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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凉夜
佐铭谦微微颔首,默不作声。他从来没爬过树,第一次爬有点生疏,爬不上去很正常,但他不能让郗良知道,哥哥没爬过树。
江韫之当即心知肚明,郗良这个机灵鬼早晚会把没见过世面的佐铭谦影响得轻浮,她脸色一沉,郑重其事说:“良儿,以后不许爬树了,要是摔下来,断手断脚就麻烦了,知道吗?”
“不会的,我会很小心的。”郗良认真说。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江韫之的语气平静,却不近人情,不容商量。
郗良的笑容泯去,怔怔地看着江韫之。
氛围冷寂时,正好阿秀端了两碗汤圆来,江韫之心底一软,摸摸郗良的脑袋说:“吃汤圆。”
郗良忽然小心翼翼起来,坐在佐铭谦身边,一声不吭地舀起甜汤,一小口一小口抿着。不一会儿,佐铭谦看见她的肩膀在抖动,接着是泪珠滴落在汤匙上。
他手足无措地看向江韫之,“母亲……”
江韫之放下书看过来,郗良一边吃一边流泪,小脸憋得通红,看起来委屈极了。
“良儿,哭什么?”江韫之抽出手帕为她拭泪。
郗良哭着说:“我想回家……江娘,我想找妈妈和姐姐……”
江韫之眸光复杂,想起已经被枪杀的母女二人,同样身为母亲,她不禁看一眼佐铭谦,过去她想过一个可能,因为康里隐晦的所作所为,她作为妻子会被牵扯,被报复,被枪杀。
这种隐隐被死亡威胁着的感觉,直到她离开康里,平平安安回到家乡才烟消云散。
那个母亲和那个孩子,是被丈夫的仇家杀害的,还是被敌军杀害的,江韫之不大清楚,直觉告诉她是仇家,倘若是敌军,在荒郊野岭,郗良根本逃不掉。
“乖,不哭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江韫之将郗良搂进怀里,暗自长叹。
郗良埋在江韫之怀里哭,委屈、思念之情滚滚涌来,她哀求,“江娘,我想回家去看看……”
江韫之没有回应,佐铭谦道:“母亲,可以带她回去看看吗?”
江韫之难以启齿地朝儿子摇摇头。
待郗良平息下来,江韫之走出书房,佐铭谦紧跟在后,他要帮郗良争取回家看看的机会。
“母亲,为什么你不肯带她回家?就带她去看一下……”
江韫之轻抚他的肩膀,神色凝重道:“她的家乡……已经沦陷了,明白吗?”
佐铭谦摇摇头,“是什么意思?”
“日本人在侵略我们,她的家乡已经被日本人占领了,是回不去的。”
许是怜悯郗良,当郗良再次拉着佐铭谦去爬树的时候,江韫之睁只眼闭只眼,仅仅对佐铭谦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千万小心。
佐铭谦也不是一玩就疯的孩子,他很克制,同样的事情玩过几回,新鲜劲过了,他便又沉稳许多。
天气渐渐回暖,郗良还只能穿着佐铭谦的旧衣服,江韫之没给她做衣服,江玉之出门回来也没给她买衣服,都忘了这回事,不知不觉像养江彧志和佐铭谦一样,把她当男孩养。
江韫之给佐铭谦缝制的衣服,都是用的深色布料,当佐铭谦穿到不能穿了,这些衣服都还好好的,布料密实又干净。
然而,衣服到了郗良身上,便开始崩坏。郗良好动,江韫之认为,假如佐铭谦有来问自己猫长什么样,那她一定得说是郗良那样。郗良喜欢爬高爬低,即使天气严寒,她也能赤脚攀爬江家里的老树,潮湿的树干总会在她身上留下印记,偶尔一个不小心,她就能在树上擦破衣服。
五月十二日是佐铭谦的生日,但在江家,依然是普通的一天,佐铭谦也习惯了,起床时江韫之悄悄和他说生日快乐,早饭时吃个鸡蛋,生日也就这样过。
也是这一天,江韫之想起来问郗良的生日,她茫然一瞬后娇憨一笑,“江娘,我不知道。”
……
夏天到了,荷叶立在湖水中,午后的阳光明媚,热乎乎的气息萦绕在书房里的两个孩子身上。
佐铭谦困意上头,一手握着笔,一手支着脑袋在半睡半醒间睁眼闭眼,惺忪的视线里,郗良低头,身上套的宽松上衣的领子被揪住,被无情地扯着,仿佛那柔软的布料也能扇出风。
郗良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身边的佐铭谦,他都不帮她扇风的。断断续续看了几回,郗良热得暴躁,捏住衣角,自顾自脱掉上衣扔在桌上,小手又去拉扯抱腹的绳子,没两下就把自己扒光。
红色抱腹像一团火一闪而过,佐铭谦的眼睛被灼痛般眯了眯再睁开,书上扔着小小的红抱腹,桌子中间扔着熟悉的褐色薄衫,佐铭谦茫然地将视线挪到郗良身上,她赤膊朝他挥挥手,“铭谦哥哥,你醒啦?”
