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场夜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诗梳风
沉君言笑容下全是残酷:“现在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挥够了棍棒,他又仁慈地给足糖果,改口:“不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什么时候做过你不喜欢的事?”
又是一句威胁!
黎溪正要破口大骂,保镖却将程嘉懿推到了她面前。
“说吧,你想跟他说什么。”沉君言扔出令牌,宣布游戏即将结束。
程嘉懿看着被紧紧抱着的黎溪,紧咬双唇,虽然不知道沉君言要黎溪说什么,但也猜到不会是什么好话。
“黎溪,不……”
“没轮到你说话!”
沉君言大声打断他的话,箍住黎溪的腰,逼她开口:“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快点。”
黎溪看向被压弯了腰的程嘉懿,鼻头一酸,立刻红了眼睛。
她把折断他人的傲骨作为乐趣,但这些“他人”里绝不包括程嘉懿。
只可惜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无论是五年前那晚,还是今晚,她的弱点始终没变,依旧是他,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嘉懿……”一开口,眼泪迫不及待要饰演她的内心戏,“我要和沉君言回去了。”
背上的力度越来越重,程嘉懿不得不咬牙忍受:“为什么?是不是他逼你这样说?”
他眼中的错愕和沮丧那么明显,黎溪想无视都做不到。她头一次觉得,原来撒谎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
放在她腰侧的手捏了捏,提醒她还没达到要求。
“叁……”
沉君言开始倒数,压在程嘉懿背上的手肘突然用力往下压,一声隐忍的闷哼格外刺耳。
“二……”
在最后通牒落下前,黎溪闭上眼睛,大喊:“因为我爱的是沉君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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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场夜雨 第七十四章囚笼
直到黎溪坐上了副驾驶后方的座位,从右侧倒后镜望出去,程嘉懿还被按在原地一动不动。
虽然他们隔得很远,但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哪怕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仿佛有一双透视眼,能看到车厢内看着的她。
或许,他知道黎溪也在看他。
“还不到五分钟,你这么快就要过河拆桥吗?”
“当然不是。”
翻身打了场漂亮胜仗,沉君言心情无比美丽,左手伸出窗外打了个响指,车轮转动的那一刻,两个保镖同时松开对程嘉懿的钳制。
小县城的晚上连人都没几个,更别说会有车迎面开来。
马达一启动,一秒提速,像一阵风融进无声的夜里。
倒后镜中的人艰难爬起,往前踉跄了几步,站在空阔的路中,遗世独立般孤寂寥落。
很快,车子转过街角路灯,视野暗下来,镜子里的风景暂告一段落。
只是暂时。
黎溪收回目光,专心对付旁边的老狐狸:“现在肯告诉我你做过什么腌臜事了吗?”
“你也说是腌臜事了,我怎么可能当众说出来。”沉君言从容不迫,越过她扯出车壁上的安全带。
他将插板拉到锁扣前,迟迟不插进,柔软的织带紧紧横在她胸前,与黑夜同色的眼眸闪过狭促的光:“我们回家关上房门再说。”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安全带扣槽发出清脆上响声,囚笼正式上锁。
*
车子启动后,沉君言接了两通电话,都是对方在说,而他时不时应两句,但不是“嗯”就是“继续”,根本听不出在讨论什么问题。
终于,沉君言说出上车后最后的一段话:“我现在在回来的途中,有什么事一会儿当面跟我说。”
电话毫不犹豫挂断。
黎溪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流,无奈好奇心战胜一切,哪管她多不愿意面对沉君言,眼睛也忍不住瞟向旁边的人。
她自以为小得不行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一直在观察她的沉君言,他将手机扔到中央扶手上,伸手握住黎溪放在膝头的手,然而立刻就被甩开了。
早就预见这种结局的他笑出声,疲惫地叹了口气:“我这叁天的睡眠时间加起来都没十个小时。”
“关我屁事。”
沉君言仿若未闻,继续说:“特别是今天,为了审刘北习,过去二十四小时里,我只休息了一个小时。”
他强硬地抽出黎溪夹在大腿间的手,五指插入她的指缝,逼她和自己十指紧扣。
“你和他在床上交颈缠绵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在为你做什么!”
