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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跟班(骨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舳前
乔榕沉默地捏着凳沿。
“他就在旁边,我不敢回答。”乔锦榆说,“其实我当时有点想反驳妈妈,因为我有时候竟然羡慕乔维桑没人管,也不用被强迫着做什么。”
“后来呢?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
乔维桑摘下耳机,叫了声“妈妈”,从七岁的乔锦榆身边走过,抽手摸了把他的短发,就去找乔榕了。
乔榕没起床,乔维桑在门口等了会,掐亮手机看时间,将门开了一条缝。
然后又像见了鬼似的把门关上,缝隙里一闪而过是乔榕裸露的后背。
她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穿小衣服。
粉色花边,不带衬垫的那种。
吃早餐的时候,付佩华脸色相当不好,乔锦榆先前被她打击得难过,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手里的包子上,餐厅里气氛沉重。
乔榕顶着一头乱发,迷迷瞪瞪地问发生了什么,得到付佩华的回复后,她顺了顺弟弟的背,说:“别哭啦,钢琴好有气质的,姐姐最喜欢听钢琴曲,等你学会了,就弹给姐姐听好不好?”
付佩华见女儿站在自己这边,脸色晴朗许多。
乔榕见机行事,瞅见乔维桑捧着牛奶的十指纤长有力,一时间想都没想就拉了过来,掰开给弟弟看。
“哥哥的手漂不漂亮?”
乔锦榆抹了把泪,没表态。
“小金鱼学了钢琴,也会有这么好看的手。”
乔锦榆嚎的更凶:“我不想学,就是不想学!”
付佩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对乔榕说:“你先吃吧,让他自个哭去,哭累就不闹了,我去外面走走。”
餐厅只剩下叁个孩子。
乔榕过了会儿才意识到她一直捧着乔维桑的手,肌肤相贴,她的手心有点冒汗。
她放开他,没话找话的说:“你的手比我的好看。”
乔维桑的手指蜷了起来。
“嗯。”
“适合学钢琴。”
“……”
乔维桑不怎么说话,气氛逐渐走向沉闷。后来,乔锦榆趴在乔榕的腿上睡着了,付佩华回来的时候,给小儿子带了个新玩具。
那天之后,学钢琴的提议就这么不了了之。
坐落在南城旧街区的那座公寓楼始终宁静无声,直到后来人走楼空,墙粉掉落,便彻底被寂静笼罩,如今再去,唯独只能寻见一片和当年同样的虫鸣。
乔榕轻轻道:“你说的这些,我不记得了。”
“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让他去学了琴,只是突然想到了,他没跟你说过?”
“没有。”
“真是奇怪。”
“不奇怪。”
乔榕垂下头。
“他确实不喜欢为自己多说点好听的话。他这个人,不太会争取。”
乔锦榆抱着手扭过头去。
乔榕说:“锦榆,如果你到现在还不讨厌姐姐,那也别讨厌他,可以吗?”
“今天妈妈要来了,姐姐。”乔锦榆压着声音,答非所问。
“今天?她没跟我说过。”
“她想要给你们一个惊喜。”
两人陷入无言。
乔榕咬紧下唇,眼眶有点红。
过了会,乔锦榆伸手,从乔榕背后穿过,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谁知手腕忽然被人一拍,痛得他脸都黑了。
乔维桑穿着睡衣,头发翘起两绺站在后面。
“起这么早,不知道做饭?”
乔锦榆:“?”
这话一听就是对他说。
乔维桑朝厨房那边点下巴:“冰箱里有材料,做什么都可以。”
乔锦榆:“???”
