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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既既
许是听到了钟白心中如是说,小孩不禁更加得意了,短促的小马尾摇晃得更加这会儿夜间的温度渐渐凉了下来,钟白出门时不知夜里会如此凉,便穿得轻薄,夜风一阵来时,只觉得凉意蹿进四肢,直蔓延到了血液里。
她感觉抱着胳膊躲到了城门之前的门洞下,而那小孩倒像是不怕冷似的,大摇大摆地站在风口,感受疾风呼啸的声音,任由发丝俊逸飞扬。
钟白歪着脑袋问起,“你觉得,大师兄会喜欢这个礼物吗?”
仙鸽瞥她一眼,“我怎么知道。”
“嘁,你不是无所不知吗?”
这话倒是说到小孩心坎上了,于是他认真思索了一下,“他喜欢的。你从地上抠一团泥巴送给他他都喜欢。”
“……”
又等了半刻,终于见西侧林间有动静,有人从林间驾马而来。来人着一袭碧色锦袍,烫金的纹在月光下格外耀眼,那人驱马驶近了城墙,翻身下马。
走近了能看到那男子英俊倜傥,眉宇间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钟白从黑影里走出来,欣喜道,“裴翊师兄,来这儿。”
“师妹怎选了这么一处偏僻的角落,险些寻不到你……”那人看到钟白身后的小孩,吓了一跳,“这位是?”
“哦,他是我表弟。”钟白随便掰扯了个借口,“他不放心我,便跟着我出来了。”
“原来如此,这般看来,这小公子倒确实与师妹有几分相似之处呢。”裴翊笑盈盈地点了点头,指尖在还未碰到小孩头顶时便被躲开了。
小孩抱着手冷眼相望,这男人心里的鬼主意不比赵既怀少。
城门外的树林离这不过四五十米,钟白的马就栓在林外,似是受了什么惊,忽然嘶鸣了两声,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月色朦胧,两人站在城门前的黑影里,躲开了光亮,脸上的表情看得并不真切。
只看到对面那人比钟白高了半个头,说话时他微微低着头,两人有说有笑。
钟白打了个喷嚏,那人便关切地解下了外袍给她,却被拒绝了。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了个掌心大的东西递给那人,那人似是对那东西期待已久,竟高兴到跳了两下,就差没能扑上去抱住他了。
两人又可疑地说了会话,钟白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从黑影里走出来的,竟还有个黑衣裳的小子!
待她走近了,才看到那脸上洋溢的笑容,而那城门处的碧色身影伫立在原地,那人凝望着快马离去的方向,撵了撵指尖,似是回味无穷。
忽然,他神情一变,点地飞起,凛冽的剑风堪堪擦过耳畔。
男人缓缓从丛林里走了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浑身的杀气,“你和钟白在这做什么?”
裴翊只诧异了片刻,很快稳了稳心绪,笑道,“赵公子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在下不过是出来散步的。”
赵既怀的面色阴沉得似乎能挤出墨来,他不打算和裴翊绕圈,单刀直入,“沈煜川之事也是你干的吧。”
“赵公子说笑了。”裴翊展开折扇,笑道,“将皇侄打得半身不遂的,不正是赵公子吗?”
男人幽深的眸直直望着裴翊,深邃眼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充满了深深的寒意,“你想做什么?”
“那天池,公子可寻到了?”裴翊弯着唇。
“公子可满意?”
……
从洛城取完东西,钟白快马加鞭赶回了镇子。把马匹栓好,她敲了敲后门,店小二马上给她开了门。
小二盯着钟白身后,脸上写满疑惑,“小姐,方才那小公子呢?”
钟白愣了下,看了看怀里包袱。出门时仙鸽还是人的形态,刚刚下了马,忘记变回来了。
她只得硬着头皮道,“小公子……走丢了。”说完,她不留给小二再问的时间,赶忙拔腿溜走。
“歡,小姐!”
那小二又叫住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方才小姐离开不久,与你们同行的那公子便来寻,瞧着是极生气的,问了我可有看见你往哪儿去了,我说不知,也不知公子信不信,反正他瞧着可吓人了……”
钟白暗道不好,连忙跑上二楼,却见着自己房门口还坐了一个人,她吓了一跳,“棠衣,你怎在我房间门口坐着?”
