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

海涛站立不动，温情笑语：“你夸大太多。看在我全身上下的衣裤鞋袜，几乎都是你一手操办的份上，就任由你批评吧。”
美联微笑着柔声款语：“不是批评，是督促。只是我们走了，喊弟弟来照管酒吧实在不方便，路程太远，一来一去需要几个小时。何况弟弟憨厚老实，不适宜酒吧花红酒绿的复杂环境，弟妹也不高兴。所以只能再次麻烦晓美。这次需要你出面拜托她喔。我已经劳烦她多次，都不好意思了。”
“没问题。如今晓美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早已超过我了。诶！想当初……”
依偎在一起的亲密两人，温情低语不断，慢慢出了店门，沿着灰暗空幽的街面，缓缓踱去。
两人的上方，秃枝枯叶间的暗黄灯光，幽幽闪动，缭愁阴阴，好似在泣送这一对心丝缠连情爱相系的夜游寻梦人。
七十二
风云突变
“李玲，不是姐难为你，你自问你这样做，对不对？在我的酒吧里贩卖迷幻药，这是毒品呀！抓到了会判重罪。你胆子太大了，见到客人就推销，称得上半公开性质，弄得整座酒吧上上下下谁人不知、何人不晓。若是消息外泄搞出事来，我这酒吧还能做下去吗？这么多姐妹的饭碗也会受到株连。现在你就当着众姐妹的面自己说，你这样做，对不对？”
夏美联端坐在桌后的皮转椅上，阴沉着脸、不徐不缓训斥愀立桌旁的李玲。
李玲面色阴晦木然回话：“我是迫不得已。我亲哥得了重病，要做手术，钱差得比较多，我一时急昏了头，才在场子里售卖毒品。”
美联心下叹气不已，无奈还是得冷颜冷语训诫，“李玲，你缺钱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就是眼前的众姐妹知道了，大家也会凑钱资助你。但是无论何种原因，卖药就是不对。”
李玲转眸直视美联，气愤地快语反驳：“我知道不对，你可以私下斥责我教育我。但是我在这里做了这么久了，





苍凉夜 第237章 风云突变
跟你都跟了六七年了，你不问青红皂白，就专门召集大家公开数落我，训骂我，让我在这帮小妹面前出丑，面目无存，以后何以立足？”
美联坦然对视李玲怨恨的目光，坦诚的细细析述道理，“不是我不给你留面子，正是因为你跟随我多年，是众姐妹的大姐，我才要这么做。如果你这件事情不严肃处理，大家纷纷仿效，这间酒吧还怎么管理！生意还做不做？你这次犯的错误实在是太严重，负面影响极深极广，所以要求你必须亲自当着大家的面，认错悔过。”
李玲斜着头看看美联，咬咬牙关低头道歉，“我在酒吧卖药做错了，大家不要学我。夏姐，可以了吧？”
美联暗叹口气，转向挤坐在沙发上的二十几位年轻女子，面色严肃沉声训诫：“希望大家以此为鉴，不要做类似的事情，犯类似的错误。”
她随即转向李玲，温声发问：“玲子，你哥手术费还差多少钱呀？”
李玲犹豫了一下方才回答：“大约差五万左右。”
“这样呀，有困难吗？明天我提五万给你，你先拿去救急。以后挣到钱了再慢慢还给我。”美联满面诚恳之色。
“用不着，我找得到钱。我去上班了。”
内心气郁不已的李玲，冷声说完径直快步绕过美联，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美联默默看着李玲走出写字间，转头面向众人说道：“大家这就散了吧，各自去忙吧。”
待众人走完，她从包里取出手机，拨打起李玲号码。
“你哪位……李玲，我不认识你呀！你打错了……喔，我现在就有空，一会就过来……大概半小时多……行，到了打你手机电话。”
王焕宇放下手机，垂着头想了想，拿出钱包点数钞票，又大步去里屋打开上锁的抽屉，取出一叠纸钞装进钱夹，随即穿好大衣戴上帽子，出了外门快步下楼。
暮色暗灰，寒风时起。
天空，青云沉沉缓缓，无声无息，无恨无爱。
人间，生趣万万千千，有声有色，有欢有悲。
数刻后，王焕宇下了出租车，信步来到美联所开酒吧附近，左右观察寻找见面地点，见前方几十米外有一小巷，心下打定主意，掏出手机拨打李玲号码，耳中听到李玲嗯呀啊的明白其不方便，简短两句说清楚会面地点，言明到后再打电话，随即挂机。
