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

王焕宇坐在店外露天椅上，享用了几口香味浓郁的咖啡后，靠在椅背上扇起了扇子，悠悠然然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他睁开了眼四下闲看风景，微笑着对身旁莫寒说道：“先前看那么个小巷入口，走进来确是别有洞天。看，走到这头竟然如此宽敞热闹，楼头边竟然还有个小小的停车场。等会把画像拿出来，问问这家咖啡店的服务员。”
莫寒拍了下身旁椅上的折纸，“王伯，早拿出来了。等那位小妹再过来，我就问她。”
“好，那你盯着，她来了你喊我，我来问她。”王焕宇懒声懒调地吩咐莫寒，“这些天太累了，腿都走麻木了，我再歇会身养养神。在这阳伞下半躺着真是舒服，小风吹着咖啡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十二分舒坦！”
莫寒咧嘴一笑，“别舒坦了。王伯，快起来，服务员来了。”
“是吗？这么快！”
王焕宇急忙坐直身体。看见年轻的服务小妹端着瓷盘给别桌客人上杯后，他连忙出声招呼。见小妹柔步向自己走来，他转头示意莫寒把画像展开。
二十岁左右扎着马尾长辫的服务员，两手抱着空瓷盘，含笑听完王焕宇的话，痛快答道：“没问题，画像呢？拿来我看就是。”
莫寒两手一上一下握持画像，迅速将其展示在她眼前。
马尾辫小妹上身略微前倾，面对画像看了一会，眨巴着眼睛问王焕宇，“老大爷，你说这位女子现在接近中年，四十多岁，脸庞长胖了些？”
王焕宇连忙回答：“对，对。按常理考虑，脸面应该是要丰盈饱满一些才对。”
“嗯，有点像，特别是眼睛和下巴有些像，脸型不太像，总体上……应该是她。”
马尾辫小妹边看边自语。她又偏头看向王焕宇，“大爷，这个女人我看到过，来我们这里喝咖啡应该不止一次了。但是，拿不准喔，这张画像只是有点点像她。”
王焕宇激动的双手微微发抖，急忙出声追问：“小妹，关于她的情况，你能告诉我们吗？”
马尾辫小妹思忖了一下，款语答道：“我大概只看到过两三次，也不能肯定就是她，只是觉得有些像，可能是她。这样，我把林姐喊来，她在这做了好多年头了，我才不到一年。另外，这个女人还帮过林姐的忙，林姐可能对她印象深刻。”
王焕宇问道：“她帮过什么忙？”
“有一次，两三个喝了些酒的男人故意找茬，还调戏林姐，当时这位女人和另一个女子，正好在这里喝咖啡，她们两个就出言训斥那几个家伙，帮林姐解了围。”





苍凉夜 第201章 像中人
说话间，开心笑容在马尾辫小妹脸上展现。
王焕宇略觉惊讶，又问：“两名女子如此厉害，训斥几句就能解决纠纷了？”
内心略不满意的马尾辫小妹，话音不由高昂，“你不信呀！那两位女人个子都高。画像上的女人浑身珠光宝气，神态大方霸气，训起人来威风十足。另一名女人艳丽非常，气质逼人。两人几句狠话就把那几个小瘪三骂跑了。”
“哦。”王焕宇低声应和。紧接着他又问：“那这两位女子怎么来的？”
年轻女服务员双眼不由睁大，“怎么来的！”
王焕宇连忙解疑，“我的意思，她们是步行来此？还是开车来的？”
“开车来的。”马尾辫小妹迅速答话，“两个人都有车。有时是各开各的车，有时是合坐一辆车来的。而且画像上的女人好似有几辆车。”
王焕宇道：“你怎么知道的？”
马尾辫小妹左臂抬起，“她们的车就停在那边不远的车场里呀！稍微留点心望几眼就知道了。”
王焕宇接话再问：“那你记得车牌号码吗？一个，只要其中，随意一辆车的车牌号码就行。”
马尾辫微微垂眸回想了一下，轻轻的一摇头，“这点我可没留心，没记住，她们几个月才来一次。也许林姐记住了。”
“几个月！”王焕宇面带愁色，“那她们大概多久来一次？”
似被感染一样，马尾辫小妹此时也是愁眉陡现，“说不准，有时两三个月，有时更长，而且来时身边人还不一样。”
