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小通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李诗情
然而她容色出众,今儿做了艳色的打扮,更是清艳逼人。
明明也是一双眼睛一张嘴,偏她生的好看,立在那,皎月盛辉,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多看几眼。
等老夫人收拾停当后,这才施施然往前头去,一路上彩灯凤盏,绸花雕梁,富贵极了。
因是大寿,安国侯府又想着借这事儿热闹热闹,故而大办,来往宾客盈门,直接将门前的主干道都堵了。
来来往往的人多极了,花溆认真的辨认着,将脑中的花名册,和真实的人对上,这样好让她梳理京中关系。
台上戏子气势如雷的唱着《夜奔》选段,现下已唱到了“遥瞻残月,暗度重关……”
花溆稳稳当当的坐着,手里剥着瓜子,递给一旁的豆丁八小姐吃。
眼角余光瞥见小将军离席,她仍旧稳稳的坐着,红儿都有些急,忍不住戳了戳她的后肩,示意人走了。
花溆没动,她慢条斯理地用锦帕擦着皙白的手指。
就在这时,她身旁的二小姐起身,低声道:“同我去更衣。”
“好。”花溆起身,和二小姐一道,往外走去,她在心里数着数,还不等到十,就听二小姐道:“你先自去,我帕子丢了,得寻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其实不光花溆需要直接谋划前程,这二小姐,也是需要的。她作为庶女,在精明的大夫人手下讨生活,日子并不好过。
若是能高嫁,谁愿意低嫁。
光风霁月性子沉稳的小将军,不光花溆看中了,她也看中了。
借着对方离席的时间点,就想寻摸过去,说几句话,探探心意。
花溆慢悠悠的走在花道上,一路上分花拂柳,闲闲而走。
在浣花楼的时候,片刻时间,都要掰成两半用。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精通,需要的时间实在太多了。
晒着暖洋洋的阳光,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不想奋斗了。摸着自己温热的脖颈,她不想再死一次,还是得奋斗。
转过一道弯,迎面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皎皎玉树,朗朗修竹。
花溆含笑见礼,脚步却未停,直接略过眉眼清正的小将军,直直的走了。
她原先想过,丢个锦帕荷包,留点音信儿,好你来我往的,要不了几次,估摸着就熟了。
但天上月就是天上月,可以挥洒清辉,可以水中映月,但不能触手可及。
她身份已经低成那样了,若再不警醒些,怕是就算和小将军相识,也无甚作用。
学了一肚子理论知识,但到用的时候,花溆还是仔细琢磨,根据个人性格而调整。
小将军从千军万马里头趟出来的人物,许多计谋必然是见多了。
“姑娘。”听的红儿这声唤,花溆猛然惊醒,她如今是安定侯府表小姐花溆,纵然落魄了,也是贵族千金,不是浣花楼玉生香。
她立在原地,抿嘴笑了笑,这才转身看向方才小将军的地方,想着若是对方走了,就清清嗓子吸引一下。
谁知正对上一双古井无波的双眸,沉着冷静,纹风不经。
光是这双眼睛,就能看出不好欺。
花溆冲他莞尔一笑,这才转身就走,好歹叫他知道她心中有意才是。
……
这一笑。
灿然生辉。
段云凌立在原地,眸色认真,看着那袅袅婷婷离去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她的意思。
听了一出戏,又换的时候,花溆接到小将军递过来的信儿,说是同她商议,她不禁眯了眯眼,心中思量。
两人约在抄手走廊的杏花树下。
雪白的杏花挤挤挨挨,风吹过,便簌簌的往下落。
落在少年将军的头上、肩上,打个转的功夫,又掉下去了。
“打从闺中起,便仰慕小将军人品贵重,若您有意,便去寻侯爷。”
她道。
他话不多,闻言只是探究的看着她,遂点头应下。
段云凌薄唇微抿,这话品着有些不对,他不知其中蹊跷,心中一动,还未说话,就听到一阵哈哈大笑声响起。
