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既既
赵既怀忍俊不禁地弯了唇,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白斩鸡放进她的碗里,他勾唇浅笑道,“慢慢吃,不必着急,都是你的。”
钟白的脸骤然变得滚烫。
大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嘛,说得好似她有多贪吃似的,不就是……吃得快了一点点嘛!
为了改变大师兄心中的形象,钟白这次特地只张了樱桃小口,慢条斯理地抿过一口鸡肉,轻轻咀嚼,陡然一怔。
这白斩鸡……也太好吃了吧!
三两下啃完一块,钟白抬头,“真香,我还要。”
赵既怀一边给她布菜,一边说起了幼时去过江南所见的景致。
那些从未见过的风景从他的嘴里说出,似乎都变成了栩栩如生的真实去过的地方一样,流水小桥,绿柳繁阴,朦胧屋舍,纵使没有见过,钟白也觉得美极了,心中缓缓攒起了期待和兴奋。
大师兄的话似乎有魔力,将她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于是当她意识到时,那一桌饭菜都吃得见了底。
小二来收时,那惊奇翘起的眉毛悄悄发出的吸气声让钟白再度窘迫得恨不得钻进地底。
“哈,哈哈,你们客栈里的菜,分量还挺小哈。”她用笑容来掩饰尴尬,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那小二却是个耿直的人,听了钟白这话,有些委屈,他道,“小姐,我们家分量向来都是极大方的,是您胃口好……”
一抬眼,看到姑娘要吃人的表情,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又补救了一句,“其实也没有很多……我叔叔平日也吃这些的。”
“……”
钟白的骨节捏出清脆的声音,那人收拾好东西,落荒而逃……
待那仓惶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钟白往后瞄了眼,对上男人含笑的眼。
她的脸顿时更烫了,“都是小二乱讲的……”
赵既怀站了起来,轻拍了拍钟白脑袋,“好了,小白一日未进食,不过是把一日三餐补齐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瞧瞧,什么是语言艺术,这就叫语言艺术。
钟白霎时理直气壮!
“吃完就早些去休息吧,明日早些起来赶路,不至于太热。”
“嗯!”
一想到明日就要出发去江南,她的眼中又盈满了希翼。
大师兄替她合上了门,钟白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消食,目光在屋子里一寸寸扫过,总觉得似乎忘了点什么,却又如何都想不起来。
思忖片刻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她也没再纠结,解了衣裳便躺下了。
木窗之外似乎有悉悉索索之声,许是风声吧。
心心念念着江南美景,这个梦做得香甜……
是夜,客栈里落入寂静。
一道房门悄然打开,高挑的男人脚步轻缓沉稳,缓缓往西侧走去,却在拐角处忽然停住。
小孩一身漆黑,面色比三月的夜还要寒冷几分,一双赤红的瞳几乎要喷出火来。
男人见着他,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坦然,他语气淡淡,好似在问候旧朋友,“还不睡?”
小孩冷笑一声,“天凉?关窗?你这卑鄙小人!”
“嗯?”男人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哦,原来你在外头,是我疏忽了。”
仙鸽抱着双臂冷蔑看他,早把这人心里的想法看透,“呵,深更半夜,你往这儿来做什么。”
赵既怀坦然自若,信口便来,“睡不着,出来散步。”说着,他走下了二楼。
在外头“散步”了好一会,男人再度轻手轻脚地走上二楼。
对上门槛上冷笑的小孩,赵既怀面不改色地走过他身边。
-死肥鸽。
小孩冷笑。
-狗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仙鸽:怎的,这就散步回来了?
赵既怀:怎样?
第32章 手绳
昨日睡了近整日,今晨一早,未等人唤,钟白就精神抖擞地收拾好了包袱,屋子里未见着那小孩或鸽子的身影,钟白倏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打开了屋侧的窗子,却未见得仙鸽身影。
她暗道几声糟糕,连忙打开门走了出去,从走廊上往下看,一眼便寻到了那一大一小相对而坐的场面,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师兄!”
钟白提了包袱轻快地跑下二楼,心中雀跃,遇上捧着账簿上楼的掌柜,喜笑着点了点头。
掌柜的停下脚步,面色也露出笑意,“小姐今日便要离开啦?”
