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折一枚针
宝绽忍不住回头看, “别回头!”小黄马上拽他, “你看不出来那是个流氓吗?”
“啊?”宝绽发懵。
“瞅你的眼神都不对劲,”小黄勾着指头比划自己的眼睛,“黄鼠狼盯小鸡崽儿似的, 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宝绽讪讪的,没吱声。
匡正跟着他们出了万融东楼,目送他们走向一片用隔离栏杆圈出来的停车位,十几辆统一的黑色suv,很正规,宝绽轻云般的身影从中间穿过,忽然,右边的一辆车唰地拉开门,从里头递出来一瓶矿泉水。
匡正皱起眉头,那是个年轻男人的手,骨节分明,小指上戴着一只银色尾戒,宝绽对他笑笑,迎着三月末的日光,灿烂得晃眼。
匡正走上去,眼见着宝绽接过水,轻快地说着什么,小黄一扭头看到他,脸当时就绿了,催着宝绽快走。
宝绽抬头看到匡正,下意识叫了一声:“哥……”
哥?眼神儿都不正经成那样了……是哥?小黄张大了嘴巴,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匡正皮笑肉不笑,侧头往suv里看,一张帅得无法无天的脸,他竟然认识,是曾经被万融臻汇狠狠蹭过一次热度的“渣男”文咎也。
文咎也也认得他,那次的艺术沙龙匡正出席了,虽然只远远看了一眼,但这位私银总裁的混蛋样儿深深印在他脑子里。
气氛一时有些紧绷,宝绽忙给他们介绍:“哥,这位是文老师。”
宝绽叫文咎也“老师”,匡正不舒服。
宝绽叫匡正“哥”,文咎也更不舒服,他一直猜他是带资进组,没想到带的是万融臻汇总裁的资。
匡正半天没开腔,宝绽又说:“文老师是前辈,挺照顾我的。”
匡正仍然沉默,要是知道宝绽有朝一日会跟文咎也一个组、受他的“照顾”,他绝不会为了一只粉鸡找他的不痛快。
文咎也瞪着匡正,满眼的冤家路窄,但他再怒、再不平,也不敢明目张胆跟资本过不去,他干了十年艺人,知道艺人的边界在哪里。
他只是冷冷地收回目光,砰地拉上车门。
宝绽怔了怔,看向匡正,匡正顺手揽着他的背,跟他往前走,小黄盯着他们一黑一白碰在一起的手臂,说不清是哪根职业神经过敏,忙举起胳膊,装作活动筋骨的样子,替他们挡着来自背后的视线。
“你是几号车?”匡正注意到每辆suv上都有编号。
“7号,”宝绽答,接着又说,“哥,你别担心我。”
匡正停步。
宝绽不知道他和文咎也有什么过结,也不多问,只是说:“我录我的节目,不用别人照顾,也不怕别人来找茬。”
匡正看着他,那么漂亮,却毫不纤弱,生机勃勃的,像一朵向阳的花,“他忌恨我,也没用。”他俯下身,凑到宝绽耳边。
两人离得很近,宝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
匡正的热气喷过来:“他不服,只能憋着。”
宝绽有点痒,躲了一下。
“所以,”匡正的手指擦过他肩头滑软的布料,“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宝绽的脸蛋发热,不可抑止地泛红,抿了抿唇,指着隔离栏外泱泱娱乐的保姆车:“到我车上坐会儿?”
那辆车上没有摄像,私密性也好,说完,他连耳朵尖都烫了。
匡正当然想去,但现在不是时候:“我得回医院。”
医院?宝绽倏地抬起眼。
“小侬的爸爸,”匡正神色凝重,“情况不太好。”
“那……”宝绽忧心,“小侬怎么样?”
“他在钢丝绳上悬着呢,”匡正说的是实际情况,在那个家,应笑侬没有母亲,没有朋友,只有错综复杂的家族斗争,和一帮心怀鬼胎的叔叔伯伯,“我不能离开太久。”
应笑侬有事儿,宝绽没说的,只是问:“那晚上……”
匡正冲他眨眨眼:“晚上等我。”
宝绽闹了个大红脸,硬绷着:“我是问你,晚上吃什么。”
匡正压低声音,有点挑逗的意思:“你说呢?”
