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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喜酌的小说
让她都感觉时间似乎没过去多久,只要抱起汤华年,她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生,一心都是爱护妹妹,做温柔负责的姐姐。
新四口之家彻底决意定居在汉诺威是在汤华年的百天。
虽然说是小型的家庭聚会,但少不了会邀请一些汤曼青过去和现在在德国结交的好友。
新签约的艺术经纪人算是一位,零零散散的同学和教授不能不请,当然,少不了她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凭借创作交响乐重新走红的“新交响诗人”邵老师。
至于小护工,则保守地邀请了几位自己在新工作岗位上的友善同事。
可就像这样,受邀的客人像滚雪球,当天带着儿童礼物出席他们窄小出租公寓的客人,竟然超过二十名。
白色的客厅里堆满了五颜六色的丝带和气球,甚至有不少客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需要捏着纸杯装住汤白夏拿手的煎饺,站在玄关与同伴聊天品尝。
人多又拥挤,但汤华年仍然是给足了大人面子,除了一张喜庆的笑脸外,她竟然还在客厅响起古典音乐时,非常踩点地奋力在汤曼青怀里挥舞短短的双臂。
引得客人们哄堂大笑,夸奖孩子不愧在他们音乐学院的胎教毕业的,搞不好要拥有绝对音感。
客厅内气氛热烈,汤白夏和小护工则躲在厨房里准备甜点水果。
邵怀玉是在聚会开始一半时才带着大礼来的,薄薄的一张信封,内里确是一架订制施坦威的取货单据。
最下一行刻字留念,是中文,楷书,“至华年。”
近百万的钢琴,作为送给小孩子练手的玩具,即便是音乐界的当红炸子鸡,确实也太过了,任谁都能看出,他是在对孩子的母亲示好。
汤曼青在众人玩味的眼神里摇了摇头,但邵怀玉转头却把信封重新递给了汤华年。
小华年不认生,她现阶段喜欢所有眼中有光的大人,见到对方对自己笑,也回一个微笑,大大方方地就将信封捏起来,然后在胸前抱紧,拒绝交给母亲。
邵怀玉表情还是那么淡泊如水,他无视在场人的暗自揣测,面不改色地耸肩,用中文告诉汤曼青:“不用这么介意,毕竟是用拿你作灵感的交响乐赚的钱。怎么讲,你也该有点分成。”
“只是朋友。你说过,我记得。”
“是真的交女朋友了……”
他话没说完,汤曼青也笑了,两人异口同声接了下一句:“只是这次很忙,所以没来。”
“好好好,信,总之你说我就信咯。”汤曼青换个姿势抱孩子,邵怀玉很自然地将小东西接过去逗弄,两人逐渐走到窗户旁边,隔着一段非常合理的距离,交谈甚欢。
小护工作为新上任的姐夫,最近很关心汤曼青的近况,随手将切好去蒂的草莓尖送到妻子嘴边,自己把尾巴吃了,皱着眉头狐疑小声:“嘶,我还是觉得有戏。你看邵老师最近是不怎么常来看她们了,但是背后还是给她使了劲儿的,这次签约这么顺利,不能没有人家的帮忙吧?”
汤白夏一砸吧嘴,他又低眉顺眼,“是,咱妹的实力超群,签哪家都跟玩儿一样,但你看着礼物够大手笔吧?拜托,给小孩子买施坦威!”
“哎,看着真不错,要是成了,对小华年也是好事。别人不能对她像亲女儿,但我看邵老师能做到。”
“我觉得这么久了,她……应该也走出来了吧?”
许是窗前被景色包围的两人加一位小朋友的画面太温馨,汤白夏听着丈夫的嘴碎,眼神也柔软了几分,但瞩目了片刻,她还是撩起耳边的碎发重新低头搅拌水果酱汁,轻声但坚定地说:“没可能的,起码,不是现在。”
“你知道她每周天都会一个人去州立博物馆看展吧。”
借口说自己需要创作灵感和独处时间,可汉诺威大大小小二十四个博物馆中,她偏偏只去一个,难道整整一年多,她都没看够那些相同的老物件?
