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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头炖豆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仲夏夜的山桃
这辈子我已经很满足了。和你一起长大,和你一起谈恋爱,牵过你的手,吻过你的唇,感受过你温柔的怀抱也轻嗅过你发间的清香,可惜我们没有熬到冬天,不然可以一起看雪,我来找你了,阿婉……
同救援队一起打捞上来的还有那本湿透了的笔记本,它被随意地丢在一旁,艾莉心情沉重捡起来,沉了四五个小时,上面的字依稀能看得清。
在尾页,是颤抖的字。
“永远爱你,亲吻你。何婉。2020年10月。”
艾莉眼眶湿润了,她不想告诉林品如了,这个秘密还是烂到骨子里比较好。
温家人在前面哭爹喊娘,不少的人都劝他们想看一点,至少还有一个孩子在。
哪知张家母亲呸了一声盖着白布的温暖的尸体:“晦气,同性恋,恶不恶心啊?真是不要脸。”
温父赤红着眼睛上前揪着张家母亲的领口:“你给老子的女儿赔命去,你们张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呵,亲家公,这话说反了吧?当初是你求着我们家的,我们家还没嫌弃你那不要脸的女儿是个同性恋呢?”张家母亲讽刺道。
两家人相互谩骂和咒怨着对方,殊不知自己才是最大的祸源,然而大部分的居民站着的温暖和何婉是不正常的情感,如果早点去精神病院就不会酿成这般的后果了,艾莉攥着那本牛皮本子,站在一群庸俗中年妇女的身后,她们双手叉腰,腰上围着油腻腻的围裙,对逝者指指点点:
“我看啊,这姑娘喜欢上姑娘就是不符合常理的,这女人就应该嫁人生子才圆满。”
“好恶心啊,幸亏我女儿喜欢的是男人,否则我非得打断她的狗腿不可。”
“有病就应该去看病,女的和女的怎么能够在一起呢?”
中年妇女们附和着,谁都没有对温暖产生同情,满满的恶意让艾莉退后了一步,牵着林品如的手也逐渐地放开了。
林品如对于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这个时候的人们对同性恋还是偏见大过于赞同。
感受到手里软软的小手松开了,她以为艾莉是被死了人的场面吓到了,俯下、身来温声道:“我们回去吧。”
“姐姐,如果是你……”艾莉小声地问道:“你会怎么做?”
“我?”林品如笑了笑:“我不喜欢女孩子,所以没有存在如果的可能性,别多想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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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有点点沉重,纯属剧情需要。





鱼头炖豆腐 梅子黄时雨
果然是不喜欢……
也好,她的大朋友以后就不会受到世人的另眼相待了,她也该尝试着适应林品如不在身边的生活了。
最后,林品如送她回了家,两人隔着铁门,遥遥相望。
艾莉双手圈成喇叭状:“林品如!祝你!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这么用我的话,有没有问过我的版权啊?”林品如戏谑道,而后也圈成了喇叭状,喊着:“艾莉!祝你!万事安康!平安顺遂!”
然后朝着她挥了挥手,蓝白的校服在黑夜越来越模糊,直到艾莉看不见林品如了,这才不甘地收了眷恋的眼神。
林品如一走三回头,等到第一千步的时候,她向后看去,铁门后的某个小朋友已经不见了,小别墅里亮起了温暖的灯光,她这才回头朝着林家走去。
而艾莉躲在窗帘后面,咬住紧握的拳头忍着不发出呜咽声,身边摊着几罐啤酒,一瓶空了的啤酒罐倾倒在了锃亮的地板上,少许流出来的酒精,在橙黄的灯光下泛着微光,啤酒苦得喉头发涩,那透明的微黄的酒精先喉咙里划过一条冰凉的线条,接着在胃口的灼烧起来,艾莉边喝边小声地哭着。
直到许久之后,她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小心又珍重的捧着那本发皱的牛皮本子一步一步地往楼下走去。
入夜的小镇没有一个人,安静得不像是有人气的地方。艾莉走到了运河边,河边的风像是阴凉凉的沙子打在她单薄的身上,她在河边站了一会儿,凝视着不远处的那一滩打捞时候留下来的河水,黑漆漆的夜中好事的人们早已各回各家了。
艾莉沿着河边徒步走着,孤灯斜影,少女的影子在夜晚的月光格外的孤寂。
