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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寒江雪
沈柏把活着说成受苦,死了反而解脱,既是让寂尘不要害怕,也是让他日后知道师兄们都不在了不要太难过。
这群黑衣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那人被砍掉一只手后,惨叫了一声,却没因此丧失战斗力,沈柏抱着寂尘冲出柴房,那人立刻追出来。
寂尘不轻,沈柏抱着他跑不了太快,好在绕过转角便看见顾恒舟赶来,心底一喜,然而还没来得及跑到顾恒舟面前,就听见顾恒舟沉声命令:“蹲下!”
沈柏毫不犹豫的蹲下,一个颗拇指大小暗器从头顶飞过,顾恒舟用长戟去挡,那暗器嘭的一声炸开,一团白色粉末飘在空中。
顾恒舟立刻屏住呼吸,提醒沈柏:“小心有毒!”
沈柏屏住呼吸,帮寂尘捂住口鼻,顾恒舟穿过那团粉末,直接用长戟将那黑衣人当胸刺穿,那人瞪大眼睛,有些死不瞑目。
顾恒舟收回长戟,伸手把沈柏拎起来,刚要说话,眼睛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泼了辣椒水,视线变得模糊,顾恒舟松开沈柏,抬手揉了下眼睛,那症状没有减弱反而越发强烈,顾恒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沈柏诧异:“顾兄,你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沈柏一把抓住顾恒舟的手,顾恒舟眼角流出血来,明显是因为刚刚的粉末中了毒。
沈柏有点慌,不敢想象顾恒舟如果被伤了眼睛该怎么办。
又有其他黑衣人追来,眼睛虽然痛得厉害,顾恒舟还是在听见声音之后抬手挡下别人的进攻。
沈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抱着寂尘退到一边,对顾恒舟说:“顾兄,你的身后有一个黑衣人,左手边有两个,左手边的两人准备合力攻你的下路,背后的人准备攻你上路。”
根据沈柏的提示,顾恒舟挡下三人的攻击。
其中一人觉得沈柏碍事,朝沈柏攻来,沈柏抱着寂尘一边抵挡着后退一边注意着顾恒舟那边的情况。
眼看那两人要合力斩杀顾恒舟,沈柏大叫:“顾兄扎马往左偏三寸,正前方黑衣人可杀!”
顾恒舟照做,躲开背后刺来的剑,长戟一挥,斩断前面那人的脑袋,然后抬手抓住耳畔刺空的剑,掉转长戟刺进那人胸腔。
那人闷哼一声,软软倒地,顾恒舟抽出长戟。
与此同时,沈柏被黑衣人逼到寺庙后门,看出她想护着寂尘,那人专挑寂尘下手,沈柏行动受限,胳膊被划了两剑,眼看抵挡不住,沈柏瞄准机会把寂尘推到一边,正要提剑去挡,被当胸一脚踹飞。
那一脚极狠,沈柏被踹到门上,后门早已腐朽,直接烂掉,沈柏被踹飞出去。
后门外面是悬崖,沈柏已经听到了波涛汹涌的水声,雨势越来越大,被风卷着拍在脸上生疼。
沈柏咳了一声,胸骨生疼,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那人追上来又补了一脚。
沈柏被踢得滑出去,身体瞬间悬空,下坠的瞬间,她看见顾恒舟掷出长戟直接贯穿那个人的胸膛。
下一刻,顾恒舟闭着眼睛,毫不犹豫的跃下山崖,朝她伸出手:“把手给我!”
他明明已经看不见了,语气却还笃定自信得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有他在都不用害怕。
在落水的前一刻,沈柏握住了顾恒舟的手。
身体被冰冷湍急的江水卷裹瞬间冲出很远,但这个过程中,她感觉自己的手一直被紧紧握住没有放开。
水流太急了,里面还有很多被冲下山的浮木,沈柏脑袋被撞了一下,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这场暴雨连下了整整三日,恒襄江水位暴涨,下游泛滥成灾,江边百姓却发现有人一路沿江搜寻着什么人,然而直到三日后洪水消退,这些人也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
沈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兵荒马乱,有很多人在哭,在哀求嚎叫,像无数冤魂一样缠着她不放,恨不得把她拖进无边炼狱。
她拼了命的往前跑,生怕一停下就被抓住再也无法离开。
不知道这样跑了多久,耳边传来一个软糯清脆的声音:“大哥哥,药熬好了。”
那声音之后,梦境瞬间消散,但眼皮很重根本睁不开,过了一会儿,沈柏感觉下巴被扣住,然后有苦涩难闻的药灌进嘴里。
那人明显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一口气倒了很多,吞咽不及,沈柏呛得咳嗽出声,肺腑疼,脑袋也疼,那人把碗放到一边,用帕子帮她擦嘴。
沈柏又咳了一会儿,终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草房屋顶。
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偏头,沈柏看见顾恒舟穿着一身粗布短打,用布蒙着眼睛,编着东恒国男子的发辫坐在床边。
都没事!