他到了小巷里面再次拨通李玲手机立即挂断，不久见一艳装靓丽女子来到巷口，想必就是李玲，急忙迎了上去。
“你是李玲？”王焕宇直言提问。
李玲神色慌张，言语急速，“我就是。王师傅，长话短说，我知道一些夏美联的秘密，她另外还有套房子，专门用作和男人幽会、吸毒淫乐之类的非法勾当。我也是无意中获悉的。你觉得有用就给钱吧，不给也无所谓，我要回去了。”
王焕宇急忙掏出钱包取钱，“有用。这是协议好的钱，你接着。”递款时，他随意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你初衷为何？”
李玲接过钱塞进手袋，脸现莫大怒气狠声愤语：“她这个人，有钱有车，有房子有男人，风光无限就狂妄的不得了，整日里颐指气使惺惺作态，拿我们这些打工妹不当回事，想作弄就作弄，想侮辱就侮辱，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太欺负人啦！我气不过，希望你能整治她一下，能让我出口恶气。王师傅，我必须得走了，再见。”
王焕宇急忙抢问：“请等一下。请问那套房子的详细地址？”
李玲停足回身，轻声快语：“六里桥顺河路七十二号，三栋三单元四零二号。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我走了，再见。”
李玲杨扬手，转身快步离开，稍瞬消失在巷口。
王焕宇继续停留了会，然后出了巷道沿着酒吧另一方向大步离去。来到大道上认为安全了，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打起电话：
“蔡猛，立即带着你那位会开锁的朋友，赶到六里桥七十二号，我在那里等你……没有商量余地，十万火急……此事万分紧要，是莫雨案件的最后一搏，非常非常重要。限定你们一个小时内，必须赶到。”
夏美联另一处住宅的防盗门前，神态诡祟的蔡猛，压着嗓门微声说道：“老师，门锁打开了，快进去。”
王焕宇三人轻手轻脚溜进了房门。
进门后的王焕宇，迅速查看了一遍整套房间，然后再次快步回到主卧细细搜索一番，未见异常可疑之处，深感纳闷，但是心底实在不甘心。
他右手摩挲着下颏，边打量璇室景况边凝神细想，俄后健步来到床侧的承重墙前，抬目仰视墙上所挂的一副大型花鸟水彩画，伸出手指弹了弹画框，又用掌面托了托掂掂分量。
实木边框厚实，画面尺寸又大，手感很是沉重。
王焕宇转头看向蔡猛，言语果断，“把它取下来，仔细点，别弄坏了。”
待蔡猛站立凳上将画取下的瞬间，果真其后的墙壁上露出个银白色单开门保险箱。
王焕宇微微的得意一笑，手一挥，“吕师傅，打开它。”
十多分钟后，保险箱的铁门被顺利打开。
王焕宇站立床边直身挺脖，仔细观察箱里各层物品的摆放情况后，方才伸手进去谨慎入微地开始检查，见有若干名贵珠宝首饰和大叠现金等物品，置之不理，接着查视，又见上格最里边的角落里有一白色塑料小瓶，拧开瓶盖又看又闻，确定是一种白色无味粉末，眉头皱起，招呼蔡猛取了样品，然后继续检视，瞅见下格最里边有一棕红色雕花小木箱，木箱上面挂着个精致小巧的铁锁，急忙吩咐开锁师傅动手。
几分钟后，王焕宇打开木箱一看，里面躺有个内装几根长发合卷成一束的塑料封口袋，霎时，心里是又紧张又激动。
他急速拿了起来揣进衣兜，猛然偏头想了想，又赶紧从兜里取出放在桌上，俯着身仔细打开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剥离出一根发丝夹进笔记本。




苍凉夜 第238章 苍穹恨（一）
他又看看箱底，见被一白中透黄带有水纹的纸状物体覆盖，探进手指摸了摸，甚感华润软腻，顺手揭开，木质箱体底面上的一行手写钢笔数字现于眼前，觉得奇怪，连忙低头凑近细看是260893字样，一时想不明白，于是记录在笔记本上。
他再小心又小心的将各类物品复归原位，吩咐开锁师傅重新锁好保险箱，对好密码，然后四下检视一遍房间，见没遗留下明显迹象，挥了挥手做出撤退的手势。
紧接着三人小声出了房门，吕师傅快速反锁好门，三人立即大模大样下楼。
尔后，三人顺利出了门岗来到大街上。
