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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折一枚针
匡正的手机响,他掏出来一看,竟是白寅午:“喂,老白!”
“你小子,”白寅午的声音轻快,“干了那么大的事儿,也不来和我得瑟一下!”
他指的是粉鸡一鸣惊人、万融臻汇跻身头部私银行列,这是镶在匡正名字上的两枚勋章,谁也拿不掉:“想得瑟,怕你损我。”
“在哪儿呢?”白寅午问。
“在医院,”匡正背过身,“朋友的父亲住院。”
提到医院,白寅午忽然沉默。
匡正蹙眉:“老白?”
“你要是有空,”那边说,“来我这儿一趟。”
白寅午找他,匡正没说的:“现在就过去。”
他跟应笑侬打个招呼,从金角枫开车去金融街,远远的,就看到高高矗立的万融双子星,他曾经是那里面的一颗钉子、一个齿轮、一只蚂蚁,是白寅午的安排,让他走上了背水一战、向死而生的路。
走进西楼,所有目光都向他投来,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兴奋地叫着“匡总”,他穿过这些仰慕者,坐电梯上62层,敲响白寅午的门,抬头挺胸走进去。
还是那间明亮的办公室,弥漫着馥郁的葡萄酒香,在看到白寅午的一瞬间,匡正怔住了。
“老白?”这个人瘦了,不是三斤五斤,而是不正常地迅速消瘦,匡正盯着他,“你怎么了?”
“挺好啊,”白寅午像往常一样,给他准备了酒,只是这一次,他拿出了自己的珍藏,1900年的玛歌堡,花大价钱收的,匡正以前总嚷着要喝,他从来不给,“西楼这边的烂事太多,你看把我累的。”
匡正将信将疑,到沙发上坐下。
“你这波干得漂亮,”白寅午递酒给他,“把上边全给震了,他们烦我,但我的徒弟让他们刮目相看!”
匡正在意他的憔悴,没接这个茬,而是说:“我说的朋友爸爸,住院的,”他看着杯中酒衰老的橘红色,“是段有锡。”
白寅午愣了,段有锡得癌症他或许知道,但匡正正处于段家风暴的核心,他绝对想不到。
“段家即将面临大震荡,”匡正端着杯,老酒,不敢用力晃,“万融臻汇将作为私人银行参与,这个家族、依附于家族之上的集团、集团的近万名员工、买了股票的普通股民,都可能被波及。”
白寅午认真打量他,这小子比半年前更沉稳、更霸气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足以让他放心:“对了,”他问,“你的个人问题怎么样了?”
话题转得太快,匡正顿了一下,没太迟疑:“快结婚了。”
白寅午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真的假的!”他咋了下舌,“还是私银那边好,你在我这儿干了十年,没个正形,一过去就定下来了。”
“谁没正形,”匡正回嘴,“都是缘分的事儿。”
“怎么样,”白寅午好奇,“新娘子漂亮吗?”
匡正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对自己的私事格外关心,像个啰嗦的老父亲:“漂亮,”他想了想,想到一个比喻,“玉似的。”
三个字,白寅午就知道他对那个人的爱,不仅有爱,“玉”还有敬重的含义,这种温润的情感,在年轻的恋爱男女间很少见:“美人如玉,”他欣慰地笑笑,“配你这把如虹的剑,正好。”
他的话里有一股诗意,匡正放下杯:“你们其实通过电话。”
白寅午惊讶:“哪个?”
“宝绽,”匡正十指交握,直视着他,“我之前那个邻居。”
“邻居?”白寅午的记忆力很好,“你那个邻居不是……”
匡正替他说:“男的。”
白寅午愕然看着他:“不是,你……等会儿,”他皱起眉头,“你小子给我搞懵了,你之前那些女朋友……”
“急转弯,”匡正开玩笑,“漂移带甩尾。”
白寅午不能理解,不理解像他这样成功的年轻人,聪明、傲气,甚至自私自利,怎么能允许自己走上那么一条荆棘路。
匡正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干咱们这行,满脑子都是捷径,这回我绕了个大弯,”他自嘲地笑,“绕过来发现,不一样的路上,有不一样的风景。”
“没想到……”
白寅午摇了摇头,“真不像你。”
匡正能感觉到,他不赞成。
“这条路可不好走,”果然,老白说,“你们偷偷摸摸的,长不了。”
“不偷不摸,”匡正重新端起杯,“我俩光明正大。”
白寅午想将他一军:“家里同意了吗?”
