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寓楼录
作者:黛楽
本是薄情地,莫寻真情意最-新·书·刊po1s(w18.v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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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寓楼录 第一回两大汉初到东京城陈三爷浅说琴寓楼
夏日炎炎,两个彪形大汉走在东京城街道上,两人宽肩膀,粗胳膊,身量魁梧,旁人看去,纷纷绕道。其中一位长着络腮胡,身着黑色裋褐,左手拿着长棒的大汉把头上的汗一抹,喘着粗气转头喊道:“贾兴,你到底懂不懂路!累死老子了。” 此时有个低着头匆匆赶路的男子,一头撞上络腮胡大汉,大汉一手将他的胳膊往后一扭,怒斥道:“懂不懂路!”男子疼得哎呦叫唤。“莫生事。”另一位穿着深色长袍的大汉指着前方的酒楼“快到了,就是前头那个酒楼。” 络腮胡大汉只得把手放下。
两人走进酒楼,只听得人声鼎沸。随后就有小二过来,贾兴抬脚直奔二楼,转头道:“去二楼厅馆,。”小二卑躬跟在后头道:“二楼的厅馆多数都被包了,就剩一间。”说着带着他们到剩下的那间厅馆,两人跟着小二走了进去。环顾房间,贾兴发现这间厅馆与上次来的不同,更宽敞,放了两个长桌,两个桌子被屏风隔开来。贾兴皱了皱眉,朝小二问道:“不能换一间?”小二挠了挠头,面上似是有些迟疑:“这……”络腮胡大汉插嘴道:“就这了。吃个饭还婆婆妈妈的。”说着,便朝无人的位上走去,看着桌上还摆着注碗一副,盘盏两副,果菜碟子各两个,络腮胡大汉不满道:“恁地,也不收拾?”小二弯着腰,感觉额头不断冒着冷汗,赶忙回道:“不不不,这是小店送的,送的。”络腮胡大汉听后,把长棒放置桌上,自己坐在了位上。小二连忙拿起注子,将酒倒入两位面前的盘盏里,问道:“两位要点什么?”络腮胡大汉回道:“拿点好菜来,什么熟牛肉、腰子都上来。还有这酒,再多拿点。”小二回道“好嘞。”
络腮胡大汉转头朝贾兴道:“格老子的。老子几个月没碰女人了,你就带我到这儿?”贾兴回他:“先吃点酒菜,晚上带你去西街的窑子。”络腮胡大汉怒道:“老子不去窑子,老子赚了个把月的钱,得去好地方。去青楼。”贾兴回道:“这儿我也刚到没多久,青楼我也不熟啊。”络腮胡大汉招手叫来外头的小二,问他:“你们这儿有什么好的青楼没?”小二看了看两位的身着,说道:“这……我们这儿啊,有两家有名的青楼,一般都是富贵人家去。”大汉回道:“怎么?他们能去,老子给钱也不成。”小二讪讪回道:“不是,我这儿也没去过啊。”
“哈哈。”旁边一桌身着黄色襕衫的男子听到他们的对话,笑道:“长安城里的两家青楼可不一般。”叁人转头看他,贾兴问道:“这话怎么说?”该男子走过来,后头跟着一仆从,男子坐在他们同桌的长凳上,说道:“就说这长安城里最大最有名的青楼——琴寓楼。琴寓楼有个能干的老鸨,教养了如今风头最盛的叁个头牌。”小二突然插嘴道:“陈叁爷,这不是四大头牌吗?”陈叁爷叹道:“你听我慢慢说来。这叁大头牌之首名为秦卿,两弯细柳眉,双瞳剪水,靡颜腻理,亭亭玉立。那是琴棋书画样样全,生得不像是从青楼中出来的女子,似是风尘里长出来的一朵莲花。这长安城里哪一个文人墨客不为她写诗写词?哪一个达官贵人不想与她共度春宵?”大汉听得不耐烦,插嘴道:“我不信。这要真的,怎么没人赎她?”陈叁爷笑道:“欸,这你就不懂了。若是一两个人有心想赎她,那她便能脱离这烟花柳巷。可想赎她的何止是一两个人,这想赎的人多了,价钱也就上去了,老鸨怎会愿意放人?”