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点烟(骨科兄妹1v1h)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金刚奶鸟
少年看了她一眼,伸手打招呼:“你好,裴筝……”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筝瑟齐鸣的筝,不是铮铮铁骨的那个……啊,今年十七,在一中读书……”
她不说话,少年便显得尤为尴尬,手指攥了攥衣摆,兜里的耳机掉了出来,半挂在空中。
谭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把对方的局促尽收眼底。灯光下照,裴筝被雨淋湿的头发闪着微光,他睫毛很长,也有些湿了,几根粘成一簇上翘着,一双天生的大眼睛被点缀的更加漂亮。
傻逼……她心里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傻逼高中生。
“哦。”谭溪点头,伸出手道,“谭溪,清溪濯足的溪,不是不是东西的西。”
对方怔住,伸手握了一下。谭溪瞅着他有点泛红的脸颊觉得可爱,可惜对方太高她够不到脑门,不然绝对要在上面拍一下,然后一对肩,行罢高中生特有的礼仪,道,姐罩你。
大门被推开了,众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谭溪和裴筝也转头。
风把雨丝吹送进来,门口很快就被溅湿了,谭鸣将雨伞送给侍者,抬头也正好看见她。
男人穿着一丝不苟,头发抹了发油,仔仔细细梳到耳后。身影映在地板上如同大鸟一样,谭鸣朝着经过的人一一点头,缓步朝她走来,沉稳,优雅,得体。
谭溪听见旁人小声的议论,不自觉地摸到脖子上的丝巾。她哥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谁都看不出来他脱了裤子下嘴有多狠。
谭鸣的目光锁着她,让人心里莫名一紧张。谭溪撞在裴筝胳膊上的肩膀往后收了收,轻咳了两下,把“姐罩你”改成了“姐的亲哥罩你”。
殡仪馆不大,不过几十步男人便走到她面前,如同鹏鸟展翼一样,她被遮盖在身影下面,听得头顶一句凉凉的话语:“这位是谁?”
——
作者有话要说:追-更:regou1 (woo14)





点烟(骨科兄妹1v1h) 14.惺惺作态
“何姨的儿子,裴筝……”
谭鸣沉默得像手持天秤的十二泰坦,站在前面让人感受到无形的审判。谭溪撞入平静的目光中有些无措,便伸手扯扯旁边无辜的“共犯”,道:“我哥,谭鸣,打个招呼……”
裴筝的反应有些超乎她意料,嘴唇抿着,握在身前的双手也有些发抖,谭溪仔细瞧过去,发现对方的指甲陷在肉里,白瘦的手背上被掐出来几道浅浅的红痕。
“谭……谭先生好!”少年倒退一步,朝谭鸣深深鞠了一躬。
“……”
“倒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谭溪尴尬地摸了下眉毛,见裴筝的手还掐着。她也有掐自己的毛病,多半是情绪不受控的时候,治标不治本。
她看了眼裴筝微微抽搐的嘴角,目光动了动,把他的手扯开道:“打完招呼就走呗,站着干什么呢?走啦!”
说着便把少年拽出了大厅,边走边回头道:“屋里闷,我们出去呆会儿。”
谭鸣站在原处,灯光冷冷地照下来,随着她的转头在视野中变成一闪而过的剪影。
谭溪推开殡仪馆的大门走了出去,外面还在下雨,连廊上落下的雨点串成了珠。墓地多草木泥土,两道的花椒树散发出来干烈的香气,混着凉风让人清醒又平静。
她松了裴筝的手,插兜和他站在廊下,四下无人,万物肃穆。
“好点了吗?”谭溪用下巴指指他印着指甲印的手背问。
“好多了……”少年松了口气,挺直的背也稍稍弯了些,“人一多我就紧张,刚刚对谭先生失礼了……真不好意思……”
“哦,他不在乎这些。”谭溪摆摆手,倒不是她哥不拘礼节,只是谭鸣性子冷硬得像磁盘,哪一部分情绪用来容纳哪些人都是设定好的,显然裴筝不在他的规划里,自然不会在意。
但对方仍不能释然,至少从他紧绷的嘴角能看出来。裴筝的语气不乏失落和惋惜,他抬头看了眼谭溪,嘴唇蠕动了两下:“那个,嗯……”
谭溪正准备回去,闻声停了脚步,却没等到下文。
“嗯……”
对方又开始抠手背,那些红印子看的谭溪心里猫挠一样,她心里烦躁,伸脚踹在他小腿上,声音有些怒意:“有话说话,磨磨唧唧的……你拍你同学屁股的时候也这么扭扭捏捏吗?”
