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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浮川
在知道陈沉宋和祝晚深也藕断丝连以后,我开始变得可以直视我人生中最后悔的事——我也不懂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那个吻,是我人生中第一后悔的事。我小时候,对家里唯一对我好的姐姐过分依赖,她拥抱我,把她的爱平等无私地分给我——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不配得到她的爱的。她对我与对其他弟弟并无特别,但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人再像她一样对我好。现在我想,我应该不想和她像爸爸和母亲,或者爸爸和阿姨那样,产生任何浪漫联系,但如果要有一名女性一辈子和我在一起,我希望是她。
那个吻让我的心思暴露无遗,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觉得那种心思是龌龊的,大概,从那个时候起,我才明白,吻是只适合于想做爱的对象的,否则会被脑子里全是脏东西的人误解。但我的确是后悔的,如果不是那个吻,我的哥哥和几个叔叔看我的眼神会友善一些,阿姨不会因为我胆敢觊觎嫡女而恨我,我的母亲也不会为这件事暗自烦恼,忧心她的儿子是个变态。
后来我被流放。其实我想了想,好像能够懂当时的心情,那个吻可能不是男女之爱,至少,我绝对不会想和我亲姐做爱,那个吻只是一种表达,但我的表达、我对她的爱意比其他人更多,她或许也知道,所以才并不会拒绝我吻她,只是实在太糟糕,竟然会被别人发现。谭沅新对我说,他理解我,就像他小时候也爱跟在裴束屁股后头。虽然,裴束和他没什么血缘关系,我们的情况太不同,但我却真的觉得他理解我。
在母亲身边,我感受到一些爱,和我已婚的亲姐姐给我的爱很像。但母亲其实对我很严苛,我吻我亲姐的事在她看来问题十分严重,比我爸想的严重很多很多,偶尔,她看向我的眼神里隐藏很深的悲伤,我无法向她解释,她也不主动问我答案,她包容我的错误,但不曾真正了解过那到底是不是错误。
我在二十岁的时候,为给爷爷庆祝七十岁生日又回国待了一段时间,也是在那段时间里我第一次见到我的宝贝姐姐。那天,她接受一束玫瑰花,但我知道,她最终并没有将它带走,它被她放在在宴会场所的某一角落。后来我们在一起以后,她和我说起过那场宴会,但她不知道我也在场,她只是告诉我那天裴束吻了她。我固执认为,那不该算吻。
我记得那天,她穿了裙子,很漂亮的卷发,笑得迷人,连袖子没能遮住的痂也迷人,我对她一见钟情,上一个我这么喜欢的人是姐姐,所以她在我心里,也成了姐姐。我没来得及和她认识,我又回到母亲身边,当时母亲的身体已经不太好。大概,她也想我在她身边更久一些。我对她的恨在朝夕相处中全部消散了。再后来,她去世,我仍然待了一年多,直到爸爸来接我。我问爸爸为什么不参加她的葬礼,但一直没得到答案。
母亲葬在山坡上,向着太阳的地方,离她曾生活的房子不远。我还在的时候每天都会来陪她一会儿,管家先生也一起,不知道在我离开以后他是否还保持这样的习惯。
待到天亮,回忆许多往事,又自言自语,问很多问题,比如,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一见钟情,如何看待背叛,如何让人只爱一个人。
我站起身,有些站不稳,索性坐着,认真观看日出。日出很美,如果,她们都在我身边,陪我一起看就好了。
日出很久以后,我看到管家先生,他很惊讶,也很激动,我们相互问候以后,他询问我近况,我告诉他,我在爱一个人,爱让我很难过,但我决定继续爱她,但我的深情可能会让我很滑稽,因为她好像并不认为我和其他人有太多不一样。
他对我说,你和你母亲很像。
我说,但我大概率不会抛弃我的小孩。
他问,你还在恨她吗。
不,我爱她。我说。
虽然她不负责任把我抛弃的态度让我耿耿于怀很久。但我仍然感谢她给我生命,能够在某方面和她相像,我很快乐。
我在母亲家里住了两天,在第二天的夜晚,宝贝姐姐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于是我立刻订了机票,第二天清晨离开,我告诉管家先生,下次我会带我的宝贝姐姐一起来。
飞机降落,我又和她在同一时区。她来接我,深色大衣和长裙,还有九朵红色玫瑰。
“生日快乐,宝宝。”





泛泛 我连玫瑰的刺也是可以吻的/口交/剧情
16.
