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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糖(亲姐弟骨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甜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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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马上就会发现了





哑糖(亲姐弟骨科) 28.讨厌
“你知道你很奇怪吗,陈星燃?”
陈煜盯着他动容的脸,好像要流泪了一样,她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喝多了才有的错觉。
“……什么?”
“别这么紧张啊,我只是说,这时候又会觉得你很乖,”陈煜注视着他,忽然道,“等一下。”
旋即她拿着一条贴着小熊图案的针织毛线帽回来,有些赧颜道:“只有这个了啊,不要嫌弃哦。本来是我是给小琪拿的,没想到要给你。”
陈星燃盯着她的动作有些愣神。
“头低一下啊。”
“哦。”他顺从地低下头,勾着背,不知所措地任她行动。
陈煜伸手专注地把帽子戴在他头上,往下拽了拽,弄得很妥帖,又搓了搓他红通通的耳朵,“你也不怕冷啊,怎么耳朵这么容易红。听说这样的人撒谎,很容易被发现哦。”
她的气息就在咫尺之间,他有些不能动了,低低说:“这是假的。”
回来的沉晏临正好看到眼前这一幕,比起陈煜温柔而自然的动作,更让他注意的是陈星燃晦暗不明的眼神……
“你们在喝酒吗?一起呗。”他身边的男生冲着两人说道。
陈煜回头,笑了下,“这就是你那个好朋友吗?好啊,等我去拿酒。”
而旁边的陈星燃却有些僵,戴着可爱的帽子,阴沉地注视着他。
沉晏临那个朋友叫何浩翔,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这人有一种跟谁都能打成一片的自来熟的范儿,即使眼前帅得罕见的高冷男生不太搭理他,他也能熟稔地举杯和他碰酒:“哥们儿,你也是叁中的吗?”
“……”
“不想喝是吗,那我先干了。”他嘿嘿一笑,一饮而尽。
焦思琪不爱喝酒,而且比起跟陌生人社交,她宁愿抓紧时间看会儿小说,就没到客厅来。陈煜倒是觉得来个朋友也无妨,大不了明天不滑雪了躺一天,玩得尽兴就好。她又叫了几个铁板菜,和沉晏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笑。
“你别让我弟喝酒了。”陈煜看不下去了,对那个何浩翔说。
“你不懂,我们大老爷们儿就是要喝酒,现在不喝,成人了也得喝。”
神经病。她嘴上说:“行吧。”因为她刚承诺了不去管陈星燃的事,如果他不愿意,自己也会拒绝的吧。
沉晏临蓦地伸手抚上她的眉头,有些暧昧。“你干嘛啊?”
他说:“沾了点儿雪花。”说罢用指尖在她眉头上扫了扫,又凑上去蜻蜓点水地吻了下她的鼻尖,目光笃笃。
“你别闹。”
两人就这样推闹了一会儿,喝得都有些耳热,今晚的沉晏临格外与她亲昵,他们酒量又都很好,只是借着朦胧的醉意打暧昧官司。一切都有种失真的美好,窗外的细雪,天边的皎月,暖气十足且灯光明亮的套房客厅,桌上滋滋冒油的烤肉,眼前温柔注视着自己的人……
因为过于美好了,反而会让人可惜韶光易逝,甚至产生怨憎的情绪。就像沉晏临对自己无条件包容的爱意,藏那些无所谓的笑里,反而让良心发现的她有些愧疚,感到了负担。
当再次关注到桌对面的两人时,她发现陈星燃旁边已歪歪斜斜摆了叁个空瓶子。
“喂,你别喝了。”
何浩翔摆摆手:“你弟酒量不挺好的,我们聊得可开心了! ”
陈煜却看到陈星燃迷瞪着眼,脸红得像在烧,薄薄一层透白的脸皮醉得发烫,黑曜石的双瞳被浸润得亮而失焦,好一会儿,用目光锁住她,眼神再也移不下来了。
“我还能喝。”他说。
她却不能置之不理了,拽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我扶你回房间。”
“我……”
“听话。”她打断了他。
沉晏临说:“要我帮忙吗?”
“不用。”
陈星燃虽然不重,但个子高,骨架也大,支着他,陈煜第一次感受到男人硬朗骨骼咯着自己的感觉。
“嘿嘿……”
陈煜想把他扔在床上,他却抱着自己不放了。她有些无奈,回头却见他仍盯着自己,平日清冷的脸上,此刻浮现一种懵懂的单纯。
“陈星燃,你傻笑什么啊?”
