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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喜酌的小说
泯然于众人。
她对自己的生活有着按部就班的计划,不想过早参加比赛,不想过早接受采访,放弃了成为神童的机会,她便会同姐姐一起相继成为优秀的成年人。
但今天这趟港城之行,确是妹妹鲜少提起极大热情的计划。
甚至上周开始就心心念念,不惜像学校请叁天假期,也非要跟着汤白夏来一趟。
卡农过后是月光曲。
汤曼青从方才拍卖开始就神不守舍,眸光在人群中飘忽不定,似乎要寻找什么遗落的物品。
眼下第二首演奏也完成,她有些失落,没兴趣看大人们握手寒暄,便穿过一楼大厅嘈杂的人群,走到门外去透气,等姐姐来找她回酒店。
没想到却在温室附近撞破另一位少年的密事。
天边是粉紫色的夕阳,近处是错落有致的绿植,玻璃房折射出一点猩红,还有袅袅蒸腾的烟雾。
纤长的指尖夹住一支香烟,看样子还不太熟练,正在像捏炸弹一样往唇边轻凑。
随着明明灭灭的烟丝,汤曼青看不清楚对方晦暗的五官,只是本能的,像这矫健似鹿的身影靠近,似凶狠猎手。
少女毕竟做猎手不算合格,专注视线,便没有功夫去注意脚下,一不注意,竟然失足踏入带刺的灌木,连带黑色的长裙勾扯,枝丫脆裂,立即惊动前方的猎物。
少年回身张望,一双眼明亮似月,间或被烟呛到喉咙,接连捂嘴咳嗽。
一手将烟藏到腰后,用介于少年与青年的好嗓子问:“边个?”
不浪漫,不矜持,还很唐突。
没想到是这样惊天动地的照面。
汤曼青听不懂他讲话,但也被吓了一跳,预备拔腿就跑,没想到该死的裙子拖沓不已,又令她跌跌撞撞踩进新浇过的树坑。
濡湿的泥立刻沾了满脚,连带一双小羊皮的镂空玛丽珍也进水遭殃。
这下子廖柏嘉顾不上手上烟蒂,急忙灭了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前来伸手解救她。
少年手指纤细如玉,而她的也别无二般,比起长在两个人身上不相干的一双手,更像是出自同一块玉石的雕刻品。
汤曼青恍惚中伸手握住对方,胸口猛然触电,抬头才发觉,站在一处时,对方比她整整高出一头,五官清秀英俊,唇红齿白,看模样,比她大了两叁岁
温室暂时成了两人处理眼下狼藉的地方,汤曼青坐在石台上收拢裙摆,眼神怔怔地盯着自己脚上套住的一双男士皮鞋发呆。
脑袋昏昏沉沉,有很多东西要冒上来,却始终没个具体形状。
一身西装的廖柏嘉则一脸专注,捏着胸口装饰用途的手帕,坐在一旁,一点点沾了水帮忙擦拭她的鞋子。
“泥倒是能处理掉,但鞋面怕是毁了。这种皮,好容易留痕迹。”普通话不算好,但有种一板一眼字句颠倒的可爱。
听到旁边人讲话,汤曼青才惊醒般向对方绅士的行为道谢。
廖柏嘉勾唇耸肩,将一双女鞋摆在地上,讲来讲去不说她冒失,反倒还怪自己不该躲在那处抽烟,害她好奇心发作才掉进烂泥。
既然事出有因,他怎么样也会负责到底。
一对年轻男女相视一笑,汤曼青脸颊微红,一改常态,欣然的,热情的,主动报出自己名字。
“廖柏嘉”这叁个字并不熟悉,但也值得汤曼青含在齿间细细品味,末了又多聒噪一句:“抽烟就抽烟,为什么还要躲在那边?”