离会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我的宝贝姐姐抬头看我一眼,带着眼泪,像一只无辜的小动物,眼眶和鼻头都好红,脸颊凹陷,皱着眉,很不好受的模样。
她的嘴巴太小了,不适合口交。但我喜欢看她不情不愿卖力吞吐的模样,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同时又很乖顺,如果我说,你都吞下去吧,过后她可能会抱怨嘴巴里都是精液的味道,但下一次仍然会按我的要求做。有时候我不会射在她嘴巴里,我射在她脸上,或者其他地方,她沾了我的东西,我会帮她舔掉,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从某一天开始,她变得很乖顺,很好摆布。
我射在她嘴里,她咽下去,我起身,整理好衣着去开会,顺便让秘书安排司机送她,我记得她说过,今天下午要去见一位医生。
会议无聊,除了提议和裴束工作室的合作要继续加深以外我再没任何有意义发言。我看他们的表情都很不满,我承认对自己手里的艺人很疏忽,如果在座谁提议,我多半会考虑,但意外是虽然不满,但没有人反对,我想可能是害怕。我觉得好笑,也觉得有趣,在这种情境下观察每一个人的神情算是我的恶趣味之一。
我想起来,很久没给我的宝贝姐姐送花,于是点开外送软件,当着许多人的面开会摸鱼,我现在在公司里就像个昏君,该严肃的大多数时候都不严肃,我想了想,觉得还是红色玫瑰最好。
我没再太关注他们都在讨论什么,直到秘书过来,把手机递给我,让我看一篇新闻。
图片上是我的宝贝姐姐和祝晚深,距离很紧,动作不亲密,祝晚深为她点燃香烟,她低着头,眼角的痣很有风情,图片上看那天天气不错,她穿夏天的裙子。另一张图片,是圣诞夜,我在她旁边,听她和裴束讲话。其实全部不算亲密,文字却很过火,我与祝晚深被塑造成痴情形象,提到她与我交往期间却也和祝晚深继续见面,她被形容得乱七八糟,又还提到许多别的人,几个知名导演的名字也在其中,裴束被牵扯进来。陈沉宋这个名字出现在知名社交网站的热门实时搜索上。
会议室其他人好像都在看手机,大概与我看的是同一条新闻。
我将昏君作风贯彻到底,留下烂摊子给会议室里的各位,叮嘱一定要撤掉相关搜索,然后离开,我要去找我的宝贝姐姐,在她被记者拦下来询问弱智问题以前,我要去她身边。如果我还能冷静思考,就该告诉她,早一点回家,不要理奇怪的人,关好门窗,好好藏起来等我回去,而不是试图去她身边,以为在她身边就可以成为她的力量,却忽略自己本身也在风口浪尖。但我却很难冷静,光是压下我对她和祝晚深那张图片的恨意就已经很难。我只想到,我要去她身边。
她的电话关机,而裴束的电话打不通,我打给裴束的新经纪人也是占线。我大概烦躁得很明显,停车场等着的记者最开始不敢靠近,等到第一声快门声响起,场面突然嘈杂又混乱,我皱着眉,不回答我与昔日影后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开车去找她,她去的那家诊所不难找,导航把我带到那里,前台询问我有没有预约。
“我找我姐……咳,我找陈沉宋,她今天下午约了徐医生。”
她又仔细看我,眼神让人不大舒服,我皱眉,催促,她才反应过来要打电话。她又看我一眼,询问我的名字,我说我是林孟。她的神情好像又精彩几分,我猜测她上班时间一定只在关注八卦新闻。她挂了电话,让我稍等,徐医生的助理从里面出来,带我去找我的宝贝姐姐。
她向我走过来,搂住我的腰,一只手在轻轻拍打,竟然是在安慰我。她问:“宝宝,你怎么来了?”
医生推了推眼镜,赶我们进商谈室。绯闻中另一男主人公竟然也在。我无声望着陈陈,但也足以表达我的疑惑。她告诉我,她已经看过新闻。我问她,为什么祝晚深在这里。他却先她一步回答我,说,新闻出之前我听说了些风声,所以先来找她,怕她没防备,出去就被记者吓到。
我的表情肯定很难看,不然我的宝贝姐姐也不会紧紧拉着我的手,还摁我的手心。我说,好吧,那谢谢祝总,我要带陈陈走了。
气氛很怪异。徐医生叮嘱我姐几句,我牵着姐姐的手往外走,祝晚深走在我们后面,对着我姐的背影念叨,让我姐考虑明白就去找他,我停下,转身看他一眼,又问,姐姐,他让你考虑什么?