“陈煜。”
“嗯?”虽然叫了她的大名,但她也不能跟醉汉发火。
他把头埋在她肩上,滚烫的鼻息打在她颈畔,痒痒的。他嘟囔道:
“你不要找他了好不好?我好讨厌他……”
“什么?”她没听清,只觉得他的脸蹭来蹭去,伴随着深深的呼吸声,仿佛在嗅着自己,“别动……”
“我讨厌他,我讨厌他们……”
陈煜费力把他的脑袋捧起来,见他眼神澄澈,却已经醉得不像样了,哄着他说:“你说的他是谁呀?”
“哼!你的男朋友……”
她皱了皱眉,“沉晏临?”
“嗯,我讨厌沉晏临。”他重重点头,闭上眼,睫毛浓长,俊挺的鼻梁和锐利的五官线条使他看起来是成熟的男人,开口却很幼稚,“不过我还讨厌杨君禾,谢明德,吴岚,徐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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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糖(亲姐弟骨科) 29.初雪(300珠加更)
翌日,陈煜悠悠睁开眼,环顾四周,是自己和小琪的房间。她拉开厚重的黑色窗帘,明亮的天光全扫进了屋子里,远处通白的雪山折射着阳光,亮得发慌。
原来已经是下午了吗。
她看了眼时间,记得自己之前就醒了一次,可能在是早上吧,只是那时脑袋晕晕沉沉,没有起来。她发烧了。她对发烧的感觉再熟悉不过,隐约记得有人不停更换凉爽的毛巾,敷在她额头上。
她小时候因为发烧过于频繁,医生嘱咐不要吃退烧药,最好是物理降温,那时就用的是这种方法帮她退烧……
客厅只有她一人,被收拾得很干净,她倒了杯水,清凉的液体入喉,她忽然忆起发烧时嘴巴里甘甜的滋味。
糖?
模模糊糊的,现在也咂不出什么味道了,大概是错觉吧。
陈煜身体酸软,虽然今晚就要坐大巴回城,但她也懒得出去了,坐在窗边听了一会儿歌,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学霸之魂,打开手机背单词app。大约一小时后,焦思琪跟陈星燃一起回来,看样子是刚滑完雪。
陈星燃戴着那顶小熊帽,看到她,很快闪开了目光。
“现在清醒了吗?”焦思琪一边摘下手套,一边问。
“嗯。”
“你可真能睡的呀,清早还是陈星燃酒醒了把你背回来的。我看你还睡得死死的,就没叫你起来,”她捏了捏陈煜的鼻子,“你个小猪。”
陈煜说:“哪有,我是发烧了。”
“啊?”焦思琪眼神关切,用手背碰了下她的额头,“现在烧退了……”
“没关系啦,是低烧,”陈煜安慰她说,“你记得我发烧的时候,是谁照顾的我吗?”
焦思琪想了想说:“我中午回来到客厅放东西,看到沉晏临从我们房间出来,应该是他吧?”说罢,她看向陈星燃想得到确认,对方却不予置否。
“这样啊,辛苦他了,”陈煜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5点,沉晏临提着一袋子花花绿绿的退烧药闪亮登场,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陈煜,“这些是在最近市区买的,附近没有……”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不烧了,”陈煜打断他,笑着说,“我们出去转转吧。”
酒店楼下的一围小花园离滑雪场还有一段距离,凋敝的枝叶被皑皑白雪掩盖。雪已经停了,世界一片寂然,远处偶有喧嚣,是大巴车的渺渺的汽鸣声。
沉晏临伸手拨拉了一下树枝,雪簌簌地颤了下来。
“瞧你手闲的。”陈煜笑道。
“哈哈。”他笑了下,露出尖尖虎牙,手插在裤兜里,跟着陈煜的步速闲庭散步,随意哼着不成调的旋律。看来心情不错。
他现在不抽烟了,也不需要每天嚼着糖来转移注意力。年轻就是这点好,不管染上什么瘾,总比中年人好戒一点。
见陈煜一直没有开口,沉晏临便说:“你都没有问我考得怎么样,一点都不关心你辅导的学生吗,陈老师?”说罢歪着头笑看着她。
陈煜也笑了,平静地说:“那你告诉我吧。”
“我要你问。”他盯着她。
陈煜沉默了一会儿,说:“沉晏临,我们分手吧。”
此时,暖橘色夕阳从云翳中乍现,现在还没有到真正冷的时节,初雪会在几天后彻底消融,而冬季也将在一次次寒流来袭中降临。
停车场又到了一趟大巴,热闹的人群吵嚷着一些他听不清但无关紧要的琐碎。
迟迟地,他从出神中恢复意识,低下头,蹬了蹬脚边的雪,球鞋被打湿了。
“为什么?”声音紧得不像自己的。
“因为我不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她郑重地看着他说。
沉晏临勾起薄唇,一个有些落寞的讥笑,“我又没觉得……算了。”他撇了下嘴,表情很不自然,注视着她狡黠灵动的杏眼,突然好奇里面有没有一丝温度。
就好像,他也发烧了一样。
而一旁的女孩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他消化这一事实,他想,她对这样的场景早已轻车熟路了吧。
两人无声地走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报复,还存了好心,沉晏临蓦地开口:
“你不觉得你弟很奇怪吗?”