“好小子,可被我捉住了。”张扬的声音响起,一身红衣的少年,就这么闯了过来,他挤眉弄眼道:“哟,表小姐啊。”
来贺寿的少年郎们,今儿都被表小姐三字给灌了耳,到处都在说,安定侯府表小姐生的花容月貌堪比神仙姐姐。
花溆红着小脸,却大大方方的立在那,冲着众人见礼。
那红衣少年围着他转了一圈,起哄道:“你小子行啊,整日里说什么不近女色,敢情儿是只近美色啊。”
他生性活泼,说话又快,旁人一句话没说,他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段云凌捏着他后脖颈,直接将他往后一推,众人赶紧捂住他的嘴,一边哄笑道:“别坏事别坏事,老树开花呢。”
花溆听了,一双水润润的眸子,便睇向他,见他没有反驳,心里就有谱了。
她福了福身,这才转身走了。
……
他们身后的凉亭中,少年面色苍白,唇色浅淡,一身玄色直裰笔直挺括,静静地坐着。
表小姐。
他嗤笑一声,也就那么回事。
就连勾引男人,也带着端庄和不解风情。
然而心中,却忍不住闪过一个词。
“艳骨绝生。”
少年轻咳了咳,面色又白了几分,早春时节,他手中仍揣着紫金暖寿香炉,玲珑一只,上头裹着杏黄云龙纹暖袋。
“殿下。”身后的小太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被挥挥手给止住了。
“无妨。”
那一袭娇柔的婀娜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亭中人眼神虚无,似是没看。
……
花溆走远了,渐渐地听不见人声,这才缓下脚步,一旁的红儿激动的跟什么似的。
“姑娘,您这下有依靠了。”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小将军没有屋里人,就连通房妾室都没有,老夫人又和蔼,往后有好日子过了。”
她激动的一拍手,高高兴兴道:“您二人说定了,等到小将军请了官媒上门,这事儿就板上钉钉了。”
说着她又有些纠结,带着几分不确定道:“只是……”
剩下的话,她有些不敢说。
毕竟说出口,太过扫兴。
段家也是侯门公府,比刘家的门第强上不少,就是刘家嫡女来配,也算是高攀了,更别提表小姐。
太子的小通房 第4节
就怕正妻不成,到后头来,只是个妾。
花溆笑着捏了捏红儿的脸,柔声道:“你呀。”心地善良,什么都愿意为别人想着。
却不知道,自己想错了。
她这样的身份,怎么敢奢求做小将军正妻,能得个明媒正娶的贵妾,已是难得。
看见她清凌凌的眼神,什么都懂,红儿突然就红了眼圈,她抿了抿嘴,只说些祝福的话:“您的福气,在后头呢。”
她一脸天真道:“您这样的容色德行,必然是做正妻的。”
花溆不置可否。
正说笑着,就见段云凌的小厮喘着气跑过来,手里捧着玉佩,眉飞色舞道:“公子被绊住了,特意遣小的来。”
方才走远了,众人才反应过来,这八字还没一撇,小将军未出口的话,都被堵回来了,若不给个准信儿,心里不安宁。
花溆看着他手中玉佩,许是常戴的,透着几分温润的光泽。
第3章
“公子遣小的来说一声。”小厮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学着小将军那清朗悦耳的声音:“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偏他年岁小,声音还未转过来,学的不像,听着便惹人发笑。
花溆抿嘴莞尔一笑,示意红儿打赏,就听小厮道:“小的这就去回,说是姑娘亦欢喜。”
“去吧。”红儿将荷包塞进他手里,笑道:“买糖甜甜嘴儿。”
花溆摩挲着手中玉佩,触手生温,是类人的温度。
羽睫低垂,轻轻颤动。
回到自己院子以后,隐隐还能听到从主院传来的丝竹靡靡之音,和浣花楼的婉转暧昧不同。
春绿期期艾艾的凑上来,她抿着嘴,眸光闪烁,带着点快意和惋惜,觑着她的神色,半晌才低声道:“从前院来的消息,说是……”
“有人向侯爷讨要你了。”正妻之位,明媒正娶,打今儿起就结两姓之好。
“便是那史大人。”
说起这位,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能耐到这份上,也不容易。