沈柏松了口气,正要说话,那个软糯清脆的声音欣喜的喊:“大哥哥,这个姐姐醒了!”
沈柏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循声望去,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儿穿着好看的衣服,扎着两个羊角辫站在顾恒舟身后,正冲沈柏甜甜的笑,上下牙床各缺了一颗牙齿,淳朴又可爱。
沈柏心肝发颤,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干笑着对那小女孩儿说:“小妹妹,我感觉我脑袋好疼,你能叫你家大人来帮我看看吗?”
小女孩儿说:“我阿爸出门采药去了,他让你先把这碗药喝了,喝完就不会疼了。”
沈柏看到旁边放着一碗药,应该就是顾恒舟刚刚喂给她喝的,沈柏忙端起来喝完,把空碗递给小女孩儿:“我喝完了,可以麻烦你把碗先拿走吗?谢谢你呀。”
沈柏嗓子是哑的,声音不大好听,胜在语气温和,笑容也很亲切,小女孩儿走过来把碗拿走,脆生生的说:“那姐姐你好好休息,不要让大哥哥担心。”
沈柏笑着点点头,后背一阵阵的冒冷汗。
等小女孩儿一走出去,沈柏立刻火烧屁股的坐起来,底气不足的笑出声:“哈哈哈,这个小妹妹真可爱,看我长得娇小,就以为我是姐姐,顾兄你怎么不告诉她真相呢,我怎么可能是姐姐呢?”
顾恒舟的眼睛被布蒙着,没了平日的犀利锋锐,他面朝着沈柏,表情非常平静,薄唇微启,一字一句地说:“我也在想,瀚上京里人人皆知的太傅独子,怎么会变成女子。”
沈柏冷汗涔涔,手脚有点发软,仗着顾恒舟现在看不见,垂死挣扎:“顾兄,是他们认错了,我怎么可能会是……”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帮你换的。”
顾恒舟冷冷的打断,沈柏哽住,像犯了错被家中最严厉的长辈逮住的小孩儿,低着头不敢说话。
顾恒舟继续说:“沈柏,我现在虽然看不见,但我不是傻子!”
就算未经人事,他也分得清男女之间的区别。
这下是真的无可抵赖了。
沈柏舔舔唇,抓住顾恒舟的手恳求:“顾兄,我才十四岁,还不想死,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顾恒舟冷漠的抽回自己的手质问:“太傅为什么要让你女伴男装?你们有什么意图?”
沈柏说:“顾兄,如果我说是先皇后故意指凤为凰的你相信吗?”
顾恒舟拧眉,一时间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说辞。
沈柏仔细为他分析局势:“顾兄,我爹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傅,哪有这么大的能耐瞒天过海啊,你想想,我是在先皇后寝殿出生的,还被先皇后养了四年,先皇后难道会不知道我其实是女子吗?”
知道顾恒舟忠君爱国,不会质疑先皇后的为人,沈柏软着声道:“先皇后已故,她宫里的人也全都不在了,现在没人知道她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先皇后一生贤良温厚,我相信她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用意,我虽是女儿身,但这么多年已经把自己当成男子,定不会辜负先皇后期望,好好报效朝廷!”
沈柏信誓旦旦的说,好像自己真能干出什么大事来一样。
沉着脸思索半天,顾恒舟说:“昭陵没有女子入仕的先例,欺君之罪是重罪,回京之后,你随我一起去御前向陛下说明真相!”
沈柏有点抗拒:“顾兄,陛下会砍了我的脑袋的。”
顾恒舟面无表情:“如果你还想继续隐瞒,我不介意带一具尸体回去!”
沈柏唇角抽了抽,忍不住小声抱怨:“顾兄,你明知道我喜欢你,把我亲了摸了,占尽了便宜,一扭头却要送我去死,也太狠心了吧。”
顾恒舟眉头绞成麻绳,沉默半晌问:“所以,你想让我对你负责?”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71章 为他选一双最好看的眼睛
“事关女子的清白,顾兄难道不想对我负责?”
