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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美国人不过中国的春节,大年底的到国外出差听起来好像也合情理。薛眠定了定,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闷着嗓子道:“去、去多久?”
“快的话……一个月。”费南渡垂下头,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
“要想我。”费南渡抬起脸。
薛眠一愣,转着眼珠迅速瞟了他一眼,也就一眼,当发现对方同样也在看向自己时,耳朵立马蹭的一红,赶紧转开眼睛不敢再看,只张着嘴巴唧唔着道:“……我、我要起床了。”
“今天周末,”费南渡含着笑,手指在他头发里打圈:“可以休息一天。”
“不行——”薛眠立刻拒绝:“小觅还在等我,约好今天要陪他的。你、你让一下,我起来。”
拿孩子挡枪说事,分明是心里害羞不好意思。也罢,费南渡收了玩心,捞过被子盖住薛眠,接着翻身退到一边,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睡衣,先把自己拾掇完毕,再将薛眠那件递到他胳膊边,顺便在他手上拍了一下,示意可以穿衣起床了。
家政阿姨已经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见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居然半分惊讶都没,笑着迎道:“费总早,薛先生早。你们先坐,早餐马上就好。”
薛眠没想到阿姨会这么早上门,大家如此面对面的,他心里难免尴尬,支吾着应了一声早安。原本是计划下了楼直接告辞,可没料到阿姨也在,还做了早餐。这种状况突然说走好像有点太刻意,只能先待着把饭吃了,后面的话再找机会说。
二人落座,阿姨将早餐一一摆好。薛眠舀了一勺粥,刚吹凉了准备送嘴里,突然阿姨走过来叫了他一声:“薛先生,上回你落了东西在这儿,我给你收起来了,喏——”
薛眠听得奇怪,他能落什么东西在这儿?扭头一看,见阿姨正拿着一块手表递过来,表带浅咖,表盘深黑,的确是他的东西。
这是去年李爵送的元旦礼物,有时候会戴,但因为佩戴频率不高,所以没发现手表不见了。薛眠看了看手表,本来还有些惭愧对李爵送的礼物这么不上心,可一转念,那惭愧突然间就变成了火辣辣的窘迫——之前不明不白的在这里住了一晚已经是暧昧难言,现在又被阿姨捡到这个,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薛眠收了手表道了谢,埋头匆匆喝粥,只想赶紧把早饭解决了好马不停蹄的打道回府。
费南渡却有话说。
他扫了一眼薛眠那两只空空如也的手腕,神色倒是如常,只道:“怎么不戴上。”
薛眠一怔,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手表,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便道:“我不是每天都戴表。”
费南渡不置可否,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抿了两下,忽然放下汤匙,问:“我送的那块呢?”
“什么那块?”薛眠抬头。
费南渡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突然扬起小臂,将腕上的表对着薛眠晃了一下,没说话。
薛眠懂了。
费南渡送给过自己手表,有且只有一块,是他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那个曾给了他无限感动与回忆的物件的确充满了意义,也难怪会被送礼的人记这么久。
薛眠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有些烦闷。他放下勺子,拿起手巾擦了擦嘴,淡淡道:“很久不戴了,不记得放哪儿了。”
也可能是扔了。
费南渡想。
哪怕那表是他花了多少心思亲手做的,但毕竟……所以就算薛眠把它扔了、丢了,他也说不了他什么。
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费南渡没再说话,“嗯”了一声,拿起手机给姜蒙拨了个电话。电话内容简洁,只是询问一些关于出差行程的事,薛眠一边喝粥一边不自觉的听着,没什么特别信息,都是费南渡已经告诉过他的那些。
不过好端端的他干嘛要留意这个?
