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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归去【SM 1V1 刑侦谍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晓月
甚至连凄烈的惨叫都无从生发,死一般的寂静之下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透过近乎透明的纸张,眼睁睁地看着顾叶白遗憾地耸耸肩,抬手要将第五张纸迭加上来。
突破极限的痛苦,让他无法再忍受,在第五张纸距离他的面部只有毫厘之时,犯人终于崩溃地捶打刑架,血肉与冷硬的金属直面碰撞,用力到鲜血渗出也无知无觉。
顾叶白放下纸,转身对聂宇颔首:“成了,招供的内容我还是回避罢。”
聂宇这才从愣神中抽身,心情复杂地应了。
她笑笑,举步走到门口,正要开门时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回身对他们补充道:“是了,要是我之后搞小动作,你们也大可对我这么做。我大概比他撑得久些,不过应该也到不了八张。”
退路都给自己尽数封死,希望他们能些许放心。
说完,便自觉走了出去,反手替他们关上门。
难以言表的情绪转来转去,聂宇长呼出一口浊气,发自内心地感慨:“面上清清淡淡的人,却是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
“就只对将军温柔。”洵五愣愣地补上一句,深觉自己话糙理不糙。
作者的碎碎念:
这次的更新比较粗长哦,当然只是比较(划掉)
文中的刑罚叫“贴加官”,极其无人道且痛苦的刑罚,叶白其实超变态的。
另,点亮四颗星星有福利,大家是更想要番外呢,还是加更呢?





不如归去【SM 1V1 刑侦谍战】 在这个战乱的年代里,多少分离和求不得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我们更应当好生珍重。
谢铮醒来时,眼前一片蒙着雾似的朦朦,头昏昏沉沉像是笼在昧暗的罩子里。疼痛滞后地自神经传递而来,让他下意识地皱眉呼痛出声,却因喉咙干哑,只艰难地挤出了一声暗哑的音节。
可这也足以惊动身边将全部心力尽数栓在他身上的女人。
一声惊呼过后,便是乒呤乓啷的狼狈响动:椅子整个翻倒在地,脆薄的瓷碗碎了一地。可顾叶白什么都顾不上管,几乎是扑到了他面前,在最后一刻方才勉强被理智拉住,因着生怕碰到谢铮的伤处而笨拙地手脚无处安放。
这些天,日日夜夜地守着,心里也连带着翻来覆去地想事情,话攒了一箩筐,可在看到谢铮终于睁眼的时候,第一时间冲出口的却是:
“阿铮!”
曾被严厉禁止的昵称,在那充斥着幽暗苦痛的记忆里,他为此而反手掴在她脸上,怒斥着反胃。那之后,顾叶白再也不敢叫了,可如今脱口而出,竟是熟稔的自然而然,钥匙顺畅拧入锁中的严丝合缝。
破戒的话一旦出口,之后便胆子更大,她甚至探出手碰碰谢铮的脸,嘴里不住地反复念叨,“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地笑,鼓胀的喜意从眼角眉心丝丝缕缕地溢出,蔓延到空气中,似乎感染了谢铮,让刚刚苏醒,神志尚未归位的他,也跟着微翘了嘴角,像是在若有若无地笑。
见他笑了,顾叶白反倒怔忪。愣愣地看了谢铮片刻,方才想起该唤医生来。
“医生!医生呢?聂宇,洵五,快来人,将军醒了……”
她猛地抬头,急着向外叫人,却因血液忽然倒流而感到一阵眩晕,头上的神经密密麻麻的刺痛袭来,让顾叶白踉跄着扶住病床,撑着额头缓神。
外面传来熙攘的人声,像是猝不及防的水珠溅进了沸腾油锅里。聂宇带头冲进病房,身后跟着一堆的医生,进门的档口却是惊呼出声:
“顾小姐!这是怎么了?”
苦苦守着的人醒了,最后一根绷得死紧的弦骤然松了下去,心神尽数卸了下去,让顾叶白这么多天来积攒的不适排山倒海般侵袭而来,终于压得这肉体凡胎垮了下来。说来也是奇迹了,她在出事之前,每天惶惶于鞭子磋磨之下,身上旧伤迭着新伤,胃病更是未好得彻底,拖着这幅身子骨竟还执意日夜守着,没睡过一个整觉,饭也是潦草解决,可还是死死地扛到现在才垮。
听到医生来了,顾叶白心里松缓了口气,扶着病床软软地倒下。
在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前,她在嗡嗡的耳鸣声中,竟是清晰地辨认出了那人沙哑艰涩的声音,掺杂着的焦急紧张让尾音都有些许撕裂。
“叶白……”
是他在唤自己吗?阿铮,他也破戒了吗?