陈叁爷轻咳两声,伸手拿了桌上的小杯,喝了一口“接着说这青楼叁大头牌之二,她名为倪洛,长得是国色天香,体态丰腴,特别是那饱满的胸脯配上那个纤腰,啧啧。·若说秦卿是朵莲花,这倪洛就是那出水芙蓉。这第叁位头牌啊,叫蔡宓,身材合中,明眸皓齿,最令人喜爱的是她那笑起来的那两个小梨涡,亲近可人。”贾兴指着小二问道:“那他说的四大头牌是怎么一回事?”陈叁爷道:“这琴寓楼本来有四个头牌,这头牌之末名为温婉,鹅蛋脸儿,柳眉杏眼,人如其名温柔娇婉。”贾兴疑道:“那怎么……”陈叁爷叹道:“这青楼本是薄情地,偏偏这温婉是个多情人。爱上那穷酸秀才,不仅资助他考试,还怀了孕,结果人转头娶了别人。温婉是人财两空,气得流产,现在还病着,恩客走了不少,一下没了四大头牌的称号。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偶有不知情的勉强称她琴寓楼头牌。不过如今这病美人的姿态,亦别有风味。”
络腮胡大汉一拍桌子,高声道:“老子更要去看看。这什么美人儿?”陈叁爷轻笑着摇摇头,驳他:“哎,这几位头牌你可不一定见得着。”络腮胡大汉皱着眉道:“恁地,瞧不起老子?”陈叁爷摆手回他:“那倒不是。这琴寓楼里几个不入流的粉头给钱倒是能和你睡上一回,那些厉害的,要么是些贵人,要么得一掷千金买风流。这人多了,还得行首来选客。”络腮胡大汉一撇嘴:“奶奶的,收了钱的婊子还搞这些花头……” 忽然,外头传来人群骚动的声音,陈叁爷让小二出去看看。
贾兴细细打量了陈叁爷和他的小厮,暗想此人无故上来一通说,必定不是好意,开口问他:“足下说这些,莫不只是为了告诉我们不要去琴寓楼吧,不知道是有什么意图?”同伴附和道:“对啊对啊,你干什么来的。”说着便要上前揪他的领子,幸而小厮伸手拦下。陈叁爷也不生气,只笑笑:“欸。你们别动气。我确实有事要托两位好汉。“络腮胡大汉冷笑道:“哼,就知道你没啥好心。赶紧走,别挡老子喝酒。”陈叁爷不看他,只对着贾兴道:“这刚才我便从厅馆的窗户看到你们。看你们身材魁梧,拿着长棒,必有一番功夫。”贾兴听着便要拒绝,还没出口,陈叁爷抬手打断他说话,“这事成后必有重谢。”说着,朝仆从点了下头,仆从掏出几张私交子,抽出一张放在桌上,“这是订金。”贾兴两人互看对方一眼,收下私交子。络腮胡大汉一拍桌道:“说吧,什么事。”
原来这陈叁爷与钱府的二公子斗鸡,虽是赢了,但斗鸡过后没几天鸡就不停窜稀,死了。查来查去,发现应是钱府公子买通人给鸡下了药,陈叁爷杖打了被买通的人,还是气不过,可钱府公子也不是个好教训的,做不好反落人口实。正巧看到两位好汉,又不似本地人,计上心头。贾兴两人接了活,得了钱府公子的行迹,找准时机,将他套上麻袋,揍了一顿。两人拿了银钱,连夜逃出东京城,这已是后话。
“叁爷!爷!”小二气喘吁吁从外头进来“是陈将军回来啦!”陈叁爷一拍脑门说道:“我怎么把这正事儿给忘了。赶紧回府。”说着便出了酒楼。
琴寓楼录 第二回将军凯旋设宴犒众将秦卿脱困还物谢将军
东京城街道上人头攒动,原来是西岐军从北边御敌凯旋,百姓们正夹道欢迎。
“欸,这领头的长得真俊呐。”一位老妪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年轻女子。
“可不是嘛!大将军这么好看,不知道以后会娶哪家贵女。”年轻女子转头回她。
夜晚,琴寓楼灯火通明,从外面便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青楼女子与客人们嬉戏的声音。竟是西岐大将军包下琴寓楼,让琴寓楼的姑娘儿服侍西岐军将领们,犒劳他们。