宝绽可说不出来,忙别过头:“小胖,我们走。”
小黄擦过匡正跟上他,委屈巴巴地说:“宝哥,我叫小黄……”
匡正一直看着他们上了7号车,才折回东楼的地下车库,从金融街回到金角枫,长长的白色走廊,恰巧段有锡的老管家从病房里出来,他上去打个招呼,有些唐突:“请问……段老真的没立遗嘱?”
这么敏感的问题,老管家却干脆:“没有。”
匡正想了想:“那家族办公室的负责人是哪位,我想跟他谈谈。”
家族办公室是超级富豪的标配,类似于高净值家族自己的私人银行,聘请业内知名的财务、法律、金融顾问,只对本家族的资产负债表负责,职责涵盖家族财富的保值增值、成员的人身安全、后代的教育培训、遗产分配和慈善事业等等。
“段家没有家族办公室。”老管家答。
匡正愕然:“这么大的产业,除了集团的日常运营,税务规划、财富管理、跨境资本配置这些都是谁在做?”
“可能是集团吧,”老管家说,“我只管西山的园子,别的不清楚。”
匡正难以置信,段家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糟,这一家人不只缺乏基本的血脉亲情,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家族管理构架都没有,一旦危机爆发,很可能迅速从内部崩溃。
他忧心忡忡地走进病房,客厅里,应笑侬一个人坐在窗下的沙发上,换了一身行头,不再是扎眼的重工夹克和裤裙短靴,而是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显然在重病的父亲面前,他暂时放下了自己的执拗。
匡正从小冰箱里拿了两瓶水,递一瓶给他:“老爷子怎么样?”
“醒了,”应笑侬搓了搓脸,“老三陪着呢。”
匡正到他身边坐下,挨得很近:“早上那几个董事,跟你说什么没有?”
应笑侬很敏感,挑起眉。
“山雨欲来风满楼,”客厅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个,匡正却把声音放得极低,“除了我,你谁也别信。”
“没说什么,”应笑侬低语,“邹叔他们是看着我长大的。”
“没用,”匡正摇了摇头,“这种时候,你身边除了刀子就是刀子。”
正说着,一墙之隔的休息室传来争吵声,是女人尖细的嗓子:“……我们虽说不是你亲妈,但也是长辈,你这什么态度!”
听声音,是四房。
“就是,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这个是三房,“别人家的姑娘像你这么大,孩子都能叫妈了,你呢,谈过一个男朋友没有?”
她们在针对段汝汀,打蛇打七寸,专挑她的痛处掐,但段汝汀不是她们这些单细胞的阔太太,她在集团经的是大风大浪,因为经过风浪,她知道嗓门高没有用,匡正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
“……不男不女的,你还有理了!”四房的调门又高了一截,“我告诉你,赶紧找个人嫁了,别给咱们段家丢脸!”
三房的脾气还不错,不知道段汝汀怎么激的她,这会儿也跟着嚷嚷:“集团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段家有儿子,还轮不着你这盆泼出去的水管七管八!”
她们是想逼她结婚,放弃集团的管理权,这种想法匡正能理解,但口无遮拦地对骂实在是拙劣,他走过去,敲了敲门。
休息室静了,几秒种后,三房、四房黑着脸出来,看见匡正,明晃晃剜了他一眼,先后走出套房。
敞开的房门里,是穿着西装马甲的段汝汀,横抬着二郎腿,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匡正迈进去,把门在身后带上。
段汝汀盯着他,视线从眉骨下方扫过来,匡正迎上去,拖把椅子到对面坐下:“段总。”
段汝汀只给了他一个字:“滚。”
匡正当然不可能滚,正相反,他笑了:“段总的情绪管理不到位啊。”
“你跟我爸说什么了,”她声音不大,但充满压迫感,“让他犯这么大的病。”
窄红 第146节
这是她此时此刻最关心的问题,无关财产,无关权力,只关于父亲的身体,匡正意识到,她伪装得再强大、再冷硬,内心深处仍然有着女人的柔软,有对父亲的爱:“我跟段老说,希望他能考虑让你接班。”
闻言,段汝汀的脸上闪过片刻惊诧。
“这也是段铎先生的意见,”
匡正率先抛出橄榄枝,“目的只有一个,不让段家乱,不让爱音集团乱,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平稳过度。”
段汝汀没那么天真:“老大真这么想?”
