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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费南渡一直揣着“没什么事”的轻松心态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始终带着点散漫的笑。直到对方突然抬起头,两只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的眼睛撞进他视线里,那里面是散不开的沉甸甸的惊慌、恐惧与急切的迷惑,到最后全部化成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氤氲在不复清亮的眼底。
“好了,别看了。”说不清怎么了,费南渡心里倏然一颤,像被人拿着钳子突击的拧了一下似的,又疼又涨,赶紧把绷带胡乱的往手上缠,边缠边道:“吓到了吧……就说你胆小,可别吓哭啊,我还没……”
“我讨厌你!”
薛眠突然吼了一声。
费南渡手上一顿,听呆了:“……什么?”
“我、我讨厌你……”
嗓子里夹带着细微的颤音,薛眠猛地低下头,盯着自己刚刚抚过那道伤口的手,怔怔眨了下眼,顿觉眼眶一热,眼睫一湿,有什么暖乎乎且湿漉漉的东西在眼底打起了转。
鼻头一酸,“吧嗒”两声,浅灰色的衣襟上晕开了两滩深色的小水圈。
费南渡愣住了。
眼前的男孩双肩轻颤,深埋着头,微弱的鼻音正在一点点的泄露他此刻所有的情绪。放在膝盖上的手越攥越紧,手背上瘦小的骨节被根根顶起,好似要把那层单薄的皮肤用力戳破。
……他、他哭了?
真哭了。
是真的哭了。
而且还是为自己而哭。
这一刻,费南渡忽然看明白了什么。他终于明白自己其实已经不需要再多想其它任何,因为任何都是废话。
将绷带的扣结系好,抬手捋了一把被刚刚跑出的热汗打湿的额发。然后,突然倾身过去,轻轻捏住一只精巧的下巴,将那张已满脸泪痕的脸抬了起来——
一双热唇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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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给我亲!!!!用力亲!!!!
哈哈哈哈哈哈哈sorry有der鸡冻?(? ?





竹马 焰火11
一个饱含温度的吻。
它没有浅尝辄止,也没有深入探索,不带任何欲望色彩,却能让人在当时的瞬间感受到最真实的感情释放。
每一寸被冻僵的神经似乎都在那个瞬间活过来了。
它不是一时热血的玩笑。
它来自一个人的心。
但这份冲击实在太大,大到薛眠浑身剧烈颤抖,两瓣承接着温热的软唇更是克制不住的瑟瑟发颤,不停发颤……
脸烧出了血红色,火热被烫进心窝。
幸而费南渡察觉细微,及时止住了这个即将把对方逼疯的吻。他带着留恋的不舍从那对唇上抬起脸,望进一双雾蒙蒙的漂亮眼睛里。
心口软得不像话,伸手托住了对方的脸颊,触到一手的滚烫。费南渡低低的笑了一下,轻声道:“知道为什么亲你么。”
这会儿的薛眠早就失去所有思考甚至回应的能力,靠着本能去获取听到的信息,迷瞪着眼,无意识的摇了摇头,再给不出更多反应。
“好,”费南渡点了下头:“刚刚说有话要对你说,那现在就回归主题了。有点长,你坐好,哪里没懂就打断我,明白了?”
明明这是他要分享什么秘密给自己,却对一个听者用这种商量的语气。薛眠心里一暖,瞬间找回了语言能力,急口道:“可以,你说,我不打断……我、我一定能听懂的。”
费南渡笑了笑,抬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尖,动作亲昵,却并不让人讨厌。薛眠不敢乱动,微垂着首,点穴似的乖乖坐定,等着对方开口告诉一个遥远且漫长的故事。
“高中毕业那年,家里拒绝了我念大学的计划,毫无回旋余地的将我送到了太平洋对岸那个陌生的国家,美国。”
开题的语气有些压抑,费南渡慢慢说着,习惯性的摸出了一支烟,刚往嘴里一叼,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问:“你是不是不喜欢烟味?”
说完都不用等回答,拿下烟就往脚边的垃圾桶里扔。
“不用的!”