“嗯?”陈煜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些动摇,“你怎么发现他奇怪的?”
“因为我也很爱很爱你啊。”他笑着说,狐狸眼眯起。
又是句怪话。陈煜皱了皱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你知道——早上我在你的房间看到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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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糖(亲姐弟骨科) 30.冷
夜晚的大巴车上,陈煜一路沉默,而沉晏临也反常地不发一言。焦思琪看着二人,神色担忧,最终没有问什么。直到临下车前,陈煜面无表情说:“我走了,开学见吧。”
到家已经11点了,陈煜没有理会朝她问好的陈阿姨,而是一路狂奔到陈星燃的房间,重重把门甩开,盯着被隐藏的那面墙上,贴着的画有二人身高刻度线的墙纸,怔神了许久。
她眉心深锁,牙关打颤,蚀骨的寒意从身体深处袭来。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那么——
她想到了什么,像疯了一样接连拽开陈星燃的抽屉,文具、奖状、杂物……直到拉开最后一层。
一袋被扎紧的焦糖。
这种土法熬制的焦糖,甜中带苦,不符合现代人口味,已经找不到哪里有卖的了。不过她很喜欢,每年生日和情人节都会在桌仓里翻到一兜……
每年。
她深呼吸,拿起那袋糖,看见了下面压着的许多小物件:橡皮,坏掉的发卡,磨损的手链,空瓶的洗面奶,初中喜欢的明星贴纸……以及一迭她给陈星燃讲题时随手画了寥寥几笔的草纸,全部被当做珍贵之物,整整齐齐收置在那里。
那些被遗忘的时光,角落里的记忆,还有……
它们背后的可怕秘密。
她呼吸焦促,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门口的响动,看过去,只见陈星燃站在那里,逆着光源。他没有脱掉外套,甚至还顶着她亲手戴上去的小熊帽子,紧抿着唇,注视着她,眼底晦暗不明。
陈煜感到极度的愤怒,还有恐惧。寒意攥住她的内脏,又如狱火般舔舐着她的五感,视线模糊了,世界有些失真——眼前熟悉的人和沉晏临给她看的照片上的那个偷吻她的人,怎么会是一个?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她抱着头,身体战栗,却用余光窥见眼前的男人朝自己迈了一步,犹豫地伸出手,目光满是关切——
“滚开!”她朝他嘶吼道。
“……”
他犹如机器人被拔掉电源,一切动作都僵在原地,良久,静静说道:“我会滚的。”
听到他的声音,陈煜终于抑制不住胃里的恶心,扶着桌边干呕起来。
他注视着她,顿了下,声音有些破碎,勉力维持着平稳,闭上眼,悲哀地说:“我会去租房子,马上就搬走,所以你放心……”
她站起身,捂着嘴逃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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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糖(亲姐弟骨科) 31.消失(补昨天的)
之后几日,陈煜埋首在学习中,疯狂刷题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需要自制力才能做到的事,反而是在经年累月中,她为自己营造的舒适区。她害怕想到那件事,偶尔在学习间隙冒出一个关于他的闪念,便像碰到烙铁一样立即躲开。
当她终于从惶惶的郁结中拔出些许,已经是一周以后了。那晚刘阿姨试探地问她:“咱们是不是很久没见星星了啊?”