以她那么好的头脑,作品简介背也该背下来了。
“因为他发病前曾经在汉诺威住过的别墅,就在州立博物馆的斜对面。”
谁知道呢,也许在某一扇门外,她只要驻足,就能清晰地看到阁楼的窗户,和窗户下面已经杂草丛生的灌木丛。
世界上没有比汤白夏更了解妹妹的人,她知道,汤曼青还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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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今天是周天。
七月中旬,今年的汉诺威正式进入为期两周的酷暑天气。
新市政厅一楼的小咖啡馆也由原址搬迁至歌剧院对街相对开阔的店面。
典型的德式装修,配上青花瓷的餐具,再加上每日菜单上特殊标注的中式点心。
这些引人注目的反差都让汤白夏的小生意越做越好。
原来她一个人就能忙过来的咖啡外带窗口,变成能摆放十几张餐桌的“大店面”,除了招聘更多咖啡师以及服务生外,她在新店开业后,也即将正式成为了每天坐着数钱的甩手掌柜。
再也不需要用“厉骞”留给汤曼青的那笔新生活基金度日了,相反,再过半年,她们姐妹俩有信心将对方的基金扩充两倍。
新店开业的半价活动为期叁天,店里的客人络绎不绝,甚至连有演出的汤曼青,都在日程间断期带着小跟班过来帮忙。
汤华年一岁生日已经过去叁个月,新保姆的筛选也正式提上了日程。
不只是汤白夏的生意蒸蒸日上,汤曼青近半年除了演出行程外,个人的钢琴演奏专辑也即将开始投入制作。
届时她每日的工作时间大概会超过十小时,也就意味着,她的心理“哺乳期”将会彻底结束。
每一个重返职场的母亲大概都有这样的焦虑。
虽然在家有姐姐和小护工可以充分帮忙照看女儿,但她私心还是不想给汤白夏过多的负担,想要发展自身职业的同时,尽量给孩子最全面的看护,愧疚得很复杂,所以在请保姆的方面汤曼青就显得有些过分“挑剔”。
月薪开得很高,又算是半个名人的小孩。
汤曼青备选保姆的名单足足有叁页,每一个都在前主顾那里得到过非常不错的评价,但从月初选到了月中,她还是没有特别心仪的人选。
今天小华年穿一身白色塔夫绸连衣裙,白袜配粉鞋,柔软的黑发上还别了几只五颜六色的中国结,更显得小胳膊小腿分外玲珑。
街区内的华人本来就少,尤其还是像小华年这么漂亮的小朋友,汤曼青抱着她刚一进门,母女俩就吸引了不少顾客们善意的注目礼。
最近小华年的词汇量激增,并且非常喜欢与汤白夏谈心,从妈妈怀里一看到站在收银机前接受客人点单的汤白夏,就小声用中文叫着“姨姨”,又回过头来用的德语示意汤曼青,自己想和姨母一起玩,可不可以。
对待女儿这双水灵灵的狐眼,汤曼青根本没有什么不可以。
大概上天摘星星也可以。
撂下孩子赶走汤白夏,汤曼青系上围裙便开始接着点单。
忙了整整五个小时,再一抬眼,时钟已经走到下午叁点半,她今天和保姆备选人约好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店里客人终于少下来,汤华年早就吃过了营养餐,正在窗边的儿童区域内和汤白夏一起摆积木,小嘴巴还喋喋不休,跟不知道累一样。
见到妈妈一边拎包一边狼吞虎咽地吃叁明治,还很听话地冲她摆摆手,喊她办完事早点回来接自己。
匆匆开车赶往目的地。
没想到这一次的面谈结果不错,保姆是德籍华裔,拥有儿童教育的学士学位,不仅对育儿方面非常专业,而且更重要的,对方除了德语和英语外,中文也讲得很好。
这一次,保姆是真的要定下来了。
结束面试已经是傍晚,即便是夏季,夜晚汉诺威的气温也足以让人冷得牙齿打颤。
裹上宽大的风衣大步走回车里,汤曼青看看左手上的腕表,思考了大约一分钟,还是调转方向驱车去往了回家的反方向。