钟白点头,“是,这两日还要多谢掌柜的照拂了。”
掌柜的摆了摆手,“害,小姐说这就见外了,哦,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换了只胳膊捧账簿,另一只手在袖子里搜寻了下,掏出条彩色手绳来,“这是昨日与小姐同行的那姑娘退房时落下的,便劳烦小姐代为归还了。”
“棠衣……”
掌柜的消失在楼梯拐角,钟白握着那手绳怔在原地。
同样的七彩相绞、金银坠丝,这手绳……与大师兄送她的一模一样。
喜笑的神情落下些许,紧蹙的眉心剩了些许疑虑。片刻后,她把彩绳收回了包袱里,提步下楼。
“二位在聊什么呢?”钟白弯着唇走近,在桌旁站定,欠了欠身,却见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
“怎么了这是?”
“哼!”“哼。”两人脑袋一转,相看两相厌。
在客栈里用了早饭,再装了些干粮走,他们便去了附近马厩铺子。
知道那臭小孩对他警惕,赵既怀便不敢打什么算盘,只安分地挑了两匹稳健的马走出。
“小白,你挑——”话未说完,仙鸽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那红棕赤马,不熟练的动作惊得马匹急踏了两步,小孩急忙俯身趴在了马背上。
赵既怀抬手勒住缰绳,冷眼沉脸,“你自己不是会飞?”
小孩撇嘴一哼,“没骑过马,想试试。”
男人凝望着他,倒没有再说什么,这小孩既想骑马,这匹马给他骑便是,至于小白与他,便只能
小孩一眼读出他的想法,暗笑一声,扭过头,居高临下地盯着钟白,以命令的口吻道,“我不会骑,所以你要带我。”
“……”
说完,小孩又扭过脑袋,得意洋洋地俯视着下头咬牙切齿的男人,只是还未得意够,便觉马背陡然一沉,机械一般扭过头,只见那面若修罗的男人已经坐在了他的身后。
“小白骑术不好。”他顿了下,幽幽垂下眼中寒光,弯了弯嘴角,“所以,我来带你。”
小孩感知出这男人心中的想法,后知后觉地急欲翻身下马,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
马鞭顿甩,一骑绝尘,伴随着稚嫩嗓音的怒吼声传便乡野。
此地距江南快马加鞭约莫两日路程,一路上能感受到道路两旁草木逐渐变得翠绿葱郁,钟白心中的期待便更深几分。
前头赵既怀勒着仙鸽颠簸了几十里路,一下马,仙鸽就吐得头晕眼花,本来就白皙的小脸更加惨白了。
而后的赵既怀幽幽地驾着缰绳,踏着马蹄到他面前,用魔鬼一般的语气道,“如何?吐完了就上马吧,继续带你驰骋。”
仙鸽一听,竟瞬时晕了过去,化回了原身,那抹莹白鸽子在空中无力地扬了扬翅膀,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晕乎乎地直直坠下。
钟白手疾眼快接住仙鸽,有些心疼地将它放进了包袱里,一头有些嗔怪大师兄,“大师兄也真是的,与他小孩子计较什么……”
马上的男人默了下,幽深的眼静静望着她,“它不是……三百多岁了?”
钟白吃了一瘪,觉得属实,又道,“可它是仙物嘛,可能,脑子发育得比较慢。”
轻轻的话传进薄布包袱里,某鸽子梦中惊坐起,恼怒地踹了踹包袱。
骂谁呢,蠢蛋!
他们一路南行,未曾停留,路过山川河流,四处人烟稀少,本以为今晚就要露宿野外时,绕出密林,竟见得了一间独立在河滩附近的客栈。
钟白惊喜下马,正要奔入客栈,被那人拽了拽领子拎了回来。
荒郊野岭的客栈,小心是黑店。赵既怀如是说。
两人谨慎地走入客栈,里头空无一人,直到赵既怀再唤了一声,才有人从后门掀开帘子姗姗来迟。
来人是位二十多岁的女子,虽一身素麻,不施粉黛,却难掩眉眼之间的风尘美感,她快速地扫了眼两人,“哟,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第35节
“住店,两间。”
“咱们这店开得偏,价格贵,公子莫怪,一晚,两百两。”
“两百?”钟白惊讶,提高了音调,“老板娘,您是强盗发家的吗!”