顾叶白最后捕捉到丝缕惊喜的甜意,可尚未细细品味,便已经昏沉地陷入黑暗中。
醒了一个,可又倒了一个,又是鼓噪的兵荒马乱,七手八脚。这下好了,两个人折腾不休,互相折磨,最后全都折腾进了病房,算是短暂的安生了。
顾叶白感到身边有人在低低地说话,隔着一层水膜似的,听不真切。她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艰难地睁眼时,隐约看到窗外已经黑天了。
“唔……阿铮。”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人,无意识的低喃也是最挂念的人。
“你醒了。”头顶上传来一个温清的女声,陌生中透着朦胧的耳熟。
她被人小心地扶起来,背后塞了几个松软枕头,让腰背靠得舒服些。
“睡了这么久,喝口水吧。”耳边传来淅沥沥的水声,以及玻璃碰撞的轻微声响。
视线逐渐清晰起来,映入女人的容颜:融融笑意可亲,白得通透的面上晕开浅浅的脂粉,微翘的丹凤眼浸润春色,水杏般的眸子里漾着一潭柔浅波光。
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郑毓。
“是……郑小姐?”顾叶白愣愣的,整个人身上透着还未醒透的懵软,引得郑毓忍不住伸手揉了把她的头。
“是我。”郑毓笑笑,将杯子揣进顾叶白手里,主动解释道:“我今日同,嗯……男友一起来医院做检查,正巧碰上你们那儿乱成一片。我家周大公子和谢将军也算是熟人了,瞧你身边没个照料,索性左右无事,我便留下来陪陪你。”
“那,真的谢谢郑小姐了。”顾叶白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照过一次面的人,还是人家那般不堪的时候,却能让人这般悉心照料。
“这有什么的,权当我看小顾面善,想交个朋友。”郑毓比顾叶白长几岁,面相上瞧着清冷,性子却是个包容温善的,忍不住带出了些做姐姐般的哄溺。
鲜少被人这般对待,让顾叶白有些不自在的同时,心里滋生出了点点被纵容的欣喜,忍不住想与她多亲近几句。
“郑小姐与从前相比,是大不同了。”顾叶白仍记得,那个时候,郑毓冷着一张脸,瑟缩地在周恒的鞭挞调笑下苦苦隐忍,让当时的她唏嘘之际,忍不住悄悄庆幸谢铮下手的留情。
她看看如今的郑毓,面色红润健康,脸上总挂着笑,提起爱人时话里满是亲昵,她是真的云开雾散,苦尽甘来了。
倒是自己,纷杂事情剪不断理还乱,先前就盼着他平安醒来,如今心愿顺遂却又畏惧了。怕他的冷脸和斥责,和那被深深伤害过后的不信任。
迷蒙中的那声叶白似真似幻,希望燃烧着却渺茫不定。
她不由得心里自嘲一句风水轮流转。
见顾叶白脸色落寞下来,郑毓自是明白,她轻轻握住顾叶白的手,放柔了声低语道:“你睡着的时候,护士来检查过了。说是低血糖加上长期郁结于心,胃里还有溃疡和出血的症状。”
“还有便是,你身上有多处淤伤,都还未好全,直把护士吓住了,连连问我病人是不是遭到家暴,是否需要他们报警。”
顾叶白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直起身有些急切地看向郑毓。
郑毓安抚地笼住她的手,上下含了含,“我遮掩过去了,没事的。”
“让郑小姐见笑了。”顾叶白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回软枕上,低着头道谢。
“这是小顾你的私事,我不好多问。不过,我在经历过一些事后,也算是明白了个道理。”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但有些时候,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可怕,他会比你想象的更爱你,更在乎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坦诚最为重要,往事已不可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把事情说开了,才会发现原来自己所知都非全貌。”
“在这个战乱的年代里,多少分离和求不得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我们更应当好生珍重。”
郑毓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神情柔软,“我曾经一时想岔了,幸好他没有松开手。”
顾叶白的目光跟了上去,恍然发现郑毓左手中指上,带着一枚铂金戒指,做工细腻流畅,简简单单的没什么杂饰,却很配她。
“动作真快呀,恭喜你们了。”
顾叶白发自肺腑地祝福,眼里有淡淡的艳羡。
“好容易拼来的雨过天晴,得赶紧牢牢抓住。”郑毓笑了,眼里有简单又充实的幸福。
“你们也一样。”
作者的碎碎念:
人醒了,助攻也来了~
周郑这一对,在感情上比谢顾看的明白,感情也甜甜的少些波折,让他们来辅导这俩后进生再合适不过啦。
追-更:w ( )




不如归去【SM 1V1 刑侦谍战】 我们也回家。(4000珠加更)
女人那边促膝密谈,男人这边也在说着话。
“毓毓给我发消息,说是你女人醒了。”周恒翘着二郎腿,朝嘴里扔了一瓣橘子,好好的探个病却跟大爷似的,摆弄着手机对病床上的人说。
谢铮沉默半晌,“知道了,麻烦郑小姐。”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当时是谁着急的差点把缝好的伤口都绷裂了?”周恒不留情地揭穿,嗤他的口是心非。
“周恒,你是很闲吗?”