名唤史清芳,年逾古稀,最为专一不过,打从年少到如今,喜欢的都是二八少女,前妻刚生了个胖娃娃,自此一战成名。
若侯爷真允了,花溆就是第十六房。
“……”
听到这么个名号,她不禁要摇头失笑,她笃定道:“侯爷不会允的。”
春绿撇了撇嘴,说起话来阴阳怪气:“姑娘聪慧,什么都瞒不过。”
她如今是待价而沽的珍宝,哪里会随意就舍了人。
“你且去忙。”
花溆懒得搭理她,叫红儿拿出丝线打络子,将玉佩编织出漂亮的络子挂在腰间,也算是明示——本人有主。
今儿有史清芳大人,明儿就有史珍香大人,这事儿不能拖,再加上太子像是一柄利剑悬在头顶,随时会下坠要她小命。
能活着,谁愿意去死。
花溆眸色幽深,就听外头道:“大夫人传您过去。”
这个时间点,她和红儿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就算小将军提了,也没有这么快的。
春绿却高兴起来,冷笑道:“定然是侯爷应了。”
红儿推着她往里屋走,刚跨过门槛,就听花溆慢悠悠道:“若是侯爷应下,我头一个把你开脸。”
春绿唬了一跳,这才脸色苍白的反应过来,是了,她是跟前伺候的大丫鬟,若是主子有意,随时能献上去。
她霍然起身,眼巴巴的瞅着花溆,可怜兮兮的开口:“您可千万给拒了。”
花溆不置可否,带着红儿、春绿到了正院。
打眼一瞧,就是小将军唇角微勾,坐在杏花树下,显得惬意极了。
花溆走近,先是给大夫人和侯爷行礼,这才又向小将军屈膝,这才乖巧的坐在绣凳上。
“云凌将事儿都说了。”大夫人手中捧着粉釉茶盏,有一搭没一搭的抿着,她侧眸望过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是我娘家侄儿。”
她就说了这么一句,就见侯爷也跟着点头,这样的贵重身份,万万不可能娶这么一个女人。
“作为贵妾,你可愿?”侯爷问。
就算是贵妾的身份,对于她来说,也不是辱没了。
他无意府中姑娘,若是这般结亲,倒也不错,攀了个名头借势,倒也不错。
花溆没说话,先是看向小将军,想看看他是怎么说的,若对方只想纳妾,这贵妾岂不是难为人了。
毕竟正妻未进门,就弄出个什么贵妾来,着实有些打脸。
谁知道小将军皱着眉头,一脸不虞道:“什么贵妾,我要娶她为妻。”
这话一出,石破天惊。
大夫人的脸色,当时就不好看,视线不由自主的往花溆肚子上扫,难不成两人早勾连上不成。
这世间也有痴情男儿,只是天长日久的情谊,和这初识情谊,哪里能相提并论,怎的就娶她为妻。
若是被她兄弟知道,岂不是要埋怨她。
“不可。”大夫人冷声道。
她身上的气定神闲,在这一刻消失无踪,紧紧的皱起眉头。
“花溆,她不配。”
看着大夫人的模样,小将军不置可否,见花溆白了脸,便认真道:“她若是嫁我,那便是将军夫人,地位随着我走,谁敢小觑她,什么配不配的,不过世人之言,不足为惧。”
若事事都听世人的,那或者还有什么趣味。
一如当初将军帐中临危受命,哪里有什么稳妥法子。
正说着,就见外头静了静,众人跟着看过去,就见一道挺拔的人影走了进来。
对方面色苍白,就连那唇色,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是淡的接近透明。
一身苍色的直裰,笔直挺括,上头绣着暗色的云纹。
“臣等给殿下请安。”
他一走进来,众人赶紧起身行礼,花溆跪在一旁,看着少年精致的鹿皮靴子打从眼前过,缓缓的坐在方才侯爷的位置上。
少年身上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养尊处优和气势,众人匍匐在他脚下,对他来说,是最习以为常的事。
“起。”他道。
那声音也冷厉极了,像是千年寒冰般,便他用奇异的音调说出口,带着几分阴翳难测。
花溆立在大夫人身后,垂眸敛袖,不发一言。
小将军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却也低下头。
“云凌。”太子轻咳一声,视线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又看向侯爷,这才短促的笑了下:“好玩吗?”
