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可是?你是还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些?”秦笛微蹙着眉头看着他:“还是觉得这是我和他故意准备好的一场局?”
“当然不是。”薛眠当即给予了否定,迎视道:“我再小心眼也不会拿过去了的事再做文章。他有错,我也有错,起码不该弄伤他的眼睛。你是知情人,但哪怕当年你和费西瀿都来学校找我,可你们两个人一个字都没说,没对我吐露半点内情。也许你们是怕我知道了会心里有愧,会自责不好受,又或许是其它什么原因……我不想猜了,都没意义了。”
“他眼睛的事你已经知道了?”秦笛不禁有些惊讶:“别的也都知道了?”
“别的?”薛眠被问得一怔:“还有什么别的?……你们还有事瞒着我?”
秦笛皱了下眉,沉思片刻,道:“今天先不把话题岔远了。你刚刚说'可是',是不是南渡有什么事让你不放心?”
“没,没什么不放心的。”薛眠有心回避话题,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致,眉头不自觉的锁了起来。
秦笛看他这样,多少猜到了一点什么,便道:“既然已经聊到这个份上,至少你该对自己负责。薛眠,懵懵懂懂过一辈子不是你的做派,要是真有困惑的地方,只要我知道,我可以知无不言。”
“……他的事……你全知道?”薛眠被他这么一劝,犹疑间也真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秦笛点头:“基本知情。”
“那——”
本来是不打算问的。
可今天无论看到的还是听到的,这一切的一切震撼来得太大了。薛眠已经分辨不清费南渡到底是揣着怎样的心思——他到底在做什么?心里又在想什么?如果眼前这些都不是假的,这一幅幅画、一张张照片都不是假的,背后的心思也不是假的,那么……
那么叶清璇又算什么?
沉着的一颗心终于浮出了水面。薛眠咬咬牙,最终鼓足勇气把后面的话问了出来:“他和叶清璇究竟是什么关系?”
“叶清璇?”秦笛咂摸了一遍这名字,一时没接得住后面的话。
“对,叶清璇。”薛眠神情认真,目光笃定,道:“她现在在云汉就职,和我见过面,也说过话。她说……她和费南渡就要结婚了。”
“……是,吗?”秦笛像是不大相信,但又不打算核实确认,只道:“就算他们要结婚了,这跟你和南渡之间的事相干吗?”
薛眠被他这一句逻辑怪谈给惊到了:“怎么不相干?他们……他们一个要娶,一个要嫁,怎么跟我不相干?学长你该不是打算让我——”后面的话薛眠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秦笛却听懂了他说不出口的那句话是什么。所以他道:“薛眠,我只问你一句,不管他费南渡后面是要结婚还是要出家,是从此留在国内还是说不准哪天再回美国,这些你能不能不去管,只管你自己那一颗心,问清楚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能吗?”
“我——”
薛眠愣在原地,一时哑然。
“你可以抬头看看,看看这满屋子的东西,全都跟你相关。我是他的朋友不假,但这件事上不会偏帮任何一方。他负过你,对你不起,可做错的事他也没不认过,我们这些外人也从没为他包庇说情,给过你一点压力。”秦笛微仰起头,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叶清璇的事我知道一点,据说是政商联姻。叶家有个颇有权势的外公,在北京当的是你想不到的官。其实以费家现在的实力,原本不用靠人再提携带路,但前段时间云汉被警方盯上了,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俗是俗了点,可道理放到今天依然奏效,所以这个时候叶家的分量不容小觑。”
秦笛说的云汉被盯上的事薛眠再清楚不过,只是本以为既然费南渡都被放出来了,事情就该过去了,现在一听才知道还远没有结束。薛眠一时情急,别的都抛到了脑后,急上前追问道:“那他会怎么样?云汉不是已经配合调查了,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吗?我是不经商,也不做生意,可生意场上尔虞我诈,谁也不是百分百干净的。云汉能做到今天这样的成绩,难不成全是靠违反乱纪?那不早就挨查挨抄了,还用等到今天?”
秦笛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嘴角微勾,毫不掩饰的笑了一声,故做揶揄的打趣道:“还说不紧张他,这不比谁都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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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酱,明天见!
——爱你们~
竹马 坐北7
薛眠被他说得当即脸红:“……我哪、哪急了?”