佐铭谦看着她,又眨了眨眼,分不清是自己睡糊涂做梦了还是真的醒了,郗良怎么脱衣服了?
“铭谦哥哥,你热不热?要不要脱衣服?”
佐铭谦迷茫地摇头,他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热,只是觉得这样明亮的午后,应该睡一觉。他于是放下笔,拎开小抱腹,合好书,继续支着额头闭上眼,顺带一手拍向郗良的后脑勺,将她按趴在桌上,薄唇微启,“你也睡一会。”
郗良侧脸贴桌,斜斜地望着一脸宁静的佐铭谦,日光把他的脸照得很白,干净纯粹,薄唇淡红,高挺的鼻梁两边,是黑如夜晚的长睫与浓眉。
看着看着,郗良咧开嘴傻笑,眼里熠熠生辉,心里踏实又温暖,她闭上眼,回到了光萤,泽牧远坐在水沟旁朝她回头,夏日的阳光笼罩着他们,笼罩着水沟里游泳的鸭子,清澈的溪水如摇曳的金浆银液。
江韫之午睡清醒后,挽起长发,坐在镜子前,她出神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到门后,刚要开门又像想起什么,转身回到做工精致的雕花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两件刚做好不久的裙子,一件藕色,一件海棠红。
这几年,除了自己和佐铭谦,江韫之再没给人做过衣服,这两件裙子,她也只是随心缝制,尺寸,大概是不知不觉中触碰郗良得来的。
多年前,在生下佐铭谦以后,江韫之身子虚弱,内心却前所未有地充满了力量,她仍想再怀孕,心甘情愿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十月怀胎,也私心想要一个女儿,一个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女儿。
康里毫无保留地同她说过,他有一个妹妹,是傻的,但他爱她。
江韫之知道这份兄妹感情无人能及,却不知道自己想要女儿,是不是希望可以填补康里心里的空缺。
可是,这些情愫如今想来讽刺至极,她那么爱他,得到的却只有羞辱。
走进书房,江韫之猝不及防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两个趴在桌子上的黑色脑袋,视线里,还有雪白的存在。
她很快回神,无声凑近,抓起抱腹站在郗良身后,下意识地没想惊醒她,动作极其小心地将抱腹给她穿上。
佐铭谦睁开眼时,看见母亲一言难尽的神情,他坐直身子,一边脸颊因枕着手臂而透红,低哑的声音唤道:“母亲。”
江韫之给郗良绑好绳带,心情复杂地问:“精神了?”
佐铭谦左右张望,平静地点点头。
“她怎么把衣服脱了?”江韫之只希望,不是儿子唆使她脱的,儿子也没多看一眼。
佐铭谦盯着桌上自己的旧衣,“我不知道,可能是太热了。”
“你怎么没阻止她?”
佐铭谦一歪脑袋,满脸疑问。
江韫之轻叹一声,“她是女孩子,不能随便脱衣服的。”
佐铭谦眼珠子一转,“那我能?”
“你也不能,是个人,就不能随便脱衣服。”
江韫之拿起薄衫抖了抖,迭起来放回桌上,打算等郗良醒了再给她穿上。
“噢。”佐铭谦乖巧地应了一声,又问,“母亲,我和她有什么区别?”
男孩女孩,都是人,应该都一样,但为什么要分男女?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又是什么意思?婚姻,又为何是男女成双?他有好多疑问。
江韫之愣着,佐铭谦耐心地等着,半晌,江韫之才发现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她清清嗓子,沉吟道:“区别……你会永远比她强壮。”
佐铭谦一脸不明所以,江韫之垂眸,清楚他至今没见过一个成年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不能理解男女最基本的区别也是意料之内。
她在郗良对面坐下,柔声说道:“你们的身体不一样,有些东西她有,你没有,有些她没有,你有。这些东西,都很脆弱,都需要通过衣物来遮掩,保护。等你们长大,结婚,你们就能看见伴侣的身体,也能从伴侣身上知道,这些东西的区别和……它能带给你的感觉。”
佐铭谦仿佛懂了什么,认真地问:“所以我不能看见良儿的身体,她也不能看见我的?”