沈柏反问,尽管看不见,听到她委屈的语气,顾恒舟也能想象出她红着眼睛理直气壮的瞪着自己的模样。
寻常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规规矩矩学女戒绣花,她倒好,成天在太学院上房揭瓦,蹦跶的比谁都欢快,身上哪里有半点女儿家的样?
顾恒舟沉着脸反问:“在太学院你跟吴尚书的嫡子隔三差五滚到一起打架,他也应该对你负责?”
沈柏挑眉:“这怎么能一样?”
顾恒舟问:“有什么不一样?”
沈柏毫不犹豫的回答:“我看到吴家那小子只想揍他,看到顾兄却是心头悸动,脸红心跳,怎会一样!”
瞧瞧,别的姑娘都是含羞带怯,不敢与心上人对视,她张嘴闭嘴就是喜欢,比那当街调戏姑娘的登徒子还要放浪。
顾恒舟眉心紧皱,冷声呵斥:“闭嘴!”
沈柏不甘不愿的闭嘴,仗着顾恒舟看不见自己,不服气的冲顾恒舟吐舌扮鬼脸。
哼,就知道仗着我喜欢你所以这么凶我。
“不服?”
顾恒舟冷声问,活似还长了一只眼睛能看到沈柏的一举一动,沈柏连忙恢复正常,摇摇头说:“没有啊,顾兄既然不喜欢听,那我不说就是了,反正我心悦顾兄,这是怎么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顾恒舟眼皮跳了跳,如果他现在能看见的话,就会立刻找东西把这个小骗子的嘴巴堵起来!
脑袋还有点晕,沈柏重新倒下躺着,敏锐的感觉胸口和平时不大一样,下意识的用手按了一下,胸口比之前还要胀疼得更厉害。
偷偷觑了顾恒舟一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确实看不见,沈柏偷偷解开腰带,扒拉开衣领一看,眼角抽了抽。
束胸的布带被棉软的肚兜取代,肚兜是白色的,上面绣着一朵粉嫩嫩的荷花,绣工还不错,看着挺好看的。
不过这玩意儿沈柏向来只在别人身上看过,猛然出现在自己身上,怎么看都只觉得别扭。
这种东西怎么能出现在小爷身上呢?
忍了半晌,沈柏终究没忍住,看着顾恒舟问:“顾兄,我用来束胸的布呢?”
垂放在膝上的手微颤,顾恒舟冷声问:“你想做什么?”
沈柏不舒服的揉了下胸,淡淡道:“我习惯用那个了,这肚兜看着好娘气,你把它还给我呗。”
一个姑娘家,嫌弃自己穿肚兜娘气?
顾恒舟绷着脸说:“已经烧了,以后给我改掉这个习惯!”
沈柏:“……”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过了一会儿顾恒舟突然问:“太学院里有多少人知道你是女儿身?”
沈柏很是得意:“连顾兄这么聪慧过人的人这么久都没发现我是女子,其他人自然更不会发现,不然我们沈家几十口人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顾恒舟抿唇,不是沈柏伪装得太完美所以他没有发现这件事,而是先皇后的贤名天下皆知,一般人根本不会异想天开到怀疑在先皇后寝殿出生的沈柏会是女子。
这几日顾恒舟细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沈柏这些年其实破绽百出。
在太学院的时候,沈柏很少和其他人一起如厕,领到新的学子服也都是回家再换,若是武测不小心受伤或者与人打架受了伤,她也都是回太傅府再处理,哪里是她不相信其他大夫的医术,根本是她不敢让其他人诊脉,因为那样会暴露自己是女子的事实。
越是回忆顾恒舟越觉得这人简直胆大包天,藏着这么大个秘密竟然还能蹦跶得那么欢腾,真不怕哪天一不小心就把小命葬送了?
不过顾恒舟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冷声问沈柏:“女子皆会来葵水,你在太学院是如何遮掩此事的?”
昭陵的男女之防很重,顾恒舟娘亲早亡,身边伺候的又是顾三顾四这样的小厮,知道女子会来葵水,还是之前无意中听顾恒修和顾恒决谈论过一次。
沈柏有点脸热,除了张太医,还是头一回跟别的男子讨论这种事,不过如今女儿身都曝光了,这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沈柏如实说:“我葵水来得迟,上个月才第一回来。”
上个月?
顾恒舟拧眉,猛地想起之前沈柏在他的庆功宴上大醉一场,第二日在国公府醒来干的事。
耳尖染上绯色,顾恒舟咬牙问:“就是你偷偷绞了我被子那日?”