乔榕:“去吧,我有话跟你哥说。”
乔锦榆眼神狐疑。
“姐姐想吃红糖煮蛋,这个你最擅长了吧。”乔榕摸他的头发,温柔地笑。
乔锦榆被顺了毛,晕乎乎地去了厨房,结果刚敲好鸡蛋,就听到客厅传来钢琴声。
那边俩人紧挨着坐在钢琴凳上。
逐渐明亮的晨曦穿过树叶,乔维桑单手弹着琴,乔榕在旁边歪着脑袋瞧。
过了会,乔维桑拿起乔榕的手,虚握成拳,自己的手覆上去,带着她按下琴键。
画面有点刺眼,乔锦榆恍惚了一瞬,随后感到愤怒。
他暴躁地在乔维桑的那份早餐里倒了很多糖。
弹琴好听也不行。
坏人就是坏人。
他为姐姐感到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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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跟班(骨科) 共犯
这天中午十一点,乔榕在缙安大学“偶遇”了付佩华。
当时乔锦榆在上课,乔榕坐在他们宿舍门口的长凳上,背后是一片茂盛的鹅掌楸。
两只杂色流浪猫窝在她身边,安静等待路过的学生投喂食物。
付佩华的到来没有惊动猫儿,她穿着冲锋衣和休闲裤,背上挂着灰橘色双肩包,长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腰际,厚厚的一根。
是乔榕先发现了她。
中午干燥的阳光里,付佩华的头发黑得很均匀,反射着柔和的光泽。乔榕意识到,妈妈染头发了。大概从五年前开始,妈妈白发逐渐增多,但这是她第一次染头发。
乔榕站起来,链条包带碰撞出清脆响声。
付佩华一手搭在额头上,扭过头来。
“榕榕?”她一脸惊讶的笑。
乔榕跑到她身前,也露出惊喜表情:“妈妈,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弟弟。”付佩华走到她身前,来回打量她,叹气道,“可怜孩子,脸上都没肉了。”
乔榕说:“一直在减肥,有效果吧。”
“你哪里胖了?”付佩华捏她鼻子,“我还以为你哥哥不给你饭吃,怎么能把妹妹养瘦?”
乔榕笑着说:“哥哥每天都给我做很多吃的,可奢侈了。”
付佩华眼里仍是心疼。乔榕就说,弟弟还有半个多小时下课,今天周四,下午学校公休,她特意来接弟弟出去玩儿的,请他吃大餐。
“回国的事,你跟他解释清楚了吗?”付佩华问。
“说清楚了,他有点不高兴,说我不应该瞒着他。”
“不管他。”付佩华说,“他就巴不得你一直待在国外,妈才不支持。”
“他希望我能有份好工作。”
“好什么好,这孩子一点不懂事。”
接到乔锦榆之后,付佩华就说他:“对你姐姐好点,非要她在国外干嘛?你不心疼妈心疼。”
乔锦榆哑巴吃黄连,两只肩膀分别挂着他和付佩华的背包,独自一人在前面走得飞快。
付佩华直摇头:“说都不能说了,不如他哥。”
乔榕说:“再过两年就懂事了。”
下午,乔榕开车带着妈妈和弟弟去缙安几个人流量巨大的商场逛了一圈,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便回到公寓。
付佩华对于新环境的适应性很高,何况这是自己一双儿女居住的寓所,她能感受到孩子们留下的气场,很亲切。
只是在视线略过钢琴的时候,她愣怔了一下。
不过没说什么。
晚上付佩华做了满桌的菜,乔维桑时间卡得很准,恰好在菜上桌的时候回家。
一家四个人安静地坐在长桌两旁。
付佩华和乔维桑吃饭的样子很像,脊背挺直,端着碗不言不语,只有乔榕和乔锦榆在边上为了最后一根鸡腿互相攻击,比试谁的筷子更结实。
然后下一秒,乔维桑夹走了鸡腿。
“……”
“……”
付佩华作壁上观,眼下胜负已定,搁了碗筷,清清嗓子说:“我想带着榕榕一起旅行。”
乔锦榆问去哪?得到的回答是:“去岛国呀,我的签证已经办下来了,趁着妹妹的还没过期,我们尽早出发。”
乔榕没什么意见,她偷偷瞄乔维桑,对方一只手捏着水杯,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锦榆继续发问:“不能带我去吗?”
