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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词滥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刀下留糖
村子里对命的事儿迷信不已,李家夫妇唯恐祸事上身,一咬牙,又倾家荡产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个女孩儿。
自此,那个叫“陈酒”的女孩,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之后再也没有四方城的陈酒,只有黄金街的叶子。
李叶子。





陈词滥调 四
这个梦做得很难受,醒来之后全身酸胀。
酸胀过后,陈酒决定去找陈群。
她在学校里晃荡了一星期,像个孤魂野鬼一样。
第七天的时候,陈酒恍惚觉得自己眼里在往外冒绿光。
她找不到陈群。
在偌大的校园里找一个人说费劲也费劲,说容易也容易。
可陈酒偏偏选择了地毯式搜索这种概率最低的办法,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只能悄悄行动。陈群的侧脸真的太像了,像到她必须去看看本尊来确定心中的猜想。
游荡了一星期,一无所获。
为什么不去美术系?去了,女孩子的大长腿看了不少,可人群里死活捞不着一个叫“陈群”的男生。
陈酒绝望了,陈酒要放弃了。
但命运挺有意思的,你想要什么,它偏不给你什么,你要放弃了,它就非得如你所愿。
陈酒是在黎念紫和段潇雨的偷情老地点撞见陈群的。
说偷情或许并不准确,毕竟她和闫少霆也是个没名没分,用黎念紫的话说,这叫“与有情人做快乐事”而已。
*
十分钟以前,黎念紫发了个地点给陈酒,然后拜托让她帮忙把外套和包包带下楼,她今晚不回寝室住。
来到黎念紫给的地点,却没找到人,打电话,那对鸳鸯或许还在激情地缠绵,电话不接。
她思忖着,往前又走了几步,远远看着一个人背对着站在未开的路灯下,背影瘦长,和段潇雨极像。
陈酒有气无力,戳了他两下,把东西递过去,“喏——你俩悠着点。”
男生没有动,身躯僵直,像只深夜僵尸。
半晌,发出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他没回头,手从身前往后递过来,语气带着丝无奈,说:“给我吧。”
这不是段潇雨。陈酒唰地收回手,“你是谁?”
男生侧过身,迎着路尽头刮来的夜风,“我是段潇雨的室友,我……”
“陈群!”
……
他的神情在夜的掩盖下越发清晰,陈酒感到那道视线从她身上移到身后,灯是在这一刻亮起来的,亮得毫无预兆,像一出舞台剧正好上演。
陈群似乎有点迷茫,眯了下眼睛,对着陈酒身后笑道:“你来了。”
段潇雨跑过来,从傻愣的陈酒手里接过外套和包,手肘怼了陈群一下,挤眉弄眼:“不用你帮忙了,我自己来。”
又对陈酒说:“谢了啊,我先走了。”接着一溜烟儿跑了。
等到段潇雨的身影拐个弯看不见了,陈酒才转身,慢腾腾抬起头看向陈群。
陈群也没走,正低头笑吟吟地看她。
真人比侧脸真是要深刻多了,全方位的3d,个子比她高出许多,穿着件简单的白t,身形是这个年纪的男生特有的消瘦。
这张脸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很普通,脸型瘦窄,眼珠黑白分明,气质温和,彬彬有礼。
像,又不太像。
十四岁的男孩子和二十三岁长得会很不同吗?