廖柏嘉父亲是德高望重的法官,必然家教严格,虽然已经二十岁,但沾染恶习总是不好。所以至今,廖柏嘉还似少年心性,模样雍容周身剔透。
“最近在愁心学业,”原是按照父亲的意思读了法律,又在港大依照母亲的建议修了金融双学位,可读了一年多,廖柏嘉却发现自己的兴趣在人文教育。“明年有个出国做交换生的机会,但恐怕父母会失望。”
“想说借烟消愁,可看来也不是我的菜。”才第一次抽,就搞出眼下闹剧,衣料是贵重的羊绒真丝,衣摆处已经被烫得焦黄。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初次相见的女仔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是在她面前,他都可以毫无防备的说出所有心里话。
所以才会这样喋喋不休,像是跟朋友倾诉的麻雀。
“明天有师范类的小组作业,类似于公开课,就不知道自己做得好不好,如果放弃现在的专业,是不是对的。”
“男生像做教育,是不是有些奇怪?”
汤曼青听得认真,表情随着对方的话语时而舒展时而紧皱,闻言又积极地举手道:“我可以旁听,给你些建议!当然不奇怪,性趣哪里分男女,如果能把性趣做成职业,那才叫梦想成真!”
“真的?”廖柏嘉听她成熟唠叨,本能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是读大学的同辈。
立刻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着说:“那你家住哪里,我明天去接你!”
还未没考虑,答案已经从汤曼青嘴里脱口而出,像是烫嘴,“不用,你告诉我时间,我就住港大附近!”





镇痛 a面:卡农变奏3
接连叁天,汤曼青都假装大学生,在港大附近与廖柏嘉见面。
周一,她旁听他的小组作业称赞不决,周二,两人约好看新上映的恐怖电影,周叁,廖柏嘉在“新朋友”的鼓励下,已经成功向父母说出自己做交换生的意愿,第一时间,他又想到汤曼青,约她出门一起吃饭庆祝。
也许太快,但他觉得自己好像陷入爱河,胸腔发胀。
可惜灯光再美也照不亮对面少女的眼底,心事重重,因为明天就是汤曼青和姐姐的归期。
她回到蓟城后仍然要面对学业和高考,届时面前的廖柏嘉也许会出国,距离她也就越来越远。
可能是第一次,这辈子她竟然会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感到恐惧。
香草冰淇淋在舌尖融化,炼乳西多士黏在齿根,天边云彩熄灭,临行前窗外突然下起大雨。
好在细心的廖柏嘉提前带了雨伞,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护送她回程。
鞋底踩在湿漉漉的地面,四只脚塌碎银河般的霓虹,少女在思索怎么样解释自己古怪的行为,而廖柏嘉则在思索对方会不会接受他鲁莽的表白。
雨水大部分滴落在廖柏嘉的肩膀上,走了许久,身边女仔最终竟然在酒店跟前站定。
廖柏嘉皱眉,汤曼青这才道出自己只是来港游客的事实。
甚至她连大学生也不是,年纪竟然未满十八。
“为什么撒谎?”廖柏嘉不懂,只是初见而已,又不是什么诈骗集团,何必麻烦绞尽脑汁。
汤曼青鸦色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蝴蝶翅膀般的阴影,抖动两下,她才坦白问他:“如果我说,我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为了与你相遇等了好久,你会不会觉得我是神经病?”
摇摇头,虽然这话像是八点档狗血剧里才会出现的疯狂台词,但廖柏嘉仍然愿意细细倾听对方的解释。
“从很小,我就开始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在不同悲欢离合的场景,但唯独追随身影望过去的总是同一个人。
故事情节杂乱不堪,可每当梦醒时分,汤曼青对这个人的熟悉感又会多了那么一点。
也许,她是说也许,这一段梦像是褪色的旧记忆,曾经也存在于真实的人生里。
而这个令她着迷的人物,正是面前的廖柏嘉。只不过她不记得他的名字,也不记得他得样子,但只要他出现,她就感知得到。
像某种雷达。
这一次之所以会跟着姐姐来港城,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可以在这里找到他。
果然,她真的找到他。
伞外的雨水还在滴答,而伞内的两人一高一矮,互相对望,像是静止画面。
廖柏嘉左侧肩膀上的衣衫已经完全湿透,精致的面孔似乎也被潮气沾染,略微变得透明。
少年澄清的虹膜倒影着对面着长裙的少女,像是还未成型的水晶,略微颤动两下。
比一见钟情还恐怖,少女竟然比他生活在大澳的婆婆还迷信,会相信前世宿命和冥冥之中。
那下一次约会是不是该去求神拜佛,怪不得今晚心不在焉,看来寺庙对她来讲比餐厅要有更多吸引力。
该头也不回逃跑的,因为面对这么一番奇奇怪怪的发言,廖柏嘉会留下来才是非常人的选择。
汤曼青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甚至已经做好被突然甩一脸冷雨的准备。
可悠长呼吸后,这一方围绕着她的空气仍然是干燥的,头顶的伞也没有消失,还在微微朝她倾斜着,庇护着她免受糟糕天气的侵害。
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地还是少年那张如玉兰般清雅的身姿。
廖柏嘉郑重思考过,结论却是:“我不信这些。”所以也不会假装相信这些去利用她来势汹涌的“第六感”。
“我也不想和未成年的女孩恋爱。”因为他看多了父亲经手过的案件,会觉得那是一种对心智未熟弱者的犯罪。
虽然至今还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但他想,旗鼓相当,才是他想要的感情。
少女眸子重新暗淡下去之际,少年也闭了闭眼睛,随后放缓声音询问:“所以,等你成年后,我再开始追求你的话,你会介意吗?”
