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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烟(骨科兄妹1v1h)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金刚奶鸟
一夜无梦,她睡得很安稳,第二天早早就起来了。窗外又开始下雨,谭溪拿起来手机看着通讯录,卜晴的消息框还是没有动静。
她约了卜晴吃午饭,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赴约。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拿了把黑伞,还是昨天追悼会上剩下的。吃过早饭,她和何姨道别,跻身跃入雨幕中。
周末里商场人多,谭溪挑了一处僻静的茶餐厅,早早预约了座位,坐在窗户边的桌旁等着。她不怎么逛商场,小时候爸不疼妈不爱哥哥也不管,她还没有独自逛街的自由,后来她哥有了爱没了钱,也不怎么出门,一直到彻底失去出行的资格,她只能从朋友口中的怀念来具象商场里的热闹。
刚出狱的时候沉梦秋带她来重温都市生活,过习惯了监狱里的冷清日子,乍一热闹反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适应与外人打交道花了她不少时间,起初去菜市场都还要人领着,几个月后便能与人杀价杀得腥风血雨。谭溪自觉她的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或许过几年等谭鸣有了家庭,她会换个城市生活,远离亲人和朋友。
寂寞一点没有关系,从头来过也没有关系。
这么想着,远处便走来了两个人,沉梦秋远远地和她打招呼,扈媛媛冷眼看她,走到桌前把包一放,打开粉饼就开始补妆。
“她怎么来了呀?”谭溪嗅到了一触即燃的火药味,拉着沉梦秋贴着耳朵问。
“分手了,来蹭饭的。”
临近中午,人多了起来,却迟迟不见卜晴的身影。沉梦秋说着小晴可能是不来了,便招呼着先点菜。扈媛媛也饿了,问清了谭溪请客,便毫不留情地将价高的菜都点了一遍。谭溪盯着饭钱持续高走,囊中羞涩正准备中途退场时,卜晴来了。
门口站着一位瘦削高挑的女子,肩膀有些宽,穿着黑色的包臀长裙,大檐帽遮住了她半张脸,脖子上带着常年不摘的丝巾,穿着时髦,走在路上总被误认为是模特。
谭溪看见卜晴的时候眼都亮了,朝着她隔空挥手,“美女!这里!”
扈媛媛白了她一眼,“你这样怎么还没被卜晴打死呢?”
墨镜下面的细眉皱了皱,把帽檐压得更低一些,走过来了,朝沉梦秋和扈媛媛轻声打过招呼。
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一双漂亮的凤眼,周围的目光纷纷聚来,让人很不自在。卜晴皱了皱眉,看向谭溪,道:“没定包间吗?”
对方干咳了一下,摸了摸鼻头,“包间贵……”
沉梦秋笑她没出息,把菜单推给卜晴,道,菜都点过了,你去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再加单。卜晴扫了一眼,说没有什么要加的了,说罢便掏出来药盒,倒出来几粒小白片就水吞了下去。
众人都不说话,只有谭溪乐呵呵地把头靠在卜晴的肩膀上,话说得像开玩笑,“激素的量有再减了吗?再不听医嘱我就搬去和你一起住了哦。”
拨开她脑袋的手没能成功,她推了一两次就算了,任由牛皮糖粘在身上。卜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侍应生把菜陆续端了上来,沉梦秋带头举杯,庆祝我们第一次出狱后的团聚。
“敬自由。”沉梦秋拿着杯子在桌面上碰了一下,谭溪跟着碰杯,跟着补了一句,“敬,爱与自由。”卜晴举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没有说话,也跟着她碰了碰。
扈媛媛仰头闷了口酒,嗤笑道,“爱情是个屁,我敬自由。”
落地窗外的雨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各色各样的伞在街道上簇拥,餐厅里热闹,大概也没有哪一桌像她们这样特殊了吧。
被偷了心的婊子,无处申冤的小偷,喜欢上自己哥哥的杀人犯,还有一个盗用了姐姐身份的“男人”。
卜晴是最后一个到她们狱室的,原因是酒驾同乘,造成了严重的交通事故。
卜晴原来不叫卜晴,卜晴的姐姐才叫卜晴,但是她姐在十六岁的时候死了,卜晴从此变成了另一个卜晴。
