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凉夜
佐铭谦想了想,朝窗外轻声唤道:“良儿,进来。”
郗良回头望,意识到是佐铭谦在叫自己,连忙丢下瓦片起身跑进屋,“铭谦哥哥,你叫我?”
见状,江彧志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一番,当即起身走人。
佐铭谦见他气走了,再看眼前的郗良,不禁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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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番外七:如影随形(3)
长夜来临之际,阿秀用前所未有的速度把小房间收拾干净,还熏了香,当即向江韫之回话,郗良今晚可以入住了。
站在门口,郗良脸上有几分哀怨,倚着门框,低低叫了一声,“江娘……”
江韫之站在屋内,扫了一眼阿秀的打扫成果后走到门口对郗良柔声说:“进来,以后你就住这一间了。”
佐铭谦站在旁边,心不在焉地张望。
“江娘,那你呢?”
“我还是住我的房间。”
“铭谦哥哥呢?”
“他的房间在隔壁。”
“不跟我一起睡吗?”
“你要自己睡。”
郗良摇摇头,“我跟姐姐一起睡,爸爸不在的时候,妈妈也跟我们一起睡。”
江韫之无奈垂眸,摸摸她的脑袋说:“过段时间你就会习惯的,现在上床睡觉去。”
郗良被江韫之拉到床边,佐铭谦悄无声息退出房外,望着小院里的黑色帷幕,耳边飘着郗良哀求的声音,“江娘,我不敢睡……你让铭谦哥哥陪我睡好不好……江娘……”
江韫之当然不答应,佐铭谦对原因很清楚,男女授受不亲,书上说的。
夜半,佐铭谦躺在床上,屋外冷风扫荡,树叶沙沙作响,扰得他不能入眠。当然,这是虚的,主要原因是他心里惦记着隔壁的郗良,不知道她睡了没有,会不会做噩梦。
倏然,房门被推开,黑暗里,佐铭谦下意识望去,没有人影,他以为是风在作怪,掀开被子起身时,他呆住了,一扇门被完全推开,一个小东西爬进来了。
佐铭谦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黑暗里视线有限,但他仍能看见那个黑色的东西进来后掩上门,房内陷入更深的黑暗,接着,她鬼鬼祟祟地爬过来——
“良儿?”
黑影刚爬到床边,爪子扣在踏脚凳上,郗良仰头,露出得意的笑靥,“铭谦哥哥。”
她的黑眼睛,在黑夜里仿佛会发光,佐铭谦自认为看见了,她的眼睛露出两点光芒,一瞬间照耀了他,令他能在黑暗中看得更加清晰。
“你在干什么?”
郗良直起小小的身子,冰凉的小手放在床沿,恳求道:“铭谦哥哥,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男女授受不亲……只有夫妻才一起睡……佐铭谦满脑子圣贤书,眨巴眨巴眼睛,正人君子地呆了。
郗良跪坐在地上,睡衣单薄,在佐铭谦不出声的时间里,她脸上的神情从期盼慢慢变成沮丧,瘦小的身躯冷得几近麻木,母亲和姐姐的离去又一次在眼前重现,雨雪交加,打得她如同树枝头的枯叶般摇摇欲坠。
她吸了吸鼻子,把佐铭谦拉回神,“你哭了?”
“铭谦哥哥……”
“上来吧。”
佐铭谦朝她伸出手,她惊喜握住,连忙爬上床,安稳地坐在床里边,她抹抹脸上的泪水。
她的手冰得吓人,寒冷渗骨,佐铭谦温暖的手掌只是被触碰了一会儿,似乎也跟着冷了。
拉好被子,佐铭谦轻声道:“躺下去。”
郗良乖乖躺平,如愿以偿地看着佐铭谦给自己盖上被子,接着他也躺下来,她即刻翻身抱住他的手臂,整个人蜷缩在他身边,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心里像一块冰就要融化。
“铭谦哥哥,你真好。”
佐铭谦躺得直直的,深吸了一口气,一胸口都是冰冷的气息,只觉自己正用薄弱的体温在抵御寒气,今夜注定无眠。
“铭谦哥哥,你抱我好不好?姐姐都会抱着我睡的,因为要互相取暖。”
佐铭谦闻言不自在地攥紧双手,一动不动,生硬道:“睡觉,等一下就暖和了。”
……
几个晚上过去,两个孩子都心照不宣,没敢让江韫之发现,每天睡得晚,起得早。
被发现的这一天早晨,江玉之要找郗良,在她的房间里找不到人,便往江韫之房里去。
江韫之刚刚洗好脸,听闻郗良不见,诧异地跟着江玉之走到小院里,郗良房里确实没人,姐妹相视一眼,叩响了佐铭谦的房门。
佐铭谦已经醒了,穿着冰凉的衣服,捋一捋墨黑短发,面无表情地拉起被子直接把熟睡中的郗良盖住,再将她的鞋子踢进床底下。
开了门,他有些惊讶,“母亲,小姨?”