薛眠抬了抬眉毛,觉得自己挺无聊的。正好阿姨把昨晚的衣服洗干净了送来,薛眠赶紧起身接过,见费南渡还在打电话,便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洗漱台上有面很大的镜子,薛眠脱了睡衣,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打量了自己两眼——虽然胡茬都刮干净了,人也收拾得立整,但之前差不多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脸色不能跟平时比,里外总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白,像是营养不良的贫血一样,连嘴唇都没太多血色。
打量的视线从脸上不经意的往下扫了一眼,目光突然在胸口处顿住——
那是一片连一片的深红色印记,像洒在冬日白雪上的腊春红梅,从脖颈遍布至胸口臂膀,夺目无比,意义昭彰。
薛眠直愣愣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脑海里猛的响起一句声嘶力竭的“我要你!”——他陡然一惊,跟随这些吻痕一起涌上来的全是昨晚炽热交织的记忆,是自己不顾一切的索要,是仿佛沉入地狱了一般的坠落欢愉。
是他主动的。
昨晚居然……是他主动的。
薛眠不敢相信的看着镜子里的脸,很难从这张脸上洞悉任何情愫影踪。那块刚刚饭桌上自己亲口对费南渡说找不到了的手表……
没有找不到。
它一直都被好好的收在了一个地方,只是已经很久没拿出来。
至于为什么对费南渡撒谎,薛眠觉得不需要有理由,不想告诉就不告诉了,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他呢?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自己还留着他送的东西呢?
不想说。
正如他现在非常后悔昨晚为什么要喊出那句“我要你”一样。因为一旦说了就会后悔,说了就没法像拿橡皮擦掉错误一样轻松粉饰干净。说了,就是覆水难收。
薛眠收拢好情绪,将睡衣叠得整齐,刚准备开门去把衣服交给阿姨,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车子的动静。薛眠走到窗边,院子里,姜蒙正从那辆泉水蓝的宾利车上下来,同行的还有司机老周。
薛眠可不想让姜蒙他们看到自己还在这座房子里,左右一想,索性先躲卫生间好了。外面隐约有说话声响起,薛眠等了十来分钟,腿都站得有点麻了,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会儿,外面卫生间的门被谁敲响了。
薛眠赶紧出声:“谁?”
费南渡在门外应道:“是我。”
“怎、怎么了?”薛眠无来由的开始紧张:“我在换衣服。”
“不急,等你。”费南渡道。
一听要等自己,薛眠顿时就不敢磨蹭了,担心对方是有要紧事要找自己,便扬声道:“马上,一分钟就好。”
一分钟后打开门,费南渡一身笔挺西装的站在门外,见薛眠出来,面色正常的道:“事情提前了,我今天动身。”
“今天?动身?”薛眠有些错愕:“……飞美国?”
费南渡点头。
怎么这么突然,不是还有几天吗?
可人家去不去美国、什么时候去美国……好像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薛眠突然发现除了一句“一路顺风”外,他竟然没有其它话可以说。顿了顿,出声道:“那……那就一路顺风,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费南渡垂眸看着他,嗯了一声,没说话,也没走掉。
薛眠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配合着保持沉默,心里大概意思是就这么着吧,等对方走了,他也可以回去了。
一双黑色的皮鞋突然走进视线里,薛眠正垂着眼睛,见状刚要抬头,有只手已经覆上了他的下巴,带着他抬起脸,接着一个吻便毫无犹豫的落下,很轻,且温柔,像对待一个初生的婴儿。
“等我回来。”费南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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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中,更新不稳定,见谅见谅,下一章预计周三~~~
——爱你们~





竹马 坐北3
临近年关,商家们纷纷搞起了促销打折活动,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张灯结彩吆喝满天,场面很是热闹火爆。但也有不少店铺选择提前打烊,好让外地的员工能早些返乡与家人团聚过个好年。
所以一般很少有新店会选在年底开张营业,一来人手不好凑齐,二来春运期间返乡潮涌现,人少了,商铺里的客流量自然会不断递减,但房租却是一个子儿都不会少,所以成本不变、收入锐减,可不是做生意的好时候。
但架不住偏偏有人就喜欢反着来。
舞狮队热热闹闹舞过一轮,茶社从门口到路边摆满了各路亲朋好友送来的庆贺花篮,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连花篮都各家不同、各有千秋。市区不能燃放烟花爆竹,但喜庆气氛不能少,就改成了彩纸礼花做代替,“砰砰啪啪”吵了一上午,这会儿才逐渐消停下来。
“哇,刚才那个表演实在是精彩,舞狮子什么的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里看见,果然比电视上的好玩!”李爵笑眯眯的捧着几杯果汁过来,递给了一旁的崔绍群和薛眠。
今天是崔绍群参股的茶社开张大吉的日子,茶社里里外外张灯结彩,一大票亲朋好友赶来祝贺。老崔在号称本市最高档的中餐馆订了十几桌,阵仗都赶得上别家结婚的了。
崔绍群拿李爵开玩笑,挑着一边眉毛问:“小李,你给崔叔折了多少钱的红包?来,拿来我看看。”
“叔,提钱太俗了,显得我们多生分啊!”李爵嘻嘻谄笑着,歪过身子就往旁边躲:“再说了,我还没结婚呢,我爸妈那一份不就已经把我包圆了嘛,怎么还让我单出一份呢!”