王焕宇急忙顺势引话，“请你说说具体情形，怎么个不一样法？”
“这……画像里的女人来的次数要少些，身旁有时跟着这名身形修长的高个美女，有时又是其他女人陪着她，好像没看到过男人。可是那位高个漂亮美女就不一样了，来得次数相对多些，身边大都是男人陪伴着，而且次次是不同的男人，老少都有，我觉得……品味不同一般，就……对她留意了些。”
年轻女服务员脸上飞起红晕，“这样，我去把林姐喊来，你们问她好了。我还要忙店里的事情，等会再来。”
王焕宇面色诚恳婉声道谢，“那就麻烦你了，多谢。”
“那我去了。”
年轻女子匆匆点头致歉后，大步向店里走去。
不一会，另一名年级稍微大些，大眼大嘴胸部丰满的女孩快步走来。
王焕宇挺身直立点头致礼，温和的轻声问道：“打扰您了，你就是小林？”
“是我。袁圆都跟我说了。”
小林瞅了眼画像，探询的目光转向王焕宇，“就是她吗？”
王焕宇答：“是。她很可能就是我们所寻找失踪女孩的生母，所以请你务必帮助我们。”
小林仔细观视了画像一会，抬头对王焕宇说：“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她，观察五官，整体感觉略微有些像。这里见到的那位女人，比画像上的人，脸孔要圆润富态多了，而且很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哦。”王焕宇和气地问，“那她上一次来是在什么时候？”
小林稍加思索，轻声作答：“大概一两个月前。”
王焕宇深入地问下去，“你觉得她是做哪行的？”
“她说话做事十分威严，很有气魄。”小林嘴角微微弯出笑意，“我的猜测嘛，不是大老板就是职衔颇高的官员。”
“听小袁说，她都是开车来的，你记住车牌号了吗？”
提出关键问题的王焕宇，神色凝重。
“不记得。实际上，她很少自己开车来，大都是坐车来的。为她开车的女子，明显感觉到是她的下属，或者是她的秘书、助理。下单、结账、开车门等琐事都是陪她来的女子在做。她们来了一般都坐在店外最后面靠近角落的位置，聊天赏花看街景。不知道你们注意了吗？我们这家店地段好，环境清幽，风景优美又独特，很是招徕顾客。而且现在的客人，大半是些回头客和熟客，我们大都能对上号，知道他们的喜好，列如……”
职业习惯积累成性的小林，不自觉地说偏了话头。
莫寒一脸焦急，攒眉参言：“那陪她来的其他人呢，比如说，不是还有一位跟她个高差不多，身材苗条很是美丽的女人，经常陪着她来店里喝咖啡赏风景吗？”
小林看向莫寒，微微一笑，“你说的那位娇艳女人并没有经常陪着她来，而是陪着其它男人……或者说男人陪着她来咖啡馆调情说笑。这位女子不简单，各种身份各种阶层的男子都有接触，有些江湖味和风花气，又蕴含孤冷清傲，高贵典雅，很是奇特，具有极其罕见的独特气韵。”
王焕宇问道：“那么你看她，又是干什么的？”
“说不准，她看来经济富裕，既傲慢狂野又柔媚温情，还要吸烟的！那些男人大都像苍蝇围着……她倒像放浪尘世、快意人生的潮女。”
小林的语调和表情，隐约透出点羡慕嫉妒恨的味道
王焕宇连忙追问：“何以见得？”
“这简单呀！从她的衣着打扮，言行举止。还有她开的车呀，很气派的，价值几十万呢！”
小林话语陡然变为迟缓，“她很诱人又奇妙，每次来了我都要多瞅她几眼。”
“呃。”内心略为惊奇的王焕宇，究根再问，“那她开的什么车？车牌号呢？”
“她偶尔开来的是一辆奥迪q5大越野，很大一扇的白色车，与她的高挑个头和冷艳气质搭配的恰恰好。至于车牌号码，我一向记不住。”
助人为乐的快感，使柔和微笑出现在小林白净的脸面上，“但是这次算你们走运，我的生日是十七号，她的车牌号正好是一七一七。”
王焕宇压抑住内心激奋，两眼难得晶莹透亮了一次。他连忙诚恳的真心感谢：“太谢谢你了。这是我的名片，麻烦你也给小袁一张。如果以后画像上的女子，或者和她一起来过的女人，再来店里，请务必立即打电话给我，无论何时都行，定当重谢。”




