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

海涛仿若失神无光的双眼看向美联，诘问之声异常沉重，“美联，你这是在胁迫我吗？”
“是，也不是，只是想提醒你，你是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伪君子而已。不知当初是谁口口声声的赌咒发誓，许诺日后要守护我一辈子，不守信诺的是你。我的承诺，死也不会说出你，我永记在心永不忘记，你千个放心万个安心好了，就算我不小心被抓活的啦，也不会供出你。留你在外面，可以给我送衣送物，还能收我尸办我后事。我的忌辰到了，还有人为我的墓献……”
美联饱满的红唇不停出语，抛出一长串刺心话。
“别说了！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
海涛气恼得怒瞪美联，威吓语气分外严厉。
“不让说就不说呗。”
美联嗫嚅着吞声停语。她的眼角不断偷觑两掌撑在石质栏杆上、垂着头郁闷不语的海涛脸色。
前方的江面上，一艘客轮斩波而来，船上红旗迎风猎猎飘展，振奋人心，躁动思情。
短短的沉默后，美联伸手拽了拽海涛胳膊，“诶，你再生多么大的气，也没那大船烟囱冒出的气多呀。”
“我是生气不是冒气。”美联的俏皮话令海涛如饮甘泉，心微暖神稍安。但他的脸依然冷漠如寒霜，声依旧生硬如铁石。
稍后，见海涛怒意略有缓和，美联冶艳的脸现出淡淡的笑。她小心又小心的温声轻语：“只不过，不管你现在





苍凉夜 第208章 迷途（三）
在生天一样大的气，我还是要对你说一些话，海涛，你不准生气哦。”
婉言倩语的美联，偷见海涛怒气未消的脸，又透出些奇杂表情纷呈俱现的古怪面态，强自忍住好想发笑的欲望，“你不想参与我不勉强，那我就找别人帮忙。”
海涛既气愤又惊诧，直楞着双眼看向美联，“别人！这种事还会有人帮你忙！是谁呀？你又用什么方法找人呀？”
“是谁？反正不是你。女人没能力也没胆量办这种事，所以只能找男人。具体是谁，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仔细想想再想想，看谁身体最壮劲最大，对我最好最疼我最爱我。这个事，事关我生死，你不救我，我得自救哇！当然得用尽一切办法呀！所以预先招呼你不要生气呀！”
美联微微昂起头，一双大眼张得大大的，一副无理也是理的理直气壮模样，“别不眨眼的看，我不眨眼睛的。”
“不眨眼睛！不眨眼睛的是什么？是鬼呀！口没忌讳的乱说一气！”
海涛训斥完，手抚额头又想了一下，“看在你绕来绕去都是在暗指我的份上，不生你气了。其实在你说这些动听的假话时，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股欢流浸透美联心田。愉悦又悲愁的她，寒着脸媚着声说：“哼，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特别是要救的人是我。”
“若不是当初你一意孤行作茧自缚，又何来今日断肠之苦。”
海涛面露愁苦语带怨意。转视一圈四周的情况后，他凑近美联压低嗓门轻语：“那位王警官不是有辆小破车嘛，暗地做点手脚，让他死于事故。解决了他，不就百事皆了，万事无忧。”
“这怎么行！”
美联缩头缩脑的四下惊视，“走，到前面去说。”
海涛见状也随着美联左看右望，不在乎的大咧咧道：“没人呀！那几个离的那么远，没事，说吧。”
“怎么没人？那边不是人！”美联双手拽拉着海涛手臂，“走，离他们远点，到前面梯子下边去说，小心为好。这事话长，不是一两句就能说完。”
海涛默默无语，偎贴着美联抬步前行。
两人开始下石梯时，美联方才开口，“那位王警官身边时常有人，还有位在职女警经常跟着他，他这时死掉，会不会引起他们的疑心？”