那人拢了拢衣角走来,轻笑道,“起夜时发现你不见了,一时担心,便在这儿等着。”又问,“姑娘这是去哪儿了?这么晚。”
钟白还没想好借口,躲了躲身子避开她的盘问,“你快回房睡去吧,明儿再说。”
她躲进屋子里,又探出头来,“对了,若是我大师兄回来问起,便告诉他我一早就回来了好不好,求求你了!”
棠衣捏了捏衣角,牵起嘴角笑了下,“是,姑娘。”
夜深,第一声鸡鸣响起,男人才风尘仆仆地回来,他紧抿着唇角,寒峻的眉眼冷若冰霜。
赵既怀走上二楼,见钟白的房门紧闭,知她已回来,他在她门口伫立了会,几度抬了手想敲门,最后还是没有深夜再去打扰,只挪了脚步,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只走了一步,男人的身影忽然顿住了,那声音似在寒冬腊月的冰湖里浸泡过一般,“出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怒而威的压迫,左手边的房门开了,劲装女子走了出来。
“赵公子。”她抬头看了眼,又迅速别开了眼,两颊染上些许绯红。
赵既怀的目光落在前方的黑暗之中,冷冷开口,“有事?”
“姑娘她……回来了。”
男人没有开口,只从嗓子里溢出“嗯”字。
棠衣咬了咬唇,稍走近了些,嘴角牵着亲近的笑意,“公子脚程真快,姑娘前脚刚回,公子就后脚跟上了。”
闻言,男人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回过头,冷薄的眼神犹如刀锋在后者面上划过,似是不带一丝感情的。
后者脸上的绯红却愈发的深邃,她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浑郁了许多。
良久之后,那人终于开口,薄凉无情的声音在这黑暗的夜里格外冷漠。
“管好你自己。”
女子愣了下,面上逐渐浮起不敢置信的神色。震惊了好一会,她缓缓沉了眉,束腕之下的攥紧了拳头。

西侧客房中的软垫被褥之上,那抹白羽蜷缩至一团,赤红的鸟瞳在黑夜中隐隐散发着幽光,显得格外幽邃。
作者有话要说:赵既怀:呵,在我面前装绿茶,你段位太低了。
赵-十级茶艺选手-既怀
第30章 绿茶作祟
昨夜回来得晚,这日钟白本是打算睡到正午一并去吃午饭的,谁知天才蒙蒙亮,她就被人扯着头发叫醒了。
钟白睡眼惺忪,眼下一片乌青,还带着些被打扰的愠怒起床气,不满地瞪着那小孩。
“干嘛!”
小孩两手一抱,冷眼睨她,“蠢蛋。”
“……”
“不是吧,祖宗,一大早把我喊起来就是为了骂一句?”钟白苦着脸,困到没力气和他争论,又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小孩挑了挑眉,目色淡淡,径自跳上了窗台坐着,提醒了一句,“外面有人等你。”
“……谁?”
“你自己去看。”
“……”
躺在床上默了许久,纵是心中万般不愿,但怕别人寻她有要事,钟白还是爬了起来。她草草整了整衣裳,盯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去开门。
只正抬起手准备开门,小孩又叫住了她,“喂。”
……
晨起,客栈里的人开始陆续出门活动,一道经久不息的敲门声传来。
“赵公子。”
没有人应声,屋外的人孜孜不倦,似有不成功不罢休的意思。再过了许久,房门终于打开,门内的男人面色沉得犹如能滴出水来,他只冷冷瞥了眼门口的女子,声音短促且不耐烦,“何事?”
“赵、赵公子……”
那人周身寒冷的气氛让棠衣打了个冷颤,她捏了捏剑柄,还是鼓起勇气抬眼看他,嘴角绽出最柔情的笑意。
“赵公子,棠衣晨时练了新的剑法,只是在一处还有些不解,不知公子可愿与棠衣指点一二?”
几乎同时,薄凉的声音从男人嘴里毫不留情的吐出,“不愿。”
眼看房门就要再次合上,棠衣心中一急,脑中也顾不上其他,竟就这样伸出了手,抵住将要合上的门。
“赵公子!”
