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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烟(骨科兄妹1v1h)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金刚奶鸟
没救的,就算她哥现在把她拉上去也要被吊死,来不及了。
生命随着越来越稀缺的氧气溜走,她听见谭鸣在喊她,喊一喊也好。
多叫叫她的名字,鬼门关的路别让人迷路,再来一世,她还会把谭鸣找到的。
“谭溪!”
脖子上的绳扣动了动,身体突然失去了支撑,一片芒白的视线里出现快速上升的山林、寺庙、灰烬……她从窗户上掉下来了,谭鸣拽着绳子的那头也跟着跳了下来。
噗通——噗通——
两声紧邻的落水声,谭溪睁眼,看见水面上方炽红的火灾,夜空烧得明亮,好像晚上出现了太阳。
晚上的太阳……她想起来她和她哥第一次亲嘴,在空无一人的马路边上,路灯像晚上的太阳,她哥是挂在她嘴边的月亮。谭溪臭屁地给他点烟,午夜的风快乐地吹,她要和她的月亮谈恋爱。
谭鸣的脸被气泡折射得扭曲了,轮廓闪着温柔的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嘴唇贴在了一起。
“谭溪!”
抽离的世界一下又回到了耳边,警笛、尖叫、火烧……气管通畅了,她猛地倒抽一口气,大口吞咽着来之不易的氧气。
她哥叫她,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水,“谭溪!谭溪,听得到我说话吗!”
她张嘴喘了几口,转动着眼珠看着谭鸣。男人周身都湿透了,脸上的污泥和血渍都被池水冲净,又露出来冷白的皮肤。只是眼角青一块紫一块,看着可怜。她用指尖去摸,“疼不疼?”
谭鸣松了一口气,把她抱在怀里。寺庙后的深潭救了他们。
也许是神迹,昨夜一场暴雨把潭水灌满了,给他们高空坠落时做了缓冲,这才得以活下来。
“没事了,不怕了。”她哥亲她,浑身颤抖着撕咬嘴唇,旁边的警戒线拉了起来,灯光打在他们身上,隐秘的情爱昭然于众。谭鸣把话一遍一遍地说,“乖宝不怕,我们回家了。”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谭溪轻轻拍他的后背,仰着头回吻。惊异的视线、鄙夷的目光,都没有关系,她抱着她哥在水池里接吻,在仁慈的圣地缠绵,全乱套了,她都不在乎了。
“谭鸣,我爱你。”她小声说。
血从嘴角里流了下来。
水里晕开了一片红,她哥捂着胸口,血从嘴里不断地涌出,她呆愣着伸手去捂,红色的液体渗透了指缝。
医护人员冲过来了,四周响起刺耳的警哨,白色的担架离她越来越远,谭溪看着手里的血怔然。
池水好凉。
谭鸣。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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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烟(骨科兄妹1v1h) 47.总会再见面的
她妈如果当初没把她生下来就好了,做不成谭鸣的妹妹也不要紧,说不定出生在哪户人家里,他们在一个世界里长大,总会再见面的。
谭溪以前拿这话给谭鸣说,她哥就是这么回答她,“总会再见面的。”
担架被抬着下山,她跟着跑了一路,湿漉漉的衣服被山风吹干了。谭鸣身上挂的吊瓶跟着脚步乱晃,扎针的手背开出一朵淤青的小花。她跟着跑上救护车,把那朵花握在手里。
“好凉。”谭溪摸着他的手,哈着热气使劲儿搓,“哥,你冷不冷。”
谭鸣摇头,垂着眼皮看她。他把手往前身,在半空中虚晃了两下,谭溪把头凑过去,她哥摸着她的脑袋,“乖宝,那天……对不起。”
“哪天啊?”她哭着抬头,语调走了音,“哪天啊哥……”
那天的公园没人接,那天的卧室门没有开,那天她把钢笔蹭掉漆了,那天她抱着玩具熊走了一整条街,那天她给他写了一封信,那天他被人贴上了一层婚约,那天……谭鸣张了张嘴,“哪天啊?”
是哪天啊?