她摇头,对我说,没什么,我们走吧,想回家。
我们走出大门,却看见有记者在等,大概没人想到,绯闻中的叁个人能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出现。我听到祝晚深在身后,对着我姐姐抱怨,他怎么把记者全部招过来了?
好吧,好吧,是我笨死了。但我还是想找到个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笨的理由,我问她,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她说,没电。我说,哦,我不知道,当时我在开会,知道以后就直接过来了,没注意到有人在跟着。她说,没事,宝宝,不是你的错。我突然就无所谓了,看上去最笨又怎么样,他看上去多么聪明,但姐姐站在我这边。
我得意地瞪祝晚深,却看见他扬起嘴角,好像在嘲笑我。
“陈小姐,你和祝先生还有林先生是什么关系?”
凭什么先是他再是我啊,我对记者问题的语序排列很不满意。而她很淡定,只微笑回应,和祝先生在工作上曾有合作,私下的确也是好友,至于林先生——说到这里,她看我一眼,像在询问我的意思,我很快反应过来,告诉那位记者,我与她正在交往。
记者又追问与裴束有关流言,她语气不如刚才温柔,很官方,透露一些强硬态度,她说,裴束小姐与绯闻无关,请大家多多关注作品,工作室也会正面回应和澄清。
再之后的任何问题她都不回答,只任我牵手离开。
在车上,她问我是不是已经看过新闻。我点了点头,我说我看了,她又问我,怎么想的,前方红灯,我突然回想起之前的一次对话,也在等红灯时,我问她,你怎么想我的,她对我说我是包养她的金主。我在组织语言,直到红灯又变成绿灯,才开始说话。
我说,在今天以前,我已经知道和我在一起后你还和他见过面,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姐姐,你可能不信,你一点都不记得你见过我的,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在和裴青恋爱,他打你,对吧,你接过他送的花的时候,我看见有伤。
其实,我光是想到你和祝晚深见面我就很难过,你们那天睡过了吧?我其实问过祝晚深。然后我就骗你,我说我要出差,我回了一次我妈妈的家,在妈妈的坟前坐到天亮。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办,我想,我应该比你喜欢我,喜欢得多一些,我决定装不知道。
姐姐,我们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吧。




泛泛 如果可以我们一起在安宁中老去/h
17.
一切似乎回到正轨,好似我真的从来不知道她和祝晚深那一场会面。
我的宝贝姐姐趴在床上,露出大片白色胸脯也一点不在乎,她晃动着小腿,不知道是否故意,总之我有被勾引到,我也上床,在她旁边,才发现她原来在看那天的新闻,她坦荡到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她很自然地朝我靠过来,给我看评论,笑得很开心,有些莫名其妙。我听见她说,宝宝,你看,还有人提到裴青诶。
我和裴束关系很好,但对裴青观感很一般,而且他又很看不上我。他曾经被人形容才华横溢,被夸赞得天花乱坠,写一些很阴郁也荒诞的故事,我看不来,不喜欢。但那部他作为编剧并且得奖的作品我倒是看过许多遍,我姐姐凭借那部电影得过影后。
裴青身上那股自命不凡的劲儿不讨人喜欢,谭沅新一提到他就恨得牙痒痒——其实也和谭沅新多次表白裴束并多次被裴青挖苦讽刺有关。我以前没和他怎么接触过,只是看不惯而已,但她打我姐姐,我就很恨他。
我姐姐和裴青曾经公开恋情,看架势是要共同步入婚姻殿堂的关系。豪门少爷为娶戏子把家里闹了个底朝天,这事到现在也是太太们教育宝贝少爷的反面教材。后来裴青嗑药疯了,跳进冰凉海水死掉,谭沅新评价他,不愧是艺术家。那之后,我的宝贝姐姐不再演任何东西。所有人说她痴情,我就很羡慕裴青,如果我死,陈沉宋有无痴情举动?
“姐姐,你很喜欢裴青吗?”
她抬起头,突然对我笑,说:“宝宝,你和他很熟吗?”
