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秦笛的出现是意料之外,当薛眠看到这个人撑伞跑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朝他喊话:“你把他带走!把他带走,别再拦着我了行吗!”
“你们怎么回事?”秦笛皱眉看了两人一眼,先跑过去把费南渡扶起来。
“拦,拦住他……”
费南渡跌跌撞撞借力爬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点力气都没了,两腿虚浮着根本站不稳,可还在伸手想抓住薛眠。
二人认识这么多年,互相什么模样没见过,可秦笛确信自己从没碰到过这样的费南渡——颓败,狼狈,落魄,无力,哀求……这些本该跟他绝缘的字眼一瞬间全出现在了那张脸上。
秦笛不得不审视般的看向薛眠,肃声问:“你们吵架了?”
薛眠被他问得心里一堵。
显然秦笛是整件事情的知情人之一,这么兜兜转转瞒了自己一大圈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但薛眠已经不想再埋怨谁,可也真的做不到在这种情景下还能端出什么更好的脸色,于是面无表情的冷声道:“徐甪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道歉。分手是我提的,希望各自尊重。这件事就到这里吧,请帮忙拦住你朋友,大家好合好散。”
“我不要什么好合好散!”
费南渡突然咆哮出声。
残存的理智已经灰飞烟灭,消失的力气被强行拽了些回来,费南渡一把推开秦笛,犹如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一步一步走向薛眠。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薛眠虽然心底微有骇色,但只以冷眼看着对方。费南渡目眦欲裂,死死盯着面前那张脸,一字一顿,说的都是不打算收回的话:“我不解释了,也不道歉了,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但除了分手。错了就是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接受,除了分手。我不要好合好散,也不要一别两宽。既然喜欢是两个人的事,在一起是两个人,分开也该是两个人一起决定。薛眠……你不能走,你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最后一声饱含愤怒、委屈与不甘,声音随着心腔震动,里面装的全是无处发泄的灭顶巨痛。
可薛眠却被这一声激出了一直极力压制的怒意——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有什么立场命令我不能走掉,不能离开?
雨水沿着发丝一滴滴落下,落到睫毛上,顺着眼睫流进眼睛里,刺得泪膜发疼,整个眼眶热得滚烫。薛眠迈开腿,一步,一步,一步接一步的往后退去,脸上噙着嘲讽的笑,道:“我不能一走了之?你清醒着吗?”
“薛眠,这件事是我们对你不起。但一码归一码,后来南渡对你怎么样,大家都有目共睹。”秦笛深深看了薛眠一眼,续道:“做错了的得认错,南渡不是逃避怕事的人,我们都不是。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生气也在情理中,但分手不是开玩笑,也不该随随便便拿出来说事,这样太儿戏了。”
薛眠突然很想笑。
你们觉得我儿戏?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道理。
用虚空的地基盖了座房子,当有天你发现这房子底下毫无承重,随时都可能崩塌,随时可能房毁人亡时,你想搬离,因为无法面对每天早上醒来想起身下住着这样一个家。
可好笑的事情来了——与你共盖这座房子的另一个屋主他不肯放你走。
他问你为什么要走?
他说你看,这房子这么漂亮,你也一直住得很开心。既然开心,为什么要走呢?
为什么要走。
薛眠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以为所有人都懂的道理是不需要多解释的。
共赴的心血一朝被毁,原来那座华丽的房子、那个温馨的家,只是一滩漂亮的泡沫。
他难道不心疼?
他难道不可惜?
所以他是个冷血动物,不会觉得煎熬?
如果再在那个房子里住下去,薛眠很清楚将会发生什么——他会无法在每个入夜的傍晚、睁眼的清晨不去想象某个画面里自己看到的场景,那个费南渡怀抱另一个男人,接受对方饱含热情的亲吻的场景。
那场景将演化成一个噩梦,自此之后每天每夜都伴随他、折磨他,直到他做出连自己都无法估量的不计后果的后果。
所以何必。
他们大可不必那样。
一句好合好散不好吗。
薛眠抬起手,将搭在眉骨上方湿透了的头发向后撩去。没有刘海遮挡的脸褪去了往日的天真柔软,露出蛰伏在身体里的刚毅和冷绝。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也许这就是我和你们的不一样。你们习惯了拥有,所以不习惯失去;你们对这个世界没有敬畏,万事万物唾手可得,所以听不得拒绝,忍不得半点不遂心。如果‘爱情’可以被估价,不知道我的这份值多少?”
