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好了。”姜蒙拎起手上的便利袋:“我给您和薛老师打包了两份午餐,如果薛老师不想去里面吃,那就一会儿什么时候饿了在车里用吧。”
费南渡一直半蹲在地上,抬着头,微微仰视着面前的人。他把紧握着对方的手轻轻松开,往上托住他臂膀,然后站起身,将人小心翼翼扶起来,温声道:“慢点起来,我们现在动身去最近的医院。”
“哪就那么……”
薛眠又想拒绝,想说自己哪就那么娇气了,动不动就要去医院。可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费南渡沉声打断:“不准再逞强。”
于是,气势上明显略逊一筹的那个只好乖乖听话,艰难的挪着步子,慢慢挪上车了。
姜蒙拿着手机,一边开车门一边道:“费总,导航上显示最近的医院得有三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在下个闸口下高速往邻近的市区开,快的话两个半小时能赶到。”
费南渡点头:“注意安全,越快越好。”
临时改道,事情又急,司机脚上就不马虎了,给足了油门的往前奔。高速上没有红绿灯,车子不用走走停停,倒是让后座的病号没太受罪。
但也只是没受那多余的一份晕车罪而已,何况这会儿薛眠……恐怕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晕车了。
仿佛全身的骨头被人捏得咯咯响,覆在骨骼上的肌肉正一块块进行着自我撕扯与挤压,经脉和血管被无数个截点卡住,然后扭作一团,又按回原位上再次循环。
涨痛。酸麻。眩晕。刺痛。恶心……连感官都是混乱的。
头疼欲裂。
脑子里像被灌了某种灼热滚烫的液体,气球似的越涨越大,头一动,甚至能听到“叮铃哐啷”的晃动声。
薛眠仰靠在座椅上,欲睁不睁的一双眼睛里湿漉漉的泛着迷浊的光,突然一阵剧烈咳嗽,咳得他猛的弯下腰,捂住胸口不住喘气。
费南渡上去将人扶住,用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替他顺气,再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薛眠捂着嘴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接过纸巾刚要去擦,捂在嘴上的手一拿下来,就见一滩猩红的液体粘在了虎口上。
不是嘴里出血。
应该是鼻血。
盯着那抹鲜红,薛眠一时怔住了。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手迅速托住他脑后,小心翼翼将人放平,然后头就枕到了一双柔软却坚实的大腿上。
“躺好,别动。”
费南渡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一贯沉稳有力的声线此刻听起来似乎有些颤。他从车载冰箱里取出一只冰袋,脱下西服垫在薛眠额头上,隔着衣料将冰袋贴好,然后用纸巾将他鼻下和嘴角沾着的血渍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像是破了孔的气球一样被慢慢放干净,薛眠无力的躺着,头枕在某人身上,意识持续模模糊糊,整个人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只知道肉/体疼痛难当,知道情况不够乐观,也知道自己这下是撑不住了,却不明白怎么就一天之内病成了这样。
“我……”他声音太低,幸而车厢隔音效果佳,前后座的人都听得清他的话:“我可能……不是发烧……”
显然不是发烧了,谁见过发烧发成这样的。
费南渡一直低着头看着他,非常耐心的听他一点一点缓慢吐字,手全程扶着冰袋,另一手以指腹轻轻揩去他脸颊边挂着的汗珠。
“……费总。”副驾驶上的姜蒙转过头,脸上亦是忧色不掩。她皱了下眉,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近乎虚脱的薛眠。
“说。”费南渡没抬头,淡声应道。
“薛老师这个症状……”姜蒙手上攥着手机,手机屏幕停留的界面是昨天短信箱里收到的那条紧急通知。她蹙着眉,犹豫着看了看薛眠,又看了看费南渡,沉一口气,最终选择直言不讳:“会不会是梅林莎?”