“知道良儿在哪里吗?”
江韫之进了门,看不见要找的人,瞥一眼床,径自走过去,一手掀开被子。
“铭谦,怎么回事?”
佐铭谦若无其事,用与江韫之如出一辙的语气说:“她害怕。”
江韫之微蹙眉头,江玉之轻笑,“姐姐,你让他们睡隔壁,不就该得想到会有这一天吗?”
江韫之眉头蹙得更深,江玉之的话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
江玉之面不改色,笑而不语。
“母亲,小姨,你们这么早,是有什么事?”
佐铭谦稍稍清醒,平静的话语间透着不符年龄的沉着,在江玉之听来,真是像极了他那个该死的父亲。
“没事,我就想问问良儿,要不要跟我去城里玩。”江玉之压下心底的念想,风轻云淡说,“既然她还没醒,就不叫她了,免得她没精神。”
江玉之兀自离开,带着佐铭谦暗暗渴望出门的心。
清冷的早晨,母子二人走出寝室,江韫之看着发丝凌乱的儿子,心情复杂问:“这几天,她一直跟你睡在一起?”
“嗯。”
“你想陪她睡多久?”
佐铭谦不解地抬起头。
“你若是再纵容她,她这辈子就不敢一个人睡觉,可能也没法认真接受她的家人已逝的事实。”江韫之神色黯然,沉吟道,“铭谦,你要知道,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所以你不能让她依赖你,这对她不好。”
事实上,江韫之清楚该由自己来教育并安抚年幼的郗良走出家破人亡的阴影,可是她怕自己的言语会过于不近人情,毕竟,在父母双亡一事上,她自始至终都冷酷地感到庆幸。
她只能不负责任地将这件事推给懵懂的佐铭谦。
“那……今天晚上,我让她自己睡觉。”
不能陪郗良睡一辈子,不管她有多害怕。佐铭谦将这个事实铭记于心。一直到夜里,郗良又鬼鬼祟祟地爬进他的房间,黑暗里,他无语凝噎。明明让她别爬了,这会把灰尘带上他的床,可她就是听不进去的样子,一夜又一夜。
“良儿,回去睡觉。”躺在床上,佐铭谦也不起来给郗良让位,直接开口道。
郗良僵在床边,直起身子,不明所以地望着床上的人。
“回去睡觉,别着凉了。”
“铭谦哥哥……”郗良一脸委屈,挪着膝盖趴在床边凑近佐铭谦,“我一个人睡不着。”
“你得习惯一个人睡。”
“为什么呀?”
“人就是得习惯一个人睡觉,我习惯了,你也得习惯。”佐铭谦不看她,自顾自闭上眼。
郗良皱紧眉头,低下头,不能理解地摇头,“我不要,不要习惯……”
佐铭谦不出声,郗良颤抖的呼吸萦绕在耳,他微一睁眼,床边的黑脑袋低着,一双小手轻轻揪着被子边缘,他又闭上眼,狠下心冷声说:“回你自己房里去睡。”
“铭谦哥哥……”郗良稚气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能纵容她,这对她不好。佐铭谦翻身背对她,一声不吭。
“铭谦哥哥……”郗良伸出手,隔着被子轻轻触碰佐铭谦的后背,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不好了。
过了一会儿,佐铭谦没好气地起身,外套都顾不得披上,抓着郗良的手臂将她提起来,径直往门外走。
郗良的被窝凌乱,佐铭谦将她按在床上,垂在身侧的手冷得紧紧握起。
“躺下去睡觉。”
“铭谦哥哥,你也来睡。”郗良微微咧开嘴,拉着佐铭谦的手,他却站着一动不动。
“我在这里陪你,你躺下去睡觉。”
翌日,佐铭谦醒得晚了一些,睁眼时床边趴着个小脑袋,一双泛红的眼睛带着几分怨气,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一直在这里?”他困乏地问,印象里自己等到她入睡了才回房。
“我刚来。”郗良舔着薄唇,挠挠凌乱的头发。
早饭过后,江彧志出门去,郗良破天荒没有跟在佐铭谦身后去书房,而是无声无息地跟在阿秀身后。
明天是冬至,江玉之吩咐阿秀去烧水,她要宰一只鸡。郗良知道宰鸡,却没见过,好奇驱使,便跟着阿秀去。
饭桌上,只剩江家姐妹。
江玉之喝着粥,漫不经心说:“这丫头真是怎么看怎么鬼头鬼脑的。姐姐,你不怕铭谦给她骗了么?”