待离开小区门岗一段距离后，王焕宇取出笔记本，撕下张纸页将那根头发仔细包好，交于蔡猛郑重嘱咐：“成败在此一举，若是比对时匹配成功，莫雨案件就解决了。这根头发异常重要，千万不要遗失。争取加急检测，越快越好，以免日长梦多。”
蔡猛一脸苦相，边揣纸团边诉苦，“老师，我明白，只是要花钱的。你看，他的开锁费用都是我出的，没人给我报销。”
“这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你就不会想出不用花钱的方法吗？实在不行这笔费用我来出。我有预感，这根头发能告诉我们正确的答案。快去吧，抓紧时间。记得把那白色粉末也检验下，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王焕宇欣喜万分的脸，又夹带有几丝焦愁。
百货商场的店堂里，信步闲行随意浏览店景的王焕宇，笑问身旁随行的肖婷，“肖婷，你猜猜这行数字是什么意思？”
肖婷快速应道：“这还不简单，不是电话号码，车牌号也不像。老师，应该指的是时间，日月年的排序。”
王焕宇隐隐一笑，“有道理。关键是这时间，又代表什么含义呢？”
肖婷垂眸略微一想，抬头轻声慢语：“依我看来好像是莫雨的生辰，只是相差了两天。”
王焕宇悠然回问：“是吗？如此简单！我想不会吧，莫雨的生辰，有必要用暗语记录吗？”
肖婷羞怯一笑，小声地答：“应该没这个必要。那我也想不出其它的见解。”
“专门写在存放头发的盒子底部，必定含有特殊含义。”
王焕宇兴致高昂。他的双手左拳右掌猛然互击一下，无比高兴地说：“算了，不琢磨了，暂且搁置一边，以后再想。肖婷，你也帮我催催蔡猛，让他快点拿出鉴定结果。”
肖婷两手一摊，“老师，是我们求别人，不是别人求我们。这事急是急不出来的，你就耐心等着吧。”
“好吧好吧，希望今晚能出结果。一般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对不对？”
王焕宇胡乱瞟望店景的目光停在肖婷脸上，“肖婷，走，老师我请客，吃火锅去。”
肖婷无比讶异地问：“中午吃火锅吗？”
“有什么不行？以前我年轻的时候，早上还吃过火锅呢。”
心情格外舒畅的王焕宇，红光满面咧开了嘴笑答。
七十三
苍穹恨
夕阳隐峰，峰阻黑流。霞飞残红，红骨泣血。
一衫白衣的美联，悠悠闲闲跨步进店，眼见堂内零星坐有数位客人，转步四处察视一遍，又与几位陪酒小妹随意笑聊数句，随后来到后面的写字间前，包里取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随手将皮包一甩，仰躺在沙发上抽起了烟，心想吴冰的事情已经过去许久，那位王姓老警察多日未见露面，应该已经放弃。恰好今晚没有要客要陪，时间还早，不如把海涛约出来，吃完晚餐找个好地方玩去。
正想着，听见有敲门声，她坐起来整理下衣装，把烟撵灭在烟灰缸里，徐步走去开了门，见是陪酒妹小翠，放了进来，顺手把门关好。
美联转身牵起小翠的手，美颜飘笑温和地问：“小翠，什么事呀？”
“没什么……还是有点事情。”小翠的答话迟疑不决。
美联看着小翠神情不定的表情，和声细气地说：“我们坐到沙发上慢慢说。”
她单手牵行小翠，缓步来到沙发前坐了下来，又拿出烟递给小翠一支。
两人贴身而坐各自抽着烟，一时无人说话。
短暂的沉默后，美联瞥了眼局促不安的小翠，偏着头问：“小翠，到底什么事情呀？”
相貌乖巧的小翠，看向美联犹豫了下方才开口，“不是我的事，是有关夏姐你的事情。”
“哦！”美联眉毛倏然扬起，脸含着笑好言引话，“我的事情？具体是什么？小翠，你告诉我呀。”
稍加思忖的小翠，直直看着美联的脸，“夏姐，你平常对我很好，以前又帮过我大忙，我才跟你说。李玲在背后害你呢！”
美联面色骤转消沉，再次扬眉愕然道：“李玲！不会吧？虽然她在酒吧里卖药，我骂了她。但是考虑到她是为哥哥筹备医药费，被迫为之，我已经原谅了她，还无偿支援了她几千块钱，她怎么会恩将仇报？反来害我！”
“就是呀，不是我亲眼看到，我也不敢相信。”小翠话带迷惑之音、脸现纳闷之态。
美联愈加惊愕，急切发问：“小翠，你听到看到什么了？李玲又害我什么？”
小翠一脸神秘之色，“你知道吗？昨天那个王老头子来找过她。”