“都搞定了,”匡正翘起二郎腿,一脸得瑟,“我妈那边,他家这边,尽在掌握。”
白寅午睨着他,怪不得,这小子说快结婚了:“你这个小混蛋!”他给了他一拳,“就没你办不成的事儿!”
匡正捂着胸口,抿了口酒,好酒,但真的老了,保存得再精心,也没了那股鲜活的生命力。
“什么时候让我见见,”白寅午跟他碰杯,“你那块玉。”
“过一段,”匡正把酒干了,“我带他过来。”
从62层下去,匡正没到停车场,而是去对面东楼,上六十层,找单海俦。
单海俦见到他,很热情,揽着他的膀子,都没让他到屋里坐一坐,直接带他到六十六层,去见万融“云端”上的董事们。
那么长一条走廊,他们从这边走到那边,门一扇扇打开,匡正像个天降的骄子,被每一位大佬吹捧着,奉为上宾。
这帮董事很有意思,有个姓赵的,聊了没两句,问匡正:“我昨天和g s的张副总吃饭,他说现在有个烟波致爽俱乐部,入会的都要挤破头了,你听说过吗?”





窄红 第144节
烟波致爽,宝绽的买卖,匡正莞尔:“知道,在财富圈很有名。”
赵董的眼睛唰地亮了:“鼎泰的杜老鬼好像也是那里头的,还是个什么名誉会员,前两天见着我,趾高气昂的!”
话里话外,他想知道匡正的私银部有没有入会的门路。
这对匡正来说不算事儿:“我和他们的时主席很熟,赵董,你等我信儿。”
姓赵的惊了,他以为匡正怎么也得托托关系,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能量却大得吓人:“叫什么董啊,”他忙给他添茶:“叫叔!”
还有一个姓马的,一见到匡正的个头、长相,劈头就问:“小匡多大了?属什么的?是不是独生子?”
匡正猜他有女儿,拐弯抹角地暗示自己快结婚了,那家伙很失望,合计合计,居然打听:“是信托部的杜茂茂吗,听说你们谈过?”
匡正这才知道高层间有这种不靠谱的传闻,赶紧辟谣:“私银的业务和信托部有接触,打过几次交道,不是那种关系。”
“哦……”马董欲言又止,那个惋惜的样子,就差问匡正能不能和未婚妻分手,他这里有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掌上明珠。
一整层的董事全走完,单海俦和他下六十层。
电梯里就他们俩,匡正终于有机会问:“单总,老白没事吧?”
单海俦的脸明显一僵,反问过来:“他有什么事?”
匡正觉得他在装傻:“他瘦得不像样。”
“是吗,”电梯恰好到了,单海俦拍着他下去,“走,到我那儿再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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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融东楼前的停车场,“箱之声”节目组正在布置场地,前方路口,泱泱娱乐的保姆车闪着灯拐过来,车上,小黄捧着个平板嚷嚷:“节目组太偏心了!”
“怎么?”宝绽今天穿了一件改良长衫,领子略高,微有些掐腰,温柔的象牙色,前胸、袖口、下摆各有几处霞似的红。
“你在夜店救人那段多飒啊,”小黄撇嘴,“他们居然不给播!”
“本来就是唱歌节目,播那些干什么,”宝绽不以为意,“节目组肯定有考虑。”
小黄斜他一眼:“您可真‘大气’!”接着嘟囔,“你弃权,便宜都让文咎也占了。”
宝绽望着窗外高耸的万融双子星,假装没听见。
小黄非凑到他边上,学着女粉丝的语气给他读视频评论:“哥哥好可怜!哥哥明明唱得那——么好,居然不给通过!”
宝绽让他逗笑了,化过妆的眼尾轻挑,白长衫衬着,清俊多情。
“哥哥哥哥!我们的鼓励你能看到吗!我们永远……”
“好啦,”宝绽推开他,准备下车,“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比别人少一期曝光,”小黄放下平板,给他开门,“排名已经掉到第四位了!”
“不是还没垫底……”宝绽往下迈,赶巧车边过来一个人,差点撞上,他迅速扒住车门:“抱歉!”
