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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世纪II · 黑之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狄安娜
贝莉叶一僵,没想到话题竟然又绕回了她所厌恶的领域,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母亲的眼睛转向阿克尔,调侃:“是你做的?能给她这么大的法力,真是个厉害的小狮子呢。”
“不!不是的!”贝莉叶惊声辩驳:“我们……”
“啊!老天!”狄梦娜突然把勺子往碗里一扔,破口大骂:“你是个女妖!为什么总装出一副贞洁圣女的模样,这真让人恶心!”她转向母亲:“我已经无法忍受她了!母亲,我可以走了吗?再多和她待一会儿,我恐怕会把她的肠子都挖出来!”
“你走吧。”母亲无奈的挥手。狄梦娜立即起身,迈步走向门口。可在经过阿克尔身边时,她犹豫了,脚步慢了下来。
不管她如何不甘,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出色。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了。而今晚之后,还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到他……
昏暗的光线中,她伸出那能牵动人心的手,触上阿克尔的手臂,手指轻柔地划向他的肩膀:“最后一次机会……”她声音低哑,蕴含着魔力:“要跟我来吗?我会给你她永远都给不了你的快乐……”
“如果还想留住你的手,就带着它马上滚!”阿克尔却这样回答。
也许狄梦娜猜到他会拒绝,仍想不到他的回复竟会如此无情,根本就是侮辱!她魅惑的笑容凝结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女妖中的女王,男人梦寐以求的欲望之神,荒原中最令人畏惧的捕猎者,竟然被一个下贱的人类一而再,再而叁的蔑视,被这样赤裸裸的羞辱!
愤怒侵蚀了她的理智,令她起了杀心。她猫眼中凶光闪烁,另一只手已开始在身后凝聚力量。而这时候,阿克尔扭过头来,对上她的眼睛。
“终于,”他的语气居然满是兴奋和期待:“你肯玩我的游戏了?”
狄梦娜的脸极微的扭曲了。她恶狠狠地盯着阿克尔,却实在无法在他身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他这种自负令她厌恶,可是,哪怕她恨得牙痒,也必须承认,他有足够的理由自负。
“下次,宝贝。”她咬牙,挤出笑容:“下次我会和你玩,玩到你站都站不起来。”
这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她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她大步走向门口,重重拉开门,可怜的门板“啪”的撞上柴堆。她优美柔韧的身体向黑暗中一跃,立刻变身为一只大鸟,消失在深夜之中。
“关上门……”母亲的喊声在她毅然跃入黑暗之中时噎住,见她转瞬不见踪影,母亲只得抱怨:“唉,孩子。”
贝莉叶无声的起身,去关门。
母亲的视线转回阿克尔,打趣:“贝莉叶是只不起眼的小灰雀,你不感兴趣我可以理解。但是连狄梦娜都惨遭拒绝?”她咂舌:“她主动投怀送抱,却被一脚踢开?你知道多少男人愿意付出性命和她共渡一夜吗?可怜的狄梦娜。”
“我不是什么满嘴蠢话的禁欲者。”阿克尔却回,没有一丝动容:“但是我还没下贱到要和怪物苟合的地步。留着你的女儿去跟魔鬼配种吧。我宁可去睡妓院里最肮脏丑陋的妓女,也不会碰你们这些怪物的一根头发!”
在他身后,正在关门的贝莉叶动作倏地僵住。阿克尔的话就像利剑,突如其来,狠狠刺入她的心,痛楚如此剧烈又毫无防备,她人都颤抖了起来。
对她而言,性,是极其可怖又邪恶的事。女妖们一边淫合,一边吞吃行淫对象的场面,是她记忆中抹不去的梦魇。她倾尽力量守护贞洁,拒绝堕落,可她被人类抓去,被引诱逼迫时,撕破了真实之上的脆弱伪装——她是女妖,她无法战胜性欲,这是结局已定的无望战争,无休无止,是她永生无法逃脱的炼狱。
而她对阿克尔,对最崇高的阿克尔,那不可启齿的渴望……她再压抑,再否认,也无法控制自己最隐秘,最羞耻的那一丝期待。可此时,阿克尔的这番话,一下将她污秽的本质翻露在外。她是女妖,是怪物,他唾弃她。
她忍住眼中涌上热辣,双手剧烈颤抖着,将门关好,用尽全部力量逼自己回去饭桌边,木然的拿起勺子吃剩下的肉汤。阿克尔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而母亲不知是否有所察觉,晚餐最后的时间中,她再没说什么。
夜已深,母亲让两人在外厅过夜,自己消失在里间。阿克尔环视一下四周,看到角落里有干草堆成的,完全不像床的床铺。他走过去,坐在草堆上。
“过来。”他示意贝莉叶。
贝莉叶仍留在饭桌边,摇头:“我可以在这里……”
“这边暖和些。”阿克尔说。
贝莉叶还不动。阿克尔不耐烦了,说:“我们是一个队伍,就得待在一起,过来!”