“你还没放假,好好学习。”付佩华擦了擦嘴,心有所感地看向乔维桑,“哥哥也别去,我只想带着榕榕。”
乔锦榆一脸不同意:“你们一个身体不好,一个一看就容易上当,多不安全啊。”
他此刻无比希望乔维桑能发声,表明同样的立场,然而那人抿了一口水,只说:“不要去太偏僻的地方。”
付佩华笑着点头:“当然,我已经选了路线,待会给你看看。”
乔维桑:“嗯。”
母子俩商讨着关于旅行的细节问题,乔榕开始收拾衣服,弟弟在边上打下手,举止间摆明了很不开心,乔榕假装没看见。
夜里,乔榕和付佩华一起睡在主卧,乔锦榆和乔维桑依旧和昨晚一样,在二楼一人一间屋子。
付佩华躺在乔榕的左边,或许是床垫有些软不太适应的缘故,她一直在调整睡姿,过了许久才背对着乔榕,侧躺入眠。
乔榕平躺着面对天花板,听到妈妈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在心底呼出一口气,握紧被边。
她更换了新的床单和被子,可是只能掩盖那些最表面的不堪。
这张床,是她和乔维桑缠绵的所在,她熟悉床垫的柔软,熟悉枕头将她托起的弧度,熟悉每一个动作牵出的摩擦声。
她和哥哥不为人知的乐趣被锁定在这座房子里,大部分时间,快乐源自这张床。
去年这个时候,她认为这里永远只是她和乔维桑的秘密基地,封锁一切的不合理,然而现在此时,付佩华——她的妈妈,就躺在这张承载着她和哥哥无数次欢愉的床上。
这令她不自在了。
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年来的经历让她看开了许多,否则,她根本不会让简菡过来做客,也不会将妈妈带来这里住。
乔维桑不是没有别的房子,就算住酒店,也相当方便。
如果是以前的她,多半选择住酒店。
可是现在是现在,她知道她已经不会走回头路了。
乔榕闭上眼,努力地剿灭那阵令她不住冒冷汗的恐惧感。
她想,我确实变了,只是不知道,在这方面增生的勇气,到底是好是坏。
这一觉睡到天光大亮,付佩华唤醒她,她在刺眼的阳光中眯起眼,看到乔维桑走进这间卧室取衣服,当着妈妈的面,来到床边挠了挠她的下巴。
她穿着柔软的细麻睡衣,白净的脸蛋睡得有点肿,看着更呆了。
“妹妹可爱吧。”妈妈在窗户边伸展四肢,语气掩饰不住的宠溺。
乔维桑点头。
付佩华说:“当初怀着她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是个小美女。”
乔维桑说:“是好看。”
付佩华噗嗤笑了:“榕榕,你哥就捧你的场。”
乔榕脸红了,跳下床拖鞋都没穿就往洗手间钻。
乔维桑从更衣间取出她平时最常穿的搭配之一,在床沿摆开,然后下楼。
付佩华看着他做着这些,心里感叹一声“真好”。
然而很快她有点奇怪。
为什么妹妹的衣服在主卧?
她很快给自己找到了解释:或许哥哥把主卧让给了她。或许,更衣间空间大,妹妹把衣服搬到了这里。
一直到一周后俩人出发旅行,付佩华都坚定的认为情况是这样。
离开缙安的那个清晨,母女俩被乔维桑送到安检口。
乔维桑看着她们走入通道,影子都看不见了,乔榕却忽然又在门口闪现。
她高举双臂,拢起十指,对他比了个心。
一双漆黑的眸弯成了月牙,亮晶晶的满是元气。
“我很快回来。”她笑得热烈。
那是只有乔维桑能看到的笑。
包含爱意和亲密。
-
付佩华的路线借鉴自去年在磬山停留过的旅游博主,随大流,被上千人亲身验证过,基本不会踩雷。
乔榕和付佩华一起看雪山,看展览,一起去游乐园疯玩,还在高塔上录下日落,分食一份比脸更大的汉堡。
付佩华膝盖不太好,腰椎也有问题,在这个季节,几乎每天都要贴膏药,但她没有提起哪怕一点不舒服,乔榕心里记着,嘴上不说,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地要帮妈妈按摩,反倒惹得付佩华唠叨。
半个多月,她们走过五个城市,最后一站是北海道。
付佩华到了户外就腿痛,看到前来迎接她们的年轻姑娘下身单穿着一条半裙,不禁偷偷在乔榕耳边警告:“不能学她,以后腿会痛的,就像妈妈一样。”
还当她是个需要时刻被引导的小孩子。
年轻姑娘名唤裕子,和乔维桑合作的那位混血女老板重名,乔榕一下就记住了。
裕子是民宿的管理者,平时独自看管着整栋房子,除此之外在客人入住后还兼任向导职务,周到地打理一切。
待在这儿的日子很安逸,乔榕和付佩华需要什么,或是要去什么地方,和裕子说一声,很快就会有结果。
乔榕每叫一次裕子,脑袋里都会想起那个和年轻时的妈妈气质很像的女人,或许是冥冥中的吸引力,有一天,她们在附近很有名的一家炸鱼店吃饭的时候,乔榕的一声“裕子”,唤出了那个待人亲切的女企业家。
两人手里拿着刀叉,以同样的姿势扭头相望,俱是一脸意外。
然后她们挪到了一桌。
“你哥哥没来?”