她从来没和别人说起来过自己的事情,入狱的当天大家和她问好,卜晴谁都没理,被子一盖倒头就睡。
谭溪看看沉梦秋,沉梦秋看看扈媛媛,扈媛媛翻了个白眼。谭溪在狱里呆的时间最长,迎来又送走了各色各样的人,脾气古怪的不在少数,像卜晴这样一进来就写着“生人勿近”的,她也见怪不怪,虽然这样并不见得是明智之举。
在外面你可以出淤泥而不染,但混在一群流氓犯里,人很难独善其身。搞好宿舍关系是生存法则第一条,第二条,不要多管闲事。
卜晴犯了第一条罪,谭溪踩了第二道雷。
新的狱友除了不喜欢和人交谈之外也没惹是非,按时起床吃饭上工,一切都循规蹈矩,乖巧得和她张扬的外貌几乎格格不入。卜晴的五官深邃,薄唇凤眼剑眉,带着点江湖英气,谭溪盯着她发呆,想起来《倚天屠龙记》里的赵敏。
“美女早上好!”她叼着牙刷和卜晴打招呼,对方看了她一眼,拿着自己的洗漱杯走到角落里。
谭溪从镜子里看她,扈媛媛笑她没出息,热脸往冷屁股上贴。谭溪一仰头,对着新舍友一个飞吻,道美女的屁股也是漂亮的屁股。
卜晴皱眉,吐掉漱口水后连脸都没洗就离开了。事后谭溪想想,也怨不得对方讨厌自己,她最初表现得确实像一个好色的女同性恋。
后来对方实在太冷淡,谭溪也没了兴趣,只是照例问好,她和狱室里的所有姐姐都打招呼,卜晴偶尔会点一下头,那是她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其余时间并不怎么回应。原以为关系就这样不咸不淡下去,可偏偏命运大道拐了个弯,谭溪平稳行驶了叁年的优秀劳改记录直接冲向了悬崖。
卜晴很少说话,除非是必要的交流,否则绝不张嘴。她听过一两句,原本以为会是清冷的声色,没想到竟有些低沉,听着不像是女人的声音……不过她没在意。卜晴很少同人一起洗澡,尽管沉梦秋等人都提醒过她,最好找个靠谱的同伙一起,免得被人欺负,但没有什么作用。她独来独往,如同高傲又漂亮的雪豹。
至到有一天谭溪看见这只“雪豹”在站着尿尿……
天公不作美,她们楼层的厕所在修缮中,只留了一个门锁失修的隔间。谭溪尿急,没想到还有别人,冲进来就挤了进去,结果把卜晴撞了一个踉跄。
她看看卜晴的脸,又看看对方还没来及提的裤子,大脑死机了十来秒。
“这里……还有男厕所吗?”她问,然后被人一脚踢出了隔间。
跨性别者,谭溪只听人说过,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也确实近得不太礼貌了些。
“我发誓!我不说!”谭溪捂着肚子在门外大叫,“我用我哥的命担保!你快出来我憋不住了!!!”
一个星期后卜晴在厕所被人围了,谭溪她们直到卜晴从医务室里回来才知道这件事。
“真不是我说的……我用我哥的命发过誓。”谭溪看着一身伤的卜晴,嘴里如同含了块炭,喉咙滚烫说不出话来。
“那的确是很毒的誓了。”沉梦秋沉默了许久,道:“那群人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卜晴还是不愿多说一句,被扈媛媛扶进狱室时也只是冷冷看了谭溪一眼,对于身上的伤半句解释也无。
沉梦秋看向扈媛媛,对方只是摇头,“医务室喊我来领人,去时就这样了。”
一夜无话,谭溪心里闷闷的,头顶的床铺吱呀响了,她知道是卜晴在转身。对方下了床,谭溪心虚地闭了眼装睡,少顷又悄悄睁开一条眼缝。室友都睡了,窗外的猫头鹰叫得像小孩哭一样,卜晴那张漂亮的脸被月光映得惨白。她安静地站在窗边,目光落在外面不知何处,黑夜像雪崩一样袭来。
卜晴的美像诱发群体仇恨的活体酵母,谭溪第一次觉得美丽需要适度。
一个星期后,卜晴的伤渐渐转好,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将这件事遗忘,只是有意无意地留一个人跟着卜晴,免得她落单。人们看她们的目光不太一样,仿佛一群白绵羊里混进了一只白山羊。
对异类的无缘由敌对,是群居动物不可避免的宿命之一。
“梦秋!你们寝出事了!”有一天午饭时,保洁员吴姐突然冲进到沉梦秋面前,当时她和卜晴正在吃饭,闻声停箸,外面已经骚动起来了。
“谭溪最近一直在打听卜晴的事情,我只当她是去耍耍性子,没怎么在意……对方是……”吴姐和沉梦秋是老乡,平日里总多照顾她一点,这时出了事,也先来找她通知。
她们一边往外走一边着急地说,警卫员也出动了,一时间警报四起,叁人被困在了原地,不能再前。
“是顾萍。”卜晴突然接了话,“我原来的室友。”
两人错愕,这才知道她原来是从别的狱室调动来的。听着旁边人的耳语,她们把事情描摹了个大概。
卜晴在洗澡时偶然被人看见了,消息传了出去,原本关系不合的顾萍借机欺辱,才有了厕所事件。谭溪带着扈媛媛围堵,原本打算警告一两句就好……
“开瓢了开瓢了!”