薛眠一字一句,笑意爬满他满是雨水的脸颊。他灿烂的笑着,继续自问自答:“对,我忘了,价格已经算好了,刚好值云汉拿下的那块地。谢谢了,谢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学长,儿戏不儿戏我都做了,不会改的。”
该说的不该说的,这会儿都已经说完了,再没一点遗憾。薛眠最后再抬头看了一眼那间住了一个夏天的房子,窗户里还亮着灯,淡淡的奶黄色,像过往每个他躲在温暖的小窝里,等着心上人回家的夜晚。
以后再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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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结束,显然分手场景还没结束,留到以后再续哈~
五一假期结束咯,小毒君要回到工作岗位咯,最近应该会很忙,所以下一章目测周六上传,靴靴大家支持~
——爱你们~
竹马 迟来1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费南渡收回神思,应了一声“进来”。
姜蒙推开门,问:“快九点了,您晚饭还没吃,要不要先订个餐送过来?”
费南渡起身走回书桌,从面前的一堆资料文件里抽出其中两份,转身对姜蒙道:“不用了。通知老周,送我回去。”
御岚九号是两年前有次因公回国,一路经过的时候费南渡远远看了一眼,莫名相中了这片依山傍水的别墅区。不过不凑巧,里面的房子早年前已经售罄,但费总裁又确实钟爱,于是一番辗转,以高于市价10%的价格从原房主手上买下了现在这套,再各项手续一通打点,最终在合法改建的基础上将房子从内到外修造一新,才有了今天的模样。
归国但不回家是他和家里定的约定,因此九号原本只是作为偶尔回云州时的临时落脚点。但后来情况有变,他需要暂时告别美国的一切,长期回国一段时间,因此这里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的“家”。
连轴工作快一个月没休息了,费南渡难掩疲惫,坐在车上阖着眼睛闭目养神。老周心细,车开得稳当,但他也知道老板并没睡着,于是找了个话题调和一下略显沉默的气氛。
“昨天您让我去市里办事,我好像看到西瀿少爷了。”老周声音不高,笑着道:“不知道是不是手上又捉紧了。”
“不用喊少爷,叫名字就行。”费南渡揉了揉鼻梁,闭着眼睛道:“上次的钱应该没这么快用完。你跟姜蒙说一声,明天查一下他账户。”
“好的,我来办。”老周笑着应和,顿了顿,又想起来什么:“不过我还看到了一个人,西瀿当时正跟他说话,我赶时间,就没多留。”
这是话里有话,费南渡闭眼听着,没刻意追问,只“嗯”了一声,示意继续。
“我是在电影院门口看到的他们。西瀿先遇到的薛先生,他好像是带孩子在看电影……不过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吵架了。”老周扶了把方向盘,车子开进了过江隧道,窗外哗哗的风声突然变大起来。
费南渡睁开了眼睛。
他侧过脸,看了一眼车外。整条隧道里都是或红或黄的光亮,车身呼啸向前,将一盏盏路灯和车影甩在身后。
“你说薛眠和西瀿吵架?”费南渡收回目光。
“也不一定是吵架,”老周认真想了想:“不过确实不像是正常聊天……要不我去打听一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费西瀿和薛眠交情不深,硬要牵扯起来还得退回到多年前。费南渡微作沉思,片晌,道:“不用了。西瀿要是回了云州,他会来找我。”
老周笑了一声,点头道:“也是。西瀿如果不是悄悄溜回来的,董事长知道了肯定会叫他去住家里。到时下礼拜您去那边看太太,自然就能碰上了。”
费家主宅在一片占地开阔的中式别墅区里,这里环境雅致,风景奇美,而且远离城市喧嚣,堪比一处独立林间的世外桃源。这里的户主非富即贵,都是云州城里数一数二有头脸的人物,要背景有背景,要财力有财力,但轻易不显山露水,算是富庶名流的聚集地,连门卫请的都是德国安保,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家宴安排在中午,今天天气不错,车子开进别墅区的时候一路都能听到两旁树林里传来的欢声笑语的鸟叫。
费南渡坐在后座,正低头看一份文件,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
转眸一看,家里的座机号码。
“妈。”按下了接听键。
“怎么还没到啊,都在等你了。”费母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虽然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但声音优雅,吐字动听,不看人的话很可能以为只是位三十出头知性女性。
“路上了,”费南渡看了一眼窗外:“还有五分钟。”
“行,那我让阿姨上菜了。”费母心情不错,忍不住笑了一下。
“好。”费南渡低下头继续看文件。
似乎也没更多的话可说了,何况一会儿就要见面,费母没再多拖延,收尾般的交代了两句后就先挂了电话。
停好车,老周从后备箱里将保健品等礼品拎出来,保姆张阿姨已经候在门外,听见脚步声走近,忙迎了出去,笑眯眯的喊了一声“费总来了”。
走在前面的费南渡点了下头,老周把东西交给阿姨,张阿姨笑呵呵的念道:“看您,每回来都带这么多东西。太太前几天还跟我说家里您送的东西堆得都快吃不完了,这不又添了这么多……您有心啦。”
费南渡抬了下嘴角,对前文没有太多触动反应,只道:“今天有客人来?”