“呵呵呵小姑娘倒是说得没错,只是近几年官府打压得紧,这才不得不金盆洗手了。”
那女子熟稔地拿了块抹布,说得理直气壮,倒是让钟白一瘪嘴,没了气焰。
她说完,目光又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几圈,笑道,“或者……二位可以定一间呢。”
钟白一急,“我二人乃兄妹!”
女子盈盈瞥她一眼,笑地弯了眼,“好,好,姑娘说是兄妹,就是兄妹。”
说到最后,二人还是定了两间房住一夜,这屋子虽是平日没什么人住,许是老板娘勤快,屋子收拾得齐齐整整的。
在马上跑了一路,钟白骨头都快散架了,把包袱往床上一甩,便整个人倒在了床上。又听见耳边稀碎和隐约的“咕咕”声,钟白一个激灵,陡然想起可怜的仙鸽,连忙打开了包袱。
仙鸽猛然蹦了出来,直报复性地撞上她的脸,然后才慢悠悠地化作了人形。
小孩的面色已然恢复红润了许多,只是神情比早上更臭了。
钟白揉了揉鼻尖,心里无奈,“你又怎么了,明明。”
“我又怎么了?”小孩紧绷着唇,瞧着面色是十分委屈的,为了突出自己的不敢置信,又反问一遍,“你竟问我又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钟白一头雾水,忽听得门外有敲门声。
“姑娘,送茶水。”
“来了。”钟白起身去开门,忽然停了脚步看向那小孩。
快躲起来!
小孩瘪着嘴,面上有些不喜,便故意梗着脑袋装傻充愣。
方才来时还是两人,这会突然多出个这么大的小孩,老板娘定会起疑心的。
钟白着急再瞪,小孩就是抱着胳膊,无动于衷,心中记恨着她方才说的,“脑子发育得不好。”
钟白一急,随手便掀起床上被子,将人盖了起来,又低声警告一句,“不许动,不许说话。”这才去开门。
“姑娘方才在和谁讲话?”老板娘走了进来,目光在屋里里环顾一圈,问。
“呃,讲话?没有吧。”钟白讪笑,“或许是您听错了。”
老板狐疑地再巡视一圈,并未发现,便打消了念头,她笑盈盈地拿起茶盏给钟白倒茶,问起他们此行路过此地欲到哪里去。
钟白不好意思让人伺候,忙接过那茶盏,又回答起,此行是要去江南。
“江南……江南好啊,风景如画。”老板娘感叹道。
未等钟白应声,又忽然回过头,压低了声音,“和情郎私奔?”
“噗——”
一口茶水喷出来,钟白的面色有些躁红,她急促地解释道,“我和……哥哥是亲兄妹!”
“啧啧啧,得了,姑娘,你就别骗我了。我在这儿做了七年生意,一半生意来自过往商人,另一半的,便是你们这种私奔离家的小情侣。”
老板娘叉了叉腰,面上有些看透一切的肯定和得意,“再者说了,姑娘腕上的手链,是那公子送的吧?”
“手链?”钟白抬了抬手腕,看到那彩丝相饶的绳,点了点头,“这是哥哥为我求的,据说能保佑平安。”
“平安?”老板娘仿佛听到了什么绝世笑话,掩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钟白纳闷,“有何不妥?”
“哎哟我说姑娘,你可真天真。”
老板娘好容易止住笑容,捏起她的手腕,“小姑娘,这手链是滇西的吧。”
“是。”
……
日落归西,天外的红霞都被黑暗笼罩。
钟白怔怔地立在窗边,耳边回响着老板娘方才的话。
“那就对了,我便是滇西人,这手链在我们那儿,叫做情链,是有情之人定情用的,通常都是情郎送给心上人的!只有接受了对方的心意,才会戴上这手链,一戴上,便意味着要一辈子相濡以沫。”
大师兄他……送这东西是何意?钟白捏了捏彩绳,心中悄然悸动。
“喂。”她推了推那鼓起来的被子,“还醒着吗?不会睡着了吧。”
那一团被子扭了扭,里头传来一声重重的鼻音,“哼!”