秦笛含着一点促狭的笑,继续道:“云汉的问题自有一堆高人能人去解决,你不用担心。至于叶清璇么……我要是你,就不会想那么多。”
不想那么多?
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是要自己不顾道德不循礼义,硬生生去拆散别人一场姻缘?
薛眠自问他做不出来,也根本不必要那么做。先不说他跟费南渡早已经楚河汉界划清关系,就算阴差阳错的又有了往来,那也是不该有的往来。
当断不断,害人害己。
“是政商联姻也好,是互相爱慕也好,那是他们的事。学长既然是他最好的朋友,按理该把他的利益放在首位才对,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不放?”薛眠长呼出一口气,抬表去看时间:“不早了,学长要走吗?”
“你都不留了,我还留什么呢。”秦笛笑笑,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房门落锁,发出滴的一声响。原本迈步的脚下一顿,薛眠忍住了想回头再看一眼的冲动,率先下了楼。
自那天之后,薛眠连着好几个晚上都做了同一个梦,梦境内容模模糊糊,出现了很多人,也经历过诸多场景,可每次醒来脑子里什么都没剩下,就记得御岚别墅那挂了满屋子的画了。
从知道费南渡就是那个给福利院捐款的幕后人,再到后来亲眼看到那十几幅被他收藏在家里的画,薛眠不敢猜对方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而那些隐瞒的事情背后,又有多少是因为他。
一个被记恨了十年的人,却在你不知情的多少个时刻里默默做了那么多。说来讽刺,更像一个黑色幽默,你恨他,你怨他,你觉得他给你带来了太多痛苦,却又在那么多更痛苦的岁月里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给予的救助,哪怕你并不知道那是他。
可毕竟现在知道了。
所以你要怎么办?是一边怀恨再一边感激,可你又不是个精神分裂者;还是把那些示好看作是一种忏悔的补偿,功过相抵,以后你们谁也不欠谁,就此各自安好。
而本来就一团麻的关系如今又再添了个叶清——
薛眠一脸烦乱的挠挠头,懒得再想了,被子一蒙钻进了被窝。
正月一过天气渐暖,初春时节,到处都是草长莺飞,就是抽条的花木有的自带花絮花粉,风吹着扑到脸上,惹来行人一阵瘙痒喷嚏,倒是难受得紧。
薛眠驾车抵达云梦墅,昨天刚接到通知,说今天有个重要的会需要他跟翻。上了楼,行政部几个姑娘正在准备会议室的茶水,薛眠不便进去,退到休息间准备先歇会儿。
要说一家公司最适合聊八卦的地方,除了卫生间,茶水间必然能位列前茅。薛眠端着泡好的咖啡刚坐到窗边的沙发上,背后跟着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谈笑声。
“你说的真的假的,亲眼看见的吗?”一个嗓门有点尖利的女声率先开启第一枪。
“嘘——你小声点,可不是我亲眼看见的嘛。要不是那会儿手抖得不听使唤,我都准备要拍照了。”另一个软绵绵的女声咂嘴应道。
“要死,你说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总裁电梯从来都不对外的,这也能被你碰上。诶,那你看清楚了吗,是那谁没错吧?”
“清楚啊,这又不难认的咯,那叶——不是,那谁来公司上班都这么久了,长得又跟个明星似的好看,她跟老板站一块儿就是活生生的男才女貌天生一对,我除非是瞎了才分不清。”
“我的天……那,那那那他俩真是手牵手进的电梯?”
“不算手牵手,就是叶小姐挽着老板的胳膊,老板也挺自然的被她挽着,两人并排走在前面,姜助理跟在后面,他们三个人一起进的电梯。”
“啧啧,难怪大家都说叶小姐就是未来的老板娘,看来这话还是有点儿根据的。诶,我估计很快就有好消息要公布了,到时候说不准上头给我们也放个婚假,那可真是美呆了。”
“你这一天天想得可真够美的,人家老板结婚关我们什么事?你是能随份子还是能去观礼啊?行了行了,速度快点,你咖啡泡好了没啊?”
“哎呀好啦,走走走,你别推我嘛!”