薛眠突然抢身过去,按住了那只要扔烟的手,有些急迫的解释道:“没有不喜欢,你抽吧,我、我闻得惯的。我以后……也可以学着抽、抽烟……和你一样。”
和你一样。
到最后,收尾的四个字已经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清。
费南渡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烟,恍然想起好像有那么一回,秦笛递烟给薛眠,却被自己给拦了,还拿着一根棒棒糖去逗人家。
其实那会儿他心里想的没有别的,只是如果有天薛眠会抽烟了,他不一定会高兴,因为他只想看到薛眠单单纯纯又干干净净的样子。
所以他其实从没想过要薛眠真的学这些。
“呛人,气味又难闻,别学了。”费南渡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不过也没把烟再丢了,他将细长的烟卷放回唇间,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片模糊不清的烟雾。
然后继续起没说完的故事。
当年费南渡的高考成绩出来后,按照对标分数线,想进全国排名前三的某学府可说是轻而易举。但他的母亲突然出面,阻止了那场志愿填报。
在成绩公布的第三天,费母拿着护照与行李箱,亲自将儿子送上了云州飞往纽约的班机,同时下了一道死令给他:如果你不能听从美国医生的话好好治病,那这辈子也不必惦记着回国了。
对。费南渡被突然送去美国,其中原因很简单也很唯一,就是治病。
什么病?
具体日子记不太清了,大概是初三,又或者是高一。反正是一个青葱年少的大好年纪,费南渡突然发现了自己身体和心里双重的秘密——
他好像……喜欢同性。
不,不是“好像”,而是毫不怀疑的斩钉截铁,在跟自己做了一场深入又恳切的对话后,明确了身心的真实喜好。
他就是喜欢男人。
性格使然的少年没打算瞒着家里,或说对于自己的言行从没想过要包装掩饰,他大大方方、高高调调的在学校里跟男生拉起了手、打起了球,甚至还谈了一个男朋友。虽然最深入的发展不过也就是接了几次吻,但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因此顺利被老师请了家长。
彼时的费母已经是本市教育系统的当家人,身为半个公众人物,出了这样的“家丑”,当然没法按着不发。但考虑到不管再怎么生气,还是该以儿子的学业为重,于是当机立断,给了费南渡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只要他肯跟那个男孩分手,这件事无论学校还是家里,就都既往不咎了。以后该怎么学习生活还怎么来,大家可以保持一成不变,今后也再不提起。
费南渡太狡猾了。
他知道自己再怎么翻天也能力有限,逆不过母亲,万一惹火了说不定还会牵累男朋友,实在划不来。于是,他表面答应得诚诚恳恳,背地里却阳奉阴违,把春光明媚的恋爱从明面谈到了水底下。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最终这对藕断丝连的小恋人还是被曝了光,彼时距离高考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费母极尽忍耐之能是,按兵不动,盖住不发,只等儿子把高考考完顺利毕业,以免落下个“教育局长的公子连个高中毕业都没混成”的丑闻。然后,待高考尘埃落定,费母二话不说打包行囊,含着一腔怒其不争的愤恨与失望,将人一脚踢到了重洋之外的美利坚。
连个招呼都没打。
走之前,费南渡甚至都没来得及再见小男友一面,二人只在电话里做了场痛哭流涕的分手告别,人就被匆匆押上了飞机。
而大洋彼岸的美利坚,费母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事,给儿子看病治疗“隐疾”的医生、负责照顾儿子日常起居的保姆、居住的房子、业余的活动、平时的交流沟通……
总之,只要费南渡好好配合,一应生活都有最坚固的保障,质量绝不比在国内有一丝一毫的下降。
只要他听话。
只要他肯把身上那让整个费家蒙羞的恶病治好,家人什么都会给他,远在云州的那个家也会时刻向他敞开大门。
那他听话了吗?