“我不拍别人屁股……”
谭溪翻了个白眼:“那你同学一定很喜欢拍你屁股,我们班男同学最爱打那些不拍他们屁股的男生。”
裴筝一时惊异地看着谭溪,对于她的言辞百口莫辩。
对方则不以为然且不耐烦,胳膊肘点点大门道:“不说我就进去了。”
她只是对于掐手背的行为感同身受地难受,不是来教小孩如何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的。
“唉……等一下!”
“你能不能帮我在谭先生面前引荐一下麻烦你了我真的非常想和谭先生见面!”
眼看着人要进去,裴筝向前冲了一步,闭上眼憋足了气把话一口说完,谭溪反应了好几秒才把他的句子断开。
“我非常崇拜谭先生,希望有机会能当面像他请教一下!”
“啊……”谭溪看了他两眼,确定神志正常,“没问题啊,但是你崇拜他什么呢?”
她哥有什么好崇拜的?她一想谭鸣人前冷淡的臭脸与脱裤子的行径,能萌生出的只有踹他肚子的情绪。
“谭先生……非常厉害,去年我听过他的返校演讲,深受触动,一直想要找机会……”
“停,打住,我不想听马屁。”谭溪比了个停止的手势,“等追悼会结束我帮你喊一下他,行吧?”
对方点头,白净的脸又泛起樱红。他也太容易脸红了吧?
谭溪要走,他又叫住人,嘴巴张了好久才憋出来句,谢谢刚才带我出来。顿了顿,又补充,也谢谢你帮我引荐。
世间良善偶尔并非两两相对,少年得到的回应,是被上下打量了两眼,一个嘲讽的笑,以及一句傻逼。
“……”
谭溪进屋后,裴筝又在门前停顿了几分钟,雨水潲湿了裤脚,安静了许久,似乎憋足巨大勇气,这才伸手压住门把,推开,涌入绰绰人影中。
追悼会上没什么人认识她,她也不愿和人说话,就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她哥在人前应酬。
笔直的西裤把一双腿裹得修长,谭溪偏着头静静地看着,耳边传来人们小声的交谈,是在说她。
没什么新奇的句子,无非是她少年弑父的事情,谭家事后极力压制了风声,可坏消息总是不胫而走。谭金明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被人口口相传,到最后变成了她捅了她爸十来刀,刀刀致命。
没意思。
谭溪朝那边议论的人看去,对方便立马止声离开,以她为中心像扇形一样的辐射区域无人靠近,愿与之相依相靠的只有背后冷冰冰的墙。
谭溪无趣,流转的目光落在厅堂的中心,花圈拥簇中,她奶奶在相框里淡笑,扬起的嘴角仿佛当日在法庭上那样,温和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就虚伪,少一分就冷酷。
就是这样笑着,她看着法官要落锤,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投向被告台。谭溪无话,命运已经明了了,甚至不需要她在人生的分岔路口纠结,她的生命会裹着囚衣一条路走到尽头,破碎日子所求越多便越一无所有。
谭金明是自己滚下去的,她只会说这一句话。“谭金明是自己滚下去的,我哥知道。”
“谭鸣先生拒绝出席作证,被告人反驳无效。”
“那我想见一下我哥……”她退一万步,仍没有人愿意让步半分。
法官敲了敲锤道,肃静。谭溪站在被告台上,囚服被扯得没有一丝褶皱。她奶奶看着她淡笑,在那束平静的不加任何掩饰的目光中,谭溪不能够呼吸。
“谭鸣很好,但不愿意见你。”仍旧是笑,牵动的嘴角为她落幕。
“但是小溪,我总会应你一声奶奶……”仁慈的女人张开了嘴,谭溪心头莫名一紧,她看着对方的淡笑,白齿红唇黑口,如同一个长满利牙的漩涡,谭溪没由来地担心,她想知道她哥在哪里,她从未如此惶恐过,她哥怎么会不愿意见她呢?明明警方来之前还在抱着她不要让她害怕的人,怎么会不愿意见她呢?