日子那么多,他记不清了。她把第一封情书塞给他的日子,在破旧的地下室抱着他哭的日子,她进门回家说着“哥哥,好久不见”的日子,看过电影的日子,买过玫瑰花的日子,她哭她笑的日子,昨日是哪一日,明日又是哪一日……他张了张嘴。
“患者昏迷了。”医生调试着仪器,伸手把谭溪推开,“准备进行电除颤。”
救护车一路尖叫着往前冲,红蓝的灯光闯进黑夜里,她没有知觉地跟着跑,手术室的门关上了,她被护士阻拦着推回走廊。
“我、爱、你。”
谭溪站在手术室门外,模仿着谭鸣最后的口型,轻声说出了这叁个字。
在被地球背叛的日子里,他们相爱,他们没有光明的未来。
“怎么样了?”卜晴赶过来的时候谭溪正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呆愣愣地盯着上面的叁个红字,“手术中”,人好像一尊不会动的雕塑,看着让她心疼。
“沉梦秋他们一会儿就来。”她把谭溪抱在怀里,“我听医生说了,疫苗过期很久了,药效大打折扣,而且成年人的身体素质比幼儿好很多,当年出事的都是幼儿,你哥……”话至此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谭溪看着让人流泪,卜晴拍了拍她的肩膀,卡了很久只说出来一句,“会没事的。”
“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哥啊。”谭溪的声音很轻,头靠在卜晴身上,对方的肩膀也很宽,只是没有谭鸣的气息。
“我看到我哥的通讯记录,你和他打过电话。”
卜晴握着她肩膀的手顿了顿,“对不起。”她说。
谭溪摇头,她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每个人都有秘密。
“所以之前我拜托你帮我查谭鸣,你拒绝了。是那时候认识的吗?”
“更早一些。”对方轻声说,“出狱的第一年,我回监狱拿一些资料文件,在外面看见他了。”
“和我说一说他吧。”
那些她不知道的、他也不曾说出口的事情。
“第一次见是除夕的前一天,过节呢,人们都不往监狱这边走,门口就他一个人。”卜晴想了想那天的情景,漫天飘着大雪。对方长相扎眼,她多看了两眼,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他也不进去看人,也不和人说话,真的很奇怪。”卜晴帮她把额头上的湿发拂开,“后来在精神疗养院里又见过一次,我原本以为是他自己来治疗,后来才知道不是。他说人得靠着恐惧才能坚持下来,不然活的越久心就越冷,撑不下去的时候就来这里看看,见过治疗时的痛,就不会想让你进到这里来。”
“再之后我就在他手下做事了,他问过你的情况,知道你没有受欺负,也知道你在监狱里打架的事迹。”卜晴笑了,当时怎么说的来着?他说,的确是她会做的事情,坏脾气怎么改都改不掉。
“你在临城的住址也是我说的,起初你哥没敢去找你,在医院里呆了半个月,后来又觉得不甘心。”
怎么会甘心呢?卜晴笑了,如果那天下午她没有去学校,如果那天下午她就呆在医院里,如果那天姐姐……
人总是想着要做的事情,但往往赶不上时间,想要做的事情现在就去做,想要说的话现在就要说。心甘情愿地放手,那是神仙才能办到的事情,凡人做不到问心无愧。
谭溪轻声嗯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对方的手,“我没事。哥哥知道,你姐姐也会知道。”
卜晴把她抱得更紧了,明明需要安慰的是她,她却反过来安慰自己。
谭溪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她还有好多话没有说。我还想要和你一起看很多日落,想要说你办公室的窗户真的很漂亮,想要和你再去看一遍电影……
手术室的门推开了,万籁俱寂,城市沉在海底一般,谭溪无声地缓慢地跑上前,吊在半空的药瓶无声地缓慢地摇动——0.5倍速的爱,她开口……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
……
谭鸣从临城转院回到海市了,人还在昏迷中,但已经脱离了危险,从icu转入了普通病房。检察院那边需要提供有关他的资料,谭溪从警局里做完笔录便直接回了唐苑。
房间还是和原来一样,没有什么变动。证件资料应该都在书房里放着,她上次来的时候上了锁,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进去。
谭溪走到门前推了一把,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书桌橱柜还是一如既往地整洁,谭鸣的屋子从来都一丝不苟,东西都有固定的位置,是以她小时候乱翻谭鸣的卧室,要找什么从来都很顺手。