赵既怀沉了沉眉,脸上的不耐烦更重几分,只是还未开口,寒冷的目光就落在了那堪堪抵住门的腕子上。
他眯眼,骤然捏住了她的腕子,虎口的气力大有将其捏碎的趋势,低沉的声音从他嗓间溢出来,“这手链,你是何处取的?”
棠衣似是被吓了一跳,眼中蕴满惊慌,却是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只缓缓哆嗦道,“是、是姑娘给的,姑娘说她手链多,不差这一条,便顺手送给我了……”
赵既怀的目光像刀剜过女子的脸颊,带着审视的意味从她脸上滑过,片刻后,他嫌恶地甩开了那人手臂,走出了房门,往西侧走去。
走廊里路过的人不小心瞥见他的脸色,都吓得退避三舍,男人生得绝伦,可面色却带着浓浓的狠戾,叫人见了无不生惧。
那人径直走向钟白的房门,手掌带着浑厚的力抬起,就要推门而入,动作却在将将要接触到房门时,骤然顿住。
男人微薄的唇绷成一条直线,深邃的眼里不知在想什么,只怔怔地凝望着房门,似有怒气,似有不敢置信,翻腾片刻,又黯然垂下。
最后,那将要拍向房门的掌心轻轻合拢,在门上叩了叩,语气温润,“小白。”
里头无人应声,再敲了敲门,“小白?”





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第33节
这会倒是有人来开门,只是未见其影,赵既怀迟疑了下,便听见不满的声音从前下方传来,“瞎?我在这里!”
垂下眼,那黑衣小孩抱着胳膊瞪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却也没说什么,只往旁挪了挪步子,放他进去。
待人走进内室,听得后头稚嫩的声音小声嘀咕,“哼,还以为会杀进来呢。”
屋里那人还在睡觉,他知道这人的睡姿向来放荡不羁,只是这睡姿倒是新颖。只见钟白连外袍都没脱,半截身子还露在被子外,一条腿还落在地上。一手在被子里,一手捂着脸,一副来不及等到上床就睡着了的样子。
男人微微俯下身子,掌心小心翼翼地轻抬起她的小腿,放回床上,又替人盖好被子,没有惊动她,只延着床沿坐下。
深邃的黑瞳灼灼注视着女孩酣睡的脸,竟不自觉露出了些许笑意。
他收回目光,背靠床沿坐下,只见窗台上的小孩正瞪着一双赤红眼瞳盯着他。赵既怀知道,这仙物通晓人心,能读出人心中所想。
小孩不可一世地看着他,唇角越扬越高,心中冷哼。
想知道真相?求我!
可那人却陡然收了目光,甚至心中的想法也陡然消失。
他……不想知道答案。
刻漏倒转几个钟,睡梦中的人终于舍得醒来。
只睁眼,对上男人墨黑的发和熟悉的木簪,钟白的第一反应是
不不不不会吧,她又把大师兄睡了?!
那人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温声,“小白醒了。”
钟白坐了起来,意识逐渐恢复清明,她抬眼环顾一圈,周围熟悉的布景,还有窗边的小孩,这确实是自己的屋子呀。
她弱弱道,“大师兄,这是我的房间……”
赵既怀的嘴角僵了下,眼角微敛,“是——”钟白又着急补充道,“所以,我没有睡大师兄哦!”
男人愣了下,低垂的眉眼缓缓抬起,凝视了她片刻,忽然抿着唇笑,“起来了,吃饭。”
……
钟白在梳妆镜前坐下,只见了镜子里一头蓬乱打结的黑发,她窘迫地缩了缩脑袋,想到自己方才便是这副鬼样子跟大师兄说话,两颊有些发烫。
她拿了木梳,想要快点理顺满头乱发,只是后脑勺那儿总有几根不配合的,死死卡在木梳上,如何都解不开。
钟白越梳越急,越急越乱,头皮都快揭下来了。
站在之后默默注视的男人轻笑一声,“我来吧。”
他从身后走近钟白,正伸手接她手中木梳,手臂却陡然一顿,瞳孔微缩。
大掌握住了钟白的腕
钟白爱美,五月的天已然换上了散花轻丝裙,抬手时,轻纱滑下皓臂,露出白藕段般的腕,缠着金丝的彩链俨然还挂在其上,灵动朝气。
男人默了好一会,眼中不敢置信的光缓缓溢出,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哑然,“这手链,你还戴着……”
钟白撇嘴,“大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得好像我不该戴着一样,大师兄难道还想收回去不成?”