前面有人骚动,之后又传来扈媛媛的尖叫:“谭溪你个小狼崽子!看准了人再打!”
沉梦秋两眼一黑,“完蛋。”
谭溪作为主要斗殴人员,在禁闭室关了个把月。扈媛媛作为同伙,保释期被延长了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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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烟(骨科兄妹1v1h) 20.生命不屈从于爱与恨…是悖论
卜晴给人写信,每一封信的开头,总是喊一声姐,好久不见。
那些信从来没有寄出去过,清明节也不烧,全都工工整整地迭放在抽屉里。
谭溪偷看她的信,被卜晴捏着耳朵拎了出去。她呲牙咧嘴,举着信在半空乱晃,“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喜欢你姐,我还喜欢我哥呢!”
“神经病。”卜晴把信拿了回来,坐在台阶上,春樱落了一地。
偶尔,卜晴也愿意和她聊一聊。
“我喜欢穿裙子,从小就喜欢,我不觉得有什么错。她有各种各样的裙子,我喜欢看她穿着转圈……
别人家都是更爱儿子一点,但父母觉得我有病,几乎把所有爱都给她了。我不嫉妒,真的不嫉妒,只是有些寂寞。大家都觉得卜家生了个儿子像个女孩,我父母觉得很丢脸,只有我姐说没有关系。只是十六岁的时候她白血病去世,你知道……世界上最后一颗星星落下去的感觉吗。白天和黑夜对我来说没有区别,狱中狱外也无关紧要,我后悔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天我给她说,下午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你要等我。她说好,但是没等到。
“她从楼上跳下去之前我就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虽然积极配合治疗,但她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她每天晚上给我讲叔本华,’人类能犯的罪大错误就是拿健康来换去其他的身外之物’,可是如果连健康这一个筹码都没有了呢?一贫如洗地来,分文不带地去,人要活着,活着就只有痛苦,生活和快乐没办法两全,最后连健康都留不住了……
“她死了以后我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卜晴,父母都同意,也算是一种精神慰籍吧。唯一的期盼没了,家里就剩了我一个废物,他俩觉得有病就得治,说不定变得正常了呢,便把我送去精神疗养院里住了几年。那家医院没什么正规牌照,动了私刑,病没治好,精神却越来越差,总觉得自己就是她,原本的名字也忘了。这样也好,世界应该多她那样一个善良的人,我活着只会让人不安。
“活着没关系,死了也没关系,只是不要和解,与谁都不能和解。信没有寄出去也没有关系,都知道,她知道……”
“那我的信怎么办?还有我的小鸟,会回来吗?”
“没事,”卜晴看着她,伸手把台阶上的春樱扫下。窸窸窣窣的红堆成了一个小巧的山包,来往的脚步很轻,像被落花掩埋起来一样,带着迟缓的温柔,跟着她的话一起说,他会知道的,他都知道的……
“哇,你不知道我又遇见了一个什么男人……”扈媛媛喝得微醺,醉意一上头情感就变得十分充沛,像夏雨涨池,开口就是说不完的话,“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扈愁眠出了什么幺蛾子吗?”
“什么幺蛾子!”扈愁眠是她弟弟,谭溪来了精神,又给扈媛媛满上,准备趁机把她家的里短外长全扒出来。
“小眠说你上周没去他家上课,怎么回事?”扈媛媛话锋一转,醉眼盯着谭溪稍显锋利,“你不要觉得小眠不收你学费你就能欺负他,我告诉你,我首先就不同意。”
“还不是因为你在海鲜市场要殴打我,不然我能犯病吗?”