“在那之前……”少年手指紧张地摸一摸后颈的雨,明明是凉的,可是这种湿意在指腹搓一搓却会发烫,“我们就做异地朋友?”
“倒也不至于是笔友那么古老,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随时随地都可以传简讯……”
“好!”想都没想,汤曼青就点头向前一步,朝他伸出右手。
看到面前人错愕的表情,又摇着头补充一句:“不介意!完全不介意。”
暴雨骤停,太阳突然从云层钻出来。
少女笑容太亮眼,比阳光还刺目,两只手再度握住,久久没能放开。
“那一言为定。”
年少轻狂的誓言不该被轻信,世界上的变数这样大,难免走散。
可是成人法则不适用于孤勇的少年和少女,四目相对,笑容会传染,有种子在心底开始慢慢发芽。
他们都知道,只需耐心浇灌,参天大树,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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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倒计时啦,大概还有叁则,下次见面会带着真厉骞死后的“鞭尸”内容和新文一起~
感谢大哥们的耐心等待~




镇痛 b面:悲怆1
明明是个大晴天,可是从街头地点回程的路上,不仅头顶无月,甚至漆黑的天空中都不见一颗星。
后视镜中,悍马后座上漂浮着一张俊美孱弱的脸。
脸是一张挑不出毛病的好脸,一身鸦色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脖,更显得项上人头尤为精致。
皮肤细腻,连睫毛和发丝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但他给人的观感说不上好,五官似副杂糅的抽象画似的,嘴角那抹嘲弄更像是还未干透的丙烯涂料,随着车子转弯,他们彻底将身后的另一辆悍马甩在远处,这笑容就没了,一张脸也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干,你他妈晚上没吃饭?油门踩不动?”骤然提高的嗓门有些女气,乍听起来,很像司机家里那位满腹牢骚的妻子,但妻子不会对他使用暴力,而后座老板会,而且这声音中的迁怒是显而易见的。
最近每一次和“替身”见面后,厉骞的情绪都会像过山车一样,当然,这一点他不会表露在外人面前,他只会在私密空间里肆意发泄。
例如现在的车厢内,例如远在蓟城的翠山别墅内。
带着白手套的司机对上一次老板将情人虐待到奄奄一息的场面还心有余悸,换个人谁舍得对那种娇滴滴的金丝雀下死手,又是强奸又是剁手的,而且明知道最近老板又开始对汤小姐产生怀疑,所以这会儿司机连往后看一眼都不敢,只得闷声加大油门。
“婊子生的,操!操他妈的垃圾!”
“狗日的,一群下等人,真以为我拿他们没办法?等财团这边告一段落,看我怎么收拾他们。死?都算便宜他们!”
污言秽语像倒豆子一样从厉骞的口中掉出来,间或还有横飞的吐沫星。
画面的魔幻感太强,这还是人见人喜的矜贵资本家吗?