她九年没见过李欢了,回忆里的素材太少,勾勒不出他长大后的模样。
陈酒只能一直盯着陈群看,看他微笑,再看他挥手,然后礼貌地点点头,转身径直离开。
走得毫不留恋。
陈酒惊得回神:“那个……”
陈群听见声音,顿了顿,侧身往回看。
眉头微微挑起,盛着疑惑,整个人笼罩在暖黄的灯光下,却因为距离太远平添疏离。
“陈群。”她叫他。
“有事吗?”陈群问。
陈酒抬眼望他,眼皮都不眨一下。
仔细看看,他的脸和记忆中那个人似乎无法完全重合,那人瘦黄瘦黄的,常年营养不良导致个子也矮不拉几,眼神有点怯,总是跟在她身后一叠声地叫“姐姐”,不像他,他是迎风的柳树。
陈酒犹豫了下,说:“那个,我以前……”
“不好意思。”
陈群嘴角勾起弧度,音色温暖,有种不急不躁的朗润。
他冲她抬抬手,指了下手腕上的表。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接我朋友了,太晚了我不放心她。”
大晚上需要去接的朋友还能是什么朋友。
陈酒干巴巴地笑了下,尽量轻松地说:“没事,你去吧。”
陈群斜眼看她,脚步却没动。
他问:“你有话要对我说?”
陈酒脑袋思绪很乱,看着他的脸没办法判断,傻愣愣地:“赛车……很危险。”
陈群不紧不慢地点头,“哦?还好吧。”
“我们之前见过吗?”她舔下唇,不由自主吞咽喉头。
陈群淡笑,摇了摇头,体贴地提醒:“你大概认错人了。”
全是对陌生人的客套。
他背过身,向陈酒挥挥手,“再见。”
陈酒点头,然后才想到陈群是看不见的,刚想开口道别,发现他已经走远了。
静了一会儿,她挫败地叹气。
“唉……”她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手掌摸上自己的脸颊,“和以前差不多啊……”
怎么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不至于啊。




陈词滥调 五
陈酒失眠了。
梦里李欢和陈群两个人轮番出现,每人一句质问她。
一个问“你为什么丢下我”,另一个问“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吵吵嚷嚷,她脑袋要爆炸。
最后睁着眼到天亮。
第一天是这样,第二天是这样……转眼到了十一月,还是这样。
十一月对她一点也不好。
*
在第不知道几个失眠的夜晚,黎念紫和段潇雨感情升温到一星期有七天不在寝室,陈酒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要陈群给她个痛快。
老教授的课上,黎念紫和她的男人们聊得痛快,趁她切来切去发表情包的时候,陈酒小声说:“帮我个忙。”
黎念紫:“你说。”
“能不能问下段潇雨,陈群今晚会去哪儿?除了寝室。”
黎念紫“嗯”了一声,抬头,神色揶揄,“你果然看上人家小弟弟了。”
陈酒懒得和她辩,催她:“你快去问。”
“呿,把你急得,跟没见过男人一样。”
半晌,黎念紫在课桌下把手机递过来,段潇雨十分给力,递出的情报极其精确。
今晚陈群有约,约他的人是闫少霆,地点定在寝室区南区八角亭。
“他俩要干什么?”黎念紫疑惑不解。
又疑惑地看陈酒:“你去找陈群干什么?”
陈酒转头看书:“没什么。”
黎念紫百无聊赖地“哦”一声,她的好奇心和性欲总是成反比。
陈酒却很好奇:“如果段潇雨和闫少霆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黎念紫笑嘻嘻地摸着自己小巧的下巴,“选段潇雨。”
“为什么?”
黎念紫凑近,小声地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新。”
顿了顿,“而且段潇雨活比较好。”
陈酒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哎呀,其实闫少霆也没有不好啦。”黎念紫笑着推她一下,附在她耳边说:“就是他只会用一种姿势,好无趣的。”
“……”
黎念紫爱怜地摸摸陈酒的头,“让小弟弟给你开开荤,你就懂了。”
“……”
*
八点半,陈酒准时出现在八角亭外。
她选了个附近有些隐蔽的地方,装作看月亮。
闫少霆的声音响起:“下周六晚十点半,不要失约。”
陈群:“我只答应了你一次。”
“有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你要是不来,你的那些事……”
陈群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无奈叹气:“下不为例。”
闫少霆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
陈酒坐在石椅上,心想陈群好像很爱叹气。
这种叹气又带有迫于无奈的温柔,让人忍不住深究“那些事”到底是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和他那个好朋友有关。
“听够了吗?”