“没错。”江韫之很高兴他能意识到这一点。
“那我以后会阻止她脱衣服的。”
江韫之欣慰地摸了一把佐铭谦的脑袋,暗暗舒了一口气。





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番外七:如影随形(6)
傍晚,天色未暗,轻风携着热气,一股股灌进郗良扯开的领口。她不情不愿地跟在江韫之身后,薄衫被拉扯得不像样。
进了门,江韫之从衣柜里拿出两件裙子,慎重转身,郗良正趴在她的梳妆台前摸摸梳子,摸摸首饰盒。
“江娘,这个小珠子好漂亮啊。”郗良一手捏起一条珍珠耳环,放在镜子前一下下敲着。
江韫之走过来,淡然的目光扫过她的小耳朵,薄薄的小耳垂没有穿过洞,依然完好。她伸出手捏捏她的耳朵,“你怎么没有耳环眼?”
在西川,女孩子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扎了耳环眼。
“耳环眼?”郗良摸摸自己的耳朵,抬眸看见江韫之耳垂上的小黑点,她怯怯地放下珍珠耳环,小声说,“会很痛的。”
江韫之勾起唇角,想说她现在扎两个出来也不晚,不会太痛,但她并不觉得扎耳环眼是必须的,也就没说。
“来,把衣服脱掉,试试这两条裙子合不合适。”
“裙子……江娘,这是给我买的吗?”郗良接过一抹海棠红,眼里有了光彩。
“嗯,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再改改。”
江韫之脱掉郗良的上衣和裤子,见她拿着红裙爱不释手,当即清楚,比起清清爽爽的浅色,小姑娘更爱明艳的深色。
穿上红裙,尺寸刚刚好,郗良就不愿脱下来了,梳妆台上的大镜子和旁边摆置的小镜子映出大小不同的两个她,娇媚的海棠红衬得她雪白的肌肤犹如寒天下的冰川,纯净不染一尘。
江韫之夸了她几句,劝了她几句,才让她脱下裙子,试另一件,大小也刚好,朴素的藕色也合她的皮肤。
郗良依然不愿脱下来,江韫之告诉她,今晚洗完澡再穿,她便答应了。
小姑娘爱美,江韫之心里盘算着有空再给她多做几件裙子,让她高高兴兴的。
郗良穿回旧衣服,跪在凳子上,继续摆弄江韫之为数不多的珍贵首饰。
“你喜欢什么,就拿去玩吧。”江韫之慷慨又宠溺地说。
“可以吗?”
“嗯。”
得到许可,郗良认真地挑选起来。这些她不懂材质的精致玩意,会闪光,亮晶晶地叫她移不开眼,她全都喜欢极了。
余光里有轻轻晃动的头发,郗良看过去,和自己对视的一瞬间,她马上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她的房间里没有镜子。
“江娘,我要这个好不好?”郗良拿起小镜子,翻过来,背面还有栩栩如生的图案和闪闪发亮的东西。
江韫之稍有迟疑,看着这面镜子,往事历历在目,虽然心有不舍,但她还是点头,“可以,你拿去吧。”
郗良转过头来望她,声音稚气又甜蜜,“谢谢江娘。”
蹦蹦跳跳跑回自己的房间,郗良将镜子和精致的小架子放在桌上立起来,她照镜子,将鬓发捋至耳后,平静注视镜子里清晰稚嫩的自己出了神。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有点眼熟,郗良想,这是自己,当然眼熟了。她对着自己傻笑,摸着镜面像在抚摸自己的脸颊。
可惜这面漂亮的镜子寿命不长,郗良也没料到自己会打碎它。
打碎镜子的导火线是在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夜很深了,郗良热得睡不着,翻来覆去,坐起身时桌上的镜子映出透过窗棂的月光,晃进她的眼。
她下床拿起镜子,借着昏暗的光线凝望自己漆黑无比的眼睛,脑袋被黑暗笼罩,辨别不出有什么思绪。
开门声传进耳朵时,郗良还在发愣,等了好一会儿,什么动静也没有,她才开门出去。
佐铭谦的房门开了一半,房内没人,郗良诧异地跑向茅厕的方向,经过后门时,那道门才刚刚关上。
这是郗良自踏进江家后,第一次走出江家。崎岖小路阴暗,呼呼吹过一阵夏日里难得的凉风。前头的佐铭谦走得快,郗良走得慢,没跟上,又怕走丢了,只能边走边认路。
佐铭谦到的地方是哪里,郗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冷凝的目光穿过杂草,死死盯住黑暗里晃动的白裙,女孩的笑声隐隐可闻。