“没有。”
“那这位是?”
“我的母亲。”
裕子立马伸出手和付佩华相握。两个成熟女人脸上都挂着笑,将打量的意味藏在眼底。
裕子和女儿一起来北海道玩雪,那孩子不爱说话,全程都是乔榕主动沟通。心情放松下来,她提到的话题也有趣得多,裕子被逗得开心,要约她们第二天一起滑雪,乔榕考虑到付佩华的身体,婉拒了,付佩华大概也没什么兴趣,稳坐在旁边,没有表示。
分别时,裕子递给乔榕自己的名片,又伸过手和付佩华握了握,客气地道别。
“我听乔总提起过您,他对您很尊重。”
付佩华眼中略有怔忡。
裕子微微笑道:“身边有这么优秀的孩子,真幸福呀。”
付佩华眉心散开,露出淡笑。
那是一个人被夸到心中最在意的方面时,才会露出的神态。
自豪,满意,松了一口气。
-
母女俩在这块北方岛屿上蜗居了快半个月。
晴朗的天气被一场暴雪驱走。
早上起来,天空降落着乔榕从小到大看过最大的雪花,乔榕推开门,朔风和雪光铺面而来,她睁不开眼。
脚背深深陷入洁白的积雪中,直到淹没小腿肚。
乔榕戴着厚厚的毛线帽和绒线护耳,在雪堆上奔跑打滚。
付佩华站在窗口,发辫被风睡得凌乱,脸上也带着兴奋的红晕,伸出手臂接雪。
那天夜里她们在窗前喝着热汤,付佩华在蒸腾雾气中掏出她的mini平板,坐到乔榕身边,打开了一个云端储存网站。
里面有好几个收藏夹。
放在最前面的,分别命名为“哥哥”,“妹妹”,还有“弟弟”。
付佩华点开了头一个——也就是属于乔维桑的文件夹。
整整齐齐的图片和视频文件展开在眼前,被收集者细心地标上了日期和场合。
“妈妈没事的时候,整理了你们的照片。”她说,“哥哥的照片格外多,开始工作之后,只要出席商业活动,那些记者都喜欢拍他。”
乔榕能理解。
没人能拒绝漂亮脸蛋的吸引力,特别像乔维桑这种,即便他曾经做过不少欺负人的事情,一旦面对那张脸,她也就忍不住原谅他了。
付佩华手指上划,翻到乔维桑刚毕业,参加某个经济论坛的时候留下的影像。
那时的哥哥青涩未褪,身材远不如现在强健,看起来纤瘦静美。
他敞开着西装外套坐在后排,额发散落几绺,时不时蹙眉在笔记本上圈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和表情,但是镜头却一直跟着他走,有几次甚至放大到能够看清睫毛的弧度。
他的皮肤很好,就算怼上镜头,也看不到一点瑕疵。
乔榕看得仔细,付佩华将平板推到她那边,自个端起碗喝汤,眼神落在远处。
“以前你哥哥刚上初中,就有小姑娘偷偷送小东西给他,都是些橡皮擦,钢笔,笔记本之类的文具,花里花哨的,我每次检查他书包,都能搜出来好些。”
“他不知道吗?”