苍凉夜 第202章 酒吧
小林收下两张名片，点头应道：“可以。若是来了，一定给您老打电话。”
王焕宇郑重垂首致意，“那我们就告辞了。谢谢你。”
两人穿行桌椅来到路旁。
王焕宇回头望向咖啡店门额，心中默记店名----后天咖啡馆。
五十一
酒吧
“不对，这位年龄太小。”
肖婷两眼紧盯着电脑屏幕，口中急声吩咐：“继续找。”
随着管理人员敲打键盘的手指点动，屏幕上另一辆牌号为一七一七的车辆信息登记表格出现。
当看清楚车型及颜色后，王焕宇的目光转到车主的姓名上：夏美联，出生日期……
细致端详完表格所附彩色相片上女子清秀的脸庞，王焕宇看向肖婷，“一切要点都吻合得上，应该就是她。把资料调出来立即复印。相片拿去找小林袁圆两人确认。”
后天咖啡馆外，五位站立在桌旁的人。
“是她，没错，就是她。”
看着照片的小林，瞅瞅身旁不断点头的袁圆，目光转向王焕宇，“肯定是她，就是开奥迪越野车的那位女人。”
“谢谢你们。”
王焕宇慢慢揣好照片，伸掌拍了拍身旁笑颜显露莫寒的肩膀。
他容光焕发的脸，也闪出一丝笑意。
次日傍晚时分，王焕宇私家住房里。
肖婷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字正腔圆的一字一字，对面前坐在沙发上的王焕宇莫寒二人慢声念道：“夏美联，现年四十岁，未婚……”
心不在焉瞅着电视屏幕的王焕宇，猛然开口问道：“停，异常漂亮至今未婚！什么原因？”
肖婷神色自若，朗诵文章般继续说：“不清楚。这只是户口记录的摘要，大多粗枝大叶，概而不全，反正她现在是单身一人。早些年在外省打过工，听闻还卖过服装，零壹年在本市购有一套三室的住房，现在渝中区惠民路开有一家酒吧。她那辆车是在零二年初购置的，也就是在买房后不久……”
王焕宇大手一挥，快语一句：“说点有用处的。”
肖婷咬咬下唇，声音依然如前，“这就是有用的，大概情况也就只有这些了。老师，你想多听些也没得可听的了。其它的更是没有参考价值。”
王焕宇斩钉截铁道：“画像上的女子，和她是什么关系？像中女子现在何处？”
肖婷差点气歪了嘴，“老师呀！我要是知道，就直接带你去见她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位夏美联交际广泛，要问像中女子的身份底细，我看只能直接去盘问她。”
王焕宇双眼一翻，声音粗重，“不行，没了解到她们是什么关系，不能轻易冒险接触，必须慎重处理。最好先从侧面打听这位夏美联，防备万一追问不到莫雨生母，反被她走露消息。她不是开有酒吧嘛，我们就从这里入手，曲线出击。”
幽淡的吧灯柔光轻泻桌面，如烟似雾。
桌边，王焕宇等四人两两对坐。他们周边人影众多，俏娇娘绮女子，四处皆有。随目可见她们的婉妙身姿，晃动不停。
少时，王焕宇用手肘推推肖婷，示意她注意一位身着白底红花旗袍、正与随行其身旁中年男子笑谈的高个长发女人。
肖婷抬头望视少倾，对正与莫寒掷骰子戏酒的年轻女孩微笑道：“喂，那就是你们的老板娘吧？”
她的目光随即转动指引售酒女所说之人。
莫寒闻言，也转头随之看去。
“是。”烫着一头长卷发、五官甜美体态妖娆的女孩笑答。
王焕宇问：“她身旁那位男人是谁？”
“对呀，那个中年男人是谁呀？气度不凡诶！把你们老板娘靠的那么紧，还挽着手，是你们老板的朋友？还是相好？”
肖婷补问。
“哪里呀！你想到哪里去了？这样就算相好哇！那她以往的香艳趣事算什么！那位只是喜欢老板娘的一位贵客而已。老板娘喜爱的人，你们绝对猜不到。”
卷发甜美女孩一脸乖笑，举起酒杯笑对莫寒，“帅哥，你又输了，我还是陪你喝，干杯。”
“干吧，莫寒，喝完了，再开一瓶，我请客。”
王焕宇收回远眺的目光看向甜美女孩，“你们老板娘不一般呀，真是风华绝代，婉雅窈丽，这种场合这种氛围，穿旗袍非但不觉得怪异，反倒有股灵幻的美，飘逸在梦幻一般的灯雾里。想必她爱恋的男人，也是天下少见的美男子喽？”