匡正颔首。
段汝汀冷笑:“他可怜我?”
匡正反问:“你觉得他会可怜你吗?”
不会,段汝汀静下来,想想匡正的话,突然发笑:“老大怎么想其实狗屁不顶,老头子同意吗?那帮虎视眈眈的老家伙同意吗?这种烂好人我也能当,”她断言,“我和老大注定是敌人,与他怎么想无关。”
她看得很透,匡正向前倾身:“只要段家的四个继承人团结一心,段老的意见、元老们的意见、所有不利的局势,都可以逆转。”
不得不承认,段汝汀有刹那动摇,“团结”,这个她从没想过的可能性,像暗夜的歧路上一盏微弱的灯,亮了那么一下,但很快熄灭,“知道你和那三个关系好,”她狡猾地绕开话题,反问,“是不是我把你拿下,就把他们都拿下了?”
匡正欣赏她敏捷的思路,轻笑:“你拿不下我。”
段汝汀眯起眼:“没有钱权和美色拿不下来的男人。”
“巧了,”匡正耸肩,“我就是。”
段汝汀蹙眉,这时病房的门在身后打开,段钊快步走出来:“老板,”他把手机给匡正看,上头是一张双人照,左边是戴着菱形太阳镜的小w,右边是穿着白色长衫的宝绽,背景是万融东楼前的停车场,还有一辆编着7号的黑色suv。
匡正神色一凛,从椅子站起来。
“小w刚发的微博,”段钊低声说,“她和宝哥在一个节目组。”
第182章
匡正停好车, 掏出家门钥匙, 也不知道宝绽的耳朵怎么那么灵, 啪嗒啪嗒跑过来给他开门, 门一开就扑到他身上,垫着脚亲他的脸。
匡正把门在身后踹上, 两手搂着他的腰, 享受他小动物似的亲昵,宝绽刚洗完澡,头发湿着, 带着一股柚子皮的清香, 啾啾地啄他的嘴。
匡正让他亲笑了:“洗这么干净等我?”
宝绽紧贴着他, 眼皮和颧骨都是红的:“等不等你我也洗……”
匡正没让他把话说完,猛地吻住他,吸吮嘴唇, 撬开牙齿,用急促的喘息和湿黏的唾液告诉他成年人该有的亲吻是什么样子,宝绽陷入他炙热的漩涡,闭着眼睛, 张着嘴巴,微微发出一点哼声。
匡正托着xx把他抱起来, 等不及上二楼, 径直穿过客厅,往客房的床上一扔,解开西装领带, x上去。
宝绽就等着他这样,“嗯”了一下,两手虚搂着他的膀子,(这里删掉了一句话)。匡正发现了,他渴望亲密关系,甚至急不可耐,二十八九的大小伙子,处第一个“朋友”,这样很正常。
于是他慢下来,欲擒故纵地松开手,翻身躺到一旁。
身上轻了,宝绽失落地睁开眼:“哥?”
匡正叹了口气,在那儿演:“不太起劲儿。”
宝绽一听这话,赶忙靠过去:“怎么了?”
“你总这不让那不让的,”匡正学着电视广告上那些“透支”的中年男人,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时间长,我可能有点痿。”
宝绽一脸的“不能吧”:“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最近压力大?”
匡正摇了摇头,把他拉过来,重新揽进怀里。
宝绽嗅着他胸口的烟草气,慢慢的,把手伸下去,(这里也省略一句话):“这不是……好好的吗?”
匡正垂眼看着那只手,纤长、细瘦,在台上总是掩在水袖里,眼下放在那个……
(这里省略了几段)
宝绽让他拽得直颤,小声问:“你会吗?”
“嗯?”匡正喘着粗气。
“那个,”宝绽涨红了脸,“你到底会不会?”
匡正停下来,看进他的眼睛,舔着他红肿的嘴唇:“不太会。”
宝绽抖着睫毛,好像因为他不会,有些犹豫。
“但我会别的。”匡正马上说,用一种诱哄的口吻。
宝绽上钩了,直直盯着他,想试,又不好意思,匡正多坏一男的,这个节骨眼转移话题:“对了你饿不饿?”他故意吊他的胃口,“我去拿两块蛋糕。”
说着他下床了,宝绽愣愣的,一骨碌坐起来:“哥?我、我不饿……你回来!”