五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猛然收紧,黎溪差点痛呼出声,下一秒沉君言又松开了手指。
“痛是吗?”他抽出自己的手指,轻抚黎溪手指上微微泛红的地方,“但我的心比你的手指痛一万倍!”
“这叁天我几乎不眠不休,只想尽早抓到刘北习,还你一个安全的环境,但你是怎么对我的?”
他愤怒数落、控诉她的罪状,宣泄所有不满的源头:“这些年里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就一点都不动容吗!”
“你就不可以……”他双手握住黎溪的手,无暇去遮挡眼底下的泪光,“稍微爱我一次吗?”
“就一次,少也没关系,够我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好。”
手贴上了一处潮热,黎溪转过脸,是沉君言的额头贴在了她的手背,无声地告诉她——他不是神,只是肉眼凡胎,有七情六欲的人,会累,会生病,也需要……
被人爱。
从十二岁到二十叁岁,沉君言陪了她十年有余。
二十岁前他恪尽职守,做足一个满分的哥哥。二十岁后,他们抵受不住诱惑,一同从伊甸园堕入凡间。
而成为共犯的这些年,在外界看来,他也算是个及格的恋人。
虽然她始终没有当沉君言是自己的男友,但你要她说出沉君言于她是什么人,她又回答不上来。
床伴?不。
至少……他是个对她非常重要的人。
如果说程嘉懿是她的解药,那么沉君言,就是延缓生命的药物。没有他,黎溪等不到解药来解救她的一天。
半边身子突然一沉,是闭上眼睛的沉君言靠在了她肩头。
她下意识要后退拒绝:“沉君言……”
“嘘……”他示意她安静,调整了一下位置,“等一下回去我还有很多事要解决,不认真睡一觉,我真的扛不住。”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一软,完全将自己交托给黎溪。
夜深的高速公路只有整齐划一的路灯相伴,黑暗与光明略过她的眼和他的脸,在光影交织之间心乱如麻。
黎溪垂眸看去,他呼吸平稳,闭起的双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总是紧抿的唇线松弛下来,不再防备。
“沉君言。”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没等沉君言作出反应立刻接下去,“哥哥这个身份,也是能陪我走下去的。”
密闭的空间里静得连呼吸都显得过于喧嚣,更别说是一句说出口的话,肯定不怕听不见。
但回应她的,只有耳边绵长的呼吸。
谁又说得清,沉君言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
*
晚上进城的大货车堵在收费站口,延绵了接近一公里长,当车子停稳在老宅车库里,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喂。”黎溪耸了耸肩,叫醒一动不动的沉君言,后者先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才坐正身子,扩胸松弛一下僵硬的肌肉。
沉君言是真的很忙,他人还没走出去,助理就先站在他车门那一侧等待。
他降下玻璃,助理立刻把档案袋递给他:“沉总……”
“沉君言!”黎溪连忙拉住沉君言接过档案袋的手,“你说过回来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的!”
知道沉君言肯定不会顺遂,她又紧了紧手中的衬衫袖子:“你别跟我说睡了一觉什么都忘了。”
沉君言那只伸出一半的手摆了摆,助理立刻了解状况,放下档案袋欠身离去。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扬了扬手上的东西。
黎溪看了助理的背影一眼,还没开口,沉君言又接着解答:“刘北习的口供。”
在车上耽误太久也不是个办法,沉君言替她解开安全带,坦白:“为了接你回家,人我没亲自审下去。而你想知道的事,我也没完全真正落实,所以我打算把他的口供看完再和你讲清讲楚。”
他说得煞有其事,向来看不清他哪句真哪句假的黎溪,难免会举棋不定。
但正如他所说,她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格,就算知道真假,她又可以选择吗?
打开车门,外面早有保镖在等待。
她站起来后回头瞪了沉君言一眼:“今晚我会把门反锁,你别想进来偷偷摸摸!”