海涛不屑道：“怎么会？不是说了吗？伪装成事故。老头是主心骨，对我们大为不利，必须摆平他！只要他从世上消失，那些草包就算起疑心，想查也查不动。”
美联阴郁的脸更加愁郁，“我总觉得不好，那样至少又得多死一个人。你知道吗？那个为他开车的年轻人，就是莫雨的哥哥莫寒。”
“顾不了那么多了，救你要紧。以后我们多给他烧几炷香。”海涛脸色焦愁，话语急促。
美联哀哀地叹口长气，“实在不行，也只能如此了！海涛，你千万不能亲自动手，要找个技术高明的，一定不能让人发现车辆故障是人为的。这样即使失手了也不会牵累到你，就算那位王警官命大，万一没死，也不至于怀疑到我们头上。”
“放心，我会找可信可靠的人去办，力争尽快解决，保证万无一失。”海涛自信十足。
“以防失败，还得有预备方案。”美联语气坚决。
海涛一愣，立即问道：“什么预备方案？”
美联眉拧愁眸含哀唇呡悲、凄容惨惨似凋零于野的人面桃花。她再次四下观望，垂头苦声轻语：“如今事已至此，花残梦破，只能肠断人做那断肠事。海涛，往前走吧，我慢慢说给你听。”
寒波凌凌月满空，夜色沉沉星满天。
六方之宇，古今之宙，皆在那无欲无念的浩大空域里融汇纠葛，其内一方渺小到微不可察的凄迷之地，一位美颜惊鸿执念深深的黑衣丽人，两手轻搂海涛腰背，朝着青雾连连的江滩慢步踱去。
清霜隐隐雾满江，戚风惨惨泪满心。
步步踏入冥途的归程上，迷梦人的水红双唇贴近海涛左耳低语不断，语出迷离情天泪雨涟涟的血海幻梦。
青丝盈盈舞红尘，芳心苦苦醉红尘。
听完美联的长篇耳语，海涛回思良久戚然问道：“你这主意，吴雪知道吗？”
“现在不知道，我先征求你的意见，你同意了我就向她表明。”
美联白皙的手指，不停捋绕自己耳鬓下长而黑的垂发，似欲编织一条逃离梦魇的青丝索。
她的脸分外苍白焦郁，她的声无比沉重缓慢：“吴雪比我还要紧张害怕，断然不会拒绝。这件事情，最为急迫的就是需要时间去筹备，也要借助吴雪的力量，无论如何，先预备妥帖为好。你的计划不成功就上我的计谋。我详细想过了，唯有这金蝉脱壳之计可行，纵然如饮鸩止渴、虎口求生，也只有这样做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否则就算我俩亡命天涯一走了之，也是于事无补的，吴雪还是要倒大霉的，雪美和方家必然受到连累，雪美的名声会被贬低，影响其后一生。方家甚至会一蹶不振，家业难保。总归是家乱业乱，与事相干的人，余生皆悲苦不堪，犹如踏上了不归路。”
遥远处，隔绝一方的连绵群峰躺卧大地，亘古长存，阻断他乡归途，阻遏恋情之路。
咫尺前，流淌不尽的一江之水，激起斩不断的千波万浪，渡归苦难人生迷途的阴魂。
片刻后，海涛低浑沉稳的悲壮声音，在冷风里凄然飘荡：
“你都提到雪美了，我还能说什么。不管将来路归何处，结局如何，都陪你走到底。就像面前义无反顾的一江之水，无论归程再大坎坷，再多波折，境遇何等诡变难测，仍旧永不停歇的向前方奔去。”
滚滚红尘：情丝万缕结，天涯生死约……残碎的心，只能用残碎的事去修补。
漫漫巴水：蜀峰掩云阙，凄语永决绝……无奈的心，只能用无奈的情去填充。
五十五
焦娇
“趁着这两天是休息日，抓紧时间多走访几个人。先去服装城询问那个叫焦娇的，再去找邓海涛的前妻。莫寒




苍凉夜 第209章 焦娇（一）
为何还没过来，接个胭脂怎么这么慢！”
街旁来回微步旋走的王焕宇，瞅了一眼腕上手表，“都八点四十了，是不是胭脂父母不准胭脂出来？毕竟快高三了，抓紧一分一秒的时间，预备高考第一紧要。”
“老师，这些道理你既然全懂，怎么还会同意胭脂参加？”一旁的肖婷甚觉意外、颇感好笑。
王焕宇瞥眼肖婷，低下头继续踏步，“我这不是为莫寒着想嘛！有可爱的胭脂小妹，陪他一起咕咕哝哝的化解些忧愁，莫寒的脸不至于比黄连还苦呀！”
肖婷有意深深一点头，“说的也是。想不到老师还会体贴人！怎么就不体贴体贴我呀？时常把我使唤得就像那过劳的飞机，冒出股股浓浓黑烟，呼噜呼噜乱转着就落下来了。”