匡正在外头憋笑,他主动的时候,宝绽总是躲,现在他躲了,宝绽又腻腻歪歪地黏回来,像是从外头捡的小猫,傻乎乎探着个爪子。
他端着奶油蛋糕回去,宝绽已经把自己卷在被子里,老头衫和大短裤叠好放在床尾的软凳上,天还没黑,最后一缕阳光透过纱帘照在他脸上,照得一个眸子暗一个眸子亮,像一块化了一半的蜜糖。
“宝儿,”匡正坐在床头,拿叉子喂他,“小w是不是在你们那个组?”
“嗯,”宝绽从被子里露出半个肩头,叼住叉子上的蛋糕,“她总戴个太阳镜,又没有真名字,小黄说那是她的人设,我觉得怪怪的。”
匡正说:“离她远点儿。”
她并不是真的小w,一个十八线女明星为了搏出位敢撒那么大的谎,她在宝绽身边,匡正不放心。
“九爷也这么说。”宝绽舔着嘴上的奶油。
匡正递过去的叉子停下来:“文咎也?”
宝绽点头:“他脾气挺臭的,总摆明星架子,还爱教训人,但是……”他想了想,用蓝天的话说,“他人不坏,有一次小w想套我的话,他帮我解的围,后来还跟我说,组里的女嘉宾少接触,尤其是她。”
匡正皱起眉头,把叉子扔到盘子上,放到一边:“我发现你怎么总在外头跟这个那个乱交朋友?”
文咎也是这样,梁叔、小先生也是这样,还有那个康慨,七七八八的让匡正不省心,他说这话有吃醋的意味,宝绽却没听出来,大剌剌地踢着被子:“你不就是我这么乱认识的嘛。”
一句话,把匡正噎住了。
“对了,”宝绽翻个身,又踩雷区,“一冬没见着大黑了。”
大黑怎么样了不知道,反正匡正的脸黑了,他是真纳闷,他这个玉树临风的正牌男朋友,怎么每每沦落到和一只狗并列?
宝绽终于看出他脸色不好了,乖乖往床里挪了挪,掀开被角,哄小孩一样拍着床沿:“上来吗?”
上,匡正当然要上,他歪着头冷笑,衬衫、西裤……
(有省略)
额头的软发垂落几缕,搔着他的眉骨,啵地亲了亲他的下巴。
匡正不得不承认,他有被讨好到:“干嘛?”
宝绽红着脸,小声说了句什么。
“嗯?”匡正没听清。
宝绽凑到他耳边:“xx按摩。”
匡正的眼睛亮了,吹了声口哨。
“烦人。”宝绽抓着他的耳朵。
“烦我还压我?”匡正拿鼻尖蹭他的鼻尖。
宝绽咕哝:“上次我不是笑场了吗,这次……”
(这里省略了很多,关于匡正的下巴酸)
宝绽陷在xx后的余韵中,模模糊糊,听到匡正说:“好快啊你……”
宝绽翻了个身,把背冲着他。
过了一会儿,匡正压上来:“你可真能叫。”
宝绽热,哼哼唧唧的,这时电话响,是他的铃声,匡正把手机递给他。
“喂……”宝绽哑着嗓子接通。
“是我,”蓝天,“在家呢?”
宝绽睁开眼:“啊……对。”
“今天在万融银行,”蓝天问,“碰着熟人了?”
宝绽半坐起身:“是……”
第三句话,她单刀直入:“男朋友?”
宝绽睁大了眼睛,没应声。
“小黄有义务告诉我,”蓝天说,“你别怪他,也是为你好。”
宝绽静静的,听着她说。
“没事,我见得多了,”她干脆利落,“就是提醒你一声,别漏出去。”
宝绽抿住嘴唇:“嗯……”
“你的形象到目前为止都很正面,”蓝天的语气温和,“今天的视频我看了,两个字,惊艳,”她轻笑,“等着粉丝炸天吧。”
第183章
第二天匡正到金角枫, 想给段家的三个儿子开个会, 有一个共识后再去和段汝汀谈第二轮, 他跟医院借了个小会议室, 应笑侬和段铎都到了,段小钧却迟迟没出现。
“他的车在楼下, ”段钊站起来, “我去找。”
匡正伸手拦住他,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一句话说不好可能就崩:“我去。”
他出了会议室, 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 同时拨段小钧的号码, 那边正在通话中,他没挂电话,边等他切线边往两边刚消过毒的空病房里看, 这时前边的休息区传来模糊的说话声:
“……你不要动,我眼下用不着钱,”是段小钧,“少不了我那一份, 你别瞎操心了,就算家里一分钱不给我, 靠战国红, 也够我这辈子横着走。”
匡正挂断电话,在拐角前停步。
“bonnie,我不需要律师团队, ”段小钧很坚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想先下手为强,更没穷到要在家里搞勾心斗角这一套!”