中厅里,左右两侧坐了几桌穿着深色锦服的男子,身边都有姑娘儿陪酒。正上方坐着一位男子,男子气宇轩昂,两道英挺剑眉,唇方口正,额头宽阔饱满,轮廓棱角分明,却是一双荔枝眼儿,威武中带着一丝可亲,旁边陪着的是琴寓楼四大头牌之一的倪洛,不难猜测,这个男子便是西岐军的大将军了。倪洛斟了杯酒,将酒杯端到将军的嘴边说道:“陈大将军,今日可别再拒我这杯酒了。”陈将军只把酒杯从她手中拿过,自饮了一杯,倪洛顺势往他胸膛摸了上去,心里觉得有些没趣。左侧一桌,罗副将已和蔡宓喝上了交杯酒,蔡宓用余光扫了下倪洛那边的情形,用手指点了点罗副将的胸膛,下颌往倪洛的方向示意,罗副将立马意会,重新斟满酒杯,朝着陈将军举起酒杯道:“我个大老粗,也不会说话,现在斗胆替大家敬一杯酒。要不是将军,还不知道我们会在哪个旮旯待着呢,更不用说今天在街上逞威了。”说罢,一口闷了。“哈哈。”陈将军亦是举杯“今日大家好好休息玩乐。”接着放下酒杯,起身欲要离开。倪洛赶忙抓住他的袖子,抬头看他,似有眼泪含在眼中,说:“将军今日不留下么?我……”
“来啦来啦,我们琴寓楼,秦卿姑娘儿来啦。”门外传来老鸨的声音,大家都往外望去,不多久,只见一女子款款走来,她绾着单蟠髻,髻上只简单插着一只琉璃桥梁钗,身着淡黄短衣,揉蓝旋裙,腰上系着鹅黄飘带,挂着月白色玉环绶,外罩妃色轻衫。她身后跟着两个绾着丫髻的女孩儿,她们手上拿着古琴。秦卿双手相交至胸腹间,微屈膝,低首,向众人念了句“万福”。这乍一看,似是仙女儿从外缓缓而来呢,席上的男人无一不盯着这个仙女儿看。
陈将军复坐下。倪洛看了看陈将军,蹙了蹙眉,咕哝着:“又来这套,哼。”
蔡宓看罗副将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用手轻轻推他的肩膀,娇嗔道:“你以前又不是没见过,怎么,现在心都飞到那儿去了。”罗副将回神,左手一伸将蔡宓整个人都搂了过来,不停地摩挲着她的肩膀,右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老子还是最爱你这个脸蛋儿,等会儿到了你床上,让我舒服了,就把我带的好东西给你。”蔡宓眼睛一亮说:“真的!”罗副将回道:“老子什么时候骗你了。”蔡宓这才舒心,又喂了他一杯酒,笑道:“你真好。”
此时两个女孩儿已把古琴摆好,秦卿亦是摆好姿势,奏了一曲《雁儿塔》。其中一个女孩儿,伴着这曲儿,唱了段词儿。
陈将军闭着眼,两手搭在桌上,时不时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已是沉浸在这乐曲中。等奏完了,他又点了一曲儿。若不是他已看到下面的人已经急不可耐,有人的手甚至已伸到裙底,若不顾着他们,必得再听上一个时辰。无奈摇摇头,借口有事,先行告辞。
陈将军已走出曲折长廊,将至前庭,随手摸了摸自己腰间,发现鱼袋竟被落下,遣仆从仔细回原路寻找,自己欲要回中厅一看。没走几步路,发现长廊里几人在争执。
“哎呦,我的大人啊,我们秦卿呐,她卖艺不卖身!”只听到老鸨那大嗓门。
“这都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这些钱买她一夜,够了!”这声音莫不是曾副将,只看到他命仆从将交子塞入老鸨的手中。
“这我可做不了主,得我们掌柜的点头才行。” 老鸨好似拿到烫手山芋,赶紧又塞了回去,只是她的眼睛仍盯着交子。
“今儿个,我就得肏她一回。”曾副将看说不通,也不顾身份,浑话乱说一通,还上手抓住秦卿的手腕,老鸨看情况不妙,跟着把手扒着曾副将的手。秦卿皱着眉,抿嘴,把手腕转了转,意图从曾副将的手中脱离。
“怎么回事。”看了会儿热闹的陈将军顿感没趣,大声制止了闹剧。“将军。”曾副将看到陈将军,立马放下手,行了叉手礼,其他人亦是行了礼。