“你让谭鸣来见我,我认罪,我只要我哥。”
庭上变得躁乱起来,法官不得不高声呵止了很多声,她奶奶站起身来张嘴,结果却是,原告方同意减缓她的刑罚为有期徒刑七年,众人一片唏嘘。
一锤定音,旁听席开始离散,她被扯着离开法庭,无数的相机对准了她,记者刻薄的提问铺天盖地压倒过来,谭溪在人潮中远远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在黑白的世界里站成一个明亮的点。
谭溪尖叫起来,挣脱了民警的控制扑过去,推倒了几位记者,人群如同受惊的鱼群,叫声四起。但谭溪很快就被制服了,视线从半空一节节跌落在地面上,她看见很多脚,明亮的皮鞋,纤细的高跟,带着泥点的帆布鞋……一辆车开门,带着她的心上人离开。
透过错杂的伸来压制她的手,她看最后一眼牢门之外的天空。
天日无光。
司仪开始宣布追悼会正式开始了,她从角落里走出去,另一个人也抖落墙角的阴影现身,低着头,拔了耳机,默默站到了最后。谭溪看了裴筝一眼,心情没由来豁朗起来。
看来她不是唯一一个不自在的人。
谭鸣在中间站着,于理,谭溪应该与他同列孙辈,于情,她是他养护大的妹妹。可谭溪既不能合情地顶着弑父头衔站在第一排,又不能合理地篡夺了瞿曦的位置站在他身边,只好不伦不类地缩在人群中。周围都是她不认识的人,谭溪觉得扫兴,便向后退了几步站到了人群的最后。
这一举止引起了骚动,司仪不得不停下悼词,她哥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她,谭溪退了一步,站在裴筝身后。
满屋人的目光突然袭来,少年一下子又不安起来,垂落的双手紧紧蜷着,想挪动脚步躲开众人的视线。
谭溪伸手在他背上打了一下,压着嗓子道:“不许动,不然我就去我哥面前说你坏话!”
对方果然不动了,谭溪心安理得地把自己缩成鹌鹑,等待司仪的声音又重新响起,她才从人身后探出头。
谭鸣的身影被人群遮挡住了,她垫垫脚没能看到。
时间过得漫长又无聊,悼词如同大悲咒一样在她耳边翻来覆去地念诵,别人鞠躬她就鞠躬,别人抹泪她就也擦擦眼角。
裴筝看了她一眼,悄声安慰她不要难过。少年还是有些局促,她伸手给他看自己擦眼泪的手指,干干净净没有水渍,“装的。”
对方一怔,撇过头去,嘴角抽了几下,把笑压下去了。
待到和遗体告别的时候,她跟着客人拿着白花往前走。别人的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伤心事离别话,她朝前看去,眼里只有她哥谨默地朝客人轻声道谢的身影。
“瞿曦是我奶奶的舅侄孙女?”谭溪被站在花圈前的人影吸引住了,黑色的长裙没有站在谭鸣身边,而是和家人一同朝着逝者鞠躬。
“嗯。”裴筝同她一起小步往前走,闻言惊讶起来,“你不知道?”
谭溪又看了两眼,谭鸣抬头,和她的目光对上了,她又赶紧低下头去,对着裴筝说:“刚知道……”
“老夫人亲自挑的孙媳妇,我听我妈说谭先生前几个都没看上眼,只和瞿小姐谈成了……”他压着步子,离遗像越近声音就越小,“老夫人生前一直想抱曾孙,不知道为什么谭先生拖着不办婚礼,请柬都发出去了,不是出差就是生病,黄了四五次,闹得老夫人很不痛快……”
谭溪一挑眉,眼前的花也变得可爱起来。
“我哥总是很忙。”她道,脸上漾出笑。
“对啊……”裴筝叹了口气,道,“尤其是刚接手谭家药业的那几年,忙得人影都看不见,我拜托我妈留了谭先生几次都没成功……”
咔嚓一声,无解的碎片拼凑得合理起来,谭溪的心脏突然碎了一个小角,不过还在跳动,她不动声色,问道:“什么药业?”
“就你家开的制药公司啊,老夫人直接跨过你二叔,把手里全部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都转给了谭先生……等等,你真不知道?”