可除了难以顶着好皮囊在大放厥词外,谁也想不到,后视镜照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加难以入目的画面。
因为想到汤曼青,厉骞眼前立刻浮现她全身赤裸被自己压在钢琴上的画面,嘴里是百分百的反感,是辱骂,是轻视,但是身体却异常诚实地勃起了。
没想到他再怎么厌恶她,但对她有反应这件事,真是数年如一日,始终如初见。
胯下的那根东西迅速立起来,难耐地肿胀着,甚至在量体裁衣的西装裤下微微挺动,想要纾解自己的诉求。
精虫上脑,难免小头控制大头,冷白的手指扯开裤链伸进去,可是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厉骞又没办法不承认,他开始想她了。
“婊子。母狗。”嘴里的脏话渐渐弱下去,取而代之地是呢喃般的呻吟。
自己的手毕竟比不上汤曼青的,尤其是她受过伤的那根手指,那伤口是他给的,像是被强制标记的物品,每每触碰到他的性器时,他都觉得自己快意得要死了。
他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总是尤为眷恋的。
虽然自慰好像很简单,但抚慰自己终究是个技术活,厉骞显然并不精通。
他遇到汤曼青之前从不缺女人,遇到她之后前半段装绅士时还勉强用得到,可后来,她犯错被他抓到现行后,就沦为他的性工具。
性工具这么好用,他对自慰早就生疏了。
半闭着眼睛释放出自己阴茎,他惨白的脸颊也微微开始发红。
“汤曼青……”叁个字叫得几乎只有气流,像是饥饿的孩子找乳房,干枯的根茎找泉水,粗粗弄了自己几下后,厉骞并没有感到舒服,反倒是越加想要见到汤曼青了。
虽然直到她再次背叛他,但最后扔掉她前,他怎么也要用够本吧?
这两年,他可是多么尽心尽力地在开发她?他付出的太多了。
不如今晚就先飞回去,做几次再飞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如此想着,厉骞一面在幽暗的光线里撸动自己,一面让司机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想见她,一刻也等不及。
山涧蜿蜒的小道上,黑色的悍马就这样,越开越快,直到在半山腰上,他们经过第一个反向弯道。
刹车失灵,司机惨叫一声,车子赫然飞出车道。
而车子后座的厉骞,根本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还沉浸在单方面高涨的情欲中。
坠落的时间仿佛被短暂定格,他甚至还在车玻璃上看到自己那张反射着红晕的脸。
五官眉宇之间写满了扭曲的情欲和愤怒。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叫做爱而不得,叫做癫狂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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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现更两章番外,大家中秋快乐~




镇痛 b面:悲怆2
暂停过后竟然是加速播放。
“嘭”的一声,车头爆裂,金属变形,与此同时,车身彻底翻滚几圈,厉骞则在巨大的冲击中被蛮力甩出前挡风,像沙袋一样跌落在五米之外的碎石上。
痛,很痛,黑暗之中还有闪光的残影。
全身上下像是筋脉尽断,脊椎仿佛是骨折了一样发出咯吱咯吱的诡异声响。
呻吟几声之后,厉骞睁开双眼从地上爬起来,没忘记整理好身上的西装,拉上裤链,这才直奔悍马的残骸过去,一脚就踢在驾驶位的摇摇欲坠的车门上。
“你他妈怎么开的车?恩?不想活了是不是?”
车子发出被炙烤的味道,空气中有星星点点的红光。
好奇怪,这么大的力气,但车门分文未动,而里面倒挂在车座上的司机,反倒一反常态,面无惧色,捂着受伤的额头。
伸手解开了安全带,艰难而又缓慢地从气囊中穿过厉骞爬出来。
是的,你没看错,司机的肢体径直越过了他,仿佛厉骞根本没有实体一般自由行动。
叫骂声没有停止,厉骞还在逼问司机,为什么自己会被甩出来,而他又为什么不踩刹车。
可紧接着的一幕,让他彻底变成哑巴。
司机大口喘息着,扯掉自己外套,下面赫然露出的防护衣,坐着屈膝休息了片刻,想起什么似的往刚才厉骞起身的方向爬过去,对着他的尸体啐了一口。
真是一具惨不忍的尸体,估计是个人看了都要发呕。
尸身的下半身还裸露在外,一介腹肌连带着身后的屁股可怜巴巴地沾满污渍,而那胯下的二两肉则被尖锐的石头彻底碾成血糜,再也不能随时随地地发情了。
至于全身为什么会这么疼,因为已经被尽数折断,甚至连脑袋都反转二百七十度,摆成一副极端恐怖的模样。
如果躺在那里的人是他,那“他”又怎么会站在这里?