打闹声随着一声推门响逐渐飘远,旁边的隔间重回宁静,静得好像刚才那一串串银铃似的笑语根本没走远,还不舍不休地萦绕在耳边。
握咖啡杯的手僵了片刻,大脑有那么几个瞬间的放空。薛眠低着头坐在沙发上,眼睛沉默地盯着杯子里那汪深褐色的液体,久久没有动一下。
这世上大概真有“无巧不成书”,上午的会议准时开始,各路人马提前到场找好自己席位。薛眠被安排坐在主会人身后,他刚把笔记本在桌板上铺好,对面突然响起一阵齐刷刷的唏声——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众目睽睽之下,叶清璇挽着刚从国外回来的费南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全场侧目。
鸦雀无声。
不愧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会议主持人易绅言手持话筒叫醒了还在愣神的众人:“好,还没入座的请加快落座,服务人员把空调温度调一下,打高两度。”
钢笔笔尖在纸上晕开了一滴浓浓的墨渍,黑乎乎的,莫名刺眼。
薛眠不动声色的将椅子往后挪了挪,与前座隔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会议主题之前并未公布,只说是开年第一场集团高管会,全员到场,不许请假。薛眠小幅度环顾四周,并没见到有外宾在场,如果今天这场不需要翻译,那他出现在这里倒有些奇怪了。正短想间,前座座椅轻微移动,有两道人影相偕走近。薛眠立刻低下头,在一片光影晃动中确认费南渡和叶清璇已经入了座,这才把头抬起,别开脸看向别处。
易绅言走向主持台,确认到场人员无误,开场道:“今天是新年第一场高管会,先欢迎各位的到来。我知道大家有些是从外地的分部赶过来的,甚至有几位还是买的连夜机票从国外飞回,都辛苦了。”
薛眠坐在座上一动不动,他不确认今天这个场合是不是叫错了人,如果是公司集团内部的高管会,不涉及对外洽谈需要翻译,那他坐在这儿每多听一个字都是不必要。正琢磨间,一张黄色的便签纸递了过来,堪堪放到了他面前的桌板上。
薛眠转头,姜蒙礼貌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薛眠便垂下眼,纸条上一行秀气字迹映入眼帘:看到费总旁边的那位小姐了吗?你觉得怎么样。
薛眠不明所以,移开目光与她对视,以口型比了一句:“什么意思?”
姜蒙但笑不语,只以眼神指指正坐在薛眠前方的那两道身影。接着,她拿出手机敲下了几个字,两秒后薛眠调成震动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薛眠解锁屏幕,点开微信,姜蒙的头像挂在最上方:费总昨晚的飞机回来的。
鼻腔里下意识的发出一声冷哼。薛眠盯着手机足足看了快有一分钟,这才不急不慢的打下了一行字:“姜助理觉得我关心这个?”
不爽语气未免也太过浓郁了一点,是个神经正常的都能感觉得到。然而姜蒙却不以为意,笑着收起手机。薛眠见她话撂一半不动了,也知道是自己刚才语气欠佳,碍于面子,又碍于这会儿场合不对,便没再多说什么,朝对方点了下头后转回身继续听会去了。
的确不该是他参加的会。
易绅言举目四望,环顾了一圈在场的人,朗声道:“最近国内市场上刮起了一阵不小的旋风,这场风暴告诉了我们所有人——体制改革,势在必行。有人可能会说,云汉家底丰厚又实力强盛,有必要进行改革吗?但我想告诉各位的是,日趋白热化的市场竞争不会看你底盘有多硬,现有实力有多强。一间屋子的倒塌多半是从内部先开始的,公司也一样。今天的会不是投票会更不是决策会,只是给大家吹个风。各位都是集团里的元老了,虽然云汉暂时没有上市,不需要受制于外面的股市掣肘,但大家手上都有内部股权,对公司的决策有发言权也有决定权,所以今天先把大家请过来,将改革方案跟各位说说,广泛听取意见,也请踊跃发言。”
“……易总,这事是不是稍微突然了点啊?”一名营销部负责人举起了手,面带为难的抛了个问题出来:“要说民企国企本来就是楚河汉界,云汉做到今天的成绩,我们低调点,不敢说绝无对手吧,但肯定也不是什么人想撼动就能撼动得了的。公司现在突然进行股改,还要引入政府和国企资本,这个……好像不太合理吧?”