算是吧。
在美国的那一年里,费南渡安分守己的听从着母亲的安排。见医生,吃药,接受所谓的同性恋瘾症治疗……期间交了几个外国朋友,去了几个地方,旅行过几次,见过一些人,看过不同的风景,尝过不同的美食……
但他始终都想回国。
并且越快越好。
并非是因为还记挂着那个已经分了手的男朋友,早在出国前他们就已经在电话里把话说得清楚,年少悸动的青涩感情,最终走向陌路也并不一定全是外界“棒打鸳鸯”的错。他们只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发现过去的也仅仅是过去,既然已经走出来,就不必再回头了。
费南渡心里清楚,说再多其实就一个道理:年少的爱不够成熟,来得轰轰烈烈,走得安安静静。那场所谓的爱情,它就到那一刻为止了,双方既然都已经释然,又何必非要回到过去。记住曾经一起美好过的,然后大步向前就行。
所以他的“要回去”,纯粹是因为本能的不愿意再在美国多待哪怕一分一秒。因为……
“什么?!”薛眠简直不可置信,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电电电……电击?注射治疗?……他们怎么能这样!”
这反应算是意料之中,然而当真的亲眼看到他这么惊慌愤怒的样子,费南渡还是心头一热,被暖着了。
握住薛眠的一只手,将急得跳起来的人又带回去坐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云淡风轻道:“没事,别被吓到。它们都过去了,好几年了。”
再后来,费南渡“表现良好”,医生给出了康复的结诊报告,宣布可以结束治疗了。既然如此,费母当然也就没有再把儿子留在美国的理由,高高兴兴将人召回,再悄悄安排好一年的复读。而费南渡则于次年考入同华大学,开启了一段全新的生活。
“所以……”薛眠垂着头,脸上有些红红的,小声问:“jc……就是那会儿你在美国认识的?”
“对。”
“你……你去美国是因为要治、治那个……病?”
“对。”
“你、你……你以前谈……谈过……”
“谈过一个男朋友。”
启齿之难是种隐秘的煎熬,费南渡主动替他结束这份煎熬,坦然的把话接了过来:“我去美国治病,治的病叫‘同性恋瘾症’。但我不觉得自己有病,所以假意配合医生,最后装了一年,顺利回国。”
将烟头丢到地上,烟卷的余温在雪坑里烫开一个小小的圈。费南渡握住薛眠的双臂,将他转过来和自己面对面,一字一句,郑重道:“我根本没治好病,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没好过,哪怕是到此时此刻,我都清楚无比。薛眠,我喜欢的,是男人。”
我喜欢的,是男人。
你明白了吗。
……太突然了。
……太直白了。
薛眠大脑里一片空白,明明话都听进耳朵里了,可却好像一个字都没听懂,所有字眼排列组合在一起,只是变成一串陌生的符号,在脑海中烧开水似的翻滚沸腾,就是拼不成一句完整的含义。
“没听明白?”费南渡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睛那么亮,好像把月亮撕成了两瓣,一枚眼里嵌一块,竟比北方的天空里最亮的启明星还光辉闪烁。
“那么我们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费南渡一手托在薛眠颊边,另一手将对方紧紧交缠在一起的双手攥在手心里,感受着他的轻颤,分享着他的紧张与惶然,轻声道:“刚刚我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亲你。”
“……为、为什么?”
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薛眠不敢按着心里猜的去想。他支吾着,怔忡着、犹豫着,却忽然迫切的很想听到答案。于是,忍不住鼓起勇气,颤着声勇敢的追问了一遍:“为什么?为什么亲我?”
费南渡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喜欢你。”
答得没有犹豫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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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基本就是灌糖了,灌到腻了的时候就拉出来虐一下,然后——
继!续!灌!糖!!!
很开心最近几次都有上榜,特别谢谢编辑的青睐和给予的机会,也要谢谢所有在追文的你们,如果没有大家的耐心阅读,我可能真的考虑过要弃坑了……因为写作的这个过程其实是一个很孤独的过程,自己跟自己对话,在脑海里演练所有的剧情场景,还得想尽一切办法让它们有趣,吸引人……可能还是能力有欠缺,所以有时会感到下笔吃力。
但!是!
到今天加草稿箱里的已经逼近50万字,小毒君说什么也不会放弃、更没有理由放弃了。故事已经过半,精彩的都在路上了,让我们一起往前走着吧!
老规矩,周五见!