贝莉叶不得不走过去坐下,尽量距离他远一些。她很熟悉这里,曾经所有的幼小女妖都在这草堆的床铺上度过夜晚。那每一个恐怖的夜,现在又鲜活地从她心底浮现出来。
“你先睡。”阿克尔说:“我守夜。”
她没说话,默默地裹紧披风,背对着他躺下。这一天实在太漫长。在肉体的疲累和面对母亲的恐惧之后,阿克尔那一番话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心中一片死灰,默然闭上了眼睛。





黑暗世纪II · 黑之噬 第22章源罪
贝莉叶合着眼,尽管肉体和精神都极度疲劳,她却无法入眠。这座木屋是她脑海深处最恐惧的地方,曾经那血淋淋的食盆,表情狰狞的幼小同伴们,还有母亲冷漠的脸孔,都在她眼前一一闪过。现在在她身后,坐着最美丽的太阳,曾经驱散了她周围的冰冷,现在,却把她心中的影子映得更黑。
像是在自我惩罚,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他的话。她怎么敢去奢求他的温暖呢?她只是个怪物,是他最鄙视厌恶的怪物。
她的喉中越来越酸楚,压抑许久的眼泪盈满紧闭的眼眶,从她睫毛中渗出,滑落。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无声无息的哭泣,极端厌恶着自己的存在。木屋中如同记忆中一样寒冷,曾经幼小的女妖们相互憎恶着,在夜晚却也不得不挤在一起,才能抵御荒原北方的酷寒。她将自己缩成一团,裹在斗篷之中,仍然战胜不了从墙壁缝隙里渗入的冷风。没过多久,她身体就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很冷?”背后响起了阿克尔的声音。
贝莉叶装作已经睡熟,不答话。她期望能骗过他,尽管她已经冷到牙齿都上下碰撞着,发出轻微的声响。
身后没了声音。她以为他被骗过了,或是根本懒得理会她。可忽然间,一双健壮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拉入炽热的胸膛之中。
她吃惊地睁开眼,身体已被阿克尔抱住。他那样高大,胸膛宽阔,在他的怀里,她就好似只柔弱的小兽。他干燥的气息包围了她,寒冷尽散。雄厚的男性气味从她每个毛孔中侵入体内,使她全身酥软,脸上火辣辣的烫。
“阿克尔?”她慌了,唤他。
“你冷,不是吗。”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那么好听,那么近,她身体都麻了。她又开始发抖,这次却不是因为寒冷。她不知是无力或是其他原因,竟没有挣脱他的手臂,紧张的蜷缩着,喃喃嗫嚅:“我没关系的……”
“睡觉。”他说:“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贝莉叶脑中一片混乱。她不知该怎么办了。她的心才被扯碎,现在阿克尔偏又如此温柔。她明白阿克尔此举是在照应同伴,所以对自己的反应加倍羞耻。时间似乎变慢了,每一秒好似天长地久,她在他怀里颤抖着,想尽快睡去,停止那些龌龊的念头,可身体的冲动无法平息,她又自厌,又迫切,沉默地掉着眼泪,狠狠咬住下唇。
“还冷?”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大手向上挪,隔着衣服罩住了她柔软的胸脯。
贝莉叶大惊失色,身体猛向后一弹,可后面就是他的胸膛,她无处可避。她不敢相信阿克尔对她做了这样的事!阿克尔吗?最崇高的阿克尔?那无法碰触的太阳?