晚半小时去接女儿可能会赶不上亲自喂她晚饭,但今天是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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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擅自闯入。
州立博物馆已经临近关门,汤曼青干脆直接将车子停在露天停车场,随后步行绕到西侧的主路。
几十米长的石板路旁边有草坪修剪后独有的碎草味,偶尔脚下还会冒出一两朵宝蓝色的矢车菊,今天汤曼青穿简单的仔裤配黑色的乐福鞋,仍然要小心翼翼迈着步子,生怕踩到这些顽强的小生命。
“跳房子”不过两分钟,就能闻到菩提街上熟食店的香气。
汤曼青轻车熟路地从第二家冷清的牛排店口路过右拐,长到脚踝的风衣下摆从橱窗一闪而过,很快就能看到她静静伫立在不远处的“老朋友”。
不记得从第几次到访开始,汤曼青养成了对着院内那颗老树说话的习惯。
这间别墅荒芜了许久,又因为曾经出过可怖的命案,所以房屋中介虽然有在院子里竖起待售的广告牌,但是价格居高不下,一直无人问津。
疏于管理,院门的锁链坏了很久,只要轻轻用手一推,生锈的铁门就会颤巍巍地打开。
汤曼青也就会旁若无人地走进去,倒不是想要私闯民宅,只是坐在灌木丛旁边的户外椅上,一呆就是个把小时。这棵半死不活的菩提树,大概就是她的心理医生和悲伤辅导师。
树杈在夕阳下好像投射出密密麻麻的蓑衣。
今天汤曼青语气蛮开怀的,她说自己大概真的要定下保姆的人选,当然少不了试用期,好好观察保姆是怎么样与女儿互动相处的,但是,她有种感觉,对方就是那个最佳人选。
也算是了却了她短时间内的一桩心事。
絮叨了一会儿,汤曼青才将脸埋在手心。
岁月吝啬,即便是因为要忙着在事业和家庭上走天平,她眉宇间略显疲惫,但还是粉面还是一如当年做学生时明眸皓齿,但她的忧虑,确实已经不属于少女式的情怀了。
成熟的女人比起甜诗,更像涩酒,只因生活中处处都有暗礁。
“其实我没跟别人说过,但是最近确实越来越害怕和她相处了。”
孩子成长得越来越快,也逐渐逼近了“找爸爸”的阶段,汤曼青却还没有找到一个最佳的说辞,来向女儿解释,为什么她和别的小朋友是不同的,为什么她的生命中没有爸爸的角色。
也许早该给身边人一个机会,起码那样,对于小朋友来说,会多一分来自父亲的关爱。
但她始终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她没办法为了孩子的家庭幸福而将就婚姻。
届时她又要如何像女儿解释,她在等一个不会发生的奇迹?
大概只能用自己既有些自私又有点固执的这个理由吧。
时间还不到半小时,汤曼青的独处时间突然被一阵突如其来脚步声打断。
院子外拎着公文包的房屋中介推开院门,看到坐在院子里的年轻女士也是一愣。
这是近两年来两个人第一次撞个正着儿,汤曼青仓皇起身,对面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中介立刻用警惕地语气询问她:“你是买家的朋友?这个时间,怎么在这儿?”
“不不,对不起。”汤曼青摆摆手,友好地用德语表示自己只是随便进来走走,并不知道房子已经有了买家。
也许是汤曼青的表达让对方感到自己在职业上的努力被轻视,中介皱着眉头翻了个白眼,嘴巴像机关枪般扫射:“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会卖不出去,那是他们没有眼光!距离市政厅才叁百米,教堂六百米,去车站也只需要一公里而已!根本就是中心商圈!”
“上周就已经卖出去了,只是牌子没摘!真是活见鬼!”
说着,中介移动着有些臃肿的身体走到广告牌前,一把将上面的广告撕掉。
汤曼青闻言有些失望,自己是自己做错,更是无意与对方争执,准备快速离开,可中介较真地伸手拦住她的去路,还在责问她:“你是怎么进来的?进来了多久,我可不能轻易让你走,如果房间里丢了东西,我还要报警。”
“你要我向客户怎么交代?”