陈酒很坦荡:“是你打扰我赏月。”
陈群笑着摇头,在她身边坐下,“女孩子都这样?偷听还倒打一耙。”
——都。
呵呵。
“陈群。”陈酒很认真。
陈群往后靠,两只手交叉放在身前,很放松的样子,懒散地嗯了一下。
“我之前和你说,赛车很危险……”
陈群看她:“可我没必要听你的,不是吗?”
陈酒噎住了。
“谢谢你的好意。”陈群冲她笑,“但我非去不可。”
“……”
陈群:“我记得你,你是段潇雨女朋友的室友吧?”
“嗯。”
“你找我有事?”陈群问。
陈酒低头看手,陈群转头,听到她闷闷地说:“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说完她抬头,期待陈群能有什么反应。
可她注定失望,陈群只是偏了偏头,依旧是不变的微笑,客气又疏离,“是吗?但我真的不认识你。”
他站起身,眼睛平视前方,淡淡地说:“我走了。”
陈酒:“去哪儿?”
天幕黑沉,陈群背着月色,沿着湖边缓缓离去。他没回答,脚步亦不停,有种极慢的,也决然的温柔。
好像起风了。
在陈酒愣神之时,那道单薄的背影拐个弯就要消失在视野尽头。
脑子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那一声声“姐姐”,她一咬牙,迈步快速跟了上去。
陈群走到校门口,上了辆出租车,陈酒不敢迟疑,等他稍走远些,立刻拦车猫腰钻上去。
“快开车!”
司机师傅悠哉悠哉:“快不了,这地儿限速40。”
陈酒:“那不行,我还要跟着前面那辆车呢!跟丢了怎么办?”
司机白了她一眼,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出租车道:“姑娘你长点心眼吧,这限速又不是只限我一个。”
陈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着保持几乎同速的出租车,心里终于舒了口气。
也是噢。
司机从后视镜里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揶揄道:“小姑娘查男朋友的岗呢?”
陈酒脖子伸长,直直盯着车流:“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你这样干啥?搞特务呢?”
陈酒捏着手机,愤愤道:“他是一个骗子!”
司机:“……”
“我得找他问清楚,”她喃喃地说,“到底为什么要骗我。”
骗子。
李欢你是个骗子。
但你骗不了我。




陈词滥调 六
陈酒一路跟着陈群,一连跟了十几分钟,最后出租车载着她左绕右绕,停在了一栋低调又华丽的建筑前。
在门口接待的侍应生看了眼车辆上面大大的“有客”两个字,连招呼都懒得招呼。
司机回头,眼里全是深切的同情。
陈酒摇下车窗,看着“不夜城”三个霓虹闪烁的大字,像是被雷劈了,五脏六腑都搅和在一起。她觉得自己看错了,使劲深呼吸,却怎么也无法平静。
风太大了。
实在太大了。
把她的眼睛都吹花了。
吹花了吗?
没有吧,不然她怎么还能看见陈群,还有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恍惚间,他们似乎往这边看了一下。
司机在身前小声地问她:“姑娘你是下去,还是原路返回?”
回过神,陈酒靠在靠背上。
窗外的世界仿佛和她割裂,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陈酒闭了眼,回想着李欢的模样,他大多数时候脏兮兮的,有时候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但没一会儿又脏了。魏金霞也不爱管他,他混沌地过着每一天,每一天都是穷开心。
她轻声说:“原路返回吧。”
司机:“你不找人了?”
陈酒摇摇头,用更轻的声音说:“我认错人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陈酒都没再去找陈群。
她在寝室、教室和食堂间保持三点一线,闲暇之余和陈小豆视频,看他流着口水叫姑姑,沉郁的心才稍微舒缓。
转眼到了陈群和闫少霆约好赛车的那天。
那天听到的内容非常有重点,时间和地点都囊括了。比赛定在十点半,陈酒从八点就开始叹气。
长吁短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你要有事,就去吧。”室友说,“我会帮你和阿姨请假的。”
陈酒:“我没事。”
室友又说:“那你能安静点不,我耳朵长茧了。”
“……”
陈酒站在阳台上,抬手看手表,时间指向九点四十五。
寝室十点熄灯,十点半断电,再之后想出去就是痴心妄想。
她思绪乱飞,密切计算着,从寝室到赛场,最快需要三十分钟。
他真的去了吗?