沉君言也从车里出来,对着她笑:“你这更像在邀请我。”
“呸!”她啐了一口,快步离开车库,离开他的视线。
沉君言站在原地一直没动,直到黎溪的背影彻底消失,才解开档案袋上的系带。
绕过一二叁圈,封口解开,沉君言抽出叁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名,顶端写着“邀请名单”四个字。
又哪里是他刚才所言,是刘北习口供。
十四场夜雨 第七十五章日记
沉君言果然还是骗了她。
他们二人都清楚,这一串秘密是黎溪心甘情愿留下的原因,而想让她留下的沉君言,又怎么容许她顺顺利利知道真相的全貌。
那晚她在保镖半监视半保护下回进老宅,在走上楼梯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妥。
“喂。”黎溪叫住带路的保镖,指了指对面比较近自己房间的楼梯,“你是不认识路还是喜欢做无用功?”
带路的人是跟在沉君言身边最久,也是最信任的保镖,好比古时候的掌印太监,只听命于沉君言一人,黎溪私底下一直叫他藏獒。
原本已经上了一层台阶的藏獒走下来,公事公办道:“沉先生吩咐我带你到他的房间休息。”
黎溪提起一口气,但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知道自己再怎么生气也无济于事,愤慨地撞开他,大步流星上楼。
或许真的是人善被人欺,黎溪走到沉君言的房门前,一推开,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房间里所有能和外界联系的东西——电话、电脑、平板都搬走了。
这还不止,藏獒很快又对她伸出手:“黎小姐,沉先生吩咐过,他要暂时保管你的手机。”
黎溪连脾气都没有了,冷笑:“那他有没有吩咐你们拿个手铐把我铐在床上啊?”
可她这一拳就像打在棉花上似的,藏獒目不斜视,仿佛理所当然:“没有,沉先生一直不做伤害黎小姐的事。”
我去你的从来不做!
黎溪狠狠剜了他一眼,知道此人把认死理刻在骨子里,也懒得再挣扎,直接把装手机的小挎包扔给他。
“滚吧!”
藏獒接住流星般坠落的编织包,有礼地替她关上门:“我一直在门外守着,黎小姐有事可以敲门。”
黎溪阴阳怪气道:“把看守犯人说得这么清新自然的,就你独一份了。”
藏獒依旧不为所动,在门全部关上前开口:“黎小姐早点休息。”
门咔擦一声关上,黎溪对着空气起了个飞脚。
人和人真的不同,一样板着臭脸,程嘉懿的臭脸就养眼得多。
她将自己扔到床上,富有弹性的床回弹了她几下,然后偃旗息鼓,让她陷入一片柔然之中。
程嘉懿,程嘉懿……
单是默念他的名字,思念的潮水便瞬间涨满脑海与心间。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化身屠龙勇士,骑上汗血马,身披披风,腰佩宝剑,正披荆斩棘来营救她这位公主。
算了,还是别来了,沉恶龙这么凶悍,她可舍不得程勇士再为她受半点伤害,还是她这位公主吃点亏,自己逃出去吧。
她从床上坐起来,转头就看到一条睡裙放在枕边,没有迭好,看上去不像是为她洗澡准备的,而睡裙旁边的床头柜上,摆着几个白色相框,上面全是她的照片。
孔方说过的话又一次在她脑海里回响。
“沉君言的床头也放着你的照片,你猜到了晚上,他会不会对着你的照片自慰?”
啪的一声,黎溪把相框放倒,立刻从床上站起来。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心甘情愿”回来是为了什么。
在沉君言没搬进来之前,他的房间是最大的客房,装修和规格比不上主卧和次卧,而且他高中和大学都住宿,房间摆设自然空荡荡,唯一摆满东西的就只有六层高的书柜。
黎溪慢慢走近压迫极强的书柜,从左到右看过去,在第叁层中间看到一本厚厚的精装笔记本,书脊上印刷的烫金字早已磨损,五个字母——diary.
沉君言的日记?