“理论上来讲,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易绅言面色平和的笑了笑,然而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国企也好,民企也好,都是政府搭台我们唱戏。如果公司能辟出一部分资产由政府控股,很多事就会有不一样的局面。好,详细的先不在这里讨论,大家都是才拿到股改资料,还没看个透彻明白,现在发言为时过早。这样吧,我们先有请费总给大家讲两句,过后就散会,各位带着资料回去慢慢研读,下次专题会上再做讨论表决。”
薛眠刚才一直有点游离局外的状态。
直到前面座椅被推开,费南渡起身缓步走向主席台,他才惊觉之下回过神。
云汉的股改会喊自己过来做什么?薛眠一时没摸着头脑。
费南渡站在话筒架前,他今天气色好像不太好,月余不见,头发理短了一些,脸也比年前的时候瘦了一圈,眼窝微微凹陷,像是很久都没睡好的样子。
心里一根弦莫名被人拨动,尽管一直在自我暗示不要抬头、不要转开眼睛,可眼眶里那两束目光还是不受控的向主持台方向移去。薛眠微微侧目,眼角余光蓦地映入一抹倩影——他转过头,叶清璇嘴角含笑,神态柔婉,以一种独有的温柔目光静静的望着主持台上的人。
是了。
这才是真正看向恋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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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本周末更新不完了,我也不知道为啥,手速跟不上。。。那就仪式感一点,约在7.31日吧。最后一章节月底那天奉上,在这之前的这几天会不定时、不定量的更新,最后一篇留31。
——爱你们~
竹马 坐北8
一场高管会结束得比想象中快,费南渡总结言简意赅,只是内容薛眠根本没细听,他思绪早就飘远了。
收好笔记本装进提包,薛眠正准备走人,没留意过道里还站着几位高管,擦身时不小心撞了谁一下,招来几句带笑的寒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生面孔,只有一个市场部负责人薛眠算是相熟,两人问候了刚没两句,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薛老师,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姜蒙还算顾及分寸,喊的他“薛老师”。薛眠只有配合,哪怕心里再不想应这一声,也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不咸不淡的笑了一下:“姜助理有什么吩咐?”
其他高管都没在意,一见是总助要找人,自己在旁边不方便,一个个勾着肩的走了。姜蒙竖起一根食指朝天上指了指,笑道:“总裁有请,薛老师不会拒绝吧?”
……总裁?
他找自己干什么。
尽管两人已经多久没见,尽管上一次分开时彼此还都关系正常,但今时不同往日,费南渡是回来了,可薛眠的心态也变了,他并不是很想见他,起码现在不想。
“费总是有工作交办?”薛眠显然不想按令行事,但也不会把心里那股无名的邪火再对无辜的姜蒙宣泄。
姜蒙原地愣了一下,没料到薛眠的抵触情绪已经这么不加掩饰。她咳了一声,缓了缓语气,方道:“没有工作交办,只是费总刚回来,你们这么久没见了,难道不想——”
“这么久没见就一定要见?”薛眠还是没忍住的呛了一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蒙也不再装傻充愣。她敛了方才略带玩笑的神色,上前道:“费总前段时间在忙,至于忙什么……本来不该告诉你的。上次警察到云汉调查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虽然事情压下去了,但其实并没有彻底完结,今天会上高管们讨论的事就是费总最近一直在奔忙的。薛眠,云汉能有今天,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今天是行贿受贿,明天说不准又是什么其它更狠的罪名在等着请君入瓮。所以费总决定釜底抽薪,他说服了整个董事会出让股份,引入政府和国企资本,也算是一种保驾护航。但既然主动引入资本接受监管,事有利弊,行贿受贿的事是可以盖下不谈了,可到底动了董事会成员的利益。他身上压力重重,这次连董事长都没站在他这边,能把十几名股东一一说服,背后花了多少工夫可想而知。”
薛眠听得云里雾里。
所以难怪刚才会上那么多高管不认可引入资本,虽然没有明着反对,但总归是接受得不乐意。想来如果他们手上全都持有股份,多多少少会跟着受点损失。
可这样一个涉及机密的高管会为什么要邀请他参加?