赵既怀哑然失笑,心中的庞然巨石悄然落下,唇缓缓弯起,“不,小白不许摘,这链子,需得一直戴着,永远都不许脱。”
钟白扬了扬下巴,有些讨夸似的道,“说来,晨时棠衣来寻我借链子瞧瞧,我都没借呢。”
“嗯。”赵既怀接过梳子,“小白甚乖。”
男人的手法不同于钟白方才的粗暴,他是极有耐心为她做这些事情的,木梳一下下轻柔划过发间。
醇厚的目色落在乌黑发梢,他终是缓缓开口问起,声音有些迟疑,“昨夜……小白去了洛城?”
果然,那背影僵了下。
赵既怀又缓缓道,“小白为何瞒着我,自己一人去洛城……可是信不过大师兄?”
那人默了会,屋子里陡然安静下来,握着木梳的指尖悄然收紧,却听得那人缓缓道,“没想到,还是被大师兄发现了……本来打算晚些再告诉大师兄的……”
钟白忽然转过身,神色认真道,“大师兄,闭上眼睛。”
赵既怀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只听得那人起了身,轻巧的步伐走去了床边取了什么。
片刻后,便听那人欣喜道,“睁眼。”
随着浓密眼睫缓缓睁开,随之落入眼帘的,是一枚躺在掌心的小巧玉佩,圆环玉佩形似一枚铜板,通身呈翠绿色,瞧着倒也没什么稀奇的。
抬眼往上,便见钟白的小脸上挂着期待的神色。
男人愣了下,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大师兄怎么不笑?是对这份生辰礼物不满意吗?”
见他没有反应,钟白撇嘴嘟囔。
“这可是我特意向裴翊师兄求的康祁玉,据说这玉产自月露山,周身充沛满灵力,有助于人修仙得道呢,寻常人想要尚且买不到,幸而裴翊师兄有些门道,我这才连夜去取了来……大师兄不喜欢也得喜欢!”
樱红的小嘴一张一合,语气软糯而有些霸道,落在赵既怀眼里,只剩了满怀的惊喜和不敢置信。
他抿着唇,猛然将人带进怀里,沉稳的声音第一次乱了调,“喜欢,喜欢得紧。”
赵既怀难以自制地用力拥着钟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过了许久才松开。
虽说着喜欢,可大师兄还是将那玉佩收了放进怀中,并未佩戴。
钟白不解,“大师兄为何不将玉佩挂到腰间?”
赵既怀笑,“舍不得叫人看见,这是小白送我一人的东西。”
再拿起木梳,却迟迟没有再落下,他按了按钟白的肩,温声哄道,“再去睡会,明日再动身去江南。”
钟白乐得回去补觉,便道,“那大师兄要是饿了,便自行去吃饭,不必等我。”
“嗯。”
赵既怀看着她躺下,又轻手轻脚给她拢上被子,这才带上门离开。
始一合上门,俊颜之上的温润和善便陡然消失,眼底有一丝狠戾闪过。
小孩坐在窗台上轻哼,“哼,算是不至于太笨。”
晨时天未亮,细微的脚步声在门外来回,伴随着女子心中反复升腾的邪念。
钟白正要开门,小孩忽然叫住她。
“喂。”
“她会骗你。”
作者有话要说:棠衣茶艺不精,被开除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感谢在2020-07-27 21:00:48 ̄2020-07-28 19:5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xyyy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天凉关窗
距离上回梦见前世之事已经过了有些日子,钟白终于再回到了那灰暗的梦境。
乌压压的兵马停驻在城门口,蓄势待发,万军之首高大的身影坐于马上,俊逸的脸锢在铁盔甲之下,目色昏暗,静静凝望着皇城的方向。
午时三刻,方香燃尽。将军挥剑斩旗,整军欲行。忽有几道身影从城中纵马而来,来人是往日同门的几位师弟,还有他的兄长赵路宣。
“大师兄,此行凶险,你当真要去吗?”