在迎风而立的柳树下徒步挖了一个不深不浅的洞出来,喃喃自语道:“现在不会有人把你们拆散了。”
发皱的牛皮本一点点地被泥土掩埋住,那温柔的时光,像淬炼的精华,陪伴那对璧人一点点地成长,从此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她们了。
艾莉将两支洁白的百合花放在上面,清淡的花香弥漫在安静的夜空中。
……
艾莉无神地在安静的小巷里散步,走着走着,来到了小镇运河小桥边上的凉亭上,小镇上独有的一半温柔地躲藏在香樟青绿色的阴影下,香樟树枝繁叶茂,向四周伸展着立在凉亭的前边,艾莉看到温父独自一人坐着,他似乎瘦了整整一大圈,就像一个游荡在人世间的鬼魂,温父不要命地抽着烟,星火在黑夜中跳跃着,淡淡的青烟缭绕着发闷的空气。
“温叔叔?”艾莉唤了他一声。
“小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不回家吗?”温父听到细细的声音回过头看到艾莉正站在香樟下,招了招手。
“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艾莉道。
“叔也睡不着,过来陪叔坐坐。”温父招呼着艾莉,拍了拍一旁的座位,烟蒂上的沫子飘到了长椅上,温父用力地擦了擦,将沫子掸掉之后才让艾莉坐下来。
“老艾,在外面工作许多年了吧?也不知道他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在小镇上的。”温父吸了一口烟,目光有些涣散:“我也是,如果我给阿暖多一点的关系,她是不是就不会跟何家的小丫头闹得轰轰烈烈了?”
女儿。
这两个字对来说他,竟是那么陌生。他似乎在温暖出生后就很少管过她,在温暖很小的时候,他便温暖妈妈离婚了,温暖温暖,他的温暖这一生何来的温暖,温父现在才发觉他给温暖取得名字是多么地讽刺。
“叔,温姐姐和何姐姐她们是真心相爱的,就像我爸爸跟我妈妈一样。”艾莉终于说话了内心的想法,也做好温父的斥责和不解。
温父凄凉地一笑,看着虚无的夜色,缓缓道:“如果她们能回来,我不会再阻止她们了……”
可惜没有如果。
“你知道吗?阿暖很少叫我爸爸,常常像陌生人一般地看着我,尤其是我……”温父顿了顿,浓烈的悲伤席卷而来:“做错事情之后,阿暖她就再也不肯见我,小外孙在阿暖肚子多久,她就在张家多久,从未出过门,我以为是阿暖放下了那个小丫头终于肯回正常人的生活了,却没想到阿暖会如此地决绝,她怎么忍心扔下这么小的孩子不管呢?”
艾莉一直沉默着,也许在温叔叔眼中温姐姐和何姐姐仍是畸形的爱情,哪怕是温姐姐死了,留给温家人仍是对立着温姐姐的那一面。
她觉得温姐姐自杀了也好,至少能够去找何姐姐了。
在她年幼的时候,时常能看见她们一起走在小镇上,她见过何姐姐轻柔吻过温姐姐的额间,在她的发间插上一朵细小的花朵,那时候的她们应该没有想过几年后,便会阴阳两隔,再见时,她们又在同一个地方了,能正大光明地牵手了。
温叔叔他还是不懂温姐姐,那个孩子若是何姐姐的,她也不会精神崩溃到去跳河自杀了,那个孩子是不洁的象征,温姐姐不希望这个孩子跟她有任何的瓜葛,她想要的孩子是她和何婉的。
“小婉是和阿暖一起长大的,她们两个同岁,小婉经常来找阿暖玩,经常给阿暖辅导作业,尽职尽责,做得比我这个当爸爸的都好,我所不能给阿暖的,都是小婉在给阿暖,如果小婉是个男娃娃该多好,如果是个男娃娃,是不是我的小外孙现在都能喊我外公了?”温父心中难以言喻的疼痛,又一支吸完的烟扔在地上,温父用脚踩灭星火:“小婉死的那一年,老何回来过一次,阿暖在张家住的那间房里看了许久才离开,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现在老何全家都移民了,想来这辈子再也不会来华国。”
“叔……”艾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莉,你以后不要喜欢女娃娃……太辛苦了……”温父喃喃自语,不知说给温暖听的,还是说给艾莉听的。
她一夜未眠,一直仰望着小镇上的繁星。
直到凌晨四点,艾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开始收拾行李。
将林品如的校服整整齐齐的折叠好,艾莉看着校服,瞳孔渐渐地黯淡,像是有无限的心事。
艾莉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而已,其他的统统都留在了房子里,连着收藏了五年的糖果壳子一并留在床头的抽屉里,整整一千八百二十六张,装满了五个铁盒子。
她和林品如只有一张合照,然而不久之后,这一张合照在异国他乡消失不见了。