“别动。”他低声说:“很快就不会冷了。”
他的手解开她的腰带,从衣下探了进去,火热的大掌贴上她的皮肤,热度渗入她体内。贝莉叶脑中已经一片空白,动弹不得,她不知该怎么办,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阿克尔的动作没有停顿,抚摸着她柔腻的皮肤,向上滑动,握住她娇软的乳房。
“呀!”贝莉叶被惊动,终于想起挣扎,手扳上他的手臂,想将他推开,可与阿克尔相比,她的力气微不足道,不但没阻止他,反而让他的抚摸激烈起来。
“啊!啊!”她绵软的乳房陷入他的大掌,被恣意搓揉,又痒又麻。他的手常年握剑,粗糙的厉害,又那么大,一手就能将她两团软嫩都笼住。粗粝的指尖划两下她的乳头,那尖端就硬翘起来。贝莉叶还在挣动,可那无力的抗拒更像迎合,将自己的嫩乳送入他手心里。阿克尔似乎非常享受她的触感,另一只手也伸入衣服,一边一个的攥住她的乳,肆意抓握搓揉。
“不,不要,不要……”贝莉叶被揉的全身酸软,满面绯红,嘴里不停的拒绝着,身体却在后缩与拱起间迎上去。阿克尔揉捏着她,嘴唇凑到她耳后,热气吹上她的皮肤:“别出声,你母亲在里面。”
贝莉叶陡然大惊,突然想起自己所在之处。她稍稍清醒,慌乱地想推开阿克尔,可他不打算停下,手中变本加厉,在她衣服下动作。她两个乳尖都被他按住,在粗粝的手指间搓捻,刺激的她浑身乱颤,想躲开又无处可逃。感觉太强烈了,她好多次几乎脱口惊呼,最后只得掉着眼泪,自己将嘴捂住。
“还冷吗?”他呼吸火热,在她耳畔问。
他的动作一直不停,大手来回游走,从她的双乳到腰腹间,肆意抚摸她细腻的肌肤。贝莉叶使劲摇头,恐惧和羞耻夹击,竟然放大了身体的快感,她靠在身后宽阔的胸膛上,声音细弱,带着哭腔:“不……我不……求你……求你……”
她不知自己在求什么,而后面的他张开嘴,含住了她的耳朵。
这成了粉碎贝莉叶坚持的最后一击,她惊叫一声,双腿用力夹住,身体绷紧,呼吸窒顿——仅是被玩弄双乳,她便自主上到高潮了。
下一刻,世界天旋地转,仿佛在眨眼之间,黑夜和白昼更替了千亿次。她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寒冷顿从四面八方疯涌来袭,海一样将她吞没。
她的衣服和衣带都完好整齐,她也没有在温暖的怀抱之中。她裹着自己的披风,蜷成一团躺在茅草床铺上。而阿克尔在她身后一段距离之外,擦拭着他的巨剑。
贝莉叶两眼一黑。那,是个梦。一个无耻之极,丑陋之极的梦。
果然,她是个怪物,最污秽,最丑陋的怪物。




黑暗世纪II · 黑之噬 第23章二十年前
翌日清晨,母亲拿出一只不起眼的小巧木箱,递给阿克尔。
“回去吧,小狮子。”她微笑:“期待我们下次再见。”
“我希望的正相反。”他回答,拿过箱子,对贝莉叶说:“我们走。”
二人踏上归途。仍是贝莉叶在前方带路。这段旅途与来时产生了细微的不同,粗枝大叶的阿克尔都感觉到了。贝莉叶变得更加沉默,死气沉沉,她黑眼睛中的光彩消失了,又回到初见她时,那空洞的眼神。
阿克尔虽然有所察觉,但他没有心思去理会。他满脑子都是任务。箱子终于拿到手中,只要与其他人汇合,一起回到双子堡去,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这次任务,阿兹赛尔欠他太多的解释。为什么阿兹赛尔挑选了一个血巫,更甚者,一只女妖,成为继承者之一?为什么女妖之母的东西会遗留在神圣十字的营地中?为什么试炼的内容,是寻找这邪恶之母的物品,并且重新带回人类的世界?
那个“母亲”和阿兹塞尔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为什么,神之右手,人类的英雄,邪恶的克星,会和邪魔有这样的牵连?
等他回到双子堡,一定要让阿兹赛尔把这些秘密全都吐出来。
两日之后,两人安全回到队伍中。看到他们活着回来,并且真的找到了箱子,其他人心中百味杂陈。
又十几日过去,队伍在阿克尔的带领下踏出荒原边界,回到了双子堡,无一死亡。这次探险,用掉近两个月的时间,对每个人来说,都恍若隔世。神圣十字热烈欢迎了阿克尔的归来,他则满脸阴郁,推开他面前的兄弟们,径自向中心城堡走去。
如他所料,阿兹赛尔在城堡指挥室中。他大步上前,将那只箱子用力放在阿兹赛尔正专注看着的地图上。
“阿克尔!”阿兹赛尔见到他,脸上立刻被狂喜点亮:“你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阿克尔说:“这是你要的箱子,现在,你是否该告诉我,森林里那个疯女人是谁!她为什么说这是她的东西?为什么你让一个卡利的女妖,同时也是个强大的血巫,成为你的继承人候选!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他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已变成怒吼,长久积压在心中的疑惑和怒气此时全宣泄而出。与其说说他是对阿兹赛尔发怒,倒不如说是他发现被阿兹赛尔隐瞒了这么多,而感到委屈与不甘。自他幼年起,阿兹赛尔就是他最崇拜的人。而如今他发现,他心目中正义和道德的化身,竟然和邪恶有着难以言喻的关系!这让他几乎无法接受!