老鸨面露难色道:“陈将军,我们虽是青楼,但也有卖艺不卖身的人儿,若是……”曾副将赶忙打断她“将军,不过是听小娘子琴奏得好,想再听上一曲罢了,没成想这鸨母竟一点面子也不给。”老鸨解释道:“这太晚了,秦卿近日也小病不断,得早点休息,要不明日,曾副将您再来。”曾将军怒道:“我看你是看不起我们西岐军!”陈将军听了皱了皱眉头,老鸨偷看到,摆摆手说:“可不敢,可不敢,您可折煞我,谁不知西岐军的将士们个个都是大英雄。没有西岐军,我们哪能安稳做生意。”陈将军清咳一声,打断她的话,她立马反应过来“这我们掌柜的交代了,若是秦卿这出个叁长两短的,我也没法交代呀。”
陈将军知道这掌柜的是有些手段,但看她推叁阻四的,有些恼火,便道:“弹个琴就头疼脑热的了,怎么,琴寓楼就这么一个弹琴的了。你们这儿怎么还能接客呢?”老鸨知道今天若不给个交代,琴寓楼接下去几天说不准就不好过了,只得朝曾副将笑道:“哎呀,各位军爷啊。我们秦卿啊,她弹得也不是我们琴寓楼最好的,也就能卖弄卖弄。我们这儿啊,还有一对双生子,我让她们陪您回去,一个给您奏曲儿一个给您唱词儿,岂不更妙。”老鸨看曾副将欲开口,赶忙补充道“这几天,秦卿也不接客,你来了,我就让她专门给您奏曲,您看如何?您是我们的大英雄,秦卿给您奏曲还是她的荣幸!”曾副将转头看了看陈将军,点了点头。老鸨看他们松了口,说:“我这就给您带路。”说罢,领了曾副将往偏厅去了。
陈将军看事情也罢了,便要往正厅去。秦卿唤了一声“将军”。陈将军听后并不理她,自顾往前走,谁知秦卿跟在他后头,继续说:“将军现在往正厅走,莫不是落了东西?”陈将军这才停下脚步,转头看她道:“本将做什么,还要你来质询!”秦卿这时伸出手,把鱼袋拿到他跟前道:“适才在厅里捡到了这鱼袋,我猜应是将军的,这才叫住了将军。”陈将军看了看她手的鱼袋,一把拿了过来,又听秦卿道:“多谢适才将军解围。”陈将军讥讽道:“哼,这青楼女子未免太过自作多情。”秦卿也不恼他,知他不过是因为鸨母而迁怒自己,只道:“我知将军是为维护曾将军,却也着实救了我这尴尬处。”说罢,福了福身子。陈将军冷哼一声便离开了,只留秦卿一人一直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这夜幕中,才转身回房。
琴寓楼录 第三回倦秦卿乘凉温旧梦娇蔡宓调情赴巫山
秦卿回到房间,梳洗一番过后,脸上已有些倦意。这房里的暑气仍未消散,秦卿坐于窗旁,感受夜晚微微的凉风,顺手拿了桌上的绢扇,给自己扇风,扇着扇着,秦卿打了个呵欠,眼睛似是被蒙上了一层雾,她好像看到眼前白雪皑皑,远处传来鸨母唤她的声音“跟着我,别走散了。”
一晃神,她已身处西街的人潮中,她和鸨母被前面的几个人给隔开了。秦卿心里想着:若是现在离开,是不是不用再回去了。她拔腿就朝着老鸨的反方向跑去,终于喘着粗气跑到无人的空地,心里正有几分高兴。突然感觉脸上有些凉意,倒也不疼,接着身上好几处也感到有什么东西被砸了过来,抬眼一看,是几个男孩儿拿起地上的雪,裹成一团,扔向了自己。
秦卿转头便要离开,他们反而围了上来,一口一个“小淫妇”的骂着,秦卿受不住,想把他们推开,才发现自己长得还不如几个小男孩高,手也变小,手臂细弱无力,推不动他们,不过是惹来他们哈哈大笑:“你们就我娘说的一样,这么小会勾人了,下贱!”秦卿无措地站在那儿,想着:你娘说的一样是什么?我什么也没做,怎么就勾人了?秦卿低头捂着耳朵,不想再听到这些骂声了,可这些糟心的声音还是钻进了耳朵里。
“你们在干什么!”有一个沙哑的男声传来,秦卿身边的男孩儿被推开,她的手腕被抓住,整个人被拉出适才围住她的地方。秦卿抬头看他,只见一张青涩而熟悉的脸,讷讷道:“陈将军。”
眼前的小陈将军一副侃然正色的模样,耳朵却是有些发红,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羞的。小陈将军咕哝道:“什么将军啊……”随后他左手握拳贴近下颌,假装咳嗽两声,对其他男孩正色道:“欺负一个小女孩儿,算什么本事!”