天渐渐明了,时光十分寂静,树枝上停着几只麻雀,天空淡蓝而清澈,仿佛手指一戳就会碎掉般。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楼下等了许久了,过了一会儿,艾父提着银色的小行李箱走在前面,艾母则牵着艾莉的手往车内走去。
艾莉看着满院盛开的百合花,亲自给住了十几年的房子落上锁,一把锃亮的大锁,便将自己与小镇彻底地隔开来,艾莉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拐角处,心中轻声道:再见,等我回来。
车缓缓开出了小镇,小别墅屋顶在熹微晨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波,青翠的葡萄藤似乎老了许多,在凉风中一簇一簇摇曳着绿叶,艾莉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头。
也许再也吃不到林品如口袋里的糖果了,再也不能坐在林品如自行车身后的座位了,再也不能搂着林品如的腰骑过弯弯绕绕的小巷了,再也不能牵着林品如的手吹着凉风在小镇上散步了,再也不看不到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莞尔一笑,红唇轻启,朝她道:“回家了,小朋友。”
这一年,艾莉十三岁,林品如十六岁。
只是那时候的她和她还不知道,这一转身,就是十年,比约定好的七年多了三年,再见面,早已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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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品如身子靠在自行车,视线落在上了锁的铁门上,彼时,她还宠溺着摸着艾莉的头,和她一起在小镇上散步。
连个再见都不给她,艾莉啊艾莉,你真是跟前世一模一样,小没良心的。
洪世贤骑着自行车过来,看到林品如站在艾莉家前发呆,问道:“你不知道艾莉她爸妈今早上就把她接走了吗?”
“今天早上?”林品如看向洪世贤,眉心紧拧了起来,脸上可见地多一分怒气,只是几秒后便消失不见了。
“我在陈叔家吃早饭的时候,看到艾莉和她妈妈坐在后排,艾叔叔开着车路过陈叔家,我还跟艾莉打了声招呼呢,可惜她好像没听见。”洪世贤想了想道,艾叔艾姨过了这么多年来接艾莉了,不难联想到艾莉也要和艾叔艾姨一起离开小镇了。
“我知道了。”林品如神情淡淡地,重新骑上了自行车,从学校的方向踏去。
洪世贤知道林品如不喜欢和他骑在一起,加快速度往前面冲去,不然林品如又是冷冰冰的模样盯着他,那表情就像他常常出差在外却仍然关心他生活的老爹一般,虎着脸的样子跟他爸爸如出一辙。
林品如去找过郑和,他听说艾莉走了也是一脸惊讶,懵懵地挠了挠脑袋,吐出了一句:这下我要变成倒数第一。
而后,郑和指了指艾莉的课桌道:“我也没听她提起过,她会离开这里,我就说她最近怎么不太对劲。”
郑和解释道,从一个月之前,艾莉偶尔会听老师讲得课,草稿本上都是写得满满当当的公式,就是不太明白艾莉为什么依旧不肯认真的做试卷,奇怪就奇怪在艾莉专门挑试卷上难的题目做,郑和看过艾莉的试卷,还一直怀疑艾莉买了试卷的答案。
“那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什么事?”林品如垂眸翻着那两本草稿本,公式下面还写了注解,背面是摘下来比较难懂的题目,字迹跟她想象不太一样,她以为那封情书上的字体是艾莉为了表现自己而端正写的,没想到这本就是艾莉的字,清隽有力。
“没,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你和我姐姐是一个班,我也才知道艾莉有个姐姐。”郑和摇了摇头:“如果你要带走什么的话,都带走吧,估计明天老班就会把艾莉的课桌搬到后面去了。”
“嗯,谢谢。”林品如点了点头,却没去翻找艾莉的课桌,她想属于艾莉的隐私她便不去寻找了吧,小朋友既然想忘了她便忘了吧。
最后,林品如只带走了那两本草稿本,也就错过了压在语文书下的另一本草稿本。
上面默写着一页六遍,一本九十九遍的《蒹葭》。
在中间页的不仔细看很难看到的小小的却又温柔的三个字——林品如。
后来,林品如又去找了陆仁义,对于艾莉的离开,陆仁义倒显得平静,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细框黑色眼镜:“她这么快就去追求自由了,真好啊。”