这声音不太对。
钟白连忙掀开被子,只见那小巧的身子全身蜷缩了起来,小孩将脑袋埋进膝盖里,又重重地哼了声。
钟白掰起那小孩的脑袋,果然见着两个通红的眼圈,惊讶之余,又觉费解,“你哭什么?”
“哼,不要你管!”小孩甩开她的手,背了个身。
“哎。”
钟白又把人扭了回来,耐心解释道,“我方才不是怕被人发现嘛,又不是故意的。”
小孩又拉着被子蒙住头,一副受了极大的委屈模样,“你们净欺负我!那臭男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我不干了!我要回天上!”
这副委屈又闹脾气的模样,再配上小孩带着微弱哭腔的声音,直叫钟白心底都软了,这会也全然没了脾气,耐心哄道,“好啦,今日说你笨,说你傻一事,是我不对,没有带你骑马一事,也是我不对,昨日不小心把你关在了窗子之外,也是我不对,好仙鸽,莫再生气了,好不好?”
小孩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让钟白这么好脾气一哄,方才还满心的委屈顿时便消散了。
他坐起身子,擦干眼泪,又重新燃起了斗志,臭男人,你给我等着!
这头起落的声音穿过薄薄的墙,尽数落入墙边人的耳中。那人执卷倚窗,双眼似在看着手中的书,却早已心不在焉。
仿佛自己心中暗藏的些许龌龊想法,叫人直生生地敞开了,等待宣判。
作者有话要说:俺来晚了,嘻嘻
第33章 迟早休了你
天色再暗些时,老板娘送来了糙米青菜粥,道这儿荒郊野岭,寻不到什么好食材,望且将就一顿。
钟白抿唇问起哥哥可吃过了?
老板娘揶揄一笑,“放心,饿不着你的好哥哥。”
钟白面上一燥,局促地收回了眼,决意再也不问。
她没去找,大师兄倒也没有寻过来,许是劳顿一路,累了吧。钟白如此想着,也熄烛就寝了。
荒郊野岭处的小楼虽是荒凉,但胜在寂静,皓月当空,落入窗口三两方光辉。
纵是劳顿了一日,倦意也早已爬上眼皮子,可胸腔之中心绪却久久未定,直到深夜。
薄壁之后,那人亦是如此。
丑时,鸡鸣。
睡在硬榻上的小孩翻了个身,梦呓囫囵吐出几个字,“还睡不睡,吵死了。”
第二日起时,两人眼下都是一片乌青,乍一看倒像是一起不睡觉做什么坏事去了,难怪一下楼,老板娘就对着两人吃吃暗笑,一副看透模样。
赵既怀面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波澜,只难得钟白会了老板娘的意,还要装作看不懂的模样。
一顿早食用得沉默无言,两人都极有默契地闭着嘴没有说话。
赵既怀留下结账,钟白率先拎了包袱牵马去了。待他走出客栈时,只见了马上的姑娘面容粲然,笑眼盈盈,模样与寻常无异。赵既怀眯起眼睛,七彩银丝手绳在她的腕子上反射起些许光亮。
“大师兄,你怎么还不上马?”钟白冲他招了招手。
“好。”男人收回幽深目光,也换上了与往常一样的温润笑颜。
从此处往江南去的路上,很明显能感受到周遭的山水变化,由山川沟壑逐渐化为了水滩溪流,道路也好走了许多。
他们此行要去的地方,是江南水城,赵既怀家中姑母便是嫁于此处,早时知悉了他要来,赶忙差了人来要接她入府住,却被人婉拒了,只道来江南是有正事在身,不便叨扰。
虽姑母仍是极力催促的,无奈赵既怀主意已定,便也没有办法,只叫,在江南几日,定要去她府上坐坐。
从官道下来,一路上的商船马车便多了起来,不愧是富饶水乡,就连城门口的牌匾都是暗暗放着金光的,仿佛生怕叫人低估了江南财力。
钟白和大师兄驾马到城门口,下马相行,还未走近城门时,便听得左前方一道浮夸的男人声音:“表哥!表哥!!表哥——”
那声音抑扬顿挫,一声比一声富有感情,钟白好奇望去,只见那男人约莫十七上下,五官清秀斯文,瞧着面色激动,有些气喘,一身水墨青袍都被吹得歪斜,墨发更是不羁凌乱。
他高调的喊声吸引了不少要进城之人的侧目,只是那目光却似在盯着自己的方向,钟白扭头问,“大师兄,他——”
话没说完,赵既怀就迅速否决了她,“不认识。”
“啊?”