谢铮本以为李晟就算是顶招人嫌的了,没想到这小子更是个不省油的灯:在他的病房坐了一下午,美其名曰探病,就是拉着他谈完生意后,开始一会儿跟郑毓打电话腻腻歪歪,一会儿向他炫耀订婚戒指,自己送来的果篮自产自销地挑拣着吃了个干净,周大少真是在哪儿都能当自己家。倒不知他的那位未婚妻怎么忍得了这人。
天字第一号烦人精周恒耸耸肩,有一搭没一搭地撕着橘子上的白须须,“我原先才不想管你,是毓毓看你们可怜,你还不领情。”
“免了,周大少的好意我心领了。”谢铮头里昏沉得难受,懒得跟他贫嘴。
周恒斜眼看看他的脸色,没再跟谢铮呛声,终于勉强正了神色认真几句,“在公立医院里到底不够安全,现在你醒了,等状态稳定还是回去养着吧。”
“还有,夜里疼起来,止痛片要少吃,伤了脑子万一真傻掉可完了。”
好容易关心回人也不肯好好说话,真配得上商界鬼见愁的名分,谢铮闭着眼点点头。
“行了,”他站起来拍拍裤子,“本少回了,改天约酒。”
这块死木头,现在说什么都嘴硬。男人嘛,还是得几杯黄酒下肚,才会吐真言。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各自养病,明明一墙之隔,却各自辗转寤寐,未见一面。
用洵五的话来说,这叫做:冷处理。
伤势基本稳定住了,聂宇他们商量着办了出院。
为以防引起恐慌,刺杀事件的影响在短期内控制到最小,上头知情的包括元帅在内不超过叁人。谢铮这些日子不在军部,带出的连锁效应不小,再加上顾叶白那边还请了长病假,双双消失,两相结合起来一想可是不得了,议论纷纷猜什么的都有。
谢铮出院前同元帅通了长达两小时的电话,最后决定暂时瞒下谢铮的具体状况,先任旁人猜去:岭北虽已是笼中困兽,但拔出萝卜带出泥,不少心思浮动的老狐狸这些年没少做两头买卖,跟岭北的关系千丝万缕,甚至盯上了元帅的位子。谢铮身为元帅嫡系却在此时不知去向,引得人心浮动,不少心里有鬼的都探了头蠢蠢欲动。
趁此机会,试探出那些有问题的高官,上上下下好好清理一遍,也是为岭南将来做考虑。
因此,东湖别墅是肯定不能回了,不用查便知那里有多少密探蹲守。最后定了一处谢家名下的公寓,谢铮从未住过,位置隐蔽,对面还有一幢废弃的洋房,方便警卫们藏身。
谢铮需要养伤,可佣人不方便去。元帅在电话的最后笑呵呵地建议:“你养的那个情人,不正好也得配合着藏上一段时间,你喜欢的想必是个乖顺妥帖的,让她顾着你,就很好。”
谢铮迟疑片刻,在元帅起疑前应了。
出院那天,顾叶白先被送到了那处公寓,地方已经被提前收拾好了,暖色调的墙纸,客厅窗明几净,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小几上还用花瓶装着刚送来的大捧月季,虽然面积远比不上别墅,但四室一厅的空间却有着过日子般的温馨。
顾叶白想到自己要和他在这里独处相当一段长的日子,忐忑紧张不确定自是有的,但也不得不承认里面夹杂着难言的喜悦。趁着无旁人杂事干扰,她总要鼓起勇气跟他好好谈谈的:往事、愧疚和爱。
她把被褥衣物等零碎物件收拾好,慢悠悠地也到了晚上,晚饭已经送来了,可谢铮还没回来。
顾叶白不由得担心,又隐隐地忐忑他是不是不愿见她,刚想给聂宇挂个电话,手边的座机便响了。
接起来,竟是周恒的声音,“嫂子,谢将军在外面喝醉了,得麻烦你来接一下。”
顾叶白甚至还未反应过来称呼的问题,就被后面的信息惊到了,“喝酒?在哪儿呢?他还在养伤,怎么能喝酒?”