沈柏只当顾恒舟是嫌弃葵水弄脏了他的衣服被子很是晦气,连忙说:“顾兄,那次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这种事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对吧?”
顾恒舟面沉如水,沈柏有些惴惴,正想说点好听的让顾恒舟不要计较此事,顾恒舟突然开口:“这个月已经十八,你还没来?”
顾恒舟记得很清楚,上个月他的庆功宴是在初七办的,算算日子,这个月初七,正好是沈柏从地下暗河出来找他那日,她若是来了葵水,不可能不被发现。
顾兄,你算我来葵水的日子做什么?
沈柏老脸臊得慌,正想点头应是,小腹坠痛,一股熟悉热流袭来。
沈柏:“……”
顾兄你怕不是乌鸦嘴吧?
沈柏捂着肚子去茅房,果然是来了葵水。
顾恒舟丝毫没有经验,更不知道月事带是什么东西,沈柏只能蹲在茅房,好在刚刚的小女孩儿很快带着她爹回来,听说沈柏来了葵水,那人很快让小姑娘从邻居家里拿了月事带来。
沈柏这个月落了两次水,路上又没按照张太医的叮嘱认真喝药,这次来葵水比上次更难受。
小腹痛如刀绞,从茅房出来,沈柏直接抱着肚子躺到床上,咬着唇蜷缩成一团,不停地往外冒冷汗。
沈柏他们现在在一个叫月湾的小村庄,月湾离恒襄江不远,救他们的男人叫河铎,江水暴涨的时候,河铎和庄子里的青壮年去江边打捞树枝拿回来做柴烧,也想顺便看看有没有被江水卷走的动物,没想到看到顾恒舟和沈柏被冲下来,便把两人救下。
小女孩儿叫小灵,是河铎的女儿。
河铎的妻子在生小灵的时候大出血不幸离世,家里虽然还留着她生前的衣物用品,但河铎也没有照顾女子的经验,见沈柏痛得面色惨白,不停地发抖,不由担忧的问顾恒舟:“小兄弟,你这个妹妹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怎么来个葵水痛得如此厉害?”
顾恒舟看不到沈柏的表情,只听见她呼吸比平时急促一些,眉心挤出褶皱:“她痛得很厉害?”
小灵抢答:“对啊,大哥哥,姐姐脸色好白,浑身都在发抖,嘴唇都要被她咬出血来了。”
顾恒舟也没听说过女子来葵水会这么痛,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沈柏强撑着开口:“无事,我只是落水受了寒,我有个方子是止痛活血的,烦劳河铎大哥帮我把这些药抓来熬一碗给我喝下。”
河铎连忙答应:“好好好,你尽管说,我们月湾就是专门卖药材的,只要你能说出名字,我都能给你找来。”
沈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张太医之前给她开的方子背出来,河铎全部记下,立刻去抓药。
河铎走后沈柏又看向顾恒舟:“顾兄,眼下我手脚冰凉,冷得厉害,你能不能和小灵一起去烧点热水灌了汤婆子给我暖一下?”
小灵很积极,不等顾恒舟回答便去拉他的袖子:“大哥哥快跟我来吧,我教你生火。”
顾恒舟和小灵一起离开,沈柏咬牙在床上忍着,过了半个时辰,顾恒舟端着药回来,顾不上烫,沈柏直接接过全部喝下。
药效发作没这么快,沈柏喝完药又蜷成一团,河铎忧心忡忡的看着沈柏:“姑娘,你还好吗?不如我现在背你去镇上看大夫吧,今日水已经退了,虽然路上还有不少淤泥,但还是能走过去的。”
沈柏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大半,身体觉得冷,她摇了摇头,低声说:“没事,一会儿药效发作就不会这么疼了,大哥家里若是还有多余的棉被,能不能再拿一床给我?”
“有有有,我马上就给你抱过来!”