……
九点五十,陈酒打开阳台门,拿过手机,头也不回地往楼下冲。
室友终于笑了,开心地挥着手欢送她。
脚一踏出门,身后的灯就应声熄灭。
伴随着室友毫不掩饰的“终于清静了”,陈酒眺望周围,庆幸廊灯还没关。
她用最快的速度下楼,趁阿姨眯眼打盹的空档,悄悄地溜出寝室楼。
一路跑出西门,用手机打了车,半小时后便到了赛场。
赛场在四方城一个有些偏僻的山头,说是一个,实际上占地面积比周围几座山加起来都大,玩的东西很多,玩得也大,前几年甚至出过人命,最后不了了之。
都说四方城最出名的有三——大学、赛车、不夜城。
大学便是陈酒就读的a大,明明是最正经的文化学府,归在这大类里面,显得都有些不伦不类。
弯道上停着两辆超跑,漂亮的跑车妹妹倚靠在车门边,正在给闫少霆递水。
夜里十点半,他还装逼地戴了副墨镜,搂着车模笑得春意横生。
陈群走过来,身边跟着岳濛,见他这副架势,岳濛没忍住笑。
“闫少爷是得了眼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今天比盲人摸象。”
“也不是不可以。”闫少霆嚣张地在车模胸上揉了一把,在她唇边亲昵:“你说说,摸哪个象,嗯?摸哪个?”
车模笑得花枝招颤,一连声娇嗲:“你讨厌啦,干什么呢,不正经——”
岳濛摸了摸手臂,对身边的陈群说:“我起鸡皮疙瘩了。”
陈群没什么表情,等他们闹完,才说:“开始吧。”
“先等一下。”闫少霆放开女人,手一撑坐到了车顶上,居高临下对陈群说:“你必须得认真,先说好,不能放水。”
陈群勾唇:“你真看得起我。”
岳濛啧啧感叹:“赢了是赢了,输了是放水,闫少爷你对自己未免太没信心。”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
闫少霆不是正经的上流公子,他是四方城某位集团老总的私生子,前两年做了dna鉴定接回来的,身上全是不入流的痞气。
圈子里的人表面奉承背地嫌弃,他也不爱和他们玩,倒是和岳濛还有陈群走得近些。
其实陈群的那些事,又有谁不知道呢,他不过想和陈群再比一场罢了。
少年人心高气傲,输不起,自尊心比吃饭还重要。
车模高高举起旗帜,笑着转了三圈,跑车轰鸣,身边此起彼伏的欢呼喝彩。
旗帜落下,蜿蜒赛道上两辆跑车像是夜里最明亮的星子。




陈词滥调 七
陈酒赶到时,连车尾气都没见着。
她是跑过来的,热气在后背蔓延,四肢有些发麻,微微喘气。
攥着赛场边的栏杆,耳边的欢呼不真实,脑袋里神经隐隐作痛。
陈酒有些不能呼吸,她来这里干什么,看尾气还是看烟尘……
就在陈酒马上要晕厥过去,已然眼冒金星之时,一瓶水递到了她眼前。
她转头,一个娇俏的女人站在身边,笑吟吟地看着她,眉峰挑起,哄小孩似的:“快喝吧,你不渴呀?”