周恒那边吵得厉害,不时还能听到某个迷迷糊糊的男人在说醉话,他快速地报出地址,就在离公寓不远的酒吧里,便挂了。
顾叶白叹口气,赶紧简单地化妆掩饰一下容貌,披上外套,扯了口罩戴上,出门去接谢铮。
临走时还不忘打电话叫警卫买来醒酒汤备着。
“嫂子,这边!”
离得很近,顾叶白也没麻烦司机,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面前,就见谢铮被周恒搀着,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摇晃身子着嘴里不知在嘟囔什么,俊逸硬朗的脸上烫得酡红,竟显出反差的滑稽。
“这是喝了多少啊?”顾叶白连忙扶过谢铮,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周恒也有些醉了,想了半天摇摇头。
看来是很多了。谢铮几乎把整个人都瘫在顾叶白身上,浓重的酒气喷在耳边,顾叶白踉跄着撑住他,又顾忌到他身上的伤口,颇为手忙脚乱。
“将军身上伤还没好,你怎么能让他喝酒?”顾叶白着急谢铮的身子骨,也顾不得同周恒不熟了,抱住谢铮的空隙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语带不满。
周恒很是冤枉地举举手,“嫂子,这事儿你可不能怨我。我还想早点回家搂媳妇,今儿就是找将军谈件生意上的事,没想到临别时看见这酒吧,谢哥他非要拉着我喝几杯,拦也拦了,劝也劝了,可他心里堵着事儿,执拗得要死,我没办法……”
“不过你放心,该做的掩饰都做了,聂宇他们都守着呢。这就是个临街的小酒吧。谢哥他又不是明星,不会被随便什么人认出来的。”
顾叶白面色稍缓,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了,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麻烦周少,时候不早了,您也早点回吧。”
说完,她冲不远处的聂宇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也回去歇着。
“对了,嫂子,我今晚跟谢哥聊了不少,他心里压的事不少,你们还是要找机会好好谈谈。”
顾叶白看看靠在自己肩头的男人,醉红了脸,头发也乱七八糟地翘着,嘴里含含糊糊地听不清在说什么,有平日难见的脆弱柔软。
“好,谢谢你。”她轻声回答,顿了顿才想起来纠正周恒,“我不是……”
“会是的会是的。”周恒摆摆手,打断了她,“行了,家里人来接我了,回见。”
没等顾叶白再说什么,他便扭头大步走向一辆路边刚停稳的车,借着路灯的光,顾叶白看清驾驶座上郑毓的脸,正冲她笑着颔首。
她抱着谢铮,也回了一个笑,看着轿车渐渐驶远,低头附在谢铮耳边轻声说:“我们也回家。”
作者的碎碎念:
4000珠珠的加更,请签收(*^w^*)
众所周知,酒后容易那啥和那啥嘛,酸酸甜甜的对手戏和阔别已久的床戏都要安排上了,告诉我,你们激动吗?
另,一个题外话,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阿铮和叶白差不多大,而毓毓比叶白大,周公子比阿铮小,所以……周郑这对儿其实是姐弟恋啦~
追-更:m (woo18)




不如归去【SM 1V1 刑侦谍战】 “真的,骗你是小狗。”
谢铮在意识模糊中感觉到身边换了人,酒精将全部神志都雾化成了虚无的混沌,他拼命地想要挣脱开那重浅淡又恼人的迷烟,可却蜉蝣撼树,只能勉强听到在虚空外若有若无的交谈声。
“周……恒?”