“宝哥?”路过的是小w,戴着一副粉红色太阳镜,白t恤配做旧牛仔裤,清新得像一颗柠檬糖,“你可真灵活!”
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小w却能一眼认出宝绽,还这么清新脱俗亲切自然地叫“哥”,职业助理小黄的脑中警铃大作。
“宝哥,我特喜欢你的风格,”不出所料,她接着套近乎,“上期翡翠太阳你弃权了,我好可惜!那个,你本来想唱什么呀?”
这种套路小黄见多了,新人半路进组,急着抱大腿,刚想让宝绽别理她,背后突然有人过来,冷冷给了一句:“别挡路。”
宝绽回头一看,是一身深色西装的文咎也。
“九爷!”小w一看来了咔位更大的,战略方向立马变了,“我是你的粉丝!”
文咎也那么拽的人,居然骚气地冲她笑:“是吗?”
宝绽以前看不懂这家伙,但那晚在翡翠太阳,从车上到电梯,他们对彼此多少有些了解,这个笑一看就是职业假笑。
小w追着文咎也去了,小黄拿肩膀顶宝绽:“瞧见了吧,什么叫渣男,跟咱们像冷冷的冰雨,跟人家就沙漠里的小爱河!”
宝绽觉得不是:“你别瞎说。”
“啧,”小黄倚“老”卖“老”,“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你与文咎也,现实会给你上沉痛的一课!以我闯荡娱乐圈多年的……”
正说着,他的短信响,解锁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过来一句话:告诉b,要唱什么、不唱什么、什么没唱,没必要跟任何人说。
“这个……”小黄费解,刚才在这儿的除了他和宝绽、小w,就是……
“文咎也。”宝绽能肯定。
小黄一脸黑人问号。
“他怎么有你手机号?”宝绽问。
“所有助理的号码都在联络表上,”小黄突然反应过来,指着那个陌生号,“卧槽!这这这个不会是九爷的私人号吧!”
宝绽掏出手机,把文咎也的号码存进通讯录。
“不是宝哥,”小黄垫着脚扒他的肩膀,“他这是好心提醒你?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宝绽拿开他的小胖手,转身去找节目组的车。
小黄追着他:“我说真的,宝哥,我不信文大渣男有这么好心,他肯定对你有什么企图……哎宝哥你等等我!”
第180章
宝绽从节目组的车上下来, 拿着自拍杆, 面前是万融东楼气派的大门, 西装笔挺的人们步履匆匆。
他曾去过万融西楼, 那天也穿着一件白长衫,基金会同意借戏楼给如意洲, 他雀跃得像一只鸟, 坐着公交车来找匡正,看到的却是银行精英们异样的眼光、陌生人的轻蔑,和前台小姐别有深意的笑容。
所以今天这个挑战地点, 对他来说格外有压力。
“宝哥?”小黄感觉到他的迟疑。
“没事, ”宝绽沉肩立颈, “走。”
他们走进去,嘈杂的大堂,忙碌的人群, 有那么一刹那因为他而安静,轻云红霞的长衫、薄施粉黛的面孔、优雅隽秀的神态,像一只鹤扑簌簌落进鸦群,又像是一缕光, 照亮了纷杂的红尘世界。
“啊!是那个……”
“……箱之声!”
“妈呀,本人比视频里还漂亮!”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宝绽不去听, 他昂着头,只走自己的路。一袭长衫又怎样,京剧演员又如何, 他就是他,再也不会为别人的目光而自卑,为自己的格格不入而惭愧,他已然立起来,敢于平视这一切。
走上节目组指定的电梯,他背门而立,一起乘梯的有七八个人,年纪都不大,虽然一水儿的黑灰色西装,但脸上有蓬勃的朝气。
宝绽举起自拍杆,从手机屏幕上看,背后的几个人怪怪的,没一个面对着门,都半侧着身,时不时偷看他。
宝绽有点讪,但稳了稳神儿,面对镜头酝酿好情绪,正要开口,突然咔嚓一响,有人开着手机音效偷拍他。
宝绽不习惯陌生人这种举动,下意识回头,可能是看他转了过来,其他人跟风拍照,其中一个开了闪光灯,唰地一下,晃了他的眼。
“喂!”小黄马上挡到宝绽身前。
开闪光灯的是个男的,连忙收起手机:“sorry,昨晚去老城墙拍照,忘换模式了。”
“一句忘了就完了?”旁边一个短头发的女孩说。
“就是,这么近,太刺眼了。”其他女孩帮腔。
男的咕哝:“我又不是故意的……”
“哎你什么态度……”
“没事,”宝绽怕他们吵起来,眯着眼做和事佬,“闪了一下而已。”
男的不高兴地低下头,没一会儿就下了电梯。
宝绽重新面对着厢壁,眼前有点花,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凑过来:“你好……我从箱之声第一期就关注你了,拉着同事朋友给你刷了好多小红心!”