“靠,你这死抠搜的毛病到底随了谁?”崔绍群上去就踹他一脚:“你看看你薛叔,不但真金白银的来了三万,还给我那茶社正堂画了幅老长老长的画,礼重,情更重!小屁孩跟着多学点。”
“那我哪能跟我师兄比啊,”李爵不停口的一个劲赞美:“我一没我师兄挣得多,二没我师兄有才情,叔你要的这两样我暂时都不具备条件……要不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试试看能不能加点收入随个分子?”
“滚吧你,你那收入加不加的还不是靠我的钱发工资?”崔绍群嗤他一声,点了烟,回身对薛眠道:“欸,诚意十足啊,我可真拿皮尺量了一下,那画光长度就有三米六。也得亏是我这大堂够宽敞的,不然搁别的地方真不一定摆得下。”
“本来就是按墙面尺寸画的。”薛眠接过崔绍群递来的烟,转头看了看茶社方向:“你喜欢就行,我也没别的可送人。”
“够了够了,就这我已经能跟客人吹老久了,这水平,可不是一般人有的。”崔绍群颇是满意,忽然又想起什么,问:“你今年约好的画是不是已经弄好了?”
他问的是当初在瑞士,那个在武小满办的画展上一口气买走薛眠好几幅画,后来约定好要薛眠每年都给他免费画一幅水墨画的外国买家。薛眠吸了一口烟,眼睛垂着,嗯了一声:“差不多了,过几天寄走。”
“我觉着那买家也挺有意思的,他怎么知道后来这几年你不会进化成一个蜚声中外的大画家,到时候他免费要走的那些画可值老鼻子钱了。”崔绍群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在外面参观的亲朋好友先进茶社坐坐,晚点大家伙儿一起去酒店。
“那些画是我欠他的。”薛眠自嘲一笑,想想又道:“何况我也从没有打算过要走画画这条路,哪来的蜚声中外。”
“我这不就随口一说嘛,”崔绍群勾着薛眠的脖子往茶社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那也算仗义了,画几幅画还他是应该的。你是个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我能不明白吗。”
春节的脚步不觉走近,转眼就到了除夕。今年还是跟以前一样,陈姨回老家跟她家人团聚,腊月二十九走的,薛小觅就被接到了薛眠这里。因为跨年就一大一小两个人,年夜饭便没搞得太丰盛,甚至都不强求非得按传统的来,小觅喜欢吃什么,薛眠就给他做什么,以至于餐桌上居然出现了一张披萨饼,想想也是没谁了。
电视里热热闹闹的放着春晚,薛小觅没兴趣,薛眠就在ipad上给他找了部动画电影,孩子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抬头一瞧时间才刚过十点。
一个人的除夕夜不免冷清,电视里一个接一个的节目有条不紊的演着。现在举国禁燃烟花爆竹,想听听小时候的炮仗声还得驱车前往很远的郊区乡村才行。薛眠搂着抱枕,有一下没一下的攥着枕头边角,顺手点开了微信朋友圈,翻了没几下,刷到一条姜蒙半小时前发的照片。
照片上远景是一片碧阔的蓝天,晴空万里,偶有几朵白云点缀。近处绿油油的草坪上盛开着一片灿烂花海,一幢欧式城堡一样的建筑坐落在画面的最远处。照片的取景明显是冲着大好美景而来,所以最左边那两个黑色的人影应该只是意外的入镜。
稍显模糊的两道身影,尽管画面不怎么清晰,但薛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费南渡。
朋友圈照片下方带了定位,是一座美国东岸的海滨城市,那边的时间现在是早上八点多,薛眠猜大概是姜蒙他们跟客户朋友约了一起吃早餐。
中美两地不但有时差,连日子都过得不在一个频道上,国内现在是举国欢庆的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灯火辉煌,国外却像没这回事,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清晨而已。
算算费南渡出国已经有小半个月了,期间两人几乎没什么联系,除了飞机落地那天费南渡发来消息报平安,后来两人各忙各的,薛眠也自问没什么特别的事需要找他,渐渐的便又回到了之前那种相处状态。
不过薛眠倒不是没事做,他给自己布置了任务,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这个——崔绍群门路广,认识的人也多,薛眠便托他给介绍了几个医生,中医西医都有,全是眼科界的大拿,上到八十高龄的临床老中医,远到北京的某专家主任,全一一登门去拜访过。只是每当面前的医生问起他要看病的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薛眠都面色一滞,心里倏地涌起一股深深的挫败感。