段云凌束手而立,看着那少年踏着青石板,一步一步的踱过来,用折扇挑起他的下巴,那冰凉的扇骨带着尖锐的棱角,瞬间将他精致的下颌,划出一道血迹。
“好玩。”段云凌清朗稳重的声音响起。
太子若是听得不字,又会发脾气,故而不管说什么,不字定然不能说的。
段云凌有一双饱满的菱唇,和太子有三分相似,只他喜欢微翘着唇,而太子总是唇线紧绷。
“确实好玩。”
他似是起了兴,那锋利的扇骨动了动,段云凌的下颌便沁出血珠来。
皱了皱眉,太子又不高兴了,他用段云凌的衣裳擦净扇骨,视线在众人眼中划了一圈,这才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他面色苍白,又极爱穿苍色,像簇新的水墨画,黑白分明,一笔一划认真画就。
看着他的身影离去,大夫人憋着的一股气,登时卸下。
“罢了,你要娶,是断然不成的。”
就算得罪了太子爷,这京中有名有姓的贵女,还会嫁给他。
说来也是一桩冤孽,原不与他相干,只出在他哥哥身上。
两人也算是结了死仇。
花溆看着这一幕,撩了撩眼皮,却没说话。
若能做妻,无人愿做妾。
“想想你那死去的爹娘,如此可对得起他们?”大夫人板着脸,疾言厉色。
段云凌呼吸急促了些,下颌处的血珠从突出的喉结划过,带出几分痒意。
父母是他的逆鳞。
“都听姑母的。”段云凌道。
贵妾堪比平妻,到时候他多宠着些,也就罢了,再者她这样的身份,着实不适合出门交际。
段云凌抬起眼眸,眸中一片坦荡:“是我违约在先,倒是想问问姑娘,意下如何。”
这结果已经比设想中好了许多,花溆并没有什么意见,只低声道:“全凭大夫人做主。”
这是应下的意思。
小将军面色也跟着和缓些许,他侧眸笑了笑,低声道:“过几日我去寻了官媒上门,到时候娶了妻,便迎你过门。”
花溆没接话。
他也不恼,和侯爷、大夫人告辞后,又冲她作揖,这才离去。
太子的小通房 第5节
而他走后,大夫人面色和善,笑着道:“我素来拿你当亲闺女待,如今你进了将军府,倒也是个好姻缘。”
大人就是能这样,自个儿用五指山将她的希翼击个粉碎,却又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些话来。
花溆笑着应下:“大夫人自是极疼我的。”
两人说了几句,大夫人便忙去了,花溆刚出正院的门,就见二小姐坐在凉亭中,面色不善的望着她。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第4章
春日暖风拂面,二小姐穿着织金缎的撒花裙子,明艳艳的立在那。
“二小姐。”花溆轻笑着请安。
却见对方冷笑一声,高高的抬起下巴,带着世家贵女的骄傲和不屑,慢声道:“当不得。”
她是知她心意的,却偏偏做了那截胡的人,她千防万防,却没想到,被这么一个人给摘了桃子。
“您急什么。”花溆含笑上前,用锦帕擦了擦她腮边汗珠,这才低声道:“谁告诉您的消息?”