谭溪没有接话,透过前面人的肩膀看向谭鸣,那人依旧一副谦恭姿态,垂着眼皮躬身和人交谈。冷光在他身上敷了层水色,照出一张漂亮又惺惺作态的脸。
轮到了他俩,谭溪低着头看见了两条细长的裤管。她把花扔在前面的花堆里,抬头对上谭鸣的目光。
谭鸣和待他人一样,微微欠了欠身子,道:“感谢挂念。”
像是两条冰冷的河流碰撞在一起,寒意在想接的目光中激荡。
“谭金明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整个厅堂的人一瞬间都噤了声,司仪慌了神,连忙上前扯住她,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谭小姐哀心过切,不妨先到一旁休息……”
谭鸣的神色没有波动,依旧浅淡地看着她,道:“追悼会上不要吵闹。”
裴筝在一旁扯着她,大概是被强拉出去的,谭溪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谭鸣吩咐侍者把她带离殡仪馆,能留下的只有一句没有眼泪也没有悲哀的话,“谭鸣,你没有心。”




点烟(骨科兄妹1v1h) 15.请善待小狗
谭溪和她哥,其实没有很多漂亮的回忆。
在谭溪的童年时期,国内二胎政策还没开放,她的同学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偶尔有哥哥妹妹的同学,虽然少,但谭溪总把他们当成精神上的知己。
毕竟,不是谁都有个妹妹的,她哥很幸运。
“那你觉得你妹怎么样?”
“不怎么样。”对方直截了当,让谭溪吞了口口水。
“为什么呢,具体说说?”
“害,你知道,老二生来就是折磨老大的,总是乱翻你的桌子,抢走你喜欢的玩具,你不能打也不能骂,就因为比她大几岁的原因,你要做一个合格的哥哥,要处处谦让,任由她抢走父母的爱,还要在她闯了祸之后帮她擦屁股……”
对方每说一句,谭溪的心就凉一截,回到家她又溜进谭鸣的卧室,把早上弄乱的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有之前偷拿他的派克笔,谭溪在上面哈了几口气,仔细地用纸擦了四五遍,甚至涂了点口水去擦上面的污渍。
可惜漆被刮掉了一块,谭溪没有办法弥补,只好小心翼翼地把掉漆的那面贴着桌面放。
谭鸣也是这么看她的吗?谭溪不确定,她哥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任凭她怎么扯怎么拽都懒得低头看她一眼。
为什么不能多看她一眼呢?她也想像别人的妹妹一样拽着哥哥的裤子要糖吃。
可是她哥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
桌子弄乱了,他就再收拾一遍;钢笔被她抢走了,他就再买一只。谭鸣为了减少和她的交集,连打骂都不愿意。
她唯一一次明确地感受到谭鸣厌烦的情绪,是某一天谭鸣的卧室门上锁了,她再也不能随意进出。那天谭溪甚是得意,吃完饭的时候故意提及卧室门的事情,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看,我闯入了你的世界,让你不得不提防我。
但谭鸣只是沉默地瞥了她一眼。
谭溪长大了后知后觉,她看傻逼的时候,也常用那种眼神。
卧室门上锁后,谭溪无师自通了撬锁,她哥对她越冷漠,卧室就越惨不忍睹。这大概是近一年来唯一一次,谭鸣的书桌像早上出门时一样整洁。
谭鸣进门的时候只是小小地意外了一下,以为是谭溪新的花招,便和往常一样把她丢到卧室外面,门一关,世界清净。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谭溪都表现得异常乖巧。
他原本以为,他和谭溪的关系就会一直这样下去。他讨厌这个家,这种身在安房却总有着居无定所的心情他无人诉说,告诉终日争吵的母亲吗,告诉只会给他制造麻烦的妹妹吗?