算了,不重要了,知道多了容易头疼,薛眠已经懒得去想了。
提着包的手指不经意摩挲了两下,薛眠道:“既然费总贵人事忙,我又没有工作要汇报,就更不该去打扰了。姜助理,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哎——”姜蒙快被他一句话噎得气笑了,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才一个多月不见,突然变得这么生分了?”
她这话题不叼起还好,一说薛眠就忍不住倒腾着回忆起那一个月前的自己,对比之下,越发对现在乱七八糟一团乱的状态感到排斥、痛恨又无奈——他想了很多,想自己想不通的很多事,还有那个跟在费南渡身边,已经能正大光明出入云汉的女人。
该死,他居然又想起了那个女人!
一股难以启齿的烦躁自恨倏地涌上心头,薛眠眉头一拧,很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我还有事,能走了吗?”
显然姜蒙也不打算再在这里跟他这么“叙旧”下去,抬表一看时间,道:“其它的就先不说了,只是费总这几天身体不好,你真的不要去看看吗?”
一听费南渡身体不舒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薛眠顿时就把刚刚的不爽抛诸脑后,脱口就是一句不加掩饰的关心:“他怎么了?”
姜蒙悄悄摸了下鼻子,一脸认真道:“这个季节是美国流感的高发期,其实本来费总身体底子不错的,就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说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问:“你要去吗?办公室里现在没别人。”
流感不算是大问题,薛眠本来听完之后并不想去的,可冥冥中好像有股很奇怪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他控制不住的两脚不自觉往前那么一迈,真实想法就被出卖了。
一直到走到顶层办公室门口,薛眠才恍然大悟的想起什么:“……你刚刚说办公室没别人?”
“难道你希望有别人?”姜蒙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这种陷阱薛眠是不会接招的。他扯了下嘴角,主动上去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步伐从容的迈步跨了进去。
迎面先闻到一股中药味扑鼻而来。
薛眠一愣,脑子里突然冒出点什么情景,顿时加快脚步。然而他第一眼没看到人,偌大的办公室空空荡荡,但刚才费南渡明明应了声,人应该是在的。薛眠把包放到沙发上,沿着沙发方向往里间走,刚拐了个弯就看到一道身影立在流理台前,手上端着只冒着团团热气的青瓷杯,旁边是两包拆封过的巴掌大的中药袋。
费南渡闻声回头,嘴角略抬,道:“先坐。”
薛眠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杯子上,张了张嘴,多此一举的问了一句:“你在喝药?”
“感冒药。”费南渡握着杯子举手示意了一下:“西药吃不惯,中药温和些。”
也是到这会儿薛眠才听出来费南渡说话确实带着不轻的鼻音,奇怪自己刚刚在会上怎么一点都没发觉。他退回沙发边坐下,费南渡喝完药,端了杯温开水放到薛眠面前,见薛眠垂着眼睛也不说话,便主动找话题道:“上午的会听得枯燥吗?”
薛眠不由的挑了下眉头,顿了顿,方道:“那种会我不应该在场,以后你还是别找人叫我去了。”
“为什么不应该在场?”费南渡看着他。
“我一不是你们公司员工,二又没股份,一个外人出现在那种会上,你让别人怎么想。”薛眠语气不大痛快,重重呼了口气,拿起杯子开始往嘴里灌水。
费南渡似乎不置可否,没再在这种小事上过多言语纠缠。他起身走到书桌旁,提了只礼品袋过来,将袋子放到薛眠跟前,在袋口上轻轻拍了一拍,道:“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适合你。打开看看,天冷正好用得上。”
不用问也知道里面是件礼物。
薛眠抬起头,目光尤其复杂的看了看对方。他没打算开包验货,只一板一眼道:“好端端的干什么送我东西。”
“送你东西需要理由么?”费南渡也看着他,眸中漾开一点笑意。
呵呵。
本来是不需要的。
但今天以后就不一样了。薛眠忍不住在心里愤愤抗辩了一句,嘴上没吱声,不情不愿的拿过袋子,发现里面躺着的是一条深蓝色的羊绒围巾。
不算特别贵重的礼物,尽管怎么着也该是个五位数。薛眠手上托着围巾,羊绒的质地在手里摸起来格外软绵温暖,他垂眼看了看这件所谓“很适合”自己的礼物,脸上没见丝毫该有的高兴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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