“只是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陪你进去查看有没有物品丢失。我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夕阳的余晖彻底消散下去,汤曼青冷得几乎发抖,出于礼貌还在耐心解释,可对面人已经像抓小偷一样捏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体型悬殊,还没有撕扯起来,突然一道手电筒的光亮从他们之间闪过。
白光一晃,汤曼青眼底留下一片阴影,还未看清走过来的男人长了一张什么样子的脸,中介已经惊叫一声松开她,又小跑着过去向对方叽里咕噜地告状。
说的都是汤曼青怎么样私闯他人住宅,自己正在尽职尽责,暖气需要维修,搬家公司已经找好。
看样子,对方就是这栋别墅的新买家。
鸦色的宽裤配干净的高帮鞋,看样子新买家可能和她一样怕冷,大夏天的夜里,为了抵御昼夜温差,竟然还罩着卫衣宽大的帽兜,内里戴着一顶棒球帽。
衣着太有空气感,包裹附着性并不强,人种,年龄,全都没办法判断,唯一能确定的,对方身高在一米八以上,背脊笔直,肩颈健壮,应该是位年轻的男性。
汤曼青捏着发痛的手腕,向前走几步想要解释清楚再次道歉,但她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直接越过他们而走向门廊。
不到几秒钟,“嘭”一声就将门直接关上。
而过分负责的中介则冷着一张脸对她摆手:“主顾说没事,让你直接走就可以了。他说自己不喜欢被陌生人打扰,希望小姐你以后还是不要随便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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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你认错。”
上车前,院子里的中介还在自顾自地嘟囔。
回程不过公里之间,车窗外人影稀疏,相比没礼貌的买家和爱管闲事的房屋中介,后视镜中的汤曼青皱着眉头,抿着唇角,更懊悔的反倒是自己。
怎么会这么愚笨?
竟然没想过有朝一日,她去缅怀爱人的地方竟然会完全成为他人的私有房产。
她应该将那栋别墅先行一步买下来的,这样她就可以不被时间推着,一步步走上忘记对方的快车道。
但想是这样想,十分钟后她将车子停驻在透着暖光的咖啡厅外,才捏一捏僵直的肩颈。必须要无奈地承认,其实她重新到德国后,一直都没有很好的时机,去投资什么不动产。
先不讲一年半前她还是个需要赶课业的孕妇,后来女儿出生,她作为单亲妈妈更是手忙脚乱。
身体上和精神上都需要疗养恢复。
哺乳,哄睡,还有没完没了的起夜与尿布,太多甜蜜又烦恼的琐碎占据了她的生活,即便提前知道这栋屋会卖出去,她根本也不可能会拿出这么大一笔钱,像买女儿的新裙子一样随意挥霍吧?
事已至此只能平静接受罢了。
刚推开玻璃门,汤华年已经惊呼一声“妈咪”小跑着一把抱住她的膝盖,肉嘟嘟小脸在她腿上蹭来蹭去,最后才仰起来笑眯眯地问她:“和叔叔去好久!我都想你啦!”
汤曼青弯腰将女儿从地上捞起来,将她额头的碎发重新用发卡固定,一连串小鸡啄米似的吻已经落在她侧脸上。
刚才的烦恼一瞬间都抛到脑后,汤曼青眯着眼睛享受女儿的亲昵,随口回她:“不是叔叔,是阿姨哦,过两天阿姨就会来陪你,这个阿姨折纸画画读书都很厉害,比姨姨做得还好!”
“比妈妈厉害吗?”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汤华年咯咯笑倒在汤曼青的颈窝里,可等到汤曼青收拾好她的玩具和小书包,她又望着窗外的路灯想起什么,短短手掌团成一团,单伸出一根食指指着窗外,“可是上午叔叔一直站在那里等你。”
汤曼青视线随着女儿的目光望过去,天知道,她因为姐姐的事情会有多保护自己的孩子,内心警铃大作,手上的动作缓下来,“你是说今天?我在店里帮忙的时候?”
汤华年点点头,汤曼青已经有些紧张地同孩子面对面坐下来。
“只有今天?这个叔叔,是我和姨姨姨夫认识的吗?你经常见到他?他和你说过话吗?他有没有抱过你?”
汤白夏在不远处已经开始准备打烊,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放下拖布围过来,按理说,汤华年一直被家人保护的很好,根本没有机会和陌生人独处,她手掌搭在汤曼青的肩膀上,示意妹妹先不要害怕,听孩子把话说完。
汤华年没感知到大人们的担心,眼珠转了转,摇头之后又点点头,手指又在店内最角落的座位指了一下,“在姨姨的店里也有。”
“昨天在,昨天的昨天也在。”
“没有和年年说话,根本不和我玩!一直在看妈妈!”