目光落在了她上次没能打开的柜门上,锁孔里插了钥匙,谭溪犹豫了一下,伸手开了锁。
里面迭放着一堆纸张,有些边缘都已经泛黄了,皱皱巴巴的,被整整齐齐地迭在一起。
呼吸骤然一停。
谭溪摸着上面的字迹,劣质的油墨印刷,手指一抹就蹭出来一道黑印。他们学校总是这样,在试卷印刷上偷工减料,写完一套试卷袖子都要黑一半。
卷头写着她的名字,谭溪,工工整整的两个字,剩余的空白写满了大大小小的“谭鸣”。她同桌说她神经病,她说你不懂,写了学霸的名字就能蹭分,这次一定能被保佑高分通过。她同位也要写,被她抢过来抹掉了。
谭溪循着记忆去看试卷的右下角,一个小小的心画在上面。作文的题目是关于爱,整张的方格里写满了“谭鸣”,她被判了零分还叫了家长。
眼泪把上面的字迹弄花了,一沓沓纸张纷纷扬扬洒在地上,她的演讲稿、她考过的试卷、她在课堂上写给谭鸣的情书……
“你是收破烂的吗?”她轻声嘟哝,好像她哥就站在旁边一样。
沉默和痛苦是我走向你的必经之路,是她的情书。下面一行写着截然不同的笔迹,“沉默和痛苦是我走向你的必经之路”,谭鸣在那封情书上重复写着这句话。
“二〇一五年,除夕了。谭溪,我好想你。”
谭溪抹了抹脸,盯着雪白的墙面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呼出一口气。整理好了需要的文件,她把那些废纸都收好放进了柜子里。
钥匙转动,她把柜门锁上了。记忆停留在此地,人还要往前走,她要勇敢地往前走,她要走向谭鸣,还要和谭鸣一起走很长的路。
电视柜上还放着的坏掉的摄像头,谭溪看见了,意外地皱了皱眉。那还是她亲手安的,谭鸣发现后就没再用过。只是她没想到她哥没把摄像头扔掉,除了断掉的连接线,一切都还完好无损。
黑色的微型摄像头安静地摆在那里,镜头对着她,如同司法女神的眼睛。谭溪的心突然像被绳子勒紧了一样,她走上前把摄像头扔进了垃圾桶里,鼻子一酸。
不能落泪,不能后悔,她哥还在医院里躺着。手机铃又响了,上一个是检察院的人在催递交的资料,这一个又是什么呢?
谭溪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谭鸣那七年来的影子,至亲在狱中缓刑,能留在身边的又全是逼迫他的人,前途未卜,明日无望。只是叁天就已经让她脱力了,谭鸣是怎么撑过那七年的呢?
谭溪不再去想,呼了一口气接听电话。
“是谭鸣的亲属吗?”
“对。”是医院的来电,她的一颗心提了起来,“我哥怎么了?出事了吗?”
“不不,”对方解释,“病人苏醒了,院方来通知一下家属病情。”
“醒了?”谭溪一愣,她哥在病房里晕了叁天了,突然得知这个消息时竟手足无措,“我马上回去,麻烦您先帮忙照看一下……”话语有些语无伦次,她伸手一模,脸上湿漉漉的。
“不用着急,病人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现在换了药又睡过去了。”
“也好,我忙完便回医院。”谭溪坐在沙发上,闭着眼松了一口气。
“哦对了,您知道病人的妹妹是哪位吗?”
她一愣,“有什么事吗?”
“没有,病人醒来的时候神智还不太清醒,一直问他妹妹回家了吗……”
时钟在墙上滴答滴答地走,“喂?你好?还有人吗……”电话断了线。
情书、试卷、摄像头。她张了张嘴,看见窗外一只椋鸟掠过。
谭鸣醒来时是在半夜,病房里只有仪器的滴答声。他动了动手指,旁边的人突然醒了,“哥哥?”他听见一声有点沙哑的嗓音,低头看见了谭溪。
“你已经睡了叁天了。”谭溪帮他掖好被角,“现在是海市的医院,昨天刚转院过来。”
他上次见她的时候还漂亮得很,脸颊长了肉显得水灵灵的,现在眼下乌青,除了整洁的衣服,整个人面色差得像叁天没合眼一样。
“我去叫医生。”
“不用……”他一张嘴,嗓子像锈掉的齿轮一样,声音含沙带铁,一连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谭鸣拍了拍旁边的床褥,手上连的的吊瓶也跟着晃了晃,“陪我躺一会儿。”
今天的谭溪格外听话,一声不吭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单人病床很窄,两个人挤在一起几乎脸贴着脸,她怕压到谭鸣输液的手,侧着身子往旁边蹭了蹭。
男人的手穿过腋下,拢着背把谭溪往里揽,可惜人刚醒,浑身都没有力气,连她这样瘦小的个头都抱不动了。
“过来一点,别从床上摔下去了。”
谭鸣把吊针的那只手抬在半空,面前的人往里钻了钻,毛茸茸的头顶蹭着他的下巴。病床狭窄得像地下室的床铺,他很久都没有和人一起这么拥挤地躺着了。谭鸣摸了摸小手是热乎的,挺好。
“脖子还疼吗?”