她声音并不高,但薛眠还是听到了。那三个字就像一道电雷,刺得他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心中那个无解的谜团仿佛突然之间找到了出口,让他一下子豁然了。
梅林莎……
梅林莎……
——梅林莎是会传染的!!!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薛眠不假思索,立刻用力抬起自己的两只手,交叠着死死捂住口鼻,带着喘息的大声道:“你们放我……”
“放你什么。”费南渡一脸平静,对那个可怕的病毒充耳不闻,好似根本没被触动,只垂下眸子看着他,道:“放你下车?然后呢。”
“然后打……120……我等、等救护车……”
“不可能。”费南渡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语气是不容商榷的肯定:“你哪儿都不去,就在车里,等着去医院。”
“你疯……疯了吗!”
薛眠连续着猛咳了好几声,涨红着脸瞪着他,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了,眼睛里仿佛有一团火正热腾腾地烧着,盯着对方低斥道:“车里不是……你一个人!你放……”
话音未落,耳边倏然响起一声“唰——”的塑板移动的声音。薛眠一怔,愣了两秒后侧目去看,只见后座与驾驶室之间被升起了一块半透明的全封闭挡板,将车厢密不透风的分隔成了两个独立空间,完全互不干扰。
薛眠一时无言,错愕的愣住了:“……”
费南渡按下前后座的通话按钮:“姜蒙,你们把口罩戴上,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再快点。”
“费总!”姜蒙的声音里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明显的惊慌:“我建议让我到后面照顾薛老师吧,您这样是不行的!”
“不用,”费南渡托着薛眠的头,又给他换了个冰袋敷上:“按我说的做。”
“可是费总——”姜蒙不死心,继续坚持道:“万一真是梅林莎,那病毒传染性太强,您不能不顾着自……”
“不一定是。”费南渡打断了她的猜疑。
他低下头,望进一双水涔涔的眸子里,微微一笑,像是说给姜蒙听,更像是说给怀里的人听:“不会那么巧的。别怕,我在。”
也不知道是身体难受的还是心有感慨的,薛眠仰着头,看着那张就在眼前的脸,听着那道就在耳边的声音,像是无形中从哪里生出了一股魔力,让他原本一直惊悸狂跳的心脏慢慢慢慢缓了过来。
可是不争气的鼻子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酸,紧接着眼底一红,眼眶一热,一股不自控的、说来就来的泪水就这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哭了。
而他当然是害怕的。
毕竟面对的是那样一种恐怖病毒,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它沾边了,但没来由的这些生理症状、突然崩坏免疫系统、以及偏偏就在疫区待了一天一夜,让他不能不去把这些细节联系到一起。
连姜蒙都一样这么想了,何况他这个当事人?
人好像都是这样啊……总会做最坏的打算,然后尽最大的努力,去换一个能接受的最好的结果。
费南渡关掉通话,不知又按了个什么按键,原本半透明的隔板竟慢慢变成了不透光的白色,两个空间就这样被彻底分隔开,前面看不到后面,后面也无需再管前面。
然后,就在薛眠错愕的空档,一个模糊的阴影突然笼罩了下来——
在他毫无准备的愣神里,有个温热而柔软的东西贴到了鼻尖上。轻轻浅浅的一点触碰,只是面积很小的一块,却让薛眠整颗被翻搅到麻木的心脏仿佛跌落云端般的软了下来,痛苦被瞬间击败消散。
“别怕。”那温热的唇从鼻尖慢慢移到耳侧,有只温暖又干燥的手轻轻贴在他泪痕尚湿的脸颊边,排解似的替他摩挲着、轻抚着,动作极尽温柔妥帖。那声音也很温暖,暖得几乎滚烫发沉,近似呢喃的对他道:“别怕,别怕……我一直在呢。”
一颗清亮的泪珠还没来得及淌干又不小心冒了出来,从腮边细细滑落,滴进一只宽大的掌心间。他这会儿太脆弱了,薛眠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害怕与彷徨,哽咽着低声哭道:“别靠我太近……会传染……你……”
“那就传染吧。”费南渡抬起头,微笑的凝视着他,抬手替他抹去眼角的泪痕,轻声道:“这样我们就能比赛,看看谁先康复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赢过我吗?那好,那这次……你要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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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555555555…………
小毒君还觉得不够虐!这根本就是送上门的英雄救美嘛,不阔以,绝不阔以!要一起生一起死才够虐心虐肾!