他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费南渡的病情状况,只是单方面的根据已经知道的蛛丝马迹外加脑海里猜测的几种可能性,大致给出医生一个结论描述,看医生们能不能不通过望闻问切,凭他这个非当事人的口述,给出哪怕几句话的诊断方案来。
他有自己的考量和担心。
本来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打算费这番劲,按道理应该要提前问问费南渡的,问清楚他的病因与病况,也好让大夫对症下药。可一来薛眠到底心中有愧,自己是这场祸事的始作俑者,如今这么积极的想办法做挽回,连他自己都有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讽刺感,再者他也并不敢确定老崔帮找的这些专家能不能治好费南渡的眼睛。毕竟按费南渡的性格,一定早就尝试过各种治疗办法,也一定见过很多国内国外的眼科泰斗,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旧患仍在,根本没有被治好。如果自己这番折腾最终也是一场竹篮打水的空欢喜,那岂不是让费南渡更加失望?
所以不如就私下悄悄地进行,万一有幸碰上个厉害的神仙医生,到时候再告诉费南渡也不迟。
电视里演到一个国民面孔的小品演员登台表演,台下欢声雷动,台上绚烂的灯光将身后的客厅照得影影绰绰五光十色。
薛眠收起手机,搂着抱枕貌似认真的观看着节目,只是他眼睛的确一丝不苟的工作着,心和脑子却没跟上,飘飘忽忽的不知是在放空还是在想其它。
好不容易熬到零点钟声还有五分钟就要敲响,外面隐约可以听到老远的地方传来的鞭炮与烟花声,噼里啪啦炸得热闹,大概真有那讲究人不惜大年夜的驱车跑到郊区去放烟花,也算图个来年好兆头。
困意像突然涨潮的水,薛眠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岁已经守完,也该准备去睡觉了。
突然手机一震,提示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大概是崔绍群李爵他们的拜年信息,薛眠一边想着一边点开了手机,整个微信消息列表里只有最上方一个对话框有个红色的“1”,以及未读区里红色的【语音】二字。
头像一片深黑,是费南渡发来的消息。
薛眠不禁一愣,想起刚刚看到的姜蒙朋友圈,这个点美国那边应该是中午,费南渡怎么会有事突然找自己?
不待细想,薛眠点开对话框,一段二十秒的语音消息对并不常用微信联系的二人来说,已经算是相当大的沟通量了。
薛眠点开语音播放,费南渡的声音在下一秒响起。他语调不快,音色里带着一种阳光的味道,暖暖的,却也恣意,像是用柔软的指尖拨了一下薛眠心里的某根弦,让人无端被勾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准备跨年了。手上的事情还没处理妥,今年就不回去了。但还是要祝你新年快乐,来年一切都好。别熬夜,守完夜早点休息,晚安,好梦。”
薛眠握着手机,外面烟花的声音噼里啪啦,达到了今晚的最高潮。他把窗户关上,连窗帘都拉得严丝合缝,按下扩音键又反反复复把这二十秒的语音听了好几遍,直到确定每个字、甚至每个音节他都听清了,这才放下电话,却没发现自己的脸早已经绯红似火,嘴边浮开了一抹月牙一样的笑。
许久,也可能并没有太久,薛眠拿起手机,点开对话框,按下了语音键——
“新年快乐,也祝你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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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小盆友们:
从明天起将闭关完成最后的几章节,以及细化几个番外。所以明天起暂停更新,直到本书写完后,小毒君将在本月下旬抽2天(大概率是某个周末的2天)将所有未发布章节全部一次性发出,后面就开始动笔第二本《三流异类(书名暂定)》啦! 新书正常发布时间预计在八月底,第一篇已经发布,大家可自行搜索作者主页查找文章。
等我回来!!!