——爱你们~




竹马 焰火12
因为我喜欢你。
这世上大概再没有比这更单刀直入毫不作伪的表白了。
而这一次,薛眠居然神奇的没有被吓退。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一张清晰的脸,那张脸上有最真挚的笑意、虔诚的目光……以及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期待什么呢?
好像对自己的表白能否被接受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却隐隐又觉得即便失败了也无所谓。他有的是时间,更有耐心,心意坚定的好像没什么能把他拉回去。
“所以,你也喜欢我么。”费南渡用最真挚的目光看着他。
如果说前面那句表白已经到了薛眠能承受的临界点,那么此刻的这个问题就是把他彻底击懵。
薛眠错愕的张了张嘴,脸上火烧似的涨红发烫,心脏噗通噗通狂跳不停,大脑里一团浆糊般翻涌搅动,跟瘫痪宕机了的机器绝没什么两样。
“喜欢吗?”费南渡不介意对方给自己的漫长等待,极富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我……”
躲是躲不掉的了,虽然薛眠在这方面不怎么谙世事,但他一向不是个逃避问题的人。交叠在一起的手心被指甲无意识的掐着,恨不能陷进皮肉里去,短暂的疼痛能给他带来镇静的理智,他咬了咬银牙,抬起头,认真道:“我有女朋友的。”
有女朋友?
……哦,对。那个卞雪莉。
费南渡并不急着一定要立刻得到答案。确实,有些话他们还没聊透,薛眠现在下不了决定,甚至可能都还没看清他自己真实的内心,所以什么结果都情有可原。
所以他得帮他。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但是——”
费南渡突然做了个中断。他将脸往前凑过去,更近一分的贴近了眼前的人,他们的眼睛牢牢看着彼此,看得深了,甚至能望到心窝里去。
“但是薛眠,你们真的是恋人么。”
一瞬间,薛眠瞳孔骤然放大,彻底被惊到了。
早在今天下午五点,费南渡就已经赶到了学校。过去的一周时间里他被家里强行“软禁”,要不是今天日子特殊,费家一对父母都有宴会要出席,恐怕他到现在都不出来。
而一旦恢复了自由身,费南渡根本不做它想,第一反应就是往同华奔。一路上车飙得飞起,心脏跟着呼之欲出,毕竟心心念念记挂着一个人的滋味实在煎熬,现在这么多天过去,看着手机里那些未接的电话和短信,突然间就失了勇气,以致于他没敢拿起手机回拨过去,只想着电话里说什么都太显苍白敷衍,不如见到了那个人之后当面解释。
然而刚到学校把车停好,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他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卞雪莉。
“学长?哇,这么巧!”卞雪莉声音柔婉,拢了拢耳边长发,投来一个甜美的笑。
不知这姑娘是从哪儿弄到的自己的电话号,过去一段不短的时间里,她曾主动联系过自己那么几次。不过频率不高,而且也不是打电话,而是用最原始的短信方式,发了一共四条消息。字里行间语气谦卑,内容也是高度统一,复制粘贴的只有那么一句话——
“学长你好,我是卞雪莉,方便的话可以出来聊聊吗?谢谢。”
聊?