所以下一步——
歇歇吧,虐什么虐,咱是he文,不要be!要阖家团圆其乐融融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夫夫双双把家还!
——是不是鸭读者宝宝们~~~
好啦周一见哦!
——爱你们~
竹马 虚惊6
司机一路以骏马飞驰草原的姿态将车在两个小时后开抵昼山市內一家医院,彼时薛眠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费南渡抱着人直奔急诊,接诊医生听说是从深圳过来的病人,有关梅林莎的消息医务系统里孰人不知孰人不晓,因此个个小心谨慎如临大敌,专门开辟了一间隔离诊室,还让随车的三人都去做紧急体检,以防万一。
还好,检查结果出来,三个人都没异样。
“您休息一下吧,薛老师不会有事的。”姜蒙递了瓶水给急诊外的费南渡,不过说是这么说,她的脸上也是遍布着掩饰不住的焦急与不安。
“你安排一下,”费南渡接过水握在手里,无意识的挤压了两下:“通知非凡的崔总,就说薛眠路上有点不舒服,北京那个论坛让他派其他人去。”
“……不说实话吗?”姜蒙有些不解。
“暂时不用。”费南渡盯着手里的水,瞳孔似乎收缩了一下,淡声道:“否则那边听了,也是徒劳担心。等会诊结果出来再看吧。”
将近两个小时的急诊抢救,虽然不比手术室管控严格,但家属也是不让进的。费南渡坐在外面的休息椅上,不时看到有护士推着各种仪器进进出出。那些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家伙什从他眼前一台台过,上面的每一缕银光都像冷兵器时代的利剑尖刃,毫不留情的先是映入他眼中,再分秒不等的刺入他心房。
手搭在膝盖上握成拳,不自觉的摩挲着,或轻或重,毫无意识,连指甲嵌进关节的皮肤里压出一道道月牙状的印子,他都没什么感觉。
等了许久,期间实在没忍住,拦住了一个中途出来的医生,但是对方给的答复很笼统,要先看各项检查化验的结果,然后才能确定病人究竟是什么问题。
化验结果需要等机器给答复,费南渡揉了揉眉心,起身去室外抽烟。
医院各个角落里弥漫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对这味道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今天却闻够了,所以一秒都不想多待,只想马上走人。
带着薛眠走人。
他无法想象那个此时此刻全是金属仪器的房间里,那个充斥着消毒水和各种其它药水味道的房间里,薛眠躺在床上,现在是什么状态。
还在昏迷吗?
像在车上他怀里的时候一样,紧闭着眼睛,偶尔发出无意识的呓语吗?
疼吗?
身上有被插什么管子、上什么仪器吗?
心电图、血压、脉搏,那些跳动的数字指标都还正常吗?
……
或许如果没有今天,费南渡不会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怕的会是什么。
然而现在充斥着满腔的感觉里除了一直坚持不愿承认的后怕,其实还有更深的自责与后悔。
他后悔不该做那样的主张,将薛眠带去深圳,甚至是带去香港。只是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念,想要借着公事的机会,在薛眠不会拒绝的情况下,正大光明的理所应当的将他带在身边。哪怕什么都不用他做,只是在会议桌上,自己随意的一个侧眸的瞬间就能看到他,那样就好。
那样就够。
“费总——”姜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医生那边结束了,您去看看吧。”
十七张化验单被摆在桌上,医生没让家属进诊室,将人叫到了办公室,端着茶杯猛灌了好几口,手指“哒哒哒”的点着桌上那一摞纸,率先松气道:“万幸啊,不是梅林莎。”
不是梅林莎。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彷如将痛苦的煎熬着徘徊在地狱门口的人拽回了人间。
“谢谢医生,您辛苦了!”姜蒙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想想又询问道:“不过病人这样发烧流鼻血,而且身体好像是在一瞬间就倒下的,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你们家属不要紧张,他这个原因也不算复杂,是老毛病,赶巧了。”
医生摆摆手示意家属稍安,摘下眼镜放到一边,拿起化验单,将指标不太正常的几项指给他们看:“病人有长期的胃肠炎,而且应该没有进行过系统性的治疗和调理,所以这毛病就拖下来了。然后这两天受了寒,发低烧自己没在意,休息又没休息好。熬夜了吧?他身体素质本来还可以的,但是几个事情撞到一起,就一下子爆发了。流鼻血是发烧加上胃里的毛病带出来的,不大要紧,我们已经处理过了。胃炎其实不需要手术,但病人一定要配合药物治疗,自己也要注意保养。你们年轻人工作忙,都挺拼的,但老话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还是不能这么挥霍健康啊。”
姜蒙点点头,在医生说话的间隙看了一眼一直蹙眉盯着化验单的费南渡,转头又问医生:“那他这样一直昏迷不醒是怎么回事?”