付佩华嗤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让他还回去,有的推不掉,最后都进了你的文具袋。”
乔榕想起那些散发花香的异形橡皮擦,说:“我以为一直以为是你给我买的。”
“我买过,但不如你哥哥给的香。”付佩华倒像是有点吃醋了,“只要是你哥哥给你的东西,不管来路,你都喜欢的要命。”
“我哪有……”
“你就是!”付佩华笑她,“你还在摇篮里的时候就黏他,那会才多大?牙都没有,别人哄你通通当没听见,净对着他流口水。”
乔榕辩解道:“我才不会这样。”
付佩华笑得更大声:“我想起你哥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眼睛还没睁开,头发也没几根,脸皱得像个小怪物,他看第一眼就被吓得躲到我身后,硬憋着才没哭出来。”
乔榕:“……”
“后来,哥哥他大概看习惯了,整天有事没事趴在你身边瞧,我怕他毛手毛脚碰得你不舒服,就把他赶出去,没想到这小子会给自己搭垫脚石,趴在窗户外面继续瞧,上瘾了一样。”
乔榕垂着眼帘笑。
“榕榕,哥哥很喜欢你。”付佩华说,“他从小就知道对你好,你也记着对他好一点,你们兄妹,姐弟叁个,如果能一直互相关爱,互相照顾,妈妈就放心了。”
乔榕抱住付佩华的脖子,在她身前蹭了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付佩华也揽住她,素净的手轻轻抚摸女儿的发。
孩子们一下子都这么大了。
平安健康,乖顺听话,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剩下的年岁,她要为自己,洒脱恣意地活。
-
那天之后没几日,母女俩回到了缙安。
到达的那个傍晚,缙安下着少见的雪籽,一粒一粒都是透明的,乔榕伸出手去接,聚集在掌心,像一捧钻石。
但很快就融化了。
陈垣在驾驶座上提醒她关窗。
“还好,不是很冷。”乔榕说。
付佩华打呵欠:“化雪的时候才冷,小伙子也要多穿点,不要逞年轻。”
只在西装外面套了薄大衣的陈垣不好意思了。
“好的。”他说。
然后他又找话:“乔总今天提前下班回家,我猜应该是给你们准备惊喜呢。”
乔榕调侃:“他竟然舍得不加班呀。”
“哪有。”陈垣笑,“乔总对我们挺不错的,平时有什么事都尽量在通勤时间解决,不会强留着我们干活。”他偷偷往后视镜瞄,“唯独今年他才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变得不是很好沟通,直到秋天才慢慢地好一点,现在偶尔也还会发脾气。”
付佩华说:“这可不行,改天我让他去医院看看,是不是内分泌失调。”
乔榕:“……”
她对其中缘由再清楚不过,但是她没法解释。
陈垣这么一说,她有点担心回家时看到的是乔维桑不那么好的表情。毕竟她和妈妈离开一个多月,远远超过出发前和他说好的时间。
然而付佩华推开家门后,乔榕当先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鱼汤香气。
接着她看到乔维桑从餐厅方向走过来,一只手上捧着菜谱。
“妈。”
乔维桑先叫了付佩华,然后将目光放在乔榕脸上,
乔榕歪头笑,已经重新长直的黑发瀑布一般垂落在身侧。
“哥哥,想我吗?”她问。
乔维桑冷笑一声没理她,捧着菜谱转了回去。
他做了满桌的菜,连付佩华看到都惊讶了一下。
吃饭的时候,两兄妹坐在长桌一侧,付佩华独自在另一侧喝起了小酒。
外面冷风阵阵,雪粒时不时砸在窗户上,而屋内始终如春,暖意熏人。
付佩华嫌独自喝的不尽兴,拉着乔维桑要他也喝点,乔维桑多拿了一瓶白的出来,屋子里很快酒气弥漫。乔榕嘴馋,拿着乔维桑的杯子偷饮,被对方劈手夺过去,在她眼前一口喝干净。
付佩华说:“你让妹妹尝点。”
乔维桑说:“她喝不了酒。”
这个话题是他的禁区。
想起乔榕曾经喝醉差点犯下的错事,他就来气,体内的暴力因子控制不住地蠢蠢欲动。
偏偏乔榕还没心没肺地对着他傻乐。
乔维桑垂下一只手,紧紧将她握住。
乔榕察觉到他的警示,讨好似的在他干热的掌心中扭动手腕,伸展手指,直到与他贴合在一起。
付佩华撑着侧脸,就在他们对面喝酒吃菜。
而他们,在妈妈的眼皮子底下,悄悄地十指相扣。
乔榕小声问:“舒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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