几个男孩中较高的那一个挺胸走到陈小将军前面,不屑地回他:“关你什么事,在这儿逞什么英雄!” 陈小将军瞪了他一眼道:“我就看不惯你们欺负一个小女孩儿。” “我娘说了,她们是青楼女子,是淫妇,是坏东西。不是欺负,是……”那个男孩挠了挠头,“是……是替天行道!”
陈小将军呸了一声道:“你们欺负手无寸铁的小女孩儿,算什么替天行道,是恃强凌弱。”男孩儿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仍嘴硬道:“她们这些不学好的,我娘说了,就得打上一顿,才能让她们改好了,才不会勾得我爹不回家!”陈小将军反驳道:“她这么小,肯定不是她勾的。”男孩儿继续说:“我娘说了,她一直跟着的那个是荡妇、淫妇,那她肯定也是小贱胚子。”陈小将军讥讽道:“你娘说,你娘说,你自己没脑子吗?”男孩儿恼羞成怒,向其他几人招手,团团围住陈小将军。他们扭打作一团。秦卿上去拉扯他们,也被推到在地。
秦卿赶紧爬起,向周围人求助:“快来人啊,要打死人了!”无人理她,两叁路人无视他们走了过去。而他们还打作一团,她有些着急,视线不断在几个男孩和路人身上来回转换,此时她看到远处鸨母匆匆赶来,口中还喊着她的名字。
几个男孩打斗怒骂的声音,鸨母呼唤的声音,曾副将讥笑她的声音……全都如潮水般涌向了秦卿,而在这之中,秦卿隐隐约约还听到了女子的呻吟声。秦卿无奈笑自己:莫不真的就是个淫妇罢了。
秦卿手指轻轻抽搐了一下,皱着眉,睁开眼,原来自己竟靠着窗栏睡着了。秦卿正要离开窗旁,便听到隔壁传来蔡宓和罗副将调情的声音。
“你倒是轻点儿。”蔡宓说罢,一手握住罗副将原本捏着她的臀的手腕,顺着往上,放在了自己的腰上。“这么久没见你了,可不得让我泄泄火。”罗副将又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笑了笑道,“就你娇气。”
蔡宓后背倾靠在窗栏上,两手紧紧扒着罗副将的的手臂。罗副将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扯下抹胸,一面用手揉了揉,一面说:“恁地,我去没多久,你这儿双乳大了不少。一定被不少人揉大了吧。” 罗副将将这个脸都埋在蔡宓的双乳之间,深吸了一口气,伸出舌头舔了舔。蔡宓感觉有些痒,身体微微一抖,用手推了推他,轻声说:“别这样。”罗副将故意贴近她的耳朵,含了一会儿她的耳珠,在她耳边轻声说:“真香。抹了些什么,这么香?”蔡宓觉得他的呼吸拂过耳畔,更是痒得难耐,侧头撒娇道:“我们换个地儿吧。”罗副将偏不动弹,蔡宓知他要没点甜头,必定不会应她,无奈道:“这儿不方便,我们去床上,我给你弄箫儿。”罗副将一听,便急不可耐地抱起她,没走两步就听蔡宓大喊:“欸,欸,去那边洗洗。”
罗副将将她扔在床上,皱了皱眉道:“麻烦。”蔡宓看着他,撒娇道:“官爷最疼奴家了,待会儿随你怎么折腾。”说罢,还摇了摇他的手臂。罗副将听了,只好去屏风后擦洗一番。
过了一会儿,罗副将赤裸身子走了出来,直接坐到床上,说:“来!”原躺在床上等他的蔡宓翻身起来,爬了过去,用手帮他撸了一把,小舌头舔了一舔,而后整个含了进去。罗副将一边舒服得靠着黑漆板,一边摸了摸蔡宓的长发,低沉道:“唔,再快一点。”蔡宓斜了他一眼,听话地加快了自己的速度,感觉有些累了,便拍了拍他的大腿。