陈酒下意识推开了那瓶水,嘴里说道:“谢谢,我不渴。”
脑海里警铃大作,浑身乏力的同时,皮囊下翻滚的热血却瞬间凉了下来。
她无可抑制地想到许多年前,在游乐场,一个面善的女人递给她一瓶水,哄着她喝下去,承诺带她去找爸爸妈妈,然后……
喉咙里疼痛干哑,就算这样,哪怕近在咫尺,她也不敢去碰那瓶水一下。
“好吧。”岳濛无所谓地耸耸肩,收了水。
她一低头,露出姣好的侧脸,陈酒这才发现她就是那天抱着孩子从不夜城出来的女人。
岳濛看起来对这场比赛的结果一定也不担心,她有点无聊地踢着腿,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明明陈酒打量的目光已经十分明显,她还是自顾自玩着手机。
没一会儿,手机响了,她接起,听得出对面是个男人的声音,她撒娇一样应付了两句,然后挂断。
一抬头,猝不及防和陈酒的眼神撞个正着。
岳濛:“看出什么了?”她冲陈酒道:“你都快把我看出朵花了。”
陈酒看她一眼,起身,挨着她,夜风吹来,她脑袋清醒不少。
“做你们这行的一般都有几个金主?”陈酒问。
“啊?”岳濛傻眼。
陈酒靠在栏杆上,“你不能对他专心点吗?”
“啊?”
陈酒:“你缺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她顿了顿,又说:“但以后你只能跟他一个。”
岳濛皱眉,皱着皱着,又乐了。
她从善如流,捏了下陈酒的脸颊,在她错愕的目光下笑得前俯后仰。
“苍天啊,我听到了什么?你可是从古至今第一个说要包养我的女人,我的天……”
陈酒认真地说:“你开个价吧。”
岳濛笑了笑,从手机里找出张照片,指着肥嘟嘟的婴儿问:“我儿子,可爱不?”
“可爱。”实话。
陈酒问:“他爸爸……”
“陈群。”
“……”
陈酒脸色很复杂。
岳濛捏起她另一边脸,两边肉往里挤,她嘴巴嘟成了个小喇叭。
“乖,骗你的。”
“……”
陈酒:“那他爸爸呢?”
“不知道。”岳濛说,“可能死了,也可能活着。可能回来,也可能永远不回来。”
陈酒看着她,夜色下岳濛的眼睛晶亮,隐隐闪烁着光,情绪满溢,却不知是喜是悲。
她握住她手腕,把她手拿下来,又问:“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朋友。”岳濛云淡风轻地说:“24k金的纯朋友。”
顿了下,又调侃道:“你是陈群的谁,管得还挺宽啊。”
陈酒:“我是他姐姐。”
岳濛摇头:“他只有一个弟弟,没有姐姐。”
“他有弟弟?”陈酒诧异。
“有啊,才读大二,挺讨人厌一臭小孩。对了,他前两天刚过二十岁生日,都没请陈群。”岳濛说。
二十岁……
如果没记错的话,陈群比她小两岁,应该是二十三岁。
他二十三岁,有一个比他小三岁的弟弟。
陈酒不太能去想,当他从遥远的山村回家时,发现家里有一个没比自己小多少的弟弟是什么样的心情。
当身边又有了一个孩子,避无可避,父母的心思大部分都会放在弟弟身上。
偏爱得太明目张胆的话,如果是她,大概会觉得这是一种变相的放弃。
*
风很大,岳濛点了几次烟都点不着,她吹了下口哨,把烟收进口袋。
斜眼看着发呆的陈酒,闲聊的心思挡也挡不住。
“我之前见过你。”岳濛捅了下她的手臂。
哦?
“在他的画上。”
哦?!
“那张画还在他的卧室里。”
哦。
陈酒的笑容凉飕飕的,“我不介意你几句话合成一句,我听得懂。”
岳濛噗嗤一笑。
“你知道吗?那晚他一直心不在焉。”她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老往你那个方向看,我都看出来他不是很高兴,以为是你惹他心情不好。可后来你走了,他心情更差。”
陈酒微微侧目。岳濛低头藏笑,嘴角有狡黠,“你们是哪门子的姐弟,也给我介绍一个弟弟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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