“发烧烧得狠了点,烧昏迷了也不奇怪。加上身体有点虚,应该是太劳累了,饮食也不怎么规律,多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医生坐到电脑前开单子:“今天就先留院观察吧,打针输液,补充点营养,没问题的话后天就能出院。来,你们谁去把费用交一下?”
“我来吧,您请开单子。”姜蒙看了一眼电脑屏幕,接口问道:“医生,既然病人不是感染了梅林莎,我们现在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啊,但是不要吵到病人休息。”医生边开单子边叮嘱道:“他这个肠胃问题,你们后期一定要监督他尽快就诊接受系统治疗。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年轻人群体里肠胃不好的很多的,平时多注意保养,饮食上留意点,别太劳累,早睡早起,再加以适度的锻炼,很快就能养好的。”
姜蒙够捧场,耳朵里乖乖听着老医生的谆谆嘱咐,头却转过去对一旁的费南渡小声道:“费总,这里交给我了,您快去病房吧。”
费南渡将化验单递过去,点了下头,朝医生道了谢后便半秒不再等,大步流星朝病房走去。
急诊室只负责处理急诊型病人,薛眠已经脱离了危险,所以被转到住院区的普通病房,跟急诊在同一栋,坐电梯上三层楼就到。
一个热心的小护士指引着将费南渡带到了病房门口,小声对他道:“这里本来是双人间的,早上两个病人同时出院,这会儿还有一张床没来人。你们家属可以先陪病人说说话,但如果后面有病人进来了,请一定要保持病房里的安静哦,病人休息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谢谢。”费南渡微微颔首,谢过她的叮嘱和带路。
小护士离开,费南渡立在门口,在推开病房门的前一秒,手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
几不可察的做了一个极深极深的呼吸,像是在调整某种不在状态下的状态,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他并不想看到的某类画面。
那些医院里独有的金属仪器,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尽管它们是救命的圣物,但它们不带温度,也没有感情,更昭示着当医生需要将它们请出来时,那意味着床上的病人会遭受怎样刻骨铭心的折磨与亏待。
薛眠已经脱离危险了,希望不会用上它们。
在心里这么自我安慰般的祈祷着,手上不再犹豫,“咔嚓”一声推开了门。
——呼。
默默吁了一口气。
没有滴滴作响的心电图,也没有从喉咙或鼻腔里延伸出来的透明细管,只有一只孤零零的吊瓶悬在半空中,还有一只辅助加氧呼吸的碧绿色瓶子挂在床头,里面沸腾似的冒着气泡,呼吸罩扣在口鼻间。
没有人说话。
薛眠还在睡觉。
但这次是睡,不再是昏迷。
下午,即将落山的阳光依旧很热烈,明亮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地板上,勾勒成一片长方形的金色光图。
费南渡走到床边,他没有坐下来,而是俯下身,尽可能的往眼前这个睡着的人靠过去,直到能将他脸上每一根隐秘在皮肤下的血管都看清,还有两扇无意识的微微颤动的睫毛,紧闭的眉眼,呼吸间会被喷上白色雾气的面罩。
都看清了。
都好好的装在他的眼底了。
脑中一根一直都没松下来的细弦终于尘埃落定。费南渡如释重负,脱力般的坐到了床前的凳子上,伸手过去,将一只放在被面上的有些苍白的手握进了掌心间。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失而复得,否极泰来,有惊无险……好像都对,又好像都没戳到那个点上。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经此一事,他好像终于搞清了一个事实。有个人,将会是他此后半生里再也冒不起的风险,一风一叶,一草一浪,再微弱再渺小的外力,都不能去碰那个人。
种在心里的那个人。
躺在眼前的这个人。
谁都不能碰。
若是他自己伤害的,便是连自己都不能原谅。
他欠他那么多,搭上什么都不够还,凭什么居然还害他躺在这样一张冷冰冰的床上,受着不该受的罪。
“……薛眠。”
很小声的喊他,声音有些沙哑的颤抖。抬手抚上那片光洁的额头,细碎的头发在手心里划过,就像是有人在回应他。他静静的看着那张犹有苍白的脸,像在自说自话:“睡吧。但是别睡太久。我……会担心,也会想你。知道吗?”