如意洲有观众、有知音、有捧珠人,唯独没有粉丝,宝绽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直露的好意,稍偏过头,微微颔首:“谢谢。”
松竹一般的人,温柔得像是一缕风,女孩红了脸,得寸进尺地要求:“能不能……跟你合个影?”
宝绽的脸衬着长衫珍珠色的高领,半垂下眼:“抱歉,我不是明星。”
女孩仰视着他,呆呆的。
宝绽有些局促地说:“我只是个京剧演员。”
京剧演员和明星,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一时谁也说不清,但“京剧”两个字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让女孩有种折辱了他的错觉:“啊抱、抱歉!”
宝绽笑着摇了摇头,背过身不再说话。
安静的电梯,气氛不错,他本该接着挑战,可出乎大家意料的,他竟放下了自拍杆,小黄不解地皱起眉头,到五十二层,最后一个路人下去,他才忍不住问:“宝哥,你怎么不唱,这伙人肯定捧场!”
宝绽不徐不疾地答:“还有两次机会。”
小黄沉不住气:“就这么浪费了一次,多可惜!”
宝绽也可惜,但之前的两期节目他不是白上的,多少受了文咎也的影响,变得小心谨慎:“严格来说,他们已经不算路人了。”
小黄一愣,反应过来,箱之声的规则是“路人”给嘉宾反馈,说过话的人算不算路人不好界定,即使节目组认可,视频上了平台,也可能遭到其他嘉宾的粉丝质疑,弄不好还会取消成绩,分数拉低一截不说,对宝绽的形象也没好处。
“宝哥……”小黄眨巴着眼睛,“你成长得太快了吧!”
这时轿厢动了,继续上行,指示灯过了六十,在六十五层停下,宝绽屏息面对镜头,挑起舌尖润了润嘴唇。
电梯门缓缓打开,进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高个子,拢得油亮的短发,西装是阿玛尼g-line,戴一对铂金底金箔袖扣,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牛皮包。
见到宝绽的背影,他怔住了,仿佛从没见过这样的艳色,像是误入了仙境的凡胎。
宝绽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他的脸,搞金融的男人,和匡正有点像,视线不小心对上,宝绽倏地移开眼,有种难以取悦的矜持。
那人按下二十八层,电梯开始下行,但他没转过去,而是明目张胆盯着宝绽。
宝绽尽量忽视他的视线,秉着气,运着劲儿,如水的目光投向镜头,华丽开嗓:“我自关山点酒,千秋皆入喉,更有沸雪酌与风云某!”
那人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宝绽会唱歌,躲着视线,却专门唱给他听——红白相间的长衫,本该是婉丽多情的,出口却是“千秋”与“沸雪”,带着一股峭拔的英气,于刚柔相济间惊艳了他的感官。
宝绽的嗓音极美,吊得高,但不炸,剔透地穿过鼻腔,从眉心中央漾出来,像光滑的丝绸,又像经年的醇酒,在电梯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唱出了沧海桑田:“我是千里故人,青山应白首,年少犹借……”
叮地一声,电梯在六十层停下,金属门向两侧打开,扑鼻是淡淡的酒气,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来,宝绽一抬眼,蓦地噤声,抿住嘴唇不唱了。
匡正在单海俦那儿喝了两杯,微醺着出来,没想到一进电梯却看到宝绽,像是一场白日的绮梦,缥缈得如同蜃楼。
电梯门再次合上,匡正没转身,甚至忘了按楼层,直勾勾盯着他,宝绽化了妆,和浓墨重彩的戏妆不一样,淡淡的,只勾了眼角眉梢,黑发自然垂在额上,嘴唇湿湿地红,带着些许稚气,是匡正最喜欢的那一种。
呃……小黄瞧着面前这俩大哥,一个阿玛尼,一个brioni(1),都是大佬,可眼神儿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他宝哥好看是好看,但也不至于让俩爷们儿神魂颠倒吧!