对方哑然。
扈媛媛醉,但不至于醉到不省人事,说到让她理亏的地方,便转口又回到最初的话题上——她弟,谈恋爱了。
“这不很正常吗?”沉梦秋笑她小题大做,“小眠又不是受戒和尚,26岁了,谈场恋爱很奇怪吗?人离了爱不能活,我正好也有个事情想和大家说……”
“人离了爱也可以活的很好,恨才是支撑生命的框架。”卜晴浅抿了口酒,神色不动地插话。
“你不是说既不屈从于爱也不屈从恨吗?你背叛了叔本华!”和卜晴一起服刑的几年,谭溪听她说的多了,也能背出来几句。
“叔本华的座下走狗是我姐又不是我。”卜晴瞥了她一眼,“这是彻头彻尾的悖论,没有我姐爱我我不能长大,离了恨我现在又活不下去。能恨是好事,心里有团火憋着,和这个世界耗到死,总比像她纵身一跃要好。你说不是吗?”
谭溪一下哑然,卜晴盯着她,目光像是把人钉在十字架上拍x片,越过肉体直接拷问灵魂。太相似的人靠近了也不好,除了共鸣还会互相揭短。谭溪闭了嘴,默默撤离战场。
“你这活的太悲观了吧……”沉梦秋否定她的论调,正欲再言,却被扈媛媛打断了。
“对方,有老公。”
她吐出来最后一个字,桌上的人都沉默了。
卜晴眼皮一挑,把杯子举到嘴边不再发言。沉梦秋倒了杯水给她,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或许,是前夫也说不定……唉小溪最近忙什么呢?”
谭溪抿嘴,总不能说在搞有老婆的男人吧……便换了个说法道:“在和家人重塑感情。”
“那挺好,和你哥这么多年没见,也该好好叙叙旧。”
“大家能不能关心一下扈愁眠的事情?”扈媛媛敲桌,真是应了他父母的期待,当初给她弟取名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真的让她愁眠愁出来两个黑眼圈呢?
“你也不要着急,改天好好找他谈一谈,小眠又不是不懂事理的孩子……”沉梦秋指节敲着桌沿吟声。
再怎么说扈愁眠都是扈媛媛的弟弟,谈恋爱又是极其私人的事,如果真要插嘴,也只能是由他姐姐亲口劝说,落到最后,还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都二十六了,你说为什么不能让人省省心?去年买了套登山工具非要去徒手攀岩,最后腿摔断了在家躺了叁个月,我就知道今年他还得作大死……你说离了婚还好,那没有离婚的话被他横叉一脚,对方老公带人打他怎么办?他又不是能忍气吞声的性子……”
扈媛媛越想越可怕,连斗殴拘捕如何保释都想好了,沉梦秋劝她不要过于焦虑,谭溪懒得听她们碎嘴,便把头凑到卜晴身边,朝她碰了一杯。
“说好了帮我查我哥哈。”
“谁和你说好了?”卜晴把自己的酒杯拿得离她远一些,拿起筷子重新开始吃饭。
她的胃口很小,吃几口就放筷了,但又总是饿得很快,事物消化也有障碍,人一天比一天瘦,谭溪怀疑和她长期服用激素药物有关。但好在现在开始减量,日常也配合食疗,比出狱前好很多了。
所以卜晴吃东西的时候,谭溪就自觉不会打扰她,对方也吃准了这一点,小口拨着米饭甚是悠闲。
“再说了,你要查什么?”
谭溪一下哑然,对方夹了一块茄子放进碗里,继续道:“若是有什么暗色交易我也可以查出来,但是你要查你哥什么呢?这几年怎么过的,事业的发展趋势如何?这不是技术上的问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想要什么。”
这话正中靶心,她哥的一切她都想了解,如何生活如何工作,哪怕没有参与进过去的七年,也至少……让她了解一下。
谭溪沉默了一会,似乎心有不甘:“就查两年前我哥起诉我奶奶的案子吧,我哥不会无缘找事,也不是不懂知恩图报的白眼狼。”他告谭老太太一定是有缘由的。
“我再去他书房里找找当年的诉讼协议,你有消息了就告诉我。”
卜晴夹菜的手一顿,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谭溪全当她答应了。扈媛媛将苦水全倒给了沉梦秋,心中的闷气也消了大半,一顿饭就此临近尾声。
有人提议说饭后在商场里散散步,也好促进消化。卜晴向来不喜热闹,便先行回家,待谭溪结了帐回来,扈媛媛已经离开了。沉梦秋解释说是接到了扈愁眠的电话,说有事找她。
“扈愁眠的甜品店出事了?”