钟白歪了歪脑袋,正要再问,却见大师兄的脚步迈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大,只转眼,她便被落下了一大程。
“大师兄,你等等我。”钟白牵着马追大师兄,身旁却有一抹青色飞快掠过。
“表哥,欸,表哥等等我啊——”那青袍公子提着袍角,一手挥摆呼喊。那模样分明是对着大师兄喊的,可大师兄却是越走越快,最后,两人几乎是一跑一追的进了城。
“表哥,既怀表哥——”
后头青衣男人张扬高调的声音几乎传遍整条街,赵既怀终于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他黑着脸,面色差得可怕,“你给我闭嘴!”
男人如此沉脸一喝,将那青袍公子吓得一瘪嘴,小脸委屈巴巴,“表哥,咱们好几年没见,你便是这么对我的吗?”
钟白好不容易赶上他二人,微喘着问,“大师兄,这位是?”
青袍公子撩头发的动作陡然一怔。
什么,表哥带了个女子来?!
什么,还是个如此天仙的女子?!
他捂了捂心脏的位置,难以置信般夸张地后退一步,“表哥,这位是——”
登时,两张面孔齐刷刷地望着自己,纵是百般不情愿,这会也是骑虎难下了。
“陆宣,远房表弟。”赵既怀沉着脸,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再含糊带过一句,“钟白……小师妹。”
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第36节
钟白……
钟……白?!
“什么!!”
缓缓反应过来他说的话,青袍公子又堪堪退后一步,眼珠子睁得溜圆儿,那一头墨发似乎都要竖起。他走近钟白一步,乌溜溜的眼珠子绕着她打转。
片刻,他转向赵既怀,舌头像是被人打了个结,说起话都大不利索了,“钟白??她就是那个……钟白?母亲说的那个钟白?传说中的钟白,表哥的——”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攒足了力的一脚便实打实地落在了他的膝盖上,陆宣抱着腿跳了起来,不停倒吸冷气。
“让小白见笑了,我这亲戚……”修长分明的指尖点了点额头,“这儿不太好。”
钟白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阔绰府邸。
侧院里的夫人正捧着针线绣手绢儿,一针下去,叫忽然惊起的声音吓得一抖,针眼无情扎破了白嫩的手。
“母亲,母亲!”
那夫人的目光在来人之后扫视一圈,未见其他人人影,冷目,“不是叫你带表哥回来吗,怎么自己回来了!”
“出大事,出大事”,陆宣激动地有些说不出话来,他走到陆夫人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你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毛躁,这可是你父亲前不久刚带回来的琉璃茶具——”
“表哥他带了个姑娘来!那姑娘便是钟白,钟姑娘!”
“什么!!”
陆夫人一激动,桌上琉璃茶具被扫落一地,“钟白来了!!”
躲开了那有些奇怪的表弟,他们寻了处客栈放下行李,赵既怀敲门,在门外道,带钟白好生逛逛,寻个吃饭的去处。
门一开,那讨人厌的小鬼就蹦了出来,他的面色陡然沉下,又见一抹倩影走出,小姑娘着一身烟云蝴蝶裙,头上简单挽了漂亮桃花髻,蛾眉皓齿,灵气飘溢。
她抬起杏眸,丹唇微张,正要说什么,那小鬼就跑了来,拉着她的手就跑。
……
死小鬼。
从客栈出来,天色将好,落日余晖将这繁华的街道照得橙红温暖。江南人杰地灵,物料丰富,又有大大小小的河流肥壤,养成了这儿水灵富硕的地貌。
沿街河畔种满垂柳,柳荫下有来往情郎闺女切切私会,江南富硕,故而民风也开放许多。
那小孩也好奇得很,兴奋地蹿了出去。
“诶,明明,你跑慢点——”钟白喊道。
“小白。”
赵既怀轻拉了拉她的胳膊。
转过头,一顶柳叶编成的花环轻轻落在她的头顶,男人弯唇轻笑,“小白与柳叶,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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