二小姐斜睨着她,有些懒得搭理,大好姻缘断送,她又得谋划了。
“我是当不得妻的。”花溆道。
她眉眼婉转温柔,带着少女明媚的心事,就这么笑着望过来。
二小姐从中看出来许多,唯独没有阴霾。
“当不得妻?”二小姐心中一动,那点子怒火和来的时候一样,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是了,一个落魄的穷小姐,如今落到她府邸里来,家里头也没个父母亲人给她主事,哪里就能当小将军的妻。
二小姐怒火消失,神情变得和缓起来。
她用锦帕抿了抿腮边汗珠,突然眉目一凝,却又忍不住怅然一笑,方才在花溆跟前的气势登时一泄。
也就是凭着一股子怒意寻过来,真的要闹起来,她反而有些虚。
看着表小姐那精致的眉眼,她叹了口气:“若你能帮我……”她闭了闭眼,轻声道:“往后你多得宠,我都不会管。”
她要的是跳出刘家,而不是对小将军情谊深重。
以花溆的容色家世,就算当不得妻,那也是贵妾,一般人咽不下这口气,但是她能。
“我会对你好的。”二小姐承诺。
“敏姐儿。”花溆突然叫了她的名字,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信你。”
倒也不是信她,只不过是,刘敏性子温和直率,平日里能忍的都忍了,人也懂礼数章法,这样的人,作为主母,在她手下讨生活,相对来说,没有那么难熬。
刘敏看着她那清凌凌的眼神,吸了吸鼻子,转身就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红儿有些忧虑,她抿了抿嘴,等回了小院之后,这才低声道:“若是二小姐跟着一道嫁过去,您的作用,就被削弱了。”
刘家这样的人,无利不起早。
花溆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且还有的忙。”
说到底,二小姐的婚事,由不得她们二人做主,除非二小姐也能去求得小将军亲自开口。
春绿见她回来,先是听说没有允给史大人,登时就有些不高兴,但听说小将军求为贵妾,不由得一脸艳羡,嘟囔着什么她要是有这样的容色……
“姑娘,您先前说的话,还作数吗?”春绿凑过来,眼巴巴的问。
花溆正在绣香囊,闻言侧眸望过来,用眼神示意她接着说。
“就是,将我送给主家呀?”她不耐烦的催。
花溆:……
何苦理她,没道理这般伤自己。
见她抿嘴不语,那颤动的羽睫鸦羽般浓密,阳光落在上头,投下斑驳的影。
春绿对上她的眼神,心中一悸,那些胡搅蛮缠的话,登时不敢出口,赶紧闭上眼睛。
过了几日,又下了一场春雨。
那些开的正艳的话,登时被吹落如雨,簌簌的落下来,仆妇们正忙这清扫。
花溆见落英缤纷,突然有些馋桃花饼了。
这东西稀罕,以花瓣为馅,吃的新鲜别致,在浣花楼的时候,也吃不上几回,偏她记忆深处,有这么个东西,时时惦念着要吃。
“桃花?”红儿有些懵。
春绿自己翻花绳练技术,闻言嗤笑道:“郊区有桃园,这时候开的正好,那里的桃花饼也是一绝,可惜您去不了。”
花溆听她狂言狂语的,也有些烦了。
刚开始的时候想着,跟着她落魄,心里有怨气,嘟囔几句出气,也就罢了,不曾想,竟没完没了,打量谁是好欺负的不成。
她眸光闪了闪,便没有说话,只是跟红儿说要套车,现下就去桃园玩。
“您去做什么?怕是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春绿细细的眉毛一挑,那股子精明像就出来了,然而她生的精明,人却刻薄。
花溆侧眸望过来,她温柔一笑,朝着院中的两个仆妇点点头,温言道:“将她的嘴堵了,绑在柴房里醒醒神。”
免得认不清谁是主子。
红儿唬了一跳,赶紧来劝:“姑娘菩萨似得人,何苦跟她一般见识。”
……
听她这么说话,花溆眉眼微抬,目光如箭的望过来,审视的扫视着红儿,这几个丫鬟不真心,她是知道的,毕竟不是打小伺候的,是大夫人塞过来看管她的,说到底也是露水情缘,等到时候她转了地方,这几个丫鬟,就也不存在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用着极其不顺手。
日子过的还没在浣花楼的时候舒心,若是太子劫躲不过,她这不过月余功夫,就会身死。
几个仆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动手。
只强笑着上前来劝,说叫她消消气,计较着不值当。
花溆看了一眼周遭的奴仆,没有多费口舌,说到底,这奴大欺主,如今是形势比人强,她那点表小姐的面子情,不如春绿爹娘的面子大。
直接叫人套车走,周遭的仆妇和春绿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红儿心里发慌,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花溆,低声为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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