“哪有那么玄乎！真要那么危险，我会支使蔡猛那小子去的。”
王焕宇心不在焉打望着街景和草坪，不看肖婷一眼。
肖婷较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王焕宇身上，“老师，你不老实。你这宗寻人事件，师哥连面都很少很少看到，还支使他！”
王焕宇身转另侧，背对肖婷，“你不懂，没到关键时刻。时候一到，这家伙自然得来报到。”
肖婷嘴一噘，“什么意思？时候没到！我的时候，难道都被老师你用过站了。”
王焕宇倏然一百八十度转身，“小丫头，别乱说。快给莫寒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好吧。人家年轻人在一起，毫无疑问必然是长长久久的你说过来我再说转去，还用问嘛！”
肖婷简单几句打完电话，“老师，说是车已驶过立交桥，一会就到。胭脂接的电话。”
白色微型车行驶在宽阔的街路上。
后座上的王焕宇问道：“莫寒，怎么耽误这么久的时间？”
莫寒一脸焦躁气色，语快声急：“别提了，没开一会，觉得制动有问题，慢慢滑行停住车。下车一检查，果然刹车油都要漏光了。我赶紧慢速滑到路边一家修车店，催促他们弄好后，就急匆匆赶去接胭脂，又急忙忙赶回来的。”
肖婷鼓着眼睛问：“哦，这破车子问题多呀？”
“就是，老爷车，故障随时会出，幸亏发觉早，否则搞不好车毁人亡。”
莫寒急吼吼地说。小白车的车速不知不觉越来越快。
“开慢点，你又想开快车过瘾呀！”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胭脂，她的一对大眼睛瞪向莫寒，娇蛮尽显。
王焕宇四人来到服装批发区三楼，一路打听过去。没过多久，四人向一家店铺直接走去。
焦娇做完两位妇女的一桩生意后，快步走过来和善地招呼王焕宇四人，“你们想买什么呀？我这里的东西都是正牌货，保证质量，你们尽管放心。”
“请问，你就是这家店铺的老板？”肖婷发话。
“是，我就是。”焦娇和蔼而答。
肖婷继续询问：“是这样，听闻这家店铺，多年以前是一位姓夏的女士在经营，那位夏女士个头高高的异常漂亮，请问你认识她吗？”
焦娇警觉起来，将王焕宇四人仔细看视一遍，“你们是谁呀？找她有什么事？”
王焕宇问道：“听你的口气，是认识这位夏女士喽。”
焦娇的目光停留在王焕宇脸上，“……是认识，这家铺子就是从她手上打过来的。”
王焕宇继续问：“那你就是焦娇？”
焦娇脸色沉下来，有如海一样深，“你们倒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王焕宇忙道：“是这样，我们是警察，在查一桩失踪案。嫌疑人是跟夏女士有过接触的人。但是这位夏女士，提供不出嫌疑人的情况。我们就四处寻访与夏女士认识的人，所以就找到你这里来了。”
焦娇阴沉的脸缓和了些，“这么回事。我帮不了你们，我没拐骗人口。”
王焕宇再次急语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可没有怀疑你。只是想请你谈谈这位夏女士，再辨认下有关人员的照片和画像。估计要耽误你一段时间，我看这里不太方便，能换个地方谈吗？”
焦娇略微迟疑了下，“好吧，你们稍等一会，我安排一下，等会就到楼下茶座去说。”
她抬脚欲走，又转头问道：“你们真是警察？”
肖婷急忙出示证件，言态亲和，“您放心，我们是警察，不是坏人。”
茶座里坐于桌旁的肖婷，微笑着拉家常，“焦女士，如此说来，你有两家铺面，生意不错哦。”
“一般一般。”焦娇依旧一脸严肃中略带紧张的神色。
王焕宇笑问：“你跟夏女士认识很久了吧？”
“她的铺面开在我旁边时认识的……是挺久的。”
王焕宇继续笑问：“有多久哇？你什么时候盘下她铺面的？她为什么不做了呢？”
“多久嘛，有十多年了。为什么不做？”焦娇微微一笑，“她改行开酒吧去了，那个更加赚钱。”