甜美女孩满面娇容，小口饮尽杯中余酒，依次将桌面上四人的酒杯斟满添满后，盈盈轻笑道：
“我们的老板娘，千般娇艳万种柔媚，确实美的惊艳凡尘，美的灵魅无双，美的令我们口服心服。这家酒吧，十多年来称得上顺顺畅畅走下来，并逐步充实壮大，与她美冠群芳奇绝于世的出众形貌，密不可分。许多不了解她的外人，初见她那种妖娆惹眼模样，往往误觉她是放荡乱情的风流浪女，就像你们一样。其实就我所知并非如此，只是....生计所逼，生活所迫，娱乐场所嘛首以和气为贵，当然处处陪人笑脸、与人温和。至于她喜欢的人，我见到的次数极少，绝对称不上美男子，而是一位面相丑陋又凶恶的男人，甚至个头还比她稍矮一些，你们想不到吧？听大姐们说，这座酒吧开业之初，那位男子投资不少，十多年了，两人的来往也没怎么断过。老板娘简直把他当个宝对待，含在嘴里都怕化掉，伺候的跟服侍皇帝一样。你们听了可别去乱传乱说，免得给老板娘惹麻烦。”
莫寒问道：“什么麻烦？”
“喝酒吧，帅哥。当然是其他男人的麻烦。”甜美女孩的思绪霎时跳转，“呃，也不能完全排除女人。来，干杯。”
“哦，干杯。”莫寒两口喝完杯中酒，贴近王焕宇耳边小声说：“看清楚了，这位夏姓老板娘，绝对不是画中人。”
他转向甜美女孩，将空杯往桌面一放，“美女，倒酒。那位又丑又凶的男子，你该知道名字吧？”




苍凉夜 第203章 风筝（一）
甜美女孩边斟酒边对莫寒笑道：“小帅哥，你太年轻了。我们老板娘看着青春靓丽，实际年龄可以当你妈了。看在你们多次捧我场的份上，就说给你们听吧。那位男人听老板娘的嘱咐，说是叫吴凯，实际上听交好的姐妹透漏，他真实的姓氏是姓邓，名字不清楚。他来了若是老板娘不在，就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散座上，喝闷酒浇愁，有时脸喝得黑黑红红的，还发酒疯乱唱乱闹一阵才走。只是近些年，他很少来闹酒了。”
王焕宇递上一张纸片，“这是我的名片。小妹，如果那位男子来了，麻烦你给我们打电话好吗？行不行？”
“行呀。看样子你们不是来喝酒买乐的，倒是对我们老板娘特别感兴趣。幸好她没有建立家庭，否则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绯色纠纷。”
甜美女孩将名片举到眼前，大模大样看视着，“哈，王师傅，我看你应该当过警察。来，让我们举杯，为我美翻世人的女老板干杯。然后再为王警官干杯，祝他英雄气概永存。之后再为这位帅哥干杯。当然，美女姐姐也不能忘记祝贺。对了，您又是以何为业，难道你也是警察？”
肖婷淡淡一笑，“真是聪明，猜对了。这副画像请你过目，与你美丽老板娘有过接触、年近中年的女子里面，有与她相像的吗？”
甜美女孩转眼瞄瞄画像，快速答道：“没有。”
肖婷敛容急速发言：“请你仔细看看，再下结论。”
甜美女孩撇嘴一笑，“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再看也没用。”
她单手拿起画像左看右看一阵，对肖婷大声道：“没有见过呀，绝对没看到过。”
肖婷转言问道：“你干这行多久了？在这家酒吧做了几年？”
甜美女孩的甜美笑脸，以电光飞逝的速度瞬间收敛无遗。她沉着脸反问：“问这个干什么？反正我没干过坏事，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做这行五六年了，在这家酒吧上班，大约有两年了。”
王焕宇道：“是这样，我希望你把你那些姐妹喊过来，特别是在这家酒吧工作时间比较长的，我想向她们了解些情况。行吗？拜托你了。”
甜美女孩偏着头思忖少顷，点头答道：“好吧。只是不能一起来，我看谁有空就喊谁来。”
“行，我们有时间，可以慢慢等。那就麻烦你了。另外，再要两瓶酒，品种嘛你推荐就行，顺便再来两个果盘之类的佐酒小吃。”
王焕宇满脸感谢的笑容。