美联心中猛然一惊，急不可耐地追问：“哪个王老头子？”
小翠惊奇地看着美联，“就是以前来找过你、当过警察的那位老头。”
闻听此语，美联已如天雷震耳狂澜惊心，脸色突变眉心深皱，麻木的唇舌吐出单调的字语，“哦，是他。他们俩都说了什么话？”
“说的什么？我没听到，反正李玲是不怀好意。”小翠坚定地说，神情自信言语肯定。
美联亟欲知道又害怕知道，疑疑然呆怯怯地问：“怎么个不怀好意？”
小翠定睛想了想，快言快语答道：“昨天下午，我和她来的都挺早，于是就坐在一起聊天解闷。




苍凉夜 第239章 苍穹恨（二）
未曾几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恰好她那时正在接水。我就拿起来看了看，见来电人的名字叫王焕宇，当时就觉得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李玲回来接完电话，没等我问话她就主动向我解释，说是位姐妹打来的电话，约她一齐吃饭。我就奇怪了，明明是位男人的名字。后来抽空悄悄问了小红，小红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位头发都白了的、向我们打听过你的那位老警察。我皮包里还有他的名片呢。”
美联心里焦急如焚，面上还得强自按捺，“小翠，那后来又怎么样了？”
“后来……”
小翠的白嫩脸颊微微泛红，“后来没多久她的电话又响了，她看了一眼没接，对我说了声有点事，就出门去了。我悄悄跟到门口去看，见她拐进右边街角的小巷子。瞧不到她的人后，我就轻轻走过去偷听。”
美联心慌意乱，急忙抢问：“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小翠楞着眼回答：“没听到什么。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就站在离巷口几步远的地方说话，声音又小，模模糊糊的没听到几句。大致就是说你有车有房有钱，情人也多，房子也不止一处，招人妒忌招人恨。我怕被他们发现，悄悄听了一会，就回来了。”
“就这些？没听到其它的话？”美联的声音微微发颤。
小翠看看满脸惊恐的美联，“算了，全部告诉你。那位警官在问你另一套住房的地址，好像还给了李玲一叠钱，起码上千。李玲回来的时候，我还是躲藏在其它店里避开她的。夏姐，你真有两套房子吗？”
美联心神大乱，勉勉强强苦苦的悲然一笑，“小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小翠怯声怯气的小声回答：“我当时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非是想以你的风月艳事要挟你，你没结婚，怕什么？昨天又没见到你，也就不放在心上。今天看到你这么早就来了，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告诉你为好，所以……”
“哦，谢谢你，小翠。”
美联抓过皮包，拿出白色女式钱包，抽出一沓钞票，看着小翠诚声款谢：“这里大概是两千元钱……”
“你干什么呀！夏姐，我不是为钱，你这是瞧不起人呀。”
小翠从美联放在几面上的烟盒里抽出支烟点燃，大口吸了起来。
“啊！对不起。”美联急忙合好钱夹，用其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小翠，这件事别对任何人说。我有急事要办，先走了。等下你把门锁好。”
她见小翠点头，急忙起身抓起皮包开门快步离去。
“喂，蔡猛，结果出来没有…..还没出来嘛……快了？我恳求你了，你再求求检验师，把我们的排前面去，弄快点…..你用点心呀！白天就应该出来结果……好好，我不催你了，结果出来了立即给我打电话。”
王焕宇独自坐在一张休闲长椅上，一脸郁闷的挂断手机，无神的双目望向斜前方、正在平坝上慢舞健身的热闹人群。
他身前身后成行排列的众多店铺，有些已经亮起各色灯光。
美联急速赶回密宅，哆嗦着双手打开墙上的保险箱，当看到做有暗记的首饰盒位置已然微量移位时，已是脸色发青方寸大乱。