他无处安放自己,谭鸣知道他终要离开,只是现在还不是逃离的时候。逃亡得越远越好,而这个规划里没有谭溪。
转折点是他升入高中前的夜晚,为了庆祝他中考的胜利,常年在外的爸爸回家了,偶尔回家的妈妈亲手做了顿饭,橡皮糖一样的谭溪仍旧黏在身边。他是主角,看着一家人围聚在一起,像提线木偶在演皮影戏,虚假的幸福感让人恶心。
他喝了半碗粥,借口身体不适便上了楼。
半夜,房门被敲响了,谭溪在外面猫叫一样小声喊他。
哥哥,让我进去好不好。
他没有理会,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之后客厅里传来一阵重物砸地的声音,接着就是女人凄厉的惨叫,马达轰鸣的声音。他知道,他妈又走了,他爸也走了。没由来的,谭鸣松了口气。
你看,一潭浮萍本就不必强行团聚,石子一投,粉饰的太平下每个人都体无完肤。
“哥哥。”
第叁次敲门,谭鸣顿了一下,翻身爬起来了。可能是那晚的月色太漂亮,或者是安静下来的屋子让人愉悦又孤独,他把谭溪放了进来,这个卧室,第一次同时容纳两个生命。
微风吹拂的初夏,谭溪像寄居蟹抱着它的壳一样抱着他,柔软的嘴唇在他耳边蠕动:哥哥,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他斟酌了一个比较和善的用词,但也不算喜欢,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然后伸手去摸环着自己腰的胳膊,摸到了一片创可贴。
“我也不讨厌你。”谭溪小声地说,之后就睡着了。
小孩子睡觉可真快,谭鸣忍不住羡慕,他的脑子总是在运转,这个脑子让他快速地破解难题,也让他睡觉不常安稳,别人只觉得艳羡,但如果可以,他选择丢弃或者慷慨赠予。
如果能变成背后愚蠢的小孩子就好了,他想。
身后的呓语让他想起来之前养的小狗,嘴唇蠕动的时候会把他的手指当奶头吸,可惜从路边捡回来不久就死掉了,他妈失手摔死的,但他没有觉得悲伤,只是有些遗憾,他还没能听见它发出真正意义上的犬吠。
如果他说的话可以被重视,或者说,他可以被当做一个独立的有自主意识的个体,情况是否会不一样。
父亲叫他做好功课,叫他参加各类晚宴认识各位股东,唯独没有叫他好好做人。但是能怪谁呢,他的父亲真的是一个合格的成年人吗?他不知如何评价,像吸饱了水的海绵怀着一颗沉重的心。月光照下来,他摸着腰间柔软的小手,眼睛看向月光里,从中走出来,又抱着寂寞的心情。
哥,我不快乐,带我走好不好。
梦一样的呓语让他分不真切,谭鸣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闭上眼,他想着应当做的事情。
小狗没有错,请善待小狗。




点烟(骨科兄妹1v1h) 点烟16.一封不知何处的狱中信笺
哥:
如果你还像以前一样,喜欢坐在桌前捏着纸的一角读我给你写的情书,那我建议你在读到这里时起身去倒一杯热茶。
请怀着烹茶的耐心来看它,因为这一封信不是情书,很抱歉,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说那样浪漫的情话了。
写信是突然间的事情,我们狱室又来了一个人,她有些不一样,叫卜晴,我希望有机会可以当面和你聊一聊她。
让我照见自己的快乐与罪恶、将我的痛迭在她的苦上的漂亮女人。
爱是没有缘由与借口的,我终于开始释然,我的爱,不是因为缺失了一部分而想要从你身上弥补,它是完整地到来,饱满充盈……唉,总之卜晴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呢?
我写信是缘于她。
她一直在给自己的姐姐写信,那一天她问我,要不要写一封,她出钱买邮票。我想了想答应了,原本是准备写一封情书的,我向她多要了两张纸,准备笔走龙蛇。距离我们分别已经有叁年了,我有话想告诉你,可是现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过得好吗?
监狱里的樱树开花了,很漂亮,想要把落花捧给你看。我放风的时候常去那里散步,相信春天也沁进了你的身体。
我爱这棵树,它送了我一个礼物,嗯……一只小鸟,我在树下捡到的。
其实应该把它放回鸟巢里,但放风的时间到了,我必须赶紧回去,我们的教官非常严厉,迟到一分钟就要挨罚。
我向它的哥哥道歉,很抱歉不能及时送你的妹妹回家……如果它有哥哥的话。
朋友说雏鸟沾染了人类的气味,便不会被母亲接受了,送回窝里只会被赶出来饿死。我只好将它养了起来,你知道吗,小鸟没长羽毛的时候可真丑,我出生的时候被你瞧见过吗,也同这样丑陋吗,我不能想,你如果嘲笑我丑我会生气。
我的小鸟在长大时遇到了很多困难,它半夜总是饿肚子,不停地吵闹。我喂它米粒吃,和朋友在寥寥可数的草丛找虫子。它越来越胖,羽毛也开始生根,摸上去有些扎手,很快就要变得漂亮且自由了。
养它的时候我想起了你。其实最近一年还好,我没有经常地想起你,因为平日里总是很忙,监狱里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只是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会难过。
我也一定很难养吧,很抱歉让你在二十岁时就要承受两个生命的沉重。我的小鸟长羽毛的晚上,我握着它躺在床上,手指摸着我的肚脐,想起来以往的种种劣迹。
还是要和你说一声抱歉的,有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但是现在说了大概也无妨。当然不是在你内裤上抹奶油的事情,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的确到了开诚布公的时候了,以及你吃过的面包片中,有一片其实是我掉在地上,怕浪费又捡起来放回去,万分抱歉。
1...56789...2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