始终是窥探别人的隐私,黎溪拿下来之前心里还是有点虚,朝后看了一圈,没发现有明显摄像头后,才伸手把日记本取下来。
沉君言是个对自己极狠的人,具体表现为连书桌配套的凳子都是硬邦邦的木椅,就怕自己会太过舒适,黎溪只能拿着本子坐在床上翻看。
第一页,七年前,他刚二十岁。
20xx年12月14日,周五,晴。
今天黎叔叔没空,由我代替他给阿溪开家长会。她成绩比我想象中要差,不过听老师的话,她这次月考还不错,进步了五十名,可喜可贺。但在我心里,她不止这个水平,希望她越来越好。
20xx年12月25日,周二,多云。
班级和学生会都有圣诞活动,特别是学生会,参加了还能加学分,但是阿溪说她给我准备了礼物,只能祈求下午大课的老师不点名。
阿溪送了我一只水晶苹果,说祝我平平安安,我把它收进了保险柜里。
看到这里,黎溪立马把封面盖上。
那个苹果她还有印象,本来是送给当时的男朋友的,结果圣诞前些天吵了一场,她便转手送给了沉君言,并且一脚把男朋友踹成前男友。
她记得把苹果送给沉君言后,他还是往常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淡然又略带郑重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她再也没见过那个苹果。
她以为是沉君言不喜欢,但也没觉得气馁,毕竟本来就不是送给他的,有什么资格批判收礼的人喜不喜欢。
但现在……
说不生出恻隐之心是假的。
怕再看到这些日常,黎溪直接把日记翻到最后,正好是她十八岁生日前后的日子。
20xx年3月25日 ,周六,雨。
还有半个月阿溪就生日了,她之前一直追着我问会给她什么成年礼物,我总是绷紧脸说暂时保密,她就气鼓鼓地埋怨我是不是根本没想到。可今天她在黎叔叔书房里出来后,就消沉了不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20xx年3月26日 ,周日,雨。
今天在黎叔叔书房前不小心听到他在和律师讨论家族信托的事,我好像知道阿溪昨天闷闷不乐的原因了。我知道她一直都很想接管明远……
戛然而止,黎溪立刻想要往后翻,却发现后面没有任何内容,纸上还有锯齿一般的痕迹,全被撕掉了。
黎溪咒骂了一声,又不甘心地往前翻,试图找出点和爱她无关的蛛丝马迹。
可惜一个字都没有。
厚厚一本笔记本,不是记录每一天的日常,只是记了和她相交的事迹。
只字不提爱,却每一句都是爱。
又怎么不令人感到震撼。
最后,黎溪仔细合上笔记本,靠着床尾坐在地毯上。
原来炽热的爱,也可以这么安静。
那一刻她做了个决定——等沉君言出现在她面前,她第一个问的问题不是父亲的死因、绑架的人,还有遗嘱内容。
她想问,这本日记的内容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全是真的,那么她就敢肯定,绑架的人就来自沉君言一直以来针对的青洪帮。
而孔方说过,连青洪有一儿一女,虽然身份成谜,但年龄大概与黎崇山不相上下,如果私生子的猜测没有错,那连清洪的女儿就最有嫌疑。
只不过一个帮派千金怎么愿意委身黎崇山?
这一切只能等沉君言来解答。
但这个决定注定落空,因为沉君言在叁天后才再次出现。
而当时的他就坐在叁楼的监控室,隔着空间陪她看完那花费两年写满的日记本,犹如上帝俯瞰人间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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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场夜雨 第七十六章一次又一次伤害
沉君言在叁天后的傍晚出现,来时身后还跟着一辆小推车,上面摆着他们的晚餐,还有杜荷夫19号雷司令冰白葡萄酒,是她最喜欢的白葡萄酒。
不得不说,上位者打心理战确实有一套,给你一记闷棍,然后再给你一颗糖,就心安理得等待别人感恩戴德。
放下日记从地上起来后,黎溪立刻开门去问站得笔直的藏獒,沉君言什么时候过来。
藏獒还是那副岿然不动的脸,不带感情道:“沉先生忙完就出现了。”
说了等于没说。
黎溪也不急,她不信沉君言不知道她的小动作,不信他不想知道她的读后感,所以她耐心满满地等他到来。
结果一等就是叁天,最后她等到不耐烦,直接冲藏獒大吼:“让你老板立刻回来,不然别再出现了,房间的东西也别要了!”