——爱你们~




竹马 坐北4
春节假期一过,新一年的工作又有条不紊的开始了。
这天薛眠接到云汉打来的电话,告知明天将有一场涉外商务洽谈需要他参加。薛眠点开邮箱找到发来的资料,认真研读准备了一晚,第二天精神饱满的踏进了快二十天没来过的云梦墅。
却迎面挨了当头一棒。
时间退回半个小时前。
上午八点半,薛眠准时出现在主楼市场部那一层,与他对接的工作人员引他到休息室稍等片刻,会议还有半小时才开始。
最近天气干冷非常,不似云州往年该有的气温和湿度。薛眠有点嗓子发炎,为了不影响发声说话,这几天一直在喝枸杞胖大海,出门也随身带着保温杯。他拧开杯盖倒了一杯晾着,翻开手机看了会儿新闻,没多时耳朵边突然窸窸窣窣传来一阵细小的说话声。
休息室的门开着,应该是隔壁茶水间员工在聊天。薛眠没想听这个墙角,便起身准备把自己这边的门关上。然而刚走到门口手扶上门把,隔壁闲聊的话题里突然出现的一声“费总”让他忍不住提了一下心,不自觉的留意上了谈话内容。
“你也是第一次见啊?我还以为你都五年的老员工了,早该比我们见多识广的。”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揣着笑的响起。
“老员工有什么用,费总之前可是一直在美国的,又不在国内办公,我就是十年八年的老员工也跟他没接触的呀,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了。”另一个音色稍粗的女声满含遗憾的接话道。
“现在大家都在猜那位是不是费总的女朋友,我觉得也不是没可能。你看啊,叶小姐也是美国来的,跟费总又认识,而且家世那么出色,人也漂亮有才学……还真是应了电视里演的那种门当户对,两个人站一块好配哦!”
“可能性是挺大的,不然费总人还在国外出差都还没回来,居然就安排那姑娘自己先来公司了,可见两人要是没那种关系,传出去解释得清嘛。”
“就是,我看这几天叶小姐在公司就是一副女主人的派头,估计等费总回来两人就该官宣了。到时候说不定上面一高兴,普天同庆给全公司都放几天带薪假,那我们可沾光了!”
闲聊的小姐妹又嘻嘻哈哈的继续八卦了好一阵。
薛眠已无心再听。
虽然话头只听了个大概,但前后一梳理,那些字里行间所暗示的内容已经再清楚不过——云汉最近来了一位自美国归来的叶姓小姐,与老板私交甚笃,凭借大伙细微末节的观察猜看,对方很可能是老板的女朋友,并且过不了几天就要昭告天下。
扶在门把手上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两下,薛眠低下头,发现不只是手在抖,整个人都有点脚底飘忽不落地的感觉。他定定神,没迟疑,迅速关上门,将自己关进了这方没有人声的隐秘空间里,
他不信费南渡会找女朋友。
且不说不久前他们两人才……即便没有后来的这些,一个人的取向喜好能这么轻易改变吗?记忆里费南渡根本不是双向,他喜欢的是男人,否则当年也不会被他父母扭送到美国去治那根本不存在的病。
但空穴不来风。
刚才那些八卦不会无凭无据的捕风捉影,在背后被人津津乐道交口讨论。
没给薛眠再思考的时间,门口有人来敲门,九点的会议就要开始了,请翻译人员进场就位。
可令薛眠没想到的是他会这么快就见到那位“叶小姐”。
会议主持人做开场,介绍两方与会人员,当说到一位坐在主宾排靠中间位置的女士时,薛眠清楚的听到麦克风里传出的介绍词是这样的——各位好,这位是叶清璇叶小姐,刚从美国回来。她将作为费总的特别代表出席本次洽谈会,同时叶小姐也是云汉集团设计部的新任副总监,后期将与各位常打交道,让我们掌声欢迎她的到来。
会场掌声热烈,别人鼓掌归鼓掌,翻译人员还得站好岗,将上述介绍内容一字不漏的全部翻译完毕,薛眠才压下心中复杂情绪,有时间扫了一眼前方那个跟自己隔了有五六个席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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