“没有,就自己家里人。”张阿姨把人往门里迎:“哦对了,小瀿回来了,他跟您联系啦?”
费南渡低头换鞋,应了一声:“没。”
“哟,那八成是瞒着您溜回来的了。”张阿姨在一旁咯咯笑:“都回来一个礼拜了,也没乱跑,天天待家里呢。董事长倒是高兴,说越大越稳重,不像前几年性子发野,怎么也抓不住人。”
说话间楼梯口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道歪歪斜斜的人影从台阶上迅速闪下来,对着还未察觉动静的张阿姨耳朵边就是一声大吼:“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哦哟妈呀——!”张阿姨吓了一大跳,脸都吓绿了,捂着胸口直喊阿弥陀佛。
费西瀿手插裤兜笑弯了腰,两眼冒着得逞的精光:“吓不死吓不死……张姨啊,你看你这么胖,老当益壮的,体质不要太强啊。”
张阿姨真被吓了个不轻,一秒都不敢再跟这个磨人精待一块了,拔腿就往厨房跑,跟另一个保姆毛阿姨张罗午饭去。
费西瀿撑着玄关柜又嘻嘻哈哈笑了一阵,费南渡换好鞋往客厅走,全程目不斜视,以致费西瀿一看对方连半眼都没瞧过来,就跟没看到自己似的,顿时五脏冒火,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哥!”
费南渡充耳未闻,脚步不停,拿着文件坐到了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低头翻起资料来。
见他这么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费西瀿突然想通了,不气了,扯着嘴角哼了一声,走过去往旁边一坐,笑得贼眉鼠眼别有用心:“哥,怎么我回家你一点也不高兴啊?”
费南渡端着杯子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卡里还有钱?”
“……”费西瀿一噎,讪笑着往后靠到沙发上,翘着腿悠闲道:“我又不买地盖房花钱如流水,别搞得你弟弟跟个烧钞机一样。”
他鼻子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开饭,期间瞥了两眼旁边,见费南渡自始至终只专注于手上文件,看过一页又翻下一页,根本不在意旁边坐了自己这么个活体干扰器。
“欸?哥,”还是费西瀿先忍不住聒噪,拿胳膊碰了碰隔壁:“你知道我前几天在街上遇到谁了吗?”
费南渡不为所动,目光落在纸页上,淡声道:“孟鸾?”