王焕宇道：“十多年，十几年呀？你们认识那么久，关系很好喽，现在肯定还经常来往吧？”
“……现在没什么来往，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大家偶尔会聚在一起，叙叙旧聊聊天。”
焦娇的目光转向一边，“夏美联现在是有钱的大老板，我比不起。”
王焕宇问：“哦，那你们具体认识多少年呀？”
“我想想，大概十五六年吧。”
焦娇心中边核算口里边闲话，“应该就是接手她铺面的那年、与她相识的，随后她就出远门了，好一阵子都没见到她。我算算，好像……十七年了。”
“十七年。”王焕宇低语重复一句，目光转动与肖婷对视一眼，略微把头一点。
肖婷立即从包里取出吴雪画像，在桌面上展开并摊平，看向焦娇谦和而语：“焦大姐，请您看一看。这位画像上的女人现在已经年近中年，这是十七年前她年轻时候的画像，你认识她吗？她应该与那位夏女士有过接触，兴许她们的交情还挺深。”




苍凉夜 第210章 焦娇（二）
焦娇呆呆地看着画像。王焕宇等四人俱都目不转睛直视焦娇。
少时，焦娇对肖婷摇摇头不言语。
肖婷不死心，“你再看看。”
焦娇依然摇摇头，木讷的低声道：“不认识。”
王焕宇拿出莫雨照片，“这位女孩你见到过吗？”
焦娇接在手上看了下，依旧摇头抛出一句话，“没见过。”
王焕宇收好莫雨照片，看着垂头喝茶略显老态的焦娇细想了会，抬手从包里摸出另一张照片，“请你再过目看看，这位男人你应该认识吧？这个男人姓邓。”
焦姣接过彩照看了几眼，抬起头轻声道：“哦，这个男人似乎看到过。”
王焕宇收回照片，边揣边问：“在哪里看到的，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在铺子里。这个人那时候经常来找夏美联。”焦娇话音平和。
肖婷插言追问：“她找夏美联做什么？”
焦娇轻轻一笑，“小姑娘，你见过现在的夏美联吧？”
肖婷略带疑色答道：“见过。”
焦姣又问：“你对她印象如何？”
肖婷呡呡嘴唇，“……很漂亮。”
焦姣浅浅一笑，“是呀，现在还很漂亮，你可以想象十七年前的她，又是何等明艳无物的美态。年轻男人来找她，你说做什么？当然是追求她示爱于她呀！”
王焕宇顺势接言：“那有很多追求她的男人喽？”
“当然了，数都数不过来。”焦娇顺口而答。
王焕宇继续追问：“你能提供他们的姓名吧？肯定能说出来几个名字吧？”
焦娇眉眼低垂下去，“……开玩笑，那么久了，怎么能记住！”
王焕宇道：“你跟夏美联认识那么久，当初的交情必定很好。你俩守铺子如果没事了，聚在一起聊天绝对是无所不谈吧？夏美联的事情，肯定她自己也会告诉你一些吧？”
“……是和我说过一些、爱恋她的男人事情。”焦娇眼睫眨动，声音迟缓，“当时我们就是当笑话说来着，过去太久了，现在早就忘记了。”
王焕宇眼角微微一动，目光冷峻声音却很温和，“那她至今不嫁人，原因为何？”
焦娇端起茶杯啜吸着，目光全都落在那棕色的水面。
尔后，她放下瓷杯直视王焕宇，“在我看来，就是因为她容貌长得过于美丽，过于高艳，神态举止又颇显桀骜不驯，男人只愿意她当暗香盈怀的情人，不敢娶回家做明花绽放的娇妻。加上她自己又心高气傲，冷艳不可方物，孤高难以亲近，平凡的男人难入其眼……反正是些风流情史带来的孽债，洁白如雪的婚纱对于她，只是虚空渺远的幻物。”
“你说的什么意思？漂亮也是罪过！”肖婷听得有点糊涂。
焦娇转目打量下肖婷，“看你还年轻，发问如此，应该还没经历情伤？情泪也没流过吧？给你说明白，肯定是有薄情男人彻底伤透了她的心。”
王焕宇连忙追问，声音急迫：“这位男人是谁？”
“我不知道，这个她没对我说，以上话意都是我的猜测。你们问完了吧，我要回去忙生意了。”
焦娇不待王焕宇等四人答话，起身径自快步离去。
去车场的路上，肖婷问身旁的王焕宇，“老师，我感觉这位焦娇说了假话。你的看法呢？”
“岂止如此，是全部都是假话。把我们当傻子捉弄，如果弄到拘留证，看我不狠狠教育她。”