“她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老话说,叁岁看大七岁看老。姐姐不信?”
江韫之嗔怪般瞥了她一眼,无奈摇摇头,也不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两个一起长大,将来会分不开?”
江韫之不愿像江玉之一样想那么多,在她看来,佐铭谦和郗良就是纯粹的兄妹,若是生活久了,有了感情,那也是兄妹之情,别的,现在放他们身上还言之过早,何况佐铭谦心里已有……
总而言之,比起郗良,苏家的女儿才叫江韫之心烦。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姐妹各自放下碗筷离去,江玉之晃悠悠地走向厨房,人还没到,就听见女孩的哭声。
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番外七:如影随形(4)
院子里,郗良孤零零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膝盖茫然四顾,泪水流了一脸,都汇聚在小巧的下颌处,湿了一领子。
“这是怎么了?”江玉之走近她,蹲下身,修长如玉的手掌覆上她的脸,“怎么哭了?”
“呜呜呜……”郗良无助地哭着,“妈妈……”
八岁的孩子,还是会哭着找母亲。
“我不是你妈。”江玉之说。
闻言,郗良回过神来,母亲已经没有了,当即哭得更厉害。
江玉之迟疑片刻,偏过头朝厨房里叫道:“阿秀!”
“二小姐。”阿秀忙走出厨房,面无表情,目露鄙夷地瞥过地上的郗良。
“你欺负她了?”
“我没有,是她自己摔的!”阿秀辩解道,“我让她起来,她不起来,我有什么办法?都不知道她还这么娇气。”
江玉之这才注意到郗良的手,拿开她的手,只见她的裤子上蹭了灰,有摩擦的痕迹。她撸起她的裤脚,细长的小腿白嫩,膝盖上只是擦伤了一点点,还没见血,但她却哭得像摔得多惨似的。
“还真是娇气啊。”江玉之感叹一声,毫不在意道,“别哭了,就这点事,疼不死你。”
郗良抽噎着,怯生生地看着江玉之,只觉她很漂亮,可是一点儿也不温柔。
江玉之捧起郗良的脸,葱白的纤指粗鲁地帮她抹掉泪水,漫不经心道:“乖,不哭了。要知道你可是没爹没妈了,就算哭瞎眼,也不会有人心疼你,明白吗?”
被她这一提醒,摔一下的痛觉荡然无存,郗良茫茫然地眨了几下眼睛,视线再度模糊不清。
四下陌生,眼前的人非亲非故,一想到再也见不到温柔的母亲和姐姐,也已经远离了温暖的家,郗良忍不住大哭,忘却经历过的险恶,忘却家破人亡的事实,一心迫切哭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呜……妈妈……”
江玉之愣了愣,又说:“你哪里还有家?”