待拿出小木箱里面的硬皮封口塑料袋，惊见原本规规整整紧密包捆好的发束，现已略显凌乱松散，她心房惊跳面色突变，双手不禁自行发颤。
她再哆嗦着嘴唇数清楚发丝数量，泪水已如泉涌夺眶而出，簌簌掉落。倏尔，她咬牙抹干眼泪，取出保险箱上格里的白色小瓶，拧开盖子对着灯光看了看摇了摇，重新拧紧瓶盖，小心放入挎包里的小隔袋。
她又去厨房找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用软布裹好塞入挎包，关好大门急匆匆下楼。
来到一楼的美联，四下瞅视一下，立即大步前行，边走边从挎包里取出另一部手机，拨打起号码。
随着手机贴耳，她抖动的双唇快速吐出话音，“海涛吗？是我，美联。事情露馅了，时间紧迫，你要走赶紧走……不走吗？我是不走的，很有可能也走不了了！你不走就开车到江边的壶口等我，我办完件急事就过来找你。现在就打这个电话号码，再留着不用也没用处了……嗯，壶口见。”
电话挂断后，她立即开始拨打另一个号码，尔后轻声开言：
“吴雪，事情不妙，警方已经找到证据了……是，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你先去我们以前见面的那个江滩等我吧，十七年前发生的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见了面再详细说吧。再不说给你听，恐怕以后也没机会了，可能警察已经在搜捕我了……对，我是设计害了你。放心，我会来的，一定会来。欠你的血债，我必来偿还。”
美联收起手机，快步来到车前，两手迅速开着车门。突然，她猛然顿住。她阴柔的脸，仰向傍晚浩瀚凄清的苍穹。她眼内闪动的晶莹泪花，催生出无比凄迷万分幽怨的眸辉。
流流冷风掀起她长长的千千发丝，彷如心之魂万般凄切万般渴望的呼唤，似欲缠留住靡靡红尘中渺惘虚幻的空梦、醉醉人生里华彩熠熠的荣光。
凝聚一世心华短短时间的望视后，她紧咬嘴唇毅然低头坐入车内。
虚空，飘离魂苦然怀念；幻世，游离人哀然悲惋。
萧萧寒风中，白色越野车缓缓驶动，开向空茫的前方。
手机响起，王焕宇慌忙接听。
当听到鉴定结果为同一人时，王焕宇长出一口胸中郁闷之气。他立即起身走到街边，高扬起手拦截计程车。不一会，一辆空车停在他跟前。
“惠民路的美诗酒吧，请开快点，能开多快开多快。”
坐进后座的王焕宇，神色兴奋高声吩咐。
衣装明艳妆容婉丽的美联，迷蒙微笑淡露于鬓容。她的玉手平端着精巧美观的彩玻托盘，




苍凉夜 第240章 苍穹恨（三）
步履轻飘来到李玲桌前，动作幽雅的将托盘上的三杯鸡尾酒，分别放在李玲、小翠和自方桌面上。
吧厅七彩柔光辉映下千般雍容万种雅致的她，随即掣杯在手，语笑嫣然：
“请二位美女过来喝酒，是因为有件要事要劳动两位大驾。有位高贵异常得罪不起的客人，要我带几位美女过去，为他的私人宴会活跃气氛。我估量我这里只有你们两位，有这能耐堪当此等要任，你俩年轻漂亮、性感迷人并且酒量超好，言语又机变得体，最为合适。两位尽管放心，只是陪酒唱歌伴舞之类普通助兴活动，三四个小时后就能回来，报酬尤其丰厚。对方催得十分急迫，为节省时间，我们这就干杯吧。”
美联将杯口送于唇边一饮而尽。她柔和的眸光转向李玲：
“玲子，你怎么不喝呀？难道还在生姐的气，你不是缺钱吗？对姐给你找的赚钱差事，不满意吗？你看，小翠都喝了。快点喝了吧，时间很紧，我这就用车送你们过去。”
慢言轻语的她，她已然悄变为灼厉的目光定视着李玲的脸。她那微微昂扬的俏丽笑颜上，有一许妖幻美、魔灵魅在暗暗涌动。
小翠快言快语旁劝，“就是呀，玲姐，我都喝完了。此等美差，可是夏姐故意照顾我们俩的，你不想去就明说，又不是找不到人。”
“我去，怎么会不去！”
李玲涂脂抹粉的脸，更加透出些粉红色的光晕。她抬臂一口喝干杯中酒，拎起放置在腿边沙发上的小手提袋，“夏姐，我们走吧。”
美联两掌把扶着套有绒套的方向盘，默默开着车。她犀利有神的目光，不时观察斜上方后视镜里的李玲影像，又时不时瞄视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