bonnie,匡正有印象,西楼信息部那个胖丫头,小圆脸,爱笑,很阳光。
窄红 第147节
“你不用劝我了,”段小钧接着说,“你记着,b.d.对我来说不只是个随时可以提现的联合账户,那是我的事业,”他强调,“也是你的事业。”
b.d.?匡正惊诧,去年的战国红分叉危机中,和中国区版主雁翎甲发布联合声明的账户就是b.d,今年春节前后,它已经超过小顾,成为除创始人外全球最大的战国红持有者,账户价值在十亿美金左右。
这个b.d.,匡正恍然大悟,难道是bonnie duan?
“可能吧,”段小钧掏出烟,“我是小儿子,没有危机感……”
“段小钧。”匡正跨过拐角,站到他面前。
段小钧愣了,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塞回烟盒:“老板叫我,挂了。”
老板,这是匡正的专有称呼,除了他,段小钧没有第二个boss,匡正记得,决定战国红生死的前夜,他和段小钧见过一面:“那时你是因为我才发联合声明的?”
段小钧短暂地沉默,然后说:“发布联合声明对我有利,”他轻描淡写,“如果没有那份声明,战国红现在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币种,可能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
“但你做决定的时候,”匡正盯着他的眼睛,“并不知道这个结果。”
对,段小钧当时什么都没想,只是想帮匡正一把。
“whatever,”他耸耸肩,“事实是我的身家翻了近百倍,我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笑笑,擦过匡正要往回走,匡正叫住他:“为什么,默默做这么多?”
段小钧停在那儿。
“我对你算不上好,”匡正回忆在m
a那段日子,“我是个坏脾气的vp,虐过你,教你的东西也……”
“你教的比任何人教我的都多,”段小钧打断他,“我有爸爸,还有两个哥哥,”稍顿,他改口,“两个‘半’,但他们没一个人教过我,这个家你也看到了,它就不像个家。”
匡正扭头和他对视。
“你就像我的父亲、我的哥哥,”段小钧说,“我不缺钱,缺的是精神上的指引,是能告诉我这辈子该往哪走、该怎么走的人。”
匡正还记得,这小子死皮赖脸叫他“哥”,他太渴望了,渴望得到年长者的关爱。
“你对我很重要,”段小钧低下头,“你是一个榜样。”
匡正说不感动是假的,但两个大老爷们儿一口一个“重要”,他不自在,沉吟片刻:“雁翎甲是谁?”
“不知道,只在论坛联系过一次,传言他就是战国红的创始人。”
匡正点了点头,拍拍段小钧的肩膀,和他并肩往回走,远远的,看见段钊站在段有锡的病房门口,急急喊了一声:“老板!”
匡正直觉有事:“怎么了?”
段钊眉头紧锁:“老二带了一帮高层来逼宫!”
逼宫?匡正拨开他走向病房,推门进去,见应笑侬站在客厅里,正愤愤盯着休息室的门,他径直闯进去,屋里有七八个穿黑西装的大个子,或坐或立,齐刷刷看向他,是专业的安保人员。
匡正的视线移到最里面的病房门,那伙人立刻过来挡着,一门之隔,屋里是病入膏肓的段老爷子和迫不及待的段汝汀。
“爸,”段汝汀坐在病床旁的软椅上,后面站着一排西装革履的少壮派,“集团的骨干们都想来看看你。”
段老爷子的状态很不好,因为呼吸困难,二十四小时靠坐在床头,人更瘦了,几乎塌陷在被子里,灰蒙蒙的眼睛转过来。
“集团市场部总经理,”段汝汀介绍,“宋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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