“自由?”林品如甚是疑惑。
“对啊,她说她想要当摄影师,不过最后可能只会成为业余摄影师。”陆仁义耸了耸肩道。
“为什么?”林品如对艾莉太不了解了,艾莉所表现出来的一面和真实的一面截然不同,她知道得太少了。
“她父母会同意她当摄影师来养活自己吗?”陆仁义笑了笑:“不过,我相信她,就算是业余摄影师,也能在闪闪发光。”
林品如怔了一下,沉默了起来。
艾莉啊艾莉,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宁愿和陆仁义摘下面具谈人生理想,也不愿在她面前表现出真实的一面,她不知道在她面前艾莉戴了多少层的面具。
大概是为了缓解一下突然凝固起来的气氛,陆仁义安慰道:“不过,在艾莉心中你还是占了挺重要的位置的。”
林品如勉强笑了一下岔开了话题:“我想问你,你还有艾莉的联系方式吗?”
“没了,我今天早上就联系不上她的。”陆仁义说道。
“我知道了。”
“你可以去问问陈珂,我记得艾莉的飞车情缘是她,艾莉算是个游戏控,一天不打游戏浑身难受。”陆仁义进教室前提醒了林品如一句。
高二(一)班。
林品如站在陈珂的课桌前,示意她跟自己出来一下,陈珂放下笔,颇有兴味看着走出教室的她。
陈珂手搭在栏杆上,语气有些嘲讽道:“哟,不会是来找我要小艾莉的联系方式吧?正班长?”
林品如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懒得和陈珂说话了,与其找陈珂,还不如找洪世贤来得痛快。
“哎,你这人,脾气怎么这么怪啊?真不知道小艾莉为什么愿意和你玩得那么好。”陈珂不满道:“小艾莉明显要和所有人断了联系,你再怎么找也找不到她的!”
“我知道。”林品如淡淡地回道,心突然没来由的抽紧。
果然,所有人都知道艾莉要离开的事情,全部瞒着自己。林品如勾了勾唇,惨淡地一笑。
后来,直到毕业,林品如总会在学校门口等一会,视线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总想着:万一艾莉只是联合所有人骗她呢?七年啊,艾莉你真的忍心我等你七年吗?林品如开始后悔最初说的,七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这明明才半年而已。
陆仁义渐渐发现,林品如很多时候,和艾莉出奇地像,惹到她了不会置之不理了,而后直接冲着人家爆粗口,习惯性地在口袋里藏一颗糖,每天都是不同款式的,只是林品如也不吃,把糖果保存在透明的玻璃罐里,林品如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去记那个音信全无的人,生怕某天做梦起来,艾莉只是她臆想出来的人物,哪怕身边的人都在逐渐忘记艾莉,林品如也一直在记艾莉。
高考完,林品如顺利地去了s大的经济管理学院。
就像艾莉般,她也和身边的人断了联系,也很少回家了。最近一次回家经过艾莉家时,竟发现里面亮起了灯火,林品如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颤动的心,手心冒出了细汗,敲了敲熟悉的大门。
她终于回来了。
开门的是个她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对于林品如的出现,有些好奇。
“你找谁?”中年男人开口道。
“你好,我想问一下,艾莉她在吗?”林品如礼貌地问道,又解释了一句:“我是她的朋友。”
“你说老艾的女儿?”中年男人思忖了一下:“她不是在法国吗?这栋房子她已经卖给我了,不过那个小姑娘挺可怜的,一个人在国外,父母也没了……哎……”
林品如怔了怔,不可置信地拉住了中年男人要转身回去的手臂:“您说什么?艾叔叔艾阿姨去世了?”
“你不知道吗?”中年男子诧异,见眼前打扮得十分漂亮的小姑娘眼中失去了光彩似的,不免担心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林品如脑中嗡嗡地响着,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切如同烟云幻觉,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所有跟艾莉有关的事情她全部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为什么不肯来找自己……为什么……
“艾叔叔艾阿姨什么时候去世的?”林品如手指冰冷,心中空荡荡的冰凉逐渐在扩大。
中年男子想了想:“去年三月份吧,出车祸去世的,小姑娘应该才十七岁吧?”