你和裴束不是一起长大嘛,你应该和他很熟才对。他很漂亮对吧?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蛮惊讶,男人怎么会那么漂亮?我认识他的时候,还在做演员,明明拿到过不错的剧本和角色,但不温不火,我想,我可能不适合这一行,总是不被人记得,真是有够沮丧,后来我遇到他,在无聊酒局。那种场合我见过许多,但他,哈,你不知他多清高。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好像灰尘——裴束偶尔也有那种眼神,你懂的吧,他们不愧是兄妹,骨子里好傲。
他要做编剧,家里已经够不满意,还胆大包天让我在家里过夜。我当时偶尔也会怀疑我会和他结婚,真的很奇怪,我现在想来,也不觉得我们热烈到需要结婚的程度。
“姐姐,你没回答我,你很喜欢他吗?”我打断她。
她愣了愣,神色突然温柔,对我说,宝宝,我爱过他的。
“他对你动手。”
她在我脸上亲一口,继续说,会动手的男人很多,但他又真的很喜欢我,我以前也恨他,现在不会恨了。
“为什么?”
她说:“他已经死了。”
宝宝,你知道吗,曾经很亲近的人,后来不管有多怨恨,在他的消失成为既定事实以后,是无法继续怨恨的。后来我又遇到一个人,很像他,但是又很有差别,差别就是裴青真的很喜欢我过。他死以后,我没遇到过喜欢我的人,除了你。我从来没和你说过,我发现你或许真的喜欢我的时候我好快乐。
访谈式的一段谈心的最后,我对她说我会很爱她,我保证,我不会像裴青那样伤害她。她在沉默以后,主动吻我。
我们面对面,侧躺在床上,她的胸贴得我很紧,温柔又舒服。接吻的时候,手总会自然而然去揉她的屁股,唇舌分离以后,我起身,脱掉一切,把她的睡裙往上撩,她连内裤也没穿,像是随时准备好和我做爱。我脱掉她的睡裙,一丝不挂,这种时刻过分迷人。
我分开她的腿,剥开两片漂亮阴唇,吻她下面的小洞,那里真是太甜蜜。她受不了我吸她,颤抖着想往后退,但我不可能让她逃跑,而且我又知道她其实喜欢死了。不做爱会活不下去。我伸进去舌头,很努力舔她里面,我的宝贝姐姐被我舔得流了很多水。
在被我舔的时候,她在摸阴蒂,很情动的模样,我的宝贝姐姐大概天生就该被人操。我想着,舌头离开她的下体,抬起她的腿,把她用力一拉,然后把阴茎送进去。我听见她轻呼,又喟叹。
你太好操了,我说。
姐姐,干了这么多次了你里面怎么还是这么紧啊?好奇怪,总是觉得再大也撑得开,但里面又这么紧。
她让我闭嘴。她最近好像脸皮越来越薄。而我变本加厉,一边操一边问她最喜欢谁,逼她发誓不会离开我。当然,其实床上说的话都当不得真,不论男女。
今天的第一次我也射在她里面了,我想,这么多次了,她总是会怀孕的吧?怀上我的小孩,然后是不是可以用这种理由把她捆在我身边?我卑鄙地想着,不把阴茎从她身体里拔出来,这样精液就会一直在里面吧。
她全身都在颤抖,在我射之前她已经高潮了两次,她天赋异禀,轻而易举就从性爱里得到快乐。第二次射在她里面的时候,她累得一动不动。我从她身体里退出来,精液混着体液被带出来一些。
她望着我,泪眼朦胧,脆弱模样。但我又不为所动,还想压着她再来一次。
抱歉哦没写很多,最近在看女团选秀,真的好漂亮哦哈哈!




泛泛 有没有办法好眠/正经剧情
18.