阿兹赛尔一愣,接着,神色中露出一丝痛苦。
“你见到她了?”他苦笑:“这个箱子,是她给你的吗?”
“不,你不要问我问题!”阿克尔吼:“我已经完成了你让我做的所有事,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阿兹赛尔看着阿克尔,那年轻而向来自负的脸孔此时显出受伤的神情,又被极力的掩饰着。阿兹赛尔的心刺痛起来,叹口气,说:“好的,我的孩子,我会告诉你的。冷静下来吧。”
他起身走到窗边,避开阿科尔的目光。二十年前发生的事,他最阴暗的秘密,背负一生的愧疚,现在,就要被揭露在被他爱如亲子的阿克尔面前。他无法面对那双坚毅的蓝眼睛,语气沉重而酸楚的开口:
“那是二十年前,神圣十字决定深入荒原去探索黑之噬源头时发生的。当时的我刚从见习骑士转职为圣骑士,能被选为那次行动的参与者之一,是我的荣耀。在团长亚伯兰的带领下,两千圣骑士在荒原里浴血奋战,开辟出了一条道路。在进入荒原一个月后,我在一次战斗中坠落峡谷,蒙神恩惠,我没有丢掉性命,但是受了重伤,尽管我努力想赶上队伍,但是在陌生的荒原中,我还是离他们越来越远。一个夜晚,我遭遇了狼群,当我将最后一只狼杀掉时,连我都不敢想象自己竟还活着。就在这时,那个女人出现了。
她治疗了我的伤,给我指出了队伍的方向。我不知道她是谁,但就算她是魔鬼,我也要感激她。几天后,我终于追上了骑士团。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可是,我错了。
后来我继续和队友们一起作战,而那个女人的影子从此变得无处不在,甚至在我战斗时,都能在余光中看到她的身影,定睛看去时,那影子又像梦一样消失。我开始怀疑她真的是魔鬼,努力想让自己逃脱她的掌握。直到,进入荒原的第六十一日,我们抵达了血色高地。
那时,血色高地还不叫这个名字。团长亚伯兰希望在那里建立起一个中转地,称为立剑营。之后的数日,物资经由骑士们辛苦开辟的道路源源不断运送到这里,将营地建造起来。战士们可以暂且休息了。就在这时,每个夜晚,当我一个人时,那个女人就会出现在我身边。
我很害怕,刀剑的驱赶或言语的斥骂对她都毫无效果。她对我说很多我不懂的话,直到今天,她的很多话仍让我毫无头绪。我唯一听懂的是,她说我是神选中的人,可以得到强大的力量。我开始时不相信她的疯话,可是她一天又一天的出现,不停地说服我,蛊惑我,终于,我被她说动了。当时我想,如果她在骗我,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我失去性命;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我就能得到所向披靡的力量,并用这强大的力量对抗黑之噬!
于是,在进入荒原的第七十七个夜晚,我终于答应了她。我违反了骑士团的纪律,擅自脱队,跟着她到了她荒野的木屋中。而她,拿出了这只箱子。”
说到这里,阿兹赛尔顿了一下,他闭上眼睛,仿佛被什么痛苦刺入了心扉。阿克尔见他沉默许久,低声接道:“那个,才是真正的试炼吗?”