刘阿姨对他们的私事没什么过问的权利,况且陈星燃从不叫她打扫他的卧室——陈煜现在总算是知道了缘由。她夹了口菜,说:“没有啊,我昨天还见他了。”
“哦哦。”
所以他去哪儿了呢?陈煜也不由好奇起来。
首先陈星燃还没有成年,租房必须由父母代他,显然他没有找他们;此外,看他在学校惨淡的人际关系,似乎也没有亲近到可以借宿的朋友;再者,叁中是没有住校生的。
饶是万般不可能,他依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家里属于陈星燃的气息也消失了。
陈星燃很爱干净,身上没有一丝其他同龄男生常见的腥咸的汗臭味,但也不是小说里白衣翩翩男主的皂角香气,就是,一种味道……
尤其是给他讲题时,两人有次坐得很近,暖炙的灯光,体热催发的荷尔蒙气息,若有似无,与逐日低沉变磁的嗓音一同,让人感受到正由男孩迈向男人的他。
陈煜以前不懂,初二某天放学回家,问当时做饭的阿姨:“家里是养了什么小动物吗?”
对方想了想,笑着说:“是你弟弟长大了吧。”
思及此处,陈煜暗忖,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吗……
樊雅雯虽然回了家,但大多时间也不见人影,陈天石更是对他们不闻不问,只有陈煜想去陈星燃班级确认一番,他到底有没有在上学,不过最后还是按下了这个念头,径自回了家。
当晚她就失眠了,一闭眼,满心满脑都是陈星燃被坏人绑走、器官被挖空的情景,她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偷偷去看一眼,就一眼。
看时间是凌晨4点,陈煜想着与其在床上空熬,不如起来找点事做吧,她打算洗把脸让自己清醒点。二楼的卫生间在楼道最角,她揉着脑袋刚一进去,便看到一个高大赤裸的身影站在洗手台边。
是陈星燃。他裸着上半身,腰上系着条白色浴巾,湿发顺下来的水滴在锁骨上,下巴上绕着一圈白色泡沫,看来是刚洗完澡在剃胡子。
陈煜慌乱逃出去,把门砸上,却没有跑开,而是靠在墙上平稳着呼吸。
里面传出低郁的声音:“我……马上走。”接着是急乱的水流声和皮带上金属相碰的声音。
与他一墙之隔,陈煜静了静,脑海浮现刚刚的画面——短短一周多不见,他便消瘦了很多。她以前也不是没有撞见过这种场面,都觉得没什么,不过因为那个被捅破的秘密,现在竟觉得有些尴尬了……
平缓语气,她说:“你现在住在哪?”
对方没有回答,只有利落套上外衣的声音,接着他推门而出,目光直直向前,没有往她这儿落一眼。
陈煜却看到他下巴上还有一道新鲜的血痕,是刚刚自己闯入后,他想急忙剃完胡子才弄伤的吧。就连本就凌厉的侧脸也清癯了不少……陈煜喊住他:“喂!你……”
他没有回头,挎着那个鼓鼓囊囊的包一步不停地下了楼。
当陈星燃走后,陈煜在原地怔愣了许久。她不知道陈星燃像今晚这样趁着夜色回来过几次,洗澡、换衣服,想必没有住在宾馆里,也是,他又没有自己的银行账户,不像她还存了不少钱。他们姐弟从小就生活优渥,以前陈星燃随便想买什么,就直接找父母说了,甚至找她也可以。那他现在呢?