先前的新闻最终找到源头,我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谭沅新,否则我的一位好友会在我心中成为死人。是和裴束有些过节的女演员背后的团队,大概是想挖一些裴束的过往,但裴束太干净,我想,虽然裴束和裴家其他人是逢年过节不再问候的关系,但她这些年干干净净,顺风顺水,和裴家也该是沾关系的。于是他们决定从我的宝贝姐姐这里下手,或许打算让我离开她,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无法回到祝晚深身边,裴束怎么说也还是少一座靠山,一定会受影响,于是也更方便那位女演员和她的团队做一些无聊小动作。
这样的把戏在我看来都有些无聊。谭沅新说一开始的确找过他,他所做的也不过是把这个消息传到我这里,但我没什么反应,谭沅新也不再搭理那边的人。于是才会有后来的突如其来和声势浩大。这件事解释清楚以后,只要谭沅新不再对我的宝贝姐姐有什么非分之想,一切好说,永永远远好兄弟。
偶尔也会搜索“陈沉宋”相关的网络留言,大多都认为我的宝贝姐姐,生活一定十分精彩——毕竟昔日影后,生活没有平淡的道理,仿佛日常就该是乱七八糟的人调情。其实呢,她根本不太出门,偶尔去见她那位漂亮医生,有时候见裴束。最近她有在学着做菜,但水平实在不行,青菜被她煮得过分软烂,我和她又不是老头老太。
最近她做噩梦的时候越来越多,白天低落情绪持续很久。我是想,如果那位漂亮医生没用,也可以考虑换一位,但她不愿意,坚称徐北不行也没人能行。我无奈,打消向她推荐其他医生的念头。她从噩梦里醒来,和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想我应该能预见什么,但我仍然无视重要线索,所有该被重视的细节,都被我抛在脑后。
变故发生得很快。噩耗降临在午夜时分,我的宝贝姐姐在睡梦中被手机振动声音叫醒,大概,最近噩梦多,她睡得不太好。她被吵醒以后,打开灯,又轻轻推我,要我接电话。来电显示是回国以后除了过年从未联系过的阿姨,我接了电话,被告知,爸爸留下遗书以后,深夜驾车要驶入冰冷海中,现在已经报警。
我顿时清醒,再确认一遍消息,也知我阿姨并不拿这种事开玩笑。挂掉电话以后,她小心翼翼问我出了什么事。我看着她,竟然会觉得不大自在。我说,爸爸出事了,我得去一趟邻市,她眼眶突然很红,对我说,快去吧,要我陪你吗?
现在太晚了。
我说,你睡吧,我自己去。
我原本有些麻木的神经在看见她变红的眼眶以后被莫名触动。终于在她面前哭出来。最后,我倚在她怀里,流完眼泪,她替我抹干净眼角。我起身换好衣服,要去离这座城市一点不远的那个有海的城市。
司机等在外面,是阿姨让他过来的,大概很久没有见过我,看到我的时候愣住了。我向他点头,坐在后座,观看沿路来往景色,无论多晚这座城市总有灯火。不知道为什么,座椅上有烟,我从来不抽烟,我在周围很多人开始尝试抽烟或者抽别的的年纪,待在母亲身边,妈妈不准我有坏习惯,于是我从没尝试过。但今天格外不同。
我想到了什么?我想到,妈妈离开一年多以后,爸爸去国外找我,要接我回家。在我问爸爸为什么不参加母亲的葬礼时,他并没作任何回答,但那天晚上,我目睹他在院子里抽烟,妈妈曾经在那个院子里和我说话,给我立下很多规矩,其中一条正是禁止做我爸当时正在做的事。在那天晚上,爸爸说我很像妈妈又没那么像,对我说如果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对她世界第一好,他对我说话带了一些夸张修辞,像在对小学生说话,在教小学生如何去爱。那一刻我好像和他也达成了和解。从来不敢正视我,并不关心我的男人,终于从头开始,把我当成小孩来教育。
我问烟是谁的,司机告诉我,下午夫人用过这台车,大概是她落下的。我点点头,原来是阿姨的。看来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以外,男男女女都很爱尼古丁。我问司机叔叔借打火机,顺便询问他第一次抽烟的注意事项。我二十六岁,在学习抽烟。我好像什么都比别人晚一步,母爱和父爱都和别人得到的有时差。
我赶到的时候,搜救工作仍然在继续,大概希望渺茫。哥哥们难得不挖苦我,大概因为我可怜,成了真正的孤儿。我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阿姨身上,她斜昵我一眼,对我说,抽烟了?
我点了点头,她叹气,没说话。
其实,这些年来,她对我一点不坏,只是不太管而已,但不会像小说或者电视里演的,故意给我使绊子之类的。真实情况是她并不干涉我,大部分时候都很支持我,偶尔还会关心我,和她亲儿子们比虽然有差距,但也是理所当然,我和她虽然生疏,我离开家以后很久都不和她联系,但关系并不坏。
“你爸爸留下一封信,提到遗产分配,给你留下一些现金,其他的没留给你,但你不要疑惑,你在他眼里,和你哥哥没有不同。其他的细节,在遗嘱里。”
我点头,但也并不在意如何瓜分钱财。
“以后过年,如果不想见,也不用勉强,但我其实还是希望你会回来看看。”
“阿姨,”我低着头,说:“还没确定爸爸已经死了,不是吗?”
她愣了愣,不再说话。
所有人在海边折腾到快要天亮。悲剧无反转,一切尘埃落定。人们沉默了一阵又开始吵闹。我避开人群,拨通陈陈的电话,喊了她几声宝贝,她耐心劝慰我。我问她休息得怎么样,她说还不错。但她接电话很快,我怀疑我离开以后她没有再睡着,又或者又被噩梦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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