河铎说完跑走,没一会儿便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给沈柏盖上。
小灵走到床边眼巴巴的看着沈柏,见有一缕头发贴到她鬓角,伸手帮她拨开,软着声说:“姐姐你要坚强一点,一定要熬过去哦,不然你只有像我娘亲一样,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你爱的人啦。”
小灵稚气未脱,说出来的话奶声奶气的,很是可爱,沈柏勾唇笑笑:“这点疼难不倒我的,我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疼了。”
河铎叹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来葵水痛成这样,姑娘这身子受寒也太严重了。”
第一次来葵水就在水里泡了三天,然后潜暗河,坠洪流,再好的身子也扛不住这么重的寒气。
沈柏痛得脖子青筋鼓胀,不想让顾恒舟担心,沈柏冲河铎递了个眼色,故作轻松的说:“这个方子是我们那里最好的大夫开的,效果很好,我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
小灵下意识的想反驳沈柏的话,河铎忙捂住她的嘴,安慰沈柏说:“我们镇上最近从远方来了个小大夫,听说医术很是高超,明日我就去镇上帮姑娘请他来看看,也许能有法子帮姑娘调养身子祛除体内的寒气,让姑娘以后再不会受这样的苦。”
沈柏无力地笑笑:“那我先谢谢大哥了。”
“不谢不谢,那我不打扰姑娘了,姑娘好好休息。”
河铎说完带着小灵离开,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沈柏低低的急促的呼吸。
顾恒舟一直坐在床边没动,良久,他伸手去探沈柏的额头。
触手是一片湿濡的冰凉,沈柏没动,有点贪恋他掌心的温暖,开口却是轻松的调侃:“让顾兄见笑了,在太学院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家小霸王被一个小小的葵水打趴下啦。”
她算什么小霸王,连吴守信那样的都打不过。
月湾背靠药谷,全村的人都懂些药理,村中女子自幼便调养着身子,不似昭陵女子那般柔弱,自然也不需要汤婆子这等取暖的东西。
顾恒舟烧了热水却没找到东西装来给沈柏,这会儿摸到沈柏额头这么寒凉,并不理她的话,沉声问:“还冷?”
沈柏想摇头说不冷的,但顾恒舟的手还贴在她额头上,掌心燥热的温度实在让她舍不得离开,最终还是放任自己露出软弱,虚弱的说:“对啊,我现在好冷啊,顾兄你能抱抱我吗?”
沈柏的语气不自觉带了撒娇,头一回不是演戏,真真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弱女子,想要得到一个温暖的拥抱。
痛得太厉害了,沈柏很需要从顾恒舟这里得到一点勇气。
不过她也没抱太大的期望,毕竟顾恒舟和校尉营那群糙汉子待习惯了,说不定不会同情她,反而会嫌弃她太弱太麻烦。
顾恒舟表情冷肃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沈柏正想改口说自己是开玩笑的,顾恒舟突然站起来。
沈柏诧异:“顾兄?”
话音落下,被子被掀开,沈柏打了个寒颤,然后整个人被拥住。
顾恒舟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没在意她浑身的冷汗,重新盖上被子。
沈柏的脑袋都被盖进被子里,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耳边顾恒舟强劲有力的心跳和鼻尖令人安心的气息。
顾恒舟……在用他的身体帮自己暖身子。
这个认知让沈柏的心脏鼓跳如擂,脸不住的发热发烫,连呼吸都让气血翻涌起来。
过了一会儿,顾恒舟说:“把手给我。”
沈柏毫不犹豫抓住顾恒舟的手,她的手比额头还冷,顾恒舟直接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因为习武,他的体温比别人要稍高一些,源源不断的温暖散发出来,像一个天然的暖炉,沈柏的手脚很快暖和起来,药效也开始发挥作用,脑子变得混沌,沈柏小声嘟囔:“肚子还冷。”
顾恒舟身体微僵,沈柏往他怀里挤了挤,低声说:“疼。”
这一声“疼”染上浓重的委屈,顾恒舟微怔,这个小骗子好像只有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才会像这样喊疼。
这么多年沈家都把她当男子养,若不是来了葵水,只怕连她自己都忘记自己其实是女子了吧。
良久,顾恒舟腾出一只手放到沈柏小腹上。
她身上穿的是东恒国特色的女子衣裙,正好把小腹露出来,顾恒舟的手一贴上去,沈柏便满足的哼哼两声。
顾恒舟便把手放在那里不动了。
她的腰很细,似乎只有他巴掌宽,小腹很凉,肚皮很柔软,和她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截然不同。
肚子暖和便没有那么痛了,沈柏很快沉沉的睡过去,却也没有睡好,梦到了上一世的事。
上一世她十六岁才来葵水,那时她已经受封官职进了少府,顾恒舟也去灵州做了一年校尉,那年秋收收成很好,恒德帝龙颜大悦,特意让顾恒舟从灵州回来过中秋。
沈柏和周珏一起在追鹤楼订了上好的包间给顾恒舟接风洗尘。
说是接风,顾恒舟却没怎么喝酒,全是她和周珏喝的,她的酒量比周珏好一点,周珏被喝趴下,她还能大舌头的跟顾恒舟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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