莹莹皎月光辉,从走廊的窗子进来漫了一地,也映在了陈煜茫然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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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更新……




哑糖(亲姐弟骨科) 32.逃
自从撞见一面,陈煜倒是不用担心他被拐走了,可更多被强压下的思绪便如开了闸的洪水般涌来。
酒店发烧的那个清晨,她本就猜到是陈星燃在照顾自己,因为过去一贯如此。小时候她一发烧,陈星燃便守在床边,默默看着她,倒也替她分担不了什么,不过是替她换一晚毛巾,喂她吃一粒糖。即使是上初中后,二人形同陌路的时间,她发烧,在夜里醒来,也总能对上他黑瞋瞋的眸子。
她烧了一夜,陈星燃也熬了一夜。樊雅雯早起看到了,笑道:“你这样看着也没有用啊。”
她说的没错,毕竟发烧也不是什么必须有人盯着的大病,她是不会把自己这些事放在心上的。
陈煜很不愿意回忆她患上心脏病的经过。那是她10岁的寒假,樊雅雯还没有辞职,请了公休假正在国外,为一年后的创业投石问路,而陈天石也在南方高校开讲座,家里只有她和陈星燃每天靠外卖度日。她得了感冒,陈星燃带她去小诊所治病,被误诊,逐渐恶化成病毒性心肌炎。陈星燃为此万分自责。
抢救的日子里,她每天都昏迷不醒,白昼不分,偶尔醒来睁看眼,见陈星燃眼泡红肿着,不知道哭了多久。
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勉力笑着:“星星妹妹不要哭啦。”
他埋下头,又要哭了:“姐姐,求你不要死掉……”
“臭小子别咒我啊!”
等她病情控制了下来,樊雅雯也赶到了医院,告诉她,你昏迷的时候,你弟弟打算切掉小拇指,跟老天做交易换你不再生病,还好她和陈天石及时看到,拦下了。
她把陈星燃叫过来,问他是不是这样。他乖乖点头。她扬起唇:“你傻不傻?我就算一辈子都治不好,也只是白璧微瑕,照样胜过你石头一个,懂吗?”
他认真称是,随即又摇了摇头,问:“那你怎么才能不痛?”
“嗯……”陈煜看了眼病床边妈妈为她买的那袋焦糖,随口说,“吃糖就不会痛了啊。”
他深以为然,默默记下了,又问:“你怎么才会好起来?”
陈煜不知道该怎么编了,无奈摊手。一旁的大人们闻言都乐了,奶奶亲眼见过陈煜发烧时,他吹陈煜额头汗的憨样,笑着说:“你亲下姐姐,她就好了。”
他便很认真地俯下身,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嘴唇冰凉,直直看着她:“你好了吗?”
一屋子大人们瞬间捧腹大笑,小小的白色病房里载满阳光。
回忆起过去,陈煜发觉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弯了嘴角。陈星燃后来躲着自己就是那个原因吧,还……挺能瞒的。可是,他们简单干净的关系,为什么会被那种恐怖想法浸染?她真的无法理解,可她又不想伤害他,有什么能纠正他的办法吗?
第二天放学她跑到了六楼,他们才下课,她下意识先往天台上看了一眼,没有人。不一会儿,陈星燃便出了教室,和往常一样目不斜视,以比旁人稍快的步速踽踽往前走。
什么都没有变。看到他的一瞬间,陈煜莫名有些眼热。她偷偷跟着他,去学校食堂,去图书馆自习,一切正常。她倏而想到,自己以前随性生活时,身后是不是也有人这样默默窥视着她?
11点,陈煜见陈星燃迈进了一见招牌上满是油污的网吧,她在门口站了十分钟,心下惶乱,也进去了。嘴边沾着根烟的网管没要她身份证,直接问:“上多久?”她说:“就找个人。”网管不耐地撇过头。
网吧里有所有她讨厌的气味,香烟气体,闷臭的体味,下水系统不畅的厕所的瘴气混在一处。她小心越过挤攘的桌子,脑袋快被吵炸了,昏暗的灯光下,勉强看见桌上吃了一半的泡面盒,墙壁上黄色的水渍。
终于来到可以过夜的隔间,每一间也没遮挡的门,只挂着个脏兮兮的小帘子。她皱着眉往掀开帘子。一个穿着背心,身上胀满肥肉的中年男人快速点着鼠标,边回头掠了眼:“干嘛?”
陈煜一间间找过去,直到最角的隔间外。她深呼吸,弯下腰探进去,只见陈星燃蜷着身体,窝在阴潮的床上,孩子一样双手抱胸的姿势。他个子大,骨架也大,窄小的木板完全容不下他,尽力缩着了,穿着鞋的脚还悬在外面。
她问:“这就是你说的让我放心吗?”
陈星燃充满警惕地一下子睁开眼,看清了来人,下意识闪了下,是在躲她。他没有言语,只是侧开了脸。
陈煜心里酸汪汪的,明明是个很正常的男孩子,为什么会……可不管怎么样,她不能这样对他。她伸出手——
“陈星燃,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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