怎么会这样?郗良揪住一把杂草,有力无力地拔着。哥哥要被抢走了吗?她怅然仰头,望着辽阔的黑空,群星闪耀,热闹极了。
母亲曾经说过,星星是最善良的指路人。郗良喜欢善良,也就喜欢星星,可她从未为寻找指路明星而仰望夜空,直到这一刻,她抬头,天际的繁星仿佛凝聚成两个大字:毁灭。
内心坚定又彷徨,郗良红着眼眶摸黑原路返回,躺回自己的床,她还是想哭。古文里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学这篇文章时,江韫之问她可否理解,她当然理解,这就像姐姐和哥哥,于她而言二者不可兼得,有姐姐没哥哥,有哥哥没姐姐。可是,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姐姐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再有,如今,连哥哥也要被抢走了,要变成不是她的了,很快,她就什么也没有。
事情不能这样子,郗良想得很明白,也依然愤怒,在怒火中烧又极其清醒的白天,她砸碎清亮无比的镜子,古铜落地,镜片爆裂。
镜子的底还是完好的,上面的树木依然鲜活,十叁颗星星依然璀璨。郗良捡起一块碎片,残缺而尖锐的边缘在一瞬间令她想起江玉之手里铮亮的小刀,她美丽的手掌掌控着公鸡的脖颈,锋利的刀锋利落抹过,鸡血汩汩。
翌日,郗良在练字,听到阿秀焦急的声音,“夫人,那苏家的大姑娘昨夜让人给弄死啦!村里都乱了,村长叫你过去帮忙呢!”
苏家的大姑娘,郗良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昨夜那人自称苏白尘,也是这会儿,她不知道自己杀对人了没有,毕竟是大姑娘,那就有二姑娘叁姑娘的,谁知道和佐铭谦在一起的是哪个姑娘?
她的眸光不经意一瞥,佐铭谦收拢五指的动作,煞白的脸色,在刹那间令她不由自主地窃笑,她杀对人了。
江韫之走后,佐铭谦也负气离开,书房里仅剩郗良,她捏着毛笔,心里没有丝毫感觉,麻木不仁般继续写字——
枫叶、泽、牧、远
许是觉得突兀,她决定造词,在泽牧远这叁个字的前后各补一个字,变成“天泽、牧风、远方”。
盯着写得歪歪扭扭的字,郗良满意地咧开嘴笑。已经不知道在哪里的泽牧远,她唯有想起最喜欢的叶子时才想起他,她也早就不心痛了,因为有佐铭谦,苏白尘死了,佐铭谦会永远在她身边。
往后的日子,舒心而若无其事的郗良一点儿也没察觉到身边的母子的异样,她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看在江韫之眼里,像个无情无义的怪胎,丝毫没把自己干的坏事放在心上。
江韫之为此头疼好多天,想过把她送走,送给左誓和叶柏去养,但左、叶都是男人,他们身边也只有男人,一群男人养一个女孩在身边既奇怪又不方便。
好些天过了,苏白尘的死,在江韫之心里留下的痛消失殆尽,这是必然的,到底苏白尘对她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她并没有宽广的怜悯之心,甚至狠毒一点,她可以觉得这是苏白尘咎由自取,一个适婚女子,无论如何都不该引诱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时常夜半幽会,还叫他隐瞒自己的母亲。
慢慢地,江韫之想开了,她不怪郗良,只是决定日后对她管教严厉一些。
……
一日,为了给江韫之种的蔬菜浇水,也为了练力气,佐铭谦从井边提了两桶水,一手一桶吃力地提着走,半路遇上江彧志,两人相顾无言,江彧志抢过去一桶水,神色冷淡道:“要提去哪里?”
佐铭谦抿了一下薄唇,“前面的菜地。”
江彧志拎着水桶径直走,佐铭谦缓一口气,默默跟上,心里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声谢谢,就听见身后传来霸道的叫唤,“铭谦哥哥!”
两人不约而同停下来,一抹瘦小的身影跑得飞快,江韫之缝制的红裙子随风飘荡,郗良就像一团火,迅速席卷而来。
“铭谦哥哥,敷!”