谭鸣的手输了盐水,有点凉。他摸着对方脖子上的淡红色勒痕,动作像振动的蜻蜓翅膀。
“早就不疼了。”
谭溪把头埋在她哥胸前,闻不到清冽的皂香了。男人身上现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苦药味,她抽了抽鼻子,手指攥着蓝白的病号服一角,“再睡一会儿吧,医生说刚醒的几天还要多休息。”
她把手伸到谭鸣的脸下面,掌心托着男人的脸颊,长出来的胡茬扎的她手有些痒。“再睡一会儿吧。”
窗外无风无雨,今夜依旧是无数个平凡夜晚中的一夜。秋天把叶子吹落了,冬天早早就露出了端倪。谭溪没有睡着,只是安静地躺在一旁,等着给谭鸣拔吊针。
“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我都很有信心,无论考试、学业、工作,我都有十足的把握能做好。”
房间的寂静被突然打破,她哥的声音很轻,谭溪闭着眼,感受到冰凉的指尖落在了自己眉头上。
“只有你让我不自信了。把你带到身边的时候怕养不好你,生病了怎么办,跟着别人学坏了怎么办,最爱打扮的年纪却穿的破破烂烂的,被同学嘲笑了怎么办……努力了,却没能做好,你是我唯一努力过却觉得失败的事……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失败是你进监狱的时候,第二次是你逃到了临城,第叁次是这次。”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痕迹,声音颤抖。谭溪闭着眼,不知道她哥哭了吗,她不想看她哥流泪,便只能闭着眼自己把泪水流干。
“怎么长大了身上还总有伤呢……”
像是自言自语,谭溪不敢睁眼,眼皮上的肌肉却不受控制地颤抖。
谭鸣的声音很轻,像飘在空气里的消毒水,热气喷洒在她头顶上,“你已经好好长大了,从来没让人失望过。让我失望的只有我自己,谭溪,只有我自己……”
声音淡了下去,她哥睡着了,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仪器的轻响。
“你也很好,哥哥。”谭溪睁开眼,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下去,“我也从来没有对你失望过。”




点烟(骨科兄妹1v1h) 48.要平安,要健康,要永远相爱(大结局)
除夕来临的前一天海市下雪了,谭溪从商场里走出来,在肩膀上发现了一粒雪。
前半个月时城市的年味就很重了,最突出在超市里单曲循环的《好运来》,旋律她都要会唱了,没事走在路上就小声哼这个调调,沉梦秋笑她土,她倒是觉得怪喜庆的。
在监狱里过年的时候没这么喜庆,大家闹归闹,饺子也照吃不误,可嚼久总是能咂摸出来里面的寂寞。铁窗户一横两道,家人朋友爱人在外面,大家说着洗洗睡了,半夜偷偷抹泪的大有人在。
谭溪拎着大兜小兜的东西往停车场走,“明天就年叁十了,让你买的春联买了吗?”初一早上她要把一整年的喜庆都拍在门板上。
“买了。”男人在她后面也拎着两大兜年货,手指被勒得发白,“就两个人吃饭,买那么多冰箱都装不下。”
“呀!”她扭头瞪他,“冰箱要放满才有过年的味道,谁跟你一样啊,平时连块肉都没有,都不知道你买冰箱要干嘛?”
谭溪说的是她正式搬进唐苑的时候,打开冰箱门,两罐啤酒、一瓶矿泉水,零零散散地放在中间,不能再多了。
她怀疑谭鸣平时都是怎么生活的,不会把自己饿死吗?那天她哥病恹恹地站在她身后,还带着刚出院的消毒水味,把下巴往她头上一搁,盯着空荡的冷藏室笑,“以后有人在家吃饭,冰箱自然就满了。”
雪落在女人头发上,毛茸茸地堆了一层,谭鸣想伸手帮她拂落,可惜没有多余的手了。“那可以分批次买,今天少买一点,留给明天买。”他沉吟了一下,让语气听起来少一点抱怨。当穷小子那会儿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他们没有钱买东西,两只手都用来拥抱。
“年叁十我要呆在家里睡觉,睡一天,谁都别想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谭溪扭了扭脖子,关节喀啦喀啦地响。
临近年关,她的客单也多了起来,谭鸣整日地泡在办公室赶工,她在外面拎着食材连轴转,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她睁不开眼,她哥倒头就睡。
根本没有同床异梦,年末她累得梦都做不起来。
路边有卖鲜花的,一簇簇火红的玫瑰粘了雪。谭溪停下了脚步,男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雪花纷纷扬扬,商场的音乐随着打旋的风向上飘。城市里的灯光把星星淹没了,周遭全是紫的黄的白的光束,探射灯照亮遥远的夜幕,破开云层,指向前路平淡又光明的日子。
在不是情人节的日子里她收到了一捧玫瑰花,多到要用两只手抱着。购物袋在脚边堆着,“怎么办?”谭溪把脸埋进围巾里,她透过玫瑰花的缝隙抬眼看谭鸣,“没有手拎东西了。”
“不听话吧?”