从没想过有天自己还能对着某个人说出这样的话。赤诚的剖白,坦然的独白,都在本该掩饰得滴水不漏的情绪下翻出一道口子,从涓涓细流到恣意汪洋,只要有这个必要,只要说出来的话还能被听到,只要一切的主动都还不晚——
他愿意揭开早已经裹成千年冰山的心。
只要还来得及。
很幸运,老天没太难为谁,最后还是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忽然好像想到了那个词。
是久别经年过后,还能回到原点的一个词。
“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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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点双11的零点,我是怎么想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走走走,看购物车去,清空去,花呗去,剁手买买买去,又变月光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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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 虚惊7
病房隔壁的那张床一直没人住进来,快到晚饭点了,姜蒙看了一眼时间,问:“费总,您已经在这里陪了大半天了,薛老师又还在睡,要不我留下来守一会儿,您先去吃饭?”
“我不饿。你带司机去吧。”费南渡静静的坐在方凳上,目光始终落在床上人的脸上,明明看了得有一下午了,却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想了想,临了补充了一句:“回来的时候带包烟。”
回想刚刚过去的一个下午,除了抽烟的空隙去到外面走廊外,他一步都没踏出过这间病房。而当每次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掏兜拿烟时,一抽就是三四根,一支接一支,根本控制不住。直到吸入过量的烟雾,人被呛得忍不住咳嗽起来,才意识到垃圾桶上早已经堆满了凌乱的烟头。
姜蒙没多言,这便出了病房,不过心里想的是哪能只买烟,最好再路过药店买几盒润肺止咳的糖,还有水果、点心、清粥……就算老板不吃不喝,万一待会儿薛眠醒了,病人总是要进点食的。而且到时候说不定老板一高兴,也跟着吃几口呢?
不好说。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但姜蒙心里是高兴的,也是松了一口气的。薛眠没事了,那就意味着她老板也没事了。多好的大结局。
墙边的窗帘没拉上,外面夜色黑漆漆的,像块巨大的墨油布,但路边有路灯的灯光照进来,房间里看着挺温馨。
费南渡起身关了顶灯,只留一盏橘黄色的床头灯亮着,坐回床边,倒一杯热水,等稍稍晾凉一点了,遵医嘱的用棉签蘸着水给薛眠润润嘴唇。
半个小时前护士过来撤了呼吸罩,并量了体温,36.8,正常了。只是人还在昏睡,可能是前段时间真累着了,才需要这样不管不顾的放肆大睡一场。
好好睡吧。
费南渡想。
想睡多久都可以。没有工作、没有其他任何繁复的琐事,甚至没有那个长得还挺可爱的小家伙薛小觅。所有人所有事都将短暂的不存在,时间被重新交回到薛眠自己手里,由他高兴去支配。
过去的这么些年,他一定很少为自己而活着。
累吗。
有过特别疲惫、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吗。
身边有人替他分担吗,遇到过什么特别难过的事情吗。
哭过吗。
所有这些他都没能够经历和参与,所以他全部都想要知道。即便是已成定局的过去,但那是有关薛眠的过去,因此那些时光里的每一天、每一分钟,都值得被了解。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浅浅的闷哼。
费南渡回过神,转头看去,一对紧阖的眼皮在微弱的灯光下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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