他感到嘴巴张合了一下,像是自己的声音在说话。
“他回家去了。”一个声音响起,与周遭的尽数迷蒙不同,像是初春刚刚融开的冰水,清透沁凉地注入雾霭重重之中,竟是出奇的清晰可辨。
“聂宇……”他再次无意识地喃呢。
“他跑前跑后地忙了一天了,你就让他歇歇吧。”声音里似乎带上了清浅的笑意。
谢铮不说话了,费力地转了转脑子,才想起来木木地问了一句。
“那……你是谁?”
身旁的人默了默,没答话,只费力地试图搀他往前走,“太晚了,该回去了。”
谢铮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的,乖乖抬脚,歪歪斜斜地跟着她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
“不……不回去。”他感受到向前的拉力,干脆耍赖般就地蹲下,双手纠结地插入头发里,将本就乱糟糟的短发揉得一塌糊涂。
顾叶白颇有些无奈,从未在人前烂醉过的谢铮,酒后竟是这般小孩模样,她束手无策地在风地里干站了会儿,见谢铮就是没有起来的意思,索性蹲到他旁边,两人在马路牙子上毫无形象地头碰头,说小话。
“为什么不回去呀?”顾叶白捋捋谢铮的头发,放柔了声,跟哄小孩一样。
“唔……不想见她。”
他低声喃呢,像是在说着羞于见人的小秘密。话出了口,谢铮又像是觉得不对般,兀自皱了皱眉,犹豫着改正:
“不对,是……不敢见她。”
还是觉得不对,谢铮觉得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半分逻辑也整理不出,恼怒地自暴自弃:
“反正,我……我就是不回去。”
顾叶白神色复杂,眼也不眨地盯着这个醉得不知天地日月的男人,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用眼神勾画着他头上弯弯的发旋,半晌方才开口:“为什么不想、不敢见我?”
谢铮困惑地扭过头,眼前雾蒙蒙的一片,看不清人的容貌,转不过弯的脑子深觉得这人有病,“不是你,是叶白。”
“我是谁?”顾叶白愣了愣,反问他。
“嗯……你是洵五啊,你小子连……连自个是谁都忘了,傻蛋!”谢铮指着她,咧着嘴不顾形象,傻乎乎地乐呵个不停,迷糊间,他又变回了曾经那个损人嘴欠,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
刚聚拢起来,就要成云降雨的愁绪,都被这阵子傻了吧唧的风不讲理地吹散了。顾叶白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趁着他难得的不清醒,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到那颗脑袋瓜顶上,笑弯了一双俏眼,闷闷的震动在胸腔里悄悄回荡。
自那件事发生后,她第一次这般发自内心地笑出来,明媚如斯,寸寸眉梢都浸润着暖阳和清风的气息,融融的,软软的,甜意入丝入扣。
谢铮还在那儿自顾自地抱着头,被打了一下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迟钝地伸出手去摸摸,嘟嘟囔囔着洵五胆儿大了。
顾叶白缓过了那阵笑,把谢铮的脸扳起来,让他直视自己,认认真真地说:“不是旁人,我是叶白,顾叶白。”
“顾叶白……”谢铮没反应过来,怔忪地跟着重复,自个喃喃几次,忽的猛然抬头,大声宣告般地用力道:“顾叶白最讨厌。”
尽是小孩儿赌气的模样,顾叶白又有些想笑了,可这次,甜里掺和了淡淡的酸涩气,像是没熟透的果子,一口下去,咽不下吐不出,口味陈杂奇怪到刺激得味蕾打着惊颤。
“嗯!她讨厌。”顾叶白勉强按下苦涩,大力地点头跟着附和,义愤填膺的样子。
谢铮找到了知己,傻鱼一般完全忘了七秒钟前她表明的身份,开始絮絮叨叨地跟她骂起顾叶白来。两人一唱一和,谢铮分了注意力,不再专注于马路牙子的地砖,被顾叶白拐上开始一起晃悠悠地往回走。
“你……知道吗?她特别没信用,嗝……明明说好了将来有的是机会,可是……可是她说完就违约了。”
“怎么能这样?她太过分了!”
“就,就是……我真的很不好哄的,她就算后悔了,嗯……我也不理她。”
“还有,还有……她是个骗子!之前答应过我的……不会背叛的,我信了,可她却食言了……”
“原来你还记得……”
“嗯?你说啥了?我……我头好晕,听不见,你大声点。”
“我说,我们将军别跟这种骗子一般计较,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
“但是……看她哭,我就难受得不得了,忍不住。她那么讨厌,可我还是……”
“你说,她是不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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