今年的雪下的很大,是近五年来下得最盛大的一场雪。谭溪的头发、眉毛、睫毛上都粘了白色的雪花,热气一哈全都化成水珠站在上面。她搓了搓冰凉的手,伸进谭鸣的风衣里取暖。
玫瑰花夹在两人之间,谭溪摸索着去握对方的手。
“但是可以牵手了。”她笑,露出来两排瓷亮的碎牙。
又是岁末平常的一年,距离临城的那场大火已经叁个月了,虽然被注射了疫苗,好在谭鸣抢救得及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九死一生他们都挺过来了,谭溪觉得没有什么事能再把他们拆开。
除了死亡。
但即使是死亡,爱依然常在。剩下的人会带着爱坚强的活下去,他们永远相爱,然后……然后,等到牙都落光了,头发全白了,就在那个地方见面吧。总会再相见的,他们相见,会依旧相爱。
今年是她成年后和谭鸣过得第一个春节,海市洋溢在一股辞旧迎新的祥和中。
爱人很好,亲人很好,朋友也很好。单秋阳大概是见过了她和谭鸣亲吻的画面,离开临城后便不怎么联系了。问过平安,其余没有多话,谭溪觉得很好,爱可以体面地产生,也能礼貌地离开。
沉梦秋跟着裴筝去了新的城市,今年没和她们一起过年。
扈媛媛年末时交了新男友,半个月后又分手了,在家哭天抢地,大声质问着爱情之神为什么总是和她擦肩而过……谭溪说可能是命,让她摸摸自己蹭蹭爱情。
卜晴还是老样子,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着牢骚,没有话说,在扈媛媛殴打谭溪的时候做及时雨,阻止一场灾难的发生。
扈愁眠呢,分手后消极了两个月,把甜品店租出去了。不过他被海市的摩托车队选成了种子队员,开始了正规化的赛车训练。明年年初会有一场比赛,门票被别别扭扭地塞到了谭溪手里,但狠话也留下了,她欠他一个大人情,别想着糊弄过去。
当然也并非家家户户都是喜事。谭氏药业经历了一场假疫苗风波后,股票在一夜之间断崖式下跌,如今面临着破产的风险。谭金义的身家几乎全赔了进去,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心情过年。
至于申雁山,也确实如他所说,单凭着证据没有办法量刑。只是一个月前出了场意外,有位中年男子持刀蓄意伤人,申雁山挨了十来刀,直接入住了重症监护室。
听人说施暴者是申雁山曾包养过的女孩的父亲,女孩出院后抑郁自杀,他拗不过申雁山的势力,最终采取了最极端的解决办法。事件曝光后得到了极大的重视,迫于舆论压力,检察院等一系列部门都进行了自查行动,牵涉出了大批涉嫌官商勾结的相关人员。申雁山的资产也有待查证,出院后应该就要接受审讯了。
谭溪躺在谭鸣怀里看着新闻,正好播到这条,忍不住唏嘘起来,“就说他作恶太多,遭报应了吧!不过那对父女也够可怜,平白毁了一个家庭……”
“是可惜,但也不完全是坏事。”他瞥了一眼屏幕,“最起码不会有下一个受害者了。申雁山这些年不知道勾结了多少势力,除非极端方式,普通人哪有能力和他抗衡。”
谭溪抬头看他,“这世道好不公平哦。”
太不公平了,想一想她狱里的四个人,哪一个是问心无愧地符合这些年的审判呢?
对方的指尖拨开她额头上的碎发,点着眼角道,“这次司法机关的自查行动也算清理了门户,是好事情。光明的路总是要有牺牲来做铺垫的,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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