沉梦秋点头,“但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媛媛走的急,我也没好多问。”
“倒还真是人如其名。”谭溪想起来曾经听到的话:老二就是上帝派来惩罚老大的。
“反正也没什么事,一起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沉梦秋同意了,两人一起打辆车过去。扈媛媛没走太久,雨天交通拥堵,他们的距离应该差不了半条街。
“对了小溪,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路上沉梦秋突然开口。
狱室里她年龄最长,照顾别人居多,很少见她求人,谭溪自然重视,便道:“你说,能帮肯定帮,不能帮再想办法帮。”
沉梦秋闻言笑了,“你先听我说。我有个朋友最近没有住处,住我这里也……不太方便,想着你家客卧多,能不能让他暂时住几天,等找到房子了就搬出去。”
“可以啊,正好房子空了,也没什么人,过来住呗。”
沉梦秋神色有些踌躇,虽然谭溪说着不麻烦,还是犹豫再叁才继续道:“是个男孩子,会不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在家住……男、孩子?”
“嗯……”沉梦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新认识的忘年交。”
谭溪盯了她好一会儿,看得对方有些不自在,脸上飘出来两片浅红,干咳了两声道:“朋友罢了……”
沉梦秋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女孩,能让她脸红的人和事都不多了,但对方不说,谭溪也不好追问,只能了然一笑,道:“放心啦,肯定把你的小朋友毫发无损地还回来。”
她特地咬重“小朋友”叁个字,笑得一脸蔫坏,让沉梦秋更无所适从,只能快速转移了话题。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从拥堵路段出来后路就顺畅多了,很快到了目的地。
远远地,她俩看见甜品店里一片狼藉,玻璃窗被砸了一个大窟窿,扈媛媛站门口捂着嘴哭,扈愁眠皱着眉劝他姐,左胳膊上缠着绷带,鬓角一片青紫,地板上还有一滩血迹没来得及收拾。
沉梦秋和谭溪都一怔:“这是……怎么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回主线讲哥哥和妹妹。




点烟(骨科兄妹1v1h) 21.这也是加缪说的吗?
“我就说会有麻烦,你不听……为什么偏偏要去惹事生非……”扈媛媛看着她弟胳膊上的血迹,在一边捂着嘴泣不成声。
被唤作扈愁眠的人剔着寸头,英朗的五官带有少年人的锋利和豁朗,像盛夏午时的阳光。他把胳膊上的绷带紧了紧,嘴里啧了一声,神情毫不在意,仿佛伤不在他身上一样。
“又不是要死了,你怎么跟哭丧一样?”
“我哭丧?我哭丧!”扈媛媛伸手打在他肩膀上,对方闪避扯动了伤口,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打着手势告饶。
“这不关雨点的事啊,你不要乱怪罪人。”扈愁眠将胳膊上的绷带扎好,起身又去清理地上的碎玻璃,贴好标签放在门口。
店员被他先散去回家了,店里暂时歇业。谭溪和沉梦秋把事情打听得一知半解,扈愁眠口中的雨点便是新交的女友,对方家人得知了他们恋爱的消息,气急找人来砸了场子。
“女方知道了吗?”沉梦秋沉吟,“虽说是小眠理亏在先……但对方的行径,也实在是蛮横了些。”
“雨点可不是斗筲之辈,我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扈愁眠闻言回头,提及她时嘴角不自觉地带了笑意。扈媛媛看见后更加心神崩溃,恨不得为对方流一碗泪。
更换的玻璃还要叁天才能到货,店里暂时用不到人,大家呆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开了。临走前沉梦秋又提醒她周一晚上还有个宴席要准备,谭溪这才想起来工作的事情。
从简入奢易,由奢回简难,在谭家住了几天,她被养得娇气了,开始留恋起无所事事的安逸。尽管行李已经打包好,但现下她也不怎么情愿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去。何姨一走,家里就剩她一个,谭溪脱了鞋撞进她哥的卧室,脸也没洗就栽进柔软的被褥里。
她狠狠吸了一口气,有股干净的皂香。
外面的天阴着,四周静得可怜,雨点在窗户上滑落,流下许多蜿蜒的水痕。谭溪盯着窗户发呆,试图在上一滴雨点落下的位置再等到另一滴雨点。可惜密密麻麻的雨将窗户淋湿了,总难碰到第二滴精准降落的雨,她看了一会儿觉得困了,拿出手机翻看着订餐网页。
上面挂着各色各样的厨师简介,自己的主页淹没在一群叁星蓝带里,在最后几栏的角落里可怜地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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