窗外“嘭”的巨响,一道烟花直射天空,立刻点亮漆黑的天空。
汤华年欢呼一声,立刻喊着“好漂亮”跑到窗边,用肉脸死死压住玻璃,好像被捕捉的可爱的标本。
原来今天皇家海恩豪斯花园有烟火表演,怪不得回程时都没有什么行人,大概都去几公里外近距离围观。
随着烟花炸裂,汤曼青脑中却闪过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
奶里奶气的童声刚落地,汤曼青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呼吸急促地跑到柜台将电脑内的监控录像调出来依次查看。
手心冒汗,指尖发抖,一个鼠标两个按键而已,误操作都比一天下来弹琴的要多。
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那样剧烈鼓噪,汤曼青确定自己不是害怕,而是十二分的紧张,就好像有种预感,自己会找到不可能找到的东西。
小孩子的记忆没错,就在最角落的位置,接连一周都出现一个戴着棒球帽的身影。
似乎是知道摄像头的位置,每一次来柜台点单,这名男子都要深深压住帽檐,随后回到角落那个没有愿意呆的狭小位置坐上许久,只要看到汤曼青走进店内,他立刻会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观察她。
不会等太久,他又会匆匆离开。
可汤曼青不需要放大画面,已经认出,这名男子就是今晚自己见过的,那栋凶宅的买家!
猛然间记起刚才中介在嘟囔什么,她说:“什么音乐家,这里的无业游民个个都是说自己搞音乐。”
世界上从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外套来不及穿,她把孩子重新托付给姐姐,几乎是跑着跳上了车子的驾驶位。
时速飙到一百五还嫌太慢,眼看别墅的房顶在她的视线里慢慢展露,但一身漆黑的男子已经和中介重新走出院门,快速在街道上分别。
车子无法驶入狭窄的小巷,汤曼青停车拉住手刹,连车钥匙都没拔下来就追上去。
石子路上鞋底发出“哒哒”的声响,冷风中汤曼青发髻彻底散了,发丝像水中浮动的浓密海藻,一下下拍打在肩膀。
“先生,请停一下。”换了德语和英语,都没能让前面的人影走得更慢,反而,对方腿长步宽,好像因为后面的追赶而走得更快了,马上就要走到尽头。
小巷就这么短,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男人掏出钥匙已经将自己的车子解锁,汤曼青突然用尽全力用中文冲他吼:“混蛋,我让你停下来!”
汤曼青发誓,前方人影真的有顿一下,可只有一下,也足以她趁着对方钻进车子没有给油门之前,用力扯住车门的把手。
喉咙像是被割裂一样干痛,汤曼青一手扯住车门,另一手则用力拍打车窗。
车内人像是静止了一般等了五六秒,才颤抖着右手解锁了车门。
饶是假死过两次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装镇定的能力已经到达极限,其实明明计划看一眼就好,可一眼变成两眼,一天变成两天,叁天过后,他又产生错觉,认为自己可以在汤曼青附近隐藏的很好。
他们往后可以呼吸同一片空气,想想就会令他很满足。
事实证明,爱这样自私,根本永远不满足,他一错再错,买房是错,忍不住在中介面前露替她解围更是大错特错。他接下来还要做什么,难道要像以前那个厉骞一样,去抢夺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但好在,自己于她已经是完全的陌生人了,一张全新的脸,一副全新的嗓音,最后一次手术完成后,就连监狱中服刑的简祢珏都认不出他。
“请问有什么事?”不是想象中的声音,是讲中文的华裔,但是另一种完全区别于厉骞的声线。
该放弃了,可汤曼青手指紧紧握着车门,生怕他跑掉一样笃定,“是你。”
不是,不是厉骞,真的不是。
冷白的手指摘下帽子,确实是完全陌生的一张好皮囊,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那种男颜美色,尤其是用这种俯视的角度,竟然还带着一丝少年的纯真,好像清透白玉。
唯一熟悉的是这张脸上有一双上挑的狐眼,内里涌动着比天上烟火还耀眼的亮度。
“你认错。”一闪而过的花火变成灰烬落下,昏暗中车内的人重新开口,明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但声音怎么会有点失落。
她从没见过真实的自己,又何谈将他认出来?
只是几秒,却像永恒死寂,直到天空再次绽放整片的烟火,汤曼青的眼底已经充满咸咸泪水。
深吸一口气,她手撑住门框俯身压下去,唇瓣相触的位置,酥酥麻麻的电流骗不了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对方已经捧住她的面庞顺从地张开了嘴巴,任由她将自己的口水渡过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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