窄红 第145节
宝绽的脸映在手机屏幕上,神情和方才截然不同,柔软了,慌乱了,带着某种不知名的羞怯,慢慢涨红了脸。
匡正爱他这样子,像咫尺间一把红透的果子,等着他去采,于是他走上去,刚迈了一步,旁边的小白胖子立刻压上一步,满脸的戒备,防贼一样瞪着他。
匡正扫他一眼,再看看宝绽手里的自拍杆,意识到他们在工作,强压下酒精带来的骚动,停在那儿,他不着痕迹地转开眼,视线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一个生面孔,正用炽热的目光打量宝绽。
这时宝绽再次开腔,本该接着唱“关山点酒、千秋入喉”,谁知他把声线一转,用娇媚的小嗓,蕴着缱绻的女儿气,唱了另一首歌:“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这歌声一出,电梯里的几个人都惊了,穿阿玛尼那大哥是惊他的美,惊他忽阴忽阳、勾魂摄魄;小黄是惊他的强,惊他唱男人高亢入云、唱女人柔情似水;匡正则是讶异他似有若无的幽怨,仿佛是在怪他,怪他这么多天没回家。
手机屏上的宝绽垂着眼,颤动的睫毛下是胭脂色的双颊,唱旦角,唇是含着的,含着春、含着嗔,婉转地唱:“情字难落墨,若唱须以血来和——”
一个“情”字,唱给匡正听,唱得他整个人蒸腾起来,上下滑动着喉结,却不敢在镜头前逾距,只能用余光流连着心上人的腰肢、肩劲和发梢。
“戏幕起,戏幕落,”宝绽偷偷将眼尾瞥向他,蜻蜓点水的一下,接着流波回转,一双星子似的眼投在屏幕上,恁地风华绝代,“谁是客?”
短短几句词,却像用绵绵的相思织了一张网,痴缠,柔腻,充斥着这个小小的空间,令置身其中的人魂不守舍、难以自持。
电梯静了,只有桔红色的指示灯在向下闪动,穿阿玛尼的男人还有几层就要下去,他迫不及待打个招呼:“你好?”
他一搭腔,宝绽就算挑战成功,施施然回身。
那人留意着匡正,像是怕他抢先,掏出手机,“方便加个微信吗?”
宝绽呆了呆,无措地站在那儿,小黄的眼睛里更是写满了卧槽,场面顿时陷入尴尬,匡正这时伸出手,随便编了个称呼:“是鼎泰的王总吗?”
那人当然不是什么王总,被他横插一杠子,神色不悦。
匡正潇洒一笑:“万融臻汇,匡正。”
万融私银部的匡总,如今的金融圈无人不知,那人意外,马上换上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握住他的手:“敝姓程,富荣做贵金属的。”
“程总,”匡正掏出名片,“幸会!”
正说着,二十八层到了,匡正作势要送他下梯,那人回头瞧了又瞧,不好意思再问宝绽要联系方式,懊恼地笑着,迈出电梯。
他们走出去,电梯门徐徐合拢,小黄盯着那道越来越窄的缝隙,咋了下舌:“银行里都是些什么牛鬼蛇……”
话还没说完,门缝里突然插进来一只手,小黄吓了一跳,电梯门重新打开,匡正捋着西装领子走上来,他的车停在b2,但为了送宝绽,在一片密密麻麻的圆形按钮中轻轻按下一层。
(1)brioni:意大利顶级男装奢侈品牌。
第181章
匡正在电梯上没和宝绽说话, 只是看着他, 像中学时远远看着有好感的女同学, 享受片刻的怦然心动。
宝绽也看着他, 用一双画着淡妆的眼睛,只是两三天没见, 却特别想他, 想到盯着他衬衫领口的褶皱,和长出了淡淡胡茬的下巴。
匡正瞧着他那个依恋的样子,勾起嘴角, 没出声, 只摆了个口型:“宝儿。”
他一个随意的小举动, 可把小黄吓坏了,他不知道那是“宝儿”,以为匡正是冲宝绽打了个“啵儿”, 麻得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
电梯到一层,他拿自己的胖身子挡着匡正,推着宝绽往外走,匡正双手插兜跟出去, 离着五六米远,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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