郗良高举的小手握着一枚鸡蛋,不知道是她握得紧,握得久,还是鸡蛋是刚生的,蛋壳带着余温,滚在佐铭谦脸上。
“你干什么?”佐铭谦偏过脸,却仍没躲开郗良的鸡蛋。
郗良嘻嘻笑出声,“刚生下来的鸡蛋在脸上滚滚,脸就会变得很……很……像鸡蛋一样漂亮,铭谦哥哥要永远都这么漂亮。”
佐铭谦不可思议地瞪了她一会儿,干脆拿开她的手,“一边去。”
郗良面不改色,笑嘻嘻地将鸡蛋按在自己脸上滚,“铭谦哥哥好看。”
佐铭谦的耳朵热起来,无意看向江彧志,江彧志看着他们两人旁若无人地近距离接触,脸色早就很难看了,这一瞬对上佐铭谦无措的目光,他翻了个白眼,“娘娘腔。”拎起水桶继续走。
佐铭谦难以置信地蹙起眉头,“娘娘腔……”
“娘娘腔?”郗良听见佐铭谦的嘀咕,认真道,“铭谦哥哥,你才不是娘娘腔。”
“把蛋拿去放好。”佐铭谦没好气说,拎起水桶闷声走着。
菜地里,江彧志将水桶放在一边,人不见了踪影,佐铭谦自己舀水浇菜,平静的四周只有清水淋在泥土上的声音,没有郗良聒噪的说话声,他很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没多久,郗良就放好鸡蛋来了,佐铭谦及时制止了她的脚步,勒令她只能待在一边。
郗良很听话,蹲在一旁,双手托腮,专注地看着佐铭谦,透过他,还能看见泽牧远,印象里,泽牧远的模样已经和眼前的人重合,这会儿要让她说出区别,她说不出来。
这一幕看在佐铭谦眼里,她像一直在傻笑,诡异的眼神又叫他心里发毛,仿佛透过他,旁边还有什么似的,她看得入迷。




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番外七:如影随形(7)
临近中秋佳节,因为阿秀一直把“中秋要到了”挂在嘴边,似乎是触景生情,佐铭谦觉得郗良老实了一些,神色低落,常常发呆,像是想起已逝的家人。
这毕竟是个团圆的节日,佐铭谦不由想起苏家的人,无缘无故失去了苏白尘,他们该有多难过。
中秋夜,亭中赏月,郗良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手里拿着月饼小口小口地啃着,任由阿秀说那月亮多大多圆多亮,她也懒得抬头望。
江彧志还尝试安慰她,但她照旧没有什么反应,甚至有点抗拒地挪远了距离,江彧志的脸色因而不大好看。
江韫之和江玉之站在桥上聊着书社的事情,对亭内的怪异氛围丝毫不关心。
佐铭谦拿了一小盘龙眼,鬼使神差地在郗良身边坐下,她便伸出小手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咬,这令佐铭谦不禁松了一口气,却并不知道原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庆幸郗良没有像远离江彧志那样远离他。
当下,他只觉得她将龙眼放进嘴里咬很不干净,默默剥开一粒送到她嘴边,她张嘴咬进去,神情娴静地微微一笑,接着一副等他剥龙眼喂她吃的乖巧模样。
佐铭谦忽然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自己剥。”他说。
“我不会。”郗良撒娇似的说。
佐铭谦无奈,一颗一颗帮她剥皮,送到她嘴边。郗良一颗接一颗吐掉核,脸上有了一丝笑意,目光深沉甜蜜地看着佐铭谦。
阿秀趴在石栏上,专心致志地窥视桥上的两姐妹,江韫之微微仰头,干净的下颌线与修长的脖颈像一座名家玉雕,在深蓝之中泛着细腻莹白的光泽,美得叫阿秀移不开眼。
亭内还有另一人,江彧志坐在柱子旁,一条腿屈起踩在石椅上,百无聊赖的目光时不时瞥过那对小夫妻似的弟弟和妹妹,心头的厌恶与妒火愈加深重,愈加浓烈。
吃过几颗肉厚清甜的龙眼,郗良舔着薄唇,道:“铭谦哥哥,讲故事好不好?”
“不要。”
郗良嘟起嘴,闷闷不乐,一眨眼又扯住佐铭谦的衣袖,殷勤道:“我给你讲好不好?”
“不好。”
“铭谦哥哥,你听我讲好不好?我刚刚想到一个很厉害的故事!”
“你说吧。”佐铭谦认命般凝视地上,无心在意她要说什么。
“好呀。”郗良认认真真说,“从前,很久以前,在一个小镇上,白天的时候,男人们在街上走,忽然听到有孩子在喊‘爹’,他们就回头,以为是自己的孩子在喊自己,可是街上没有小孩子。晚上的时候,这些男人就不见了。”
佐铭谦蹙起眉头,一脸惊异。
“小镇上每一天都在发生这种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好多小孩子都因此没有了爹,谁也不知道这些当爹的男人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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