“好，就要度数低的，看你们喝酒不是很厉害。那我就去喊人了。”
甜美女孩边说边起身，点头致意后向吧台袅袅走去。
五十二
风筝
听到敲门声，美联高声回应：“请进。”
三十来岁姿容美好的黄姓营销经理，打开门走到美联写字桌旁，恭谨站定，“夏姐，有三位客人找你。他们说有要事，而且只能和你面谈。”
“那请他们进来吧。”
白衬衣薄黑裤着身的美联说完，低下头继续看阅一本有关酒水方面的资料书。
稍后，黄经理引领进来三人。
美联依旧坐在椅上，竖直上身雅雅柔柔地做出请的手势，“你们请坐，我有事情，马上就办完。小黄，给客人看茶。”
肖婷客套回话，“我们不急。你忙你的，我们等一会。”
随后，王焕宇三人走到铺有竹垫待客用的沙发前，陆续落座。
美联坐在液晶显示屏后面的椅子上，眼角时不时瞄视下三位访客，见黄经理忙完茶水，摇了下头示意她出去。
然后，她的手继续翻阅资料，她的眼依旧比对电脑屏幕上的页面内容。与先前不同的是，她已经不再记录笔记。
王焕宇瞧了几眼夏美联，目光四散漠然闲看，见屋角还开有扇门，揣摩屋里颇为豪华的气派光景，寻思此办公房还是个小套间。又见墙上挂有十几幅装饰画，无聊的他，抬着头一幅幅慢慢欣赏过去。
当看到一幅三个小女童、奔跑在田间小道上放风筝的水彩画，望着那全白裙衫领头女孩一大一小扭曲的双眼时，一股没来由奇特且怪异的吸引力，扑入了他的心。他不禁站起身走到该画跟前，仰起头细致观看。
美联将笔记本放入抽屉锁好，摁黑显示器，起身捋捋云衣走到王焕宇跟前，礼视着他轻声搭话：“老师傅，你很欣赏这幅画？”
王焕宇侧头看看美联，目光转回到画面上，“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幅画不太一般，与这屋里的情调不和谐，所以随意看看。你看你这间屋里，都是温郁柔和的色调和摆设，给人温馨舒爽的感觉。可是这幅画却是黑色褐色居多，三名小女孩身材的比例很不对称，尤其前面拉动风筝线的女孩，头部太大了吧！而且眼睛大小不一，还是倾斜歪扭的，看起来很有些鬼魅邪祟的感觉。”
自从王焕宇开始评论起这幅画，夏美联的目光就没从画面上离开过。待王焕宇言语告一段落，她方才小声地说：“听了你这段见解，好像是觉得有些怪诞悲凉的感觉，恐怕这就是所谓的抽象艺术吧，特意追求这种打破平衡的不和谐美感。”
双方沉默少时，王焕宇继续问道：“这幅画的名称是什么？”
“我称呼它为放风筝的女孩。是我以往旅行时，从一个古老小镇的画摊上买来的。买的时候没问名字，觉得比较有特点，挺喜欢，就挂在这里了。”
美联淡定介绍完，转眸直视王焕宇，“老师傅，您贵姓？我们还是坐回去说话吧。”
“哦，对不起，让你受累了。”似乎意识到失礼的王焕宇，连忙自我介绍意图弥补，“我姓王，全名王焕宇。”
美联等待王焕宇坐好，自己方才徐徐坐下，面带微笑轻声客套，“三位莫客气，请用茶。”
她流视莫寒肖婷后，目光转回王焕宇脸上，“王老伯，她们两位呢？请您介绍一下，行吧。”




苍凉夜 第204章 风筝（二）
“当然行。”
王焕宇手指莫寒，“他叫莫寒，是位汽车修理工。”他转指肖婷，“她叫肖婷，是名在职刑警。”
美联一一点头致意后，看向肖婷，“如此美丽的警花很少见呀，恐怕那些残忍成性的歹徒见到了你，都不忍心伤害你。”
肖婷笑了一笑，随手摸出证件递给美联。短短几秒后，她伸臂从美联手中取回警证，“这下相信了吧。想核实身份大可明说，不必拐弯抹角。”
美联微微默笑一下，目光转向王焕宇，“王老伯，您做哪行的呢？”
“我，现在退休了，什么都不做，养老等死。”王焕宇指了一下肖婷，“以前在职时，她喊我师傅，现在称呼我老师。”
美联起身慢慢走到写字桌旁，慢慢拿起香烟和火机，慢慢走回沙发前坐回原处。她左手摆弄着烟盒，微微抬眸和声客气地问：“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