厉骞喉咙里惨笑着“哈”了一声,随后举起自己的双手。
视线中,手掌透明,他甚至能感觉到夜风刮过他的身体。
无血无肉也无骨,只剩下魂魄而已。
原来,他变成了鬼。
司机西装下穿着防护服,而刹车又恰巧失灵,俨然这场坠崖的车祸是有人故意。
可厉骞等不及逮住到底是谁害死了他,研究自己怎么样能成为厉鬼去报复对方,他第一时间竟然在思索:如果得知了他的死讯,汤曼青会不会有一点点伤心。
也许在他死后,汤曼青才发现,其实这世界上她最爱的人,是他。
就为了看她那滴眼泪,去安慰他伤心欲绝的情人,厉骞这抹鬼魂连夜飘到了机场,赶着最快的航班,依附在一个中年人的行李箱回到了蓟城。
说来可笑,虽然以前从来不相信神佛,也不知道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但成为了鬼后,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用意念瞬间转移时,还是感到有些失望。
做鬼真的没那么爽。
除了需要坐交通工具出行,他还十分害怕在人群中和没死的活人相撞。
因为伴随每一次被穿透,他都感觉到自己勉强凝聚起来的形态有被打散再重组,疼倒是不疼,只是他恐惧自己在这种撞击下,终将变成一团阳光下消散的雾气。
鬼的下一步会变成什么,去到哪里,他完全没有头绪。
不期望什么转世,说不定就是永远的消失。
一想到见不到汤曼青最后一面,他厉骞就会没了叁魂七魄,心愿未了,他真的好怕。
他要马上见到她。
但可惜,这次他没司机可骂。
又或者说,骂了也没办法被听见。
风尘仆仆的鬼魂终于担惊受怕地到达了目的地,已经是生命体死亡的十二个小时以后。
正午,没在翠山别墅找到汤曼青,才想起来她被司机载去运动健身。
只因为他之前说她开始有闲变肥,像只臃肿的母猪。
其实汤曼青根本不胖,就算胖,她在他眼里也很美,他之所以会那么贬低她,不过是为了打击她的自尊心,她太优秀了,只会显得他作为男人的渺小。
至于把她像狗一样差事得团团转,除了折磨她之外,也是因为这样做让他觉得自己的形象很宏伟高大。
这是常识,在金主和情人这段关系里,他才是权利的掌控者,他只能是王。
可做鬼成不了王,阎王也不是尔等鬼鬼能做的,没了钱权加持和胯下那根东西,他可能连男鬼都不算,不过是一只怨念很强的可怜虫。
才等了汤曼青五分钟,厉骞就已经在反复懊恼,自己为什么会在生前给汤曼青安排那么多的行程,如果她不需要出门做那么多事,那么现在已经可以和自己见面了。
好在,十五分钟后,疲惫不堪的汤曼青进门了。
厉骞欣喜若狂,大声叫着喊着,心肝,宝贝,老婆,青青这些恶心肉麻的昵称能用上的都用上,身体同时从沙发上旋风般飘到她身边用力拥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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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b面:悲怆3
没用。
拥抱没用,呼唤没用,什么都没用。
他们之间的爱情不能超越亡人起死回生。
足有一个月,厉骞都没办法让汤曼青真正看到他。
别质疑,当然想尽办法,甚至厉骞绞尽脑汁,也只是在对方睡觉时,轻轻拨动了她的一丝头发而已。
但当头发浮动时,窗外还有风,很难分辨,是他还是风。
眼泪?更不可能了,他万万没想到,他的死讯竟然没有被父亲公开。
他们只是简单地为他办了个葬礼,而葬礼之前,他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父亲竟然将他的心脏捐赠给了那只他们家捡来的野狗?
说什么以此悼念自己?
算了,器官对于鬼来说都是身外之物,当务之急,他想要汤曼青看到他。
他做鬼寂寞得快要疯了,他想和她说话谈心,他想要最后见她一面,听她说她有多后悔没认识到,其实她早就爱上他。
对,不是做爱,是谈心!谁能想到一个种马般的男人死后会变成柏拉图的追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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