呵,他二人有什么好聊的。
所以无一例外,费南渡一条没回。
以他的性格来说并不是个会“怕”的,何况二人又无前仇,怎么说也到不了怕的地步,所以他只是纯粹的发自内心的觉得烦。
这样一个满身闪耀着“心思”的姑娘,无缘无故三番两次主动联系一个跟她甚至都称不上认识的异性,究竟为何目的,费南渡懒得去猜,只是笃定的认为决计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真的是嫌烦,所以一直不予理睬。
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面对面的撞上了。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南区食堂二楼最近开了一间咖啡厅,卞雪莉挑了个不太显眼的位置,给二人各点了一杯招牌拿铁,微笑道:“不管怎么说,先谢谢学长肯答应跟我来这儿坐坐。这家的咖啡味道不错,之前薛眠带我来过一次,连他这个不怎么喝咖啡的人都说不错,学长一定也会喜欢的。”
“哦?”费南渡单手摩挲着车钥匙搓了搓,脸上一派平静:“薛眠也觉得不错……是不是只要薛眠认为不错的东西,你都觉得我会喜欢。”
一个突兀到不知何来的问题。
但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就是这样,看似跳跃,互不挨着,八竿子都打不着,实则虚对实、实连虚,都不是没有来由的废话。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卞雪莉答得毫不犹疑,显然是听明白了对方的话。
“说吧,什么事。”费南渡抬表扫了眼时间,像是催促,但语气却并没那么急:“找了我这么久,今天既然遇上,不妨一次性解决吧。”
“好的。”卞雪莉微笑着点点头,像是毫不在意那些发完短信却等不来半字回复的日子,甚至还体贴的为对方找台阶下:“学长贵人事忙,一定是没时间理我那些信息。不过没关系,今天你愿意跟我喝这杯咖啡,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学长,谢谢啦。”
服务员将咖啡端过来,费南渡抿了一口,抬眼道:“不必道谢,你想聊什么都可以。不早了,开始吧。”
“好。”卞雪莉不卑不亢,开门见山:“今天贵校有演出活动,想来学长也是要去看的吧?那我就不耽误你太长时间,有话直说了。”
她微笑着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推了过去,道:“这是云州一家著名的影视公司总经理的名片,学长可能不认识他,也可能看到这个名字会有点眼熟,你先看着,我慢慢说。”
名片被推到咖啡杯旁后,那只送它过来的青葱玉手就适时收回去了。费南渡扫了一眼纸上内容,杜朗达,达影影视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
名字是有点眼熟。
这人他见过一次,在费父五十大寿的酒桌上,是受邀来宾之一,跟费父关系不错,起码喝酒的时候互相称兄道弟,好像好得恨不能穿一条裤子。
费南渡把名片拿起来放到眼前,扫了两遍,问:“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他没有问题,但我有问题需要拜托学长。”
卞雪莉双手交握、十指相扣的托住自己漂亮的下巴,甜甜一笑,给出了底牌:“我想进达影公司,希望学长可以帮这个忙。”
费南渡没接话。
他眼神冷冷淡淡,似看更似研究般的瞧着一米见宽的桌对面,大约五个数的停顿后,倏而启唇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又凭什么觉得我帮得了你?”
“因为以我还不太通熟的人脉打听到学长家里与这位杜总私交非常不错,应该是递得上这样一句对学长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的话的。”
卞雪莉面色自若,毫无任何脸红心跳的征兆,淡定的就像刚刚出口的这份“拜托”是件多么理所应当的事。她一贯嗜奶类食物,说话间往咖啡杯里又加了两颗奶球,垂着眼睫慢慢道:“至于学长为什么要帮我……那就更简单了。因为我是薛眠的女朋友,而学长你——”
抬起眼眸,含笑的看过去:“你喜欢薛眠。”
和既聪明又不扭捏的人对话,最直观的一个收获点就在于双方都无需费劲绕弯子,直奔主题才是对人对己最大的尊重。
所以比起她的发问,费南渡做了个更痛快的回答。
“不错,喜欢。”
倏的,那张总像是被覆了假面的甜笑脸蛋上,姑娘由衷的笑意终于穿透面具、抵达心田:“真好。学长,你终于不回避了。所以之前我看到的那些,你们互视的眼神,说的话,做的动作,脸上的表情,还有说话的语气……我没看错,你真的喜欢他。”
费南渡放下名片,将它搁在桌子的中间位置,道:“所以说了这么多,你的中心论点就是这个?”
“不,当然不是,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卞雪莉搅动着手中的咖啡,关于这场对话的乐趣,直到此刻才被真正点燃:“学长喜欢薛眠,恐怕薛眠也应该是喜欢着学长的……只是很不巧,他已经有我这个女朋友了。但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也不打算对学长你有任何隐瞒。学长知道吗,其实我和迅……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恋人。”
当年,也不知道是勇气使然还是认准了薛眠不会拒绝,卞雪莉那一句“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出了口,薛眠便兑现了将近五年。五年里,他们成为了对方生命里有且只有唯一专属名词的角色——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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