“是的,我的孩子。”阿兹赛尔叹息着说:“进入荒原并活着回来不是真正的考验。真正的试炼,比起那个,要可怕千万倍。”




黑暗世纪II · 黑之噬 第24章雄狮的眼泪
“那个夜晚,我接受了她的试炼。”阿兹赛尔继续说下去:“在那之前她告诉我,即使是被神选中的人,也不一定会通过试炼。那是从肉体到精神的极致折磨,她无法承诺我能存活下来。她说,之前她已经让不少人接受了试炼,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存。
我不能撒谎,当时的我是害怕的。但是,擅离骑士团会以逃兵论处,现在回去已经太迟了。而且,想要消灭黑之噬的理想驱动着我,我最终还是决定接受试炼,哪怕等待我的是极端的痛苦,和死亡。
对不起,阿克尔,我无法和你描述那个夜晚我所体会的事。那种折磨,用言语完全无法描述。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见到阳光,连我自己都不敢置信。那女人说我通过了试炼,得到了神的力量。同时,她把试炼之器送给了我,对我说,从此以后,将这力量传承下去将不再是她的责任,而是我的了。
尽管前一夜经历了那样的痛苦,醒来的我却精神百倍,超凡的力量已经融入我的骨血。我带着试炼之器,只想尽快赶回骑士营,向团长认罪服刑,哪怕剥夺我的圣骑士称号,让我从学徒从新做起也好,我要留在骑士团中,直到将黑之噬彻底击溃。
可是,当我回到营地时……”
阿兹赛尔深吸一口气,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双手握紧成拳,逼迫着自己,吐出内心最耻辱的秘密,也是他最虔诚的忏悔:
“当我回到营地时,骑士营已不复存在。两千名圣骑士在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辛苦建立起的中转营,变成一片血的地狱。”
“什么?”阿克尔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问:“你是说,你没有参加那场战争?”
这怎么可能!要知道,阿兹赛尔盛名的树立,起始点就是那场战争!血色高地之战,两千战士中唯一生还的叁名幸存者之一,而且是他勇敢的保护并带回另外两名伤员!他返回双子堡后,得到了国家的表彰,从此一步一步走上英雄的高峰。这一切居然都是谎言?!在那场战斗中,阿兹赛尔真正的身份,是个逃兵吗?!
“是的,我没有。”阿兹赛尔向来睿智的声音此时满是痛苦和脆弱:“血色高地之战发生的夜晚,正是我擅自离队去接受试炼的时候。当我回去时,曾经热闹的营地里,只剩下啃食人肉的活尸还在活动……当时的我发狂了,第一次使用了这力量,将营地中残留的活尸全都砍成碎片。可是,即使我杀光了那里的活尸,也无法让我的队友们再活过来。我花去一天一夜,扒开每一具尸体,两千尸体中,我只找到两名幸存者……我带着他们返回双子堡,却将那女人给我的箱子遗忘在营地之中。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他话说完,房间中沉默下来。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阿兹赛尔满脸痛苦,他此时最不想做的就是转身去面对阿克尔,若在阿克尔的脸上看到批判与鄙夷,会比经受试炼时的折磨还要让他无法承受。可是他心中清楚,这是他所背负的罪孽,他无从逃避。
慢慢地,他转过身来,悲伤的眼睛望向阿克尔。
“对不起,阿克尔。”他说。
阿克尔呆呆的看着他,心中一团混乱。他所知的事在瞬间被颠覆,让他不知该如何反应。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秒都好像无限的漫长。终于,他开口。
“那……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
阿兹赛尔在他开口时不着痕迹的颤抖了一下,艰难的回答:“我无法确定她的身份,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后,我只能做出一个猜测。她,就是邪母卡奥孔。”
“不……”阿克尔彻底呆了:“不可能的,那只是传说……怎么可能!”
“传说都是有事实作为基础才会流传下来的——史书上说过曾经的召唤术能唤出远古神明,而教廷也声称持有创世神西铎的圣骨——我们听过的神明的传说,极有可能都是确凿发生过的历史。想想关于卡奥孔的传说吧,荒原的女王,血法术的起源,卡利的女妖之母……这一切,都是我这个猜测的证明。”
阿克尔如被浇了一盆冰水,醍醐灌顶。
“可是……可……”他震惊的问:“那么,那个试炼,那力量……”
阿兹赛尔此时的表情,就如一名殉教者那样的绝望,又虔诚。
“是的。那不是神的力量。”他的声音如同从一个死去的灵魂中发出:“那是邪恶的力量……我不是英雄,不是神之右手,我……是个恶魔……就像卡利的女妖一样,是邪母制造出来的恶魔……”
他逆光站在窗前,脸孔全隐在阴影之中,他的身影显得那样沉重,在那黑暗中,承担了整个世界的重量。
“孩子,我让你失望了。”他轻声说。
阿克尔的心紧抽在一起,又如被巨锤狠狠抨击!尽管他一生都崇拜着阿兹赛尔,但是这个人的身影,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的高大而神圣!热泪疯拥上他的眼眶,他突然扑了过去,跪在阿兹赛尔的脚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对不起,阿克尔,”阿兹赛尔痛苦的继续说着:“我明知道这试炼会要了你的命,就算你幸存下来,也会变成我这样的……可是我……我不得不……这个世界需要这力量,孩子,原谅我,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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