“是啊,听闻此战有去无回,大师兄三思。”
听到大家的劝阻,男人勉强拉了拉唇角,挤出一丝笑意,“往日在飞云峰所学,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如今战况迫在眉睫,何有退却的道理。”
师弟们惭愧地止了声,他们在飞云峰学艺多年,离了山,早将山上所学道义抛之脑后,满眼只盯着家中官位、儿女情长,断是没有大师兄这般觉悟的。
赵路宣凝重地望着他,沉声问起,“你此行上战场,是为了责任,还是为了宫墙里的人。”
赵既怀抬起眼,远眺的目光颤了下,又缓缓垂下,“两者又有什么区别。”
虚虚实实的战场和硝烟,兵戈铁马。
最后只剩了一处战火绵延稻草堆之后,男人终于中了七八道致命剑伤,终是抵挡不住,缓缓倒地,鼻尖尚存一丝呼吸,男人睁着眼,被火光照得发亮的瞳孔里倒映出她的模样。
男人似是看到了她,嘴角用力弯起星点弧度。
明明是在梦中,钟白却似身临其中,被浓郁的悲怆挤满心绪。
男人动了动手指,干涸的唇吃力地张开,“小、小白,莫哭……”
“大师兄——”
她哭喊着睁开眼,一双赤红的瞳紧贴在眼前,硬生生把她的哭声吓了回去。
“呃……”
钟白拉着被子做起来,安抚下受了惊的心跳,谴责地瞪着那小孩,而那罪魁祸首倒是理直气壮地缩回脑袋,站了起来。
小孩盯着她,笃定淡然地说,“你梦魇了。”
钟白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
“你梦见前世的事情了。”
“是……”
梦中铁甲浴血的场面再度回到脑海,她抬了抬眼,嘴角微动,想起那个一直盘旋在自己心中的问题。
“前世,大师兄是不是为了我才……”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抬起眼,那只鸽子落在窗台上,回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展翅飞出。
进了初夏,日头越来越晚下山,钟白走出屋时已经时,天边的淡淡红霞透过天井落入一片暖红。
转眸,恰见大师兄从楼梯走上来,钟白一愣,粲然,“好巧呀,大师兄。”
“不巧。”赵既怀手里捏着一卷文书走来,噙笑捏了捏她的鼻尖,“一到饭点就醒了,小馋猫。”
钟白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见大师兄越过她径直走入她的屋子,这才注意到店小二也跟在后头,手里还提了盒饭食。
钟白跟进去问,“不与闻余师兄还有棠衣一同用饭吗?”
赵既怀走至窗边替她合上了窗,“天要黑了,外头凉,窗子需得关掉。”他拾起窗梢,将窗子关牢,没有回头,轻描淡写地带过一句,“闻余和棠衣都已经离开了。”




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第34节
“噢。”钟白饿了大半天,这还是今日吃的第一顿,双眼直勾勾盯着从小二手里端出的一道道菜肴,垂涎三尺。
小二摆好了饭菜,收好食盒正要退下,走到门口时,却忽然犹豫了下,还是嗫嚅着开口,“小姐,其实,另一位姑娘,我们确实认得的。”
钟白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指棠衣,“棠衣以前来过这儿?”
小二点了点头,“昨日叔叔一提,我才想起,去年冬末,也有位姑娘和一位……老爷来过这儿,他们同住一屋,如胶似漆,只是在这儿住了约莫三日,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分道扬镳了。那姑娘……就是昨日随您来的小姐。”
钟白大吃一惊,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相信的大秘密,“怎从未听棠衣提过她已经成亲了。”
小二犹豫,低声开口,“恕小的直言……那姑娘并不像他的妻子,倒像是……”他抬起头看了钟白一眼,走近了些,“倒像是,是那老爷的外室。”
“外室?!”
钟白愕然,在当今朝代,无论官员还是商贾名门,都是不允许养外室的,做外室女要受万人唾弃,甚至外室的地位更低于花楼里的姑娘。
错愕片刻,钟白摆了摆手,没有说什么。小二恭敬退下。
赵既怀合好了窗子走来,也在桌旁坐下,见她一副吃了拳头的表情,好笑道,“怎么了?”
钟白缓回神智,合上嘴,摇头,“没事,没事。”
赵既怀拿起碗,给她舀了一碗白粥。
钟白的神智这才从天外飞回了饭桌上,饿了几乎一天,她都快前胸贴后背了,一碗白粥恰好温热爽口,很快被她喝下肚,吃得太快,甚至都没有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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