去年三月份,林品如猛然后退了一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也知道错过了什么。
中年男人叹息着摇了摇头,关上门望着地上房子里收拾出来的三个铁盒子,还以为是藏着钱呢,没想到是一大堆的糖果壳子。
他又收拾了一会儿,将捯饬出来的垃圾连同三个铁盒子扔在房子外面的垃圾桶内。
林品如边跑边疯狂地打着电话那个被自己拉黑的电话,那段时间自己被洪世贤骚扰的严重,时不时就会来电话轰炸,刚开始自己暂且能忍一忍,到最后自己干脆把陌生电话全拉黑了,受到了室友吐槽后,林品如才重新解开来,却没想到自己竟会错过艾莉的电话。
她当时一定很无助,自己怎么偏偏那时候拉黑了陌生的电话号码,小朋友肯定以为自己不要她了,林品如想解释,想当面跟她解释,哪怕艾莉打自己也好骂自己也好,她都愿意接受,求她快接接电话吧。
她知道错了。
第一遍:“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合对后再拨。”
她不甘心地打了第二遍:“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
最后一遍:“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合对后再拨……嘟嘟……”
林品如整颗心蓦地一沉,像是有根弦绷断了,无助地靠在墙面上哭了起来。
她的思维,极其缓慢地运转着。
她为什么不发现得早一点呢?为什么不去主动找她呢?自己为什么要犟着性子真等着艾莉来找自己……
五年的前,艾莉对自己的说得话,她还记得。
“祝我,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可她不要了,她只想艾莉回来了。
此后剩下的五年时间里,林品如从未放弃去寻找艾莉在法国的踪迹,然而艾莉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似的,她根本找不到她。
十年,三千六百五十三天,林品如找遍了整个法国还是没有找到艾莉。
第十年,林品如二十六岁,艾莉二十三岁。




鱼头炖豆腐 梅子黄时雨
十年后。
2018年年初,s市各大医院来的人仍是络绎不绝,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艾莉一向不喜欢这股刺鼻的味道,要不是得每年来检查一次身体,她这辈子都不想踏入这里半步,尤其是周末,小孩子们比平时多了,安静的走廊上常常被他们的哭泣声和喧闹声打破。
陈珂一身白大褂慵懒着坐在医生专有的休息室,左右摇动着椅子,查看着化验单。
“我说,你能不能别仗着自己身体年轻,总是晚上当白天过?注意一下昼夜时间好吗?你们两个一个睡眠不好,一个胃有问题……”陈珂嘀咕道,反正她也不担心艾莉听得懂后面的话,艾莉出车祸失忆,忘得什么不好独独忘掉了小镇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我这不是要陪我男朋友聊天吗?他那作息规律比我还有问题。”艾莉,不,现在应该叫珍妮弗·劳伦斯兴奋道:“姐妹,我终于发现一枚比我渣的人了。”
“哟,你知道自己渣啊?您这五六年里换了几任对象了,男的女的加起来都比我大学一个班上的人还多,您是打算回爱情海当波塞冬吗?”陈珂点着电脑,指尖在键盘中飞快地移动打着所需要的药品:“这次,你又跟谁好上了?”
珍妮弗彻底长开了的脸上,眉眼妖艳,青葱的手指轻点着桌子,水波在黑眸盈盈流转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不会连人家的名字都不记得吧?”陈珂道,摇了摇头,艾莉可以说变了,也可以说没变,花心大萝卜的性子经过车祸优良地保存了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地流连花丛,招蜂引蝶,来者不拒。
“我当然记得,他算是我认识的人,油腻且花心的第一人了,听说他还有个未婚妻。”珍妮弗耸了耸肩:“别这样看着我,他一直跟他未婚妻关系不好,最近在打算取消娃娃亲呢,男未婚女未嫁,我这不算插足。”
“姐妹,你脑子进水了吗?”
“当然不,我又不喊他一个宝贝,他也配?”珍妮弗站起来伸了伸腰,对于洪世贤她真是吐槽不完,说帅不帅,说有钱也不是特别有钱,秉持着一个月换一个对象原则的珍妮弗决定先忍一忍,反正下一个对象她也物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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