边慌慌地欢欢地摆立起各种灵美姿势。
挺立一旁的王焕宇，喜悠悠笑道：“知道喽，我会用手机照相。虽是下岗警察，但这些高科技难不倒我。小雨，以后我们再在一起出来游玩山水，我去借只叫什么的……哦，数码相机，给你多照些相片。嗯，莫雨人美，照出来的相片必然也美。”
“王伯，她是臭美又臭美。我们在湖边散步时，莫雨已经照了好多像了。”
莫寒递过去帽子后，把手机举到眼前调整好角度，对着笑容婉婉窈窈俏动的莫雨，一阵狂拍猛照。
青丝袅袅舞春风，缭绕缠绵；芳心巧巧恋红尘，绸缪缱绻。
染碧蓝天之下，透暖韶光之中，绿野小道之上：一雨俏兮，二寒倩兮，三人笑兮，四花幽兮。
五
雨兰
照完像后，三人说笑着拾阶而上走进农家乐门庭。
六目望去，只见院落里十来张方桌见缝插针而放，桌旁全都插立着遮阳大伞，大都被游玩之人占据。搓麻将打扑克斗长牌、抽烟喝茶、饮酒聊天、看书赏花，七形八态花样不少。




苍凉夜 第123章 雨兰（一）
又有数十株绿柳青桃、粗槐细榆，植于院庭各角落空隙之处。树高逾屋，繁枝茂叶内数只栖鸟“啾啾”地鸣叫不休。墙边的花坛园地，亦是植育不少四季花卉，大多已经绽开花蕾尽情盛放，花叶五颜六色，鲜艳醉心。
满园流辉浮漫、明风窈拂，又有翩旋满空的暗香在隐隐袅动，熏染得整个庭院都有股清清淡淡的芳香气息。
除此之外，还有若干盆景置于阶台之上、墙沿之边，簇红蓬绿，迎风翘美。
宅园后边靠近院墙的角落里，另有座小巧玲珑的避雨亭，红瓦红柱木栏木椅，厅内中心安置有青白色石质圆桌圆椅。石亭地基已被抬高离地数尺，亭口处修筑有四级台阶，其余三面均栽植花花草草，郁青拢翠摇摇曳曳，远远看去颇显清幽雅致。
欣喜若狂的莫雨，一颗蕙心搏动悄然加快，俏美的脸蛋胭红飘飘，快快乐乐地拊掌笑道：“这儿好耍，的确是处休闲娱乐的好场所。植物花卉很多，百花争妍芬芳馥郁，千红万紫绚丽迷人，桃夭柳媚枝青叶绿，莺啼婉转燕子双飞，很有格调。我们四处探寻探寻，没准能找到奇葩异卉，偷偷挖采回家栽种，那可就大大有趣了，呵呵……”
一名白衣中年男子笑迎上来，停步王焕宇身前高声招呼：“王警官，有几天没看到你喽，是去屋里坐呢？还是在园子里？”
“就在外边，宽敞透亮，空气也新鲜些。小邢呀，别再叫我什么警官，早就退下来喽。”
王焕宇微笑着特意嘱咐：“这条鲶鱼就麻烦贵处大厨师，加工费该怎么收就怎么收。就弄个红烧吧，多放些独蒜，要好好露下手艺喔，我可是请这两位小朋友来此大饱口福的。草鱼丢在水盆里续下命，走时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