“能别扯吗,我们都分开多久了。”费西瀿嗤了一声,往事休要再提,他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不痛快,被大哥戳中旧伤疤,不禁憋着一口气恨恨道:“是薛眠!我碰到那小子了。”
怎么说薛眠也比他大两岁,“那小子”这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不怎么搭衬。费南渡转过头,看着他道:“人家怎么惹你了,这么生气。”
“没惹啊,就是天生看着不爽不行吗。”费西瀿抓了个抱枕塞到怀里,哼哼嗤嗤的挑着一边眉毛道:“上回他不是去你那儿了么,还让我逮个正着。呵,我可提前把话放这,你要是敢跟他旧情复燃,我就鄙视你一辈子。”
费南渡放下手上资料,转头看了眼窗外风景,听不出情绪的语调里只吐出一句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这辈子可以没个正经嫂子叫叫,但绝不会喊那小子一声‘嫂子’。想都别想,打死也不!”费西瀿拧眉斜眼鼻子吐气,分明对薛眠一肚子怨怼。
他这般态度是为了什么,费南渡差不多清楚,但又不算特别清楚。楼上两位还没下来,离开饭还有一会儿,费南渡拿过茶几上的空杯子倒了一杯果汁,移到费西瀿面前,道:“老周说前几天在电影院门口看到了你们,那就是没认错人了。”
“老周看到我们了?”费西瀿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又道:“没事,他看到也没什么……等一下,他看到什么了?”表情明显带着心虚,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什么,”费南渡往后靠回沙发上:“只说你们在当众吵架。”
“嗤,谁要跟他吵架,有失我身份。”费西瀿一脸嫌弃,撇撇嘴,脑子里却快速闪过几段那天发生的画面。
“他要是没什么事惹到你,你也不用一直耿耿于怀。”费南渡重新拿起文件摊开到手上,钢笔在纸页上圈圈画画,语气听不出来是关心还是不关心,好像此刻他们讨论的是一个不甚相关的陌生人。
但费西瀿太清楚了,他清楚他哥只是表面平静外表放松,心里指不定已经翻江倒海成什么样。
哼,要怪就怪姓薛那臭小子,都这么多年不来往了,好端端怎么又冒出来搞事情。
费西瀿憋着一肚子弯弯绕,心里逐渐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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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醒:本篇内容为续接卞雪莉来云梦墅闹事,被气走之后费南渡回忆的部分。
hi大家!米娜桑!哟咯奔!小毒君我回来啦!!!
上周实在事情太多太多x10086,所以一周没更,呜呜呜哭唧唧……
今天起咱们回归正常,么么哒~
——爱你们~
竹马 迟来2
遇到薛眠的那天费西瀿刚从一个朋友家出来,两人好久没见了,约了一起看电影。不过他们到的早了点,在休息区打发时间的时候费西瀿眼尖,撞上一个也在候场的老相识。
朋友见费西瀿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背后某个方向看,不免有些奇怪:“怎么了瀿哥,看什么呢?”
“你坐会儿,我办点事。”费西瀿二话不说爬起身,极不耐烦的踢了一脚旁边的椅子,发出“哐啷”一声响。
薛眠正给薛小觅喂蛋挞,耳边突然“咚”的一下,有人把一瓶冰镇可乐扔在了他们桌上。
薛眠立刻抬头,正对上一双来者不善的眼。
“爸爸……”
正在吃蛋挞的薛小觅免不了被吓了一跳,小朋友从没见过有人这么没礼貌,直接把东西往别人桌上砸的,好像是要打架。那个人叉着腰,一脸的凶神恶煞,看着就好可怕。
费西瀿心脏猛的“咯噔”了一下。
他难以置信的把头以一个极缓的速度转向薛小觅,指着薛眠问他:“你刚刚……刚刚喊他什么?”
薛小觅可不要理他了,小脸吓得煞白,直往薛眠怀里钻。薛眠把孩子搂在怀里安慰了好一会儿,这才撇过脸扫了一眼费西瀿,语气是冷冷的:“孩子面前请礼貌一点。”
四周三三两两的坐了没几个人,费西瀿也不怕被谁听见,直接开门见山的讥讽道:“真有意思。呵,你这都结婚生子了,干什么又冒出来招惹我哥?”
……招惹,你哥?
薛眠一脸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念了声“莫名其妙”,将小觅抱回座上坐好。桌上买的汉堡鸡翅都还没开动,他把食物摆到孩子面前,叮嘱吃慢一点,等确定小朋友情绪恢复稳定,这才转过身对这个不速之客道:“我有没有招惹你哥,你该通过事实去论证,请不要靠自我臆测来怀疑他人。另外,这是我外甥,麻烦下次说话客气点,别一个大人还吓唬一个孩子。”
“你——”
费西瀿一句话被噎,不禁狠狠瞪了一眼薛眠,余光瞥见那小屁孩把脸缩在汉堡后面,正偷偷抬起眼睛打量自己。毕竟不是一对一单聊,总不能真大庭广众的闹出什么动静。费西瀿忍了忍,终于把声音调回了正常音量,没好气的道:“你意思是你没纠缠我哥?好啊,那你上回去他家是干什么的?”