王焕宇气咻咻地吐出字语，“不过，我倒认为离真相又前进了一步。看来这位夏女士的人生故事，很丰富呀！”
“老师，瞧你带着偏见乱说话乱臆想的气呼呼模样，很少见很有趣呀！怎么可能全是假话？她对你们男人，特别是对薄情寡义男人的评断，我觉得很中肯很中听。”
肖婷笑得格外开心，乐得眉飞色动。
与莫寒比肩同行走在前面的胭脂，回头大声呼喊：“你们在干什么呀？走得那么慢！抓紧时间呀！”
“莫寒，开快点，争取午饭前把这位柳女士访问完。下午我们再回来服装城，我单独会会这位焦娇女士，刚柔并济，软硬皆施，施压再施压，威吓再威吓，非得把真话从她嘴里撬出来。”
王焕宇坐在小白车后座上，双手交叉拢抱着前胸，怒气未消大声吩咐莫寒。
五十六
凄情万缕
“你们找柳老板呀，她不在。不过她打来过电话，说是要来店里。她一向是开车来的，可能就快到了。你们有空就等一会吧。”
态度和蔼又热情的年轻女店员，灵巧的唇舌发出快快的言语，“那边鞋柜区的角落里有凳子，你们可以坐那等待，柳老板来了我喊你们。”
“那就谢谢你了。”
胭脂满面欢笑抢先答谢，转首肖婷言语欢欢，“肖姐姐，我俩顺便看看服装和皮靴，过过眼瘾也不错。”
四人闲看闲聊片刻后，一身绛红色套裙的女店员，小快步走近他们温柔地轻声说：“来了，那位绿衣的高个女子，就是柳眉柳老板。”
王焕宇四人随着女店员的指引手势，快步向店堂外间一位三十多岁、眉清目秀雍容华雅的短裙女子走去。
眉眼如柳身材高挑的柳眉，静然而立听完了王焕宇简洁明了的自我介绍，面态闲雅淡然轻语：“那我们到办公室谈吧。”
五人来到店堂后端的小型办公间坐定后，肖婷当头一句切入正题，“柳女士，你认识邓海涛吧？”
“我不认识他。”与肖婷四人隔桌对坐靠椅上的柳眉，冷漠作答。
肖婷脸色骤冷，“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你曾经嫁给过他。”
“是的，可是我的心已经死了，从嫁给他的那一天，心就逐渐开始死去。请你们走吧，对于他，我没什么可说的。”
柳眉冷淡的声音，其内飘出的冷意，如充盈店内空间的冷气。
王焕宇忙道：“我们只是问问他的情况，并没有怀疑……”
“对不起，你们走吧，我有要事要忙，恕我失陪了。”
柳眉双唇紧呡眸光幽邃，速然起身走到窗前，环抱双臂微然昂首定视窗外，噤声不语。
王焕宇冷视柳眉背影少时，右手一扬，四人先后起身向门外走去。




苍凉夜 第211章 凄情万缕（一）
出门没走几步，王焕宇转头回望，通过敞开的大门，见柳眉依旧站在窗前，只是她的手上多了青烟缕缕的一支香烟。
他对身旁停步的肖婷小声道：“她也要抽烟，看来得改变询问方式。”
他又叮咛身前的莫寒，“莫寒，你陪着胭脂四处转转，别走太远。我和肖婷再回去问问，完事了电话联系。”
嘱咐完，王焕宇和肖婷两人，再次大步走向柳眉的小办公室。
寥寥数步后，王焕宇将夏美联的照片摔在一脸错愕的柳眉桌前，面冷声冷，“柳小姐，你不是不认识邓海涛，而是不想认识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带给你终生的痛苦。我们来此的真正目的，就是想了解这位夏美联女士的情况，对邓海涛没有兴趣。”
柳眉淡白色的脸，转为灰白再变为青灰，片刻后才慢慢恢复本色。
思绪庞杂的她，缓慢移步坐回座椅，双手拿起夏美联相片只是呆看。稍后，她又点起一支烟，懒倦的轻声出语：“我以前不吸烟，和他离婚后心情郁闷无解，才抽烟解闷慢慢上了瘾。”
她阴郁的目光转向肖婷，“麻烦你把门关上。”
柳眉无神的双眼，看着肖婷把门关紧上了锁。心绪纠结排解无方的她，又细看了一会美联照片，垂着脑袋惨然出声：“她结婚了吗？”
肖婷简短答道：“没有。”
柳眉苦然一笑，抬头又问：“邓海涛呢？结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