罗副将将蔡宓整个人捞了起来,让她跪趴在床上,自己一手握着阳具,在她臀上打了一下,另一手捏着她的臀肉。蔡宓手扶着木床的横木,摇了摇臀,转头对他道:“你快进来。”罗副将并不急着进去,只扶着阳具在她大腿间慢慢来回滑动,搞得她淫水不停流出。
蔡宓右手往后伸,拍了拍罗副将的胳膊,他这才往前一顶。罗副将两手抓着她的腰,下体快速进出,耻骨不停撞上她的臀,房间里充满了“啪啪”声,还有木床跟着摇动的咯吱声。蔡宓有些受不住,张着口喘气儿……不知何时,罗副将终于将阳具抽出,把元阳都射到了她的后腰上。
两人呼吸逐渐平稳,蔡宓靠在罗副将怀里,抚摸着他的胸膛,轻声说:“我今天伺候得好不好?你舒不舒服呀?”罗副将哼哼两声,蔡宓知道他这是舒服了,便装作委屈的模样道:“那你还没给我看那个好东西呢?”罗副将翻身下床,从一堆衣物中拿出给她,笑道:“就知道你这小妮子惦记着。”蔡宓从他手中接过,房间太暗,只得眯着眼,借着从窗外的洒进的月光,勉强看出好似有一个鱼形轮廓,摸了摸又有些凉意,疑惑道:“是玉做的吗?”罗副将重新爬上床,附在她背上,贴近她耳旁说:“嗯。”蔡宓暗暗思忖:也不知道这玉今后能换多少银两。正想着,罗副将便把玉拿走了,蔡宓着急道:“哎!”罗副将把玉放在枕头旁,低声道:“别摸这玉,摸摸我,嗯?这么久没来,就这么一回可不行。说罢,整个人一俯身覆在蔡宓身上,这一折腾,便至天明了。
琴寓楼录 第四回惩梦娘掌柜作警示挟蔡宓某人邀相见
已是日上叁竿,阳光照在蔡宓的脸上,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右手在枕边摸索着,摸到了昨晚的玉饰,握在手中,侧头眯着眼看另一侧,罗副将早已离开。又躺了一会儿,蔡宓懒懒散散地从床上起身,先把玉饰锁在小箱子里,这才收拾收拾走出房间。
刚到楼下的庭院,就看倪洛同红千坐在石凳上捣鼓着凤仙花,预备染甲,温婉在一旁看着话本。倪洛看到她来了,招手唤她:“哎,你要不要,我让红千也给你涂。”蔡宓看了看自己已经有些褪色的指甲,直接坐了在旁边,把手伸了出去,倪洛轻拍了下她的手背,笑道:“你倒是不客气。”
蔡宓笑笑,转了话头问她:“过几日山岳正赛,你去吗?”红千疑惑道:“这赛事不得过几个月后才办吗?”蔡宓回:“这不是西岐军胜仗归了嘛,这蹴鞠社为庆祝提前给办了。”倪洛回道:“这蹴鞠赛有什么可看的,还办在山上,不去。”说罢,用手肘捅了捅温婉,她亦摇了摇头。倪洛不赞同道:“你都待在这儿不出去好几月了,该去走走了。”蔡宓笑她:“你这老大就别说老二了吧。”倪洛解释说:“ 我一爬山,汗老是不停地流,我的妆都要花了,给那些个儿恩客看了,还不给吓跑了。她就不一样了,这陈叁公子啊,这种热闹必定不会错过,说不准会带她去。”说着转头对着温婉正色道:“他们这些个儿男人啊,今天宠这个,明天爱那个的。你啊,趁着陈叁公子还宠着你,赶紧把他抓牢了。”蔡宓也赞同地点点头道:“记得敲他一竹杠。这男人可没银两靠得住。”温婉敷衍她们道:“嗯。”倪洛看她一副顺从的模样就来气,推了推她的肩膀道:“你倒是真的听进去了呀。”蔡宓拿过温婉手中的话本,讽刺她:“你看这些个儿才子佳人,哪一个不是正经家的女儿遇上酸秀才,咱们啊,就算巴巴给人送钱,也只有作配的份儿。”温婉也不恼,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我看你啊,是掉钱眼里了。”几人正说笑,突然外面传来惨叫声和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