薛眠无意跟他啰嗦,按住了脾气淡声道:“工作需要,没必要跟你解释。”
“得了,别拿工作当幌子,都什么年代了,你这招也太烂了。”费西瀿可不买账,气哼哼的扫了薛眠一眼,硬声道:“我跟你是谈不上有冤有仇,但你代表你自己,我代表我哥,过去那些事总没法一笔勾销。道理一码归一码,既然已经分手了,那就该老死不相往来,别仗着我哥放不下你就来来回回的往他那里闯。我警告你薛眠,你要敢让他再吃一回苦遭一回罪,我第一个不放过你——啊,还有这个小崽子。”
薛眠脸色蓦的一沉,眼底不由得划过一道冷光:“要是喝醉了就回家,别在这里耍酒疯。”
“我耍酒疯?”
费西瀿踹开椅子站起身,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盯着薛眠的眼睛道:“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不就是贪图我家有钱,贪图我哥现在的身份地位,所以想吃回头草了?没用的,薛眠我告诉你,别说当年我爸妈不同意你们,我还真心实意想过要帮你俩。可现在已经没人站在你这边了,我哥他再喜欢你也不可能再和当年一样不管不顾,我更不会出手帮你们。实话告诉你,我恨不能把你捆了、绑了丢出他的世界,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招惹他!”
费西瀿气汹汹的说着,眼中是泾渭分明的憎恶。薛眠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心头为之一震,开始有些诧异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费西瀿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局外人都毫不避讳的表达出对自己无端的指责与厌恶。
薛眠伸手将挡在面前的人推开,冷声道:“我再强调一遍,我出现在云汉也好,出现在费南渡面前也罢,只是为了工作。既然我的话你不信,那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
“我当然要问我哥,但你别搞反了,是我在他家看见了你,又不是在你家看见了他。”费西瀿嗤笑一声,往后一靠倒回座位上:“所以很明显是你在主动,不然怎么会大晚上去登他的门?啧,我还真挺好奇的,你是怎么做到面对他居然一点也不心虚的?看到他那张脸,你都不会内疚害怕吗?”
内疚?害怕?
薛眠仿佛听了个笑话,反问他:“我为什么要内疚?”
费西瀿被他问得心绪一荡,不由的怒从中来,忍不住扬声道:“你可真够没良心的啊?薛眠,连小孩子都知道弄坏了人家的东西要赔,打了人要道歉……呵,看来我才应该问你一句都多大的人了,连这点常识和道德都没有吗?!”
“不用在这里含沙射影,”电影就快开场了,薛眠把小觅抱进怀里,转身道:“你也说了,当年的事是我和费南渡两个人的事。敢问你这么指责我的立场是什么?就因为你是他弟弟?”
“这还不够?”费西瀿极不耐烦的踹了一脚桌腿,发出一声刺耳的“嚓啦”:“就当我好心提个醒,除非你当年什么坏事都没做,否则就别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来。我哥一开始欺骗你是他不对,没人说他对了,但就算要报复、要一解心头之很,用得着那么狠啊?你在下手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秒钟觉得自己也太过分了吗?”
薛眠被骂得一头雾水,皱着眉头盯着他:“你到底在说什么?”
“靠,你还真是——”费西瀿就快被气笑了,咬着一排白牙瞪着他,恶狠狠的道:“当年!当年我是不是去同华找过你,就在你们分手后。”
听他提起当年,薛眠不禁面露戒备,道:“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哈,你不是很骄傲吗?躲在宿舍里说什么都不露面,逼得我就差把那块破门板拆下来了才肯出来,是不是?嗯?”
费西瀿情绪突变,周身散发着一种极难压制的暴戾气息,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个深仇大恨的宿敌,要不是脑子里还有一丝理智残存,早就一拳挥过去将人打趴下了。
当年和费南渡提出分手后,薛眠最终没去上海找薛盼,只在电话里简单说了几句,让她不要担心,总之一切都会过去。后来薛眠回到宿舍,因为淋了一场雨的关系,发了整整一礼拜的烧,从高烧到低烧,从低烧到发炎,烧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武小满就替他请了病假,让他在宿舍好好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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