郗良抱膝痛哭,涕泗横流,“我要妈妈……妈妈……”
她喊着,仿佛她还有母亲,只要多喊几遍,母亲听见了,就会来哄她,抱她,带她回家。
“妈妈……”
江玉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哭,不知为何鼻尖一阵酸楚,她别开脸,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要随小姑娘落泪。
曾几何时,她也是一个小姑娘,独自到异国他乡,也如此哭着想念母亲。从未想过,当年稀里糊涂与母亲的一别,便是永别。
“妈妈、呜呜,妈妈……”
空气里飘荡着一声声“妈妈”,阿秀闻声从厨房里往门外看,只见江玉之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地上的女孩肆意地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真是作孽。”阿秀嘀咕一声,只觉听着心烦气躁。
半晌,江玉之闭上眼睛,女孩的哭喊渐渐无力,她深吸一口气,平静道:“别哭了。”
郗良一边抽泣一边看着她,随即被提起来,被命令坐在台阶一角,听见她低声说:“吵死了。”
吵——郗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一直嫌弃曹小豪吵,没想过自己也会被嫌弃吵,她突然噤声,大气不敢出,只能使劲憋着委屈,压着声音,时不时吸吸鼻子,一把又一把地抹掉流下的泪水。
“阿秀,鸡呢?”江玉之走进厨房,不耐烦问。
阿秀连忙在鸡笼里抓出一只鸡,绑了双脚扔在地上。
郗良愁眉皱眼,看着毛发油光水亮的公鸡,渐渐地不流泪了。
泽牧远家里也养鸡,还有鸭。
阿秀去烧水,江玉之拿了把磨得锋利,洗得干净的小刀过来,坐在郗良身边,忽地想起过去的某一天清晨,佐铭谦也好奇地来看她割鸡喉,不过只看一次,从那以后他就不好奇,也不来看了。
“你见没见过杀鸡的?”江玉之淡然问。
“没有。”郗良摇头。
“那我杀给你看。”江玉之莞尔一笑,漂亮的丹凤眼眯起。
郗良睁大了眼睛,看着江玉之起身走近地上的公鸡,一把捏住它毛茸茸的脖子,惊得它拍起翅膀,而江玉之泰然自若,铮亮的刀子一闪,公鸡翅膀拍得猛烈,顷刻过后,又恢复平静。
殷红的鸡血流在泥地上,江玉之手一松,公鸡彻底倒在地上,明亮的圆眼慢慢失去光辉。
在郗良惊讶的视线里,江玉之手中的匕首滴落几颗血珠,红彤彤的。
“咚”一声,江玉之将小刀扔进旁边的水盆里,清澈的井水即刻被渲染成了浅淡的红色。
“怎么样?”江玉之看着自己沾血的右手,内心餍足的同时不忘问问孩子的感想。
她依然清楚记得,那一日,她如此问,佐铭谦只傻呆傻呆地问,为什么要杀鸡?
郗良不禁咽了一口唾液,“血管破了……”
“血管?”江玉之微微诧异,“你知道血管?”
“妈妈教我的……”郗良缓缓抬手指着自己的脖子,“这里有血管。每个人身上都有血管,破了,就流血,就死了。”
江玉之有些惊讶,“你妈妈为什么教你这些?”
“妈妈希望我当医生,救人。”郗良一脸乖巧说,“妈妈是医生,爸爸也是医生,姐姐以后也想当医生……”
江玉之一挑眉,“看来你家境不错。”
话音一转,她问:“你呢?你以后想当医生,救死扶伤吗?”
郗良微张小嘴,眨巴眼睛,回答不上来。
江玉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淡淡地笑着问:“告诉小姨,看见血,你有什么感觉?”
郗良深邃的黑亮眼眸紧紧盯着水盆,浅红的薄唇着魔般呢喃出声,“很漂亮……”
“漂亮?”江玉之一边端详她,一边蹲下身洗手。
“红色,漂亮。”
江玉之笑了笑,“红色是很漂亮,可惜是血,脏手。”说着,她掏出手帕边擦手边走远,留下已经被转移注意力,不再哭泣的郗良。
郗良望着江玉之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又回头看着水盆,看着地上的公鸡。
从屋内出来的阿秀将死鸡拎起来扔进滚烫的水里,开始拔毛。郗良站在厨房门口默默地看着,额头磕在门框上,像要和门框贴在一起。
“热吗?”郗良看着浓烟问。
“烫死了!”阿秀冷冷说。
“为什么不用冷水?”
“傻啊?冷水能拔得出毛?”
“我不傻。”郗良兀自嘀咕。
面前一大锅滚烫的水,冒着热气,阿秀暴躁,透过热气,还要被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崽子用一种邪气满满的眼神盯着,她的不甘一下子蹿上头——
“你还站着干什么?哪凉快哪待去,别碍我的眼!”
“你在赶我走吗?”
阿秀不耐烦翻了个白眼,“我让你去找小杂……我让你去找你哥!”
“铭谦哥哥……”郗良终于想起佐铭谦,撒腿就想去找他,没跑几步又折回来,抱着门框,无助地看着烟雾里的阿秀,“我不知道铭谦哥哥在哪里……”
江家太大,她还没熟悉。
阿秀气急,骂骂咧咧将鸡扔在一边,走出门扯过她疾走。
书房里,江韫之刚刚考完佐铭谦的英文,就听见轻盈的脚步声跑来,接着看见郗良。
“铭谦哥哥,江娘。”
江韫之一眼看见她通红的眼睛,“你哭过了?”
