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大概是因为年纪相仿,性格又都纯真善良,袁宁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放下戒备心,真真诚诚的说出这么多心里话。
薛眠内心抑制不住的波涛汹涌着,他睁大眼睛看着袁宁,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也暂时说不出话来。
“……薛眠?”袁宁有些不安,怕薛眠接受不了自己那一番赤诚的剖白,刚想推一下他,伸出去的手却被薛眠猛的给抓住,听到他咬着牙用力挤出一句话:“假的!那个杜总的事情是假的!”
茶壶壶盖煮得叮叮作响,卞雪莉看到费南渡手边的茶杯一口没动,便问是不是茶味淡了,要不要换一壶。
费南渡摆了下手,示意不用麻烦,淡淡道:“刚刚你说想到个一劳永逸的主意,还跟我有关。那就别卖关子了,我洗耳恭听。”
“好呀学长。不过这个想法目前还不成熟,但说给学长听听看,我们一起商量商量也好。”卞雪莉顺手推开旁边的窗户,大片金灿灿的阳光照进来,屋子里顿时变得生机勃勃。
“袁宁那儿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就等学长的好消息了。我没背景,也没后台,就算进了达影也只能说是八字才有一撇,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风浪在等着。但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那些屏幕里的大明星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一炮而红的少之又少,我有这个自知之明,爆红不是我的命,还是一步一步往上走更来得实际些。”
卞雪莉托腮看着费南渡,眼底有毫不掩饰的欲望,但不是对人,而是对自己计划里的未来雄心壮志,势在必得。
“学长,你和薛眠是认真的,对吧?”她突然这样发问。
“当然。”费南渡垂下眼点了一支烟。
“可你们的出身背景差那么多,你父母又是云州城里响当当的人物。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了一个同性……还能答应你们在一起吗?”卞雪莉小小的蹙了下眉,似乎是在为对方担心。
“你关心的问题好像有点多。”费南渡夹下烟,隔着一片灰白朦胧的烟雾看过去,目光凉濯,没买账。
“再怎么说我和薛眠一起长大,他的幸福我不能不关心啊。”卞雪莉温顺的笑了笑,她知道费南渡不高兴了,但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能不能成功就看自己怎么讨价还价了,她一步也不能退。
“我有点好奇,薛眠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费南渡曲起一条腿架到膝上,以一个相当张扬的姿势斜靠着椅背:“如果真念着十年长大的情分,根本就不会拿他跟我做什么交换。别说他跟了我是因为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在一起是顺水推舟成其好事。我说过,如果对象不是我,换成杜朗达张朗达李朗达,你一样会这么做。薛眠遇到的不是他们,那只能算他幸运,但你却不会管那么多,只要价钱好,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比如袁宁,在你心里,他不就是一个薛眠的替代品?”
“能别这么说吗学长,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卞雪莉相当不甘的叹了一声:“算了,怎么说你都不信。反正木已成舟,薛眠有了你,我找到了袁宁,我们皆大欢喜。学长,回归正题吧,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说你父母应该不会接受你和薛眠的关系。”
“那又怎么样?”费南渡面露腻烦的挑了下眉。
“所以学长需要一个能帮你瞒天过海的人呀。”卞雪莉粲然一笑,朗声道:“学长家大业大,以后这份家业肯定得交到你手里。即便你父母答应你们在一起,但生意场上抛头露面,总要带上一位拿得出手的太太在旁陪着应酬吧?显然这种事薛眠是不太合适的,即便你们再相爱,你对他再喜欢,他也只能藏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见不得一点亮光……所以学长,不如我们俩真的做个交易吧,对外我来当你的女朋友,以后也会和你结婚,但我们各走各的,你和薛眠长相厮守,我继续闯荡我的事业。所有需要我出面的场合我一定立刻出现陪你演戏;而这样一来,日后遇到再多个杜朗达我也不怕了,毕竟谁还不卖费家一个面子,怎么会跟你的女朋友过不去呢,对不对?”
一阵微风吹过,叶子里的阳光被抖落成破碎的金亮,一小块一小块投影在地上。明明天气这么暖和,但房间里却诡异的冒着逼人的冷气。
费南渡一瞬不瞬的看着对面的姑娘,手搭在膝盖上,每一根骨节都变得不安分起来,像在叫嚣什么,却生生被克制住了。
卞雪莉眨了下眼睛,见费南渡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心下不禁泛起些忐忑的