沉君言这才姗姗来迟。
那晚过后,沉君言没有过分限制黎溪的活动地点,只要不踏出老宅的范围,随便她怎么造作都行。
“沉总玩够神秘消失了?”
黎溪坐在自己房间的小露台上,还是那张白色吊椅,能把她整个人拢在里面。
沉君言不语,走过去拿起她怀里的相册——来自他房间的相册,翻了翻,上面是全是她高中时期出去旅游时拍的照片。
他拍的,而她一张都没见过。
“其实我们两兄妹还挺像的。”
拿着相册的手狠狠一顿,黎溪没有错过,假装不知情,说:“我高叁的时候,也给程嘉懿拍过不少照片,现在还挂在他家里的墙壁上。”
沉君言啪的一声把相册合上,放到吊椅旁的小桌上,不浅不淡地笑着说:“溪溪,惹恼我并没有什么好处。”
这叁天的等待让她积怨不少,管他爱不爱听,反正能让沉君言不高兴的她都要说上十句八句。
况且他口口声声说爱她,怎么不把她恶劣的性格也一同包容?
佣人把餐点放到台上,欠了欠身推车离去。
“这叁天太忙,都没好好吃上一顿饭,我特地王姐喊过来煲了汤,再等十五分钟就好了。”
黎溪很想领王姐的情,却不想领他的情,坐下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饭,失礼地边吃边说:“如果你执意要一直装模作样,我没时间陪你等这十五分钟。”
沉君言夹起一块鳕鱼,正要放到黎溪碗里,她却往后一靠躲开了。
他叹了口气,但笑容未减,非常乐意接受她这样的小脾气,大方道:“事情太多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你来问,我回答吧。”
没想到这次会如此顺利,黎溪也免不了俗套,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别样的阴谋。
“怕了?”看穿她的不安,沉君言趁她愣神,把刚才没放成功的鳕鱼喂到她嘴边,“怕的话我们就换个话题。”
“谁怕谁!”黎溪张嘴咬住鱼块,咽下去便开门见山,“绑架我的是青洪帮的人吗?”
听她直接说出这个名字,沉君言有片刻讶异,但很快又漫不经心地垂眸掩饰了过去:“是。”
又说:“看来你在施岚那里知道了不少。”
那晚的回忆好坏参半,但对于沉君言来说,肯定全是恶梦,黎溪能免则免,一笔带过。
“那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还有,”她摊开手伸到沉君言面前,“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我看过了。”
黎溪呼吸一顿。
“是邮件吧。”沉君言放下筷子,拿起放在她面前的高脚杯和自己手边的酒,“你想问你父亲的死因,还有那段录音是怎么来的吧?”
澄澈的酒液撞击着杯底和杯壁,冲起不少气泡,在小小的空间里如鱼游动,散发出专属于雷司令的清甜果香味。
黎溪嗯哼了一声,拿起酒杯晃了晃,抿了一口。
“还有对方的回复,你到底抢了什么遗产。”
黎崇山生前拥有明远41%的股权,是明远的绝对控制者。而据黎溪所知,现在这41%股权全部由沉君言继承,而她这个亲生女儿则1%都没有继承,连名下的房产也是沉君言过户给她的。
“我爸在我成年前就说过,会给我一部分明远的股份,虽然不足以获得管理公司的权利,但也不可能1%都没有,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不是她视财如命,只是觉得沉君言不动声色就将一切收入囊中感到恐惧。
有没有可能,沉君言也把她的性命也算计在里面。
爱不可能不朽,就算沉君言这一秒说我永远爱你,难保他下一秒会不会见异思迁。
爱是最飘渺虚妄的东西,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上,她一点都不信任爱。
“你想要股权?”沉君言闪烁其词,到底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又抬头给自己斟酒,“没问题,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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