“我摔了。”郗良说着,兴高采烈往佐铭谦身边凑。
坐在宽大的木桌后,江韫之执笔,不禁观察起郗良来,她刚刚看完江玉之杀鸡,若无其事的神色和佐铭谦当时天差地别。
“小姨杀完鸡了?”佐铭谦问。
“杀完了,阿秀在拔毛。”郗良拿起佐铭谦的毛笔,错误的握笔方式至今没改。
“你不继续看?”
“还有什么好看的?鸡都死了。”
佐铭谦颔首,心里斟酌再叁才问:“你以前有看过吗?”
“没有。不过我听过别人宰猪,猪叫得好大声,我都吓哭了。”
佐铭谦不由来了兴趣,“你见过猪?”
“见过呀!”郗良点着头,放下笔,用手推鼻子模仿猪,两个小鼻孔朝佐铭谦哼哧哼哧,接着自顾自笑得灿烂。
佐铭谦吃过猪肉猪骨猪蹄猪耳,就是不知道猪长什么样,郗良的动作,他也看不明白,但郗良笑得开心,天真无邪的模样,他感受不到半点恶意,唇角也就跟着轻轻一扬,仿佛他明白。
江韫之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五味杂陈。
“铭谦哥哥,你笑了。”
郗良满眼激动欢喜,眼前的哥哥,笑起来和泽牧远更是相似。她干脆抓起佐铭谦的手,用他的食指推自己小巧的鼻子,而自己的双手在耳边张开,生动形象地扮起小猪来。
佐铭谦眸底茫然,但看着喜气洋洋的郗良,脸上仍挂上轻浅的笑意,恍惚间似乎能想象出来猪的模样。
“铭谦哥哥,你喜欢猪吗?”
“你喜欢?”佐铭谦反问道。
“喜欢呀,猪脚好吃,但是我不敢靠近它,它身上又脏又臭。”
“噢。”佐铭谦暗忖,原来猪又脏又臭。
“嗯,我还喜欢猫,它不能吃,但是它很好看,打架也很厉害,还会抓老鼠。”
“猫……”佐铭谦知道老鼠长什么样,黑黑的一只拖着长长的尾巴,时常飞快地从他的视线里掠过,是一种不好的东西,阿秀一直抱怨东西被老鼠吃了。
猫是老鼠的天敌,佐铭谦却不知道它的庐山真面目,有时夜里听见骇人的怪声,白日里问江韫之,她便告诉他那是别人家的猫在打架。
佐铭谦曾经问过江韫之,家里为何不养猫,江韫之只淡淡地告诉他,没必要。
“喵呜……”郗良低头屈起手指,猝不及防想起敬德嫂家里的猫,毛茸茸的柔软触觉已经渐行渐远,过去的日子一去不回,她感觉自己和那一切再也不会相逢。
江韫之抬眸,黯然的目光里如时光回溯,眼前的书房敞亮了又黑暗,儿时的伙伴——那只小猫跳跃而起,挂在她背上,烛光通明,父亲的罪恶独裁响彻耳畔。猫被活活打死了。回江家以后,她不曾去那只猫的葬身之地,不曾再提及它,同时,她也不会再养猫了,就像要担负一条生命一样。
只是,她盯着在瞧佐铭谦的郗良,忽然不知道谁该为郗良的生命负责,她就像一只无依无靠的小野猫,全然没有以后一说。
蓦地,江韫之幡然醒悟,捡了郗良,跟又养猫没什么区别。她捡了她,从此该为她负责的人便是她。
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番外七:如影随形(5)
冬至一早,江韫之让佐铭谦带郗良在家里转转,让她熟悉环境。两个孩子转了一大圈回来,鬓边汗珠涔涔,棉袄也脱下,抱着茶杯大口喝水。
“怎么热成这样了?”江韫之一脸意外地问。
“江娘,我们去爬树了。”郗良天真地笑着说,又埋头喝水。
江韫之打量佐铭谦,这是自他懂事以来,第一次玩到衣服沾了泥土,一双养尊处优的小手也脏兮兮的。
“铭谦,你也爬树了?”江韫之问。
佐铭谦有些气喘吁吁,点了点头。
“铭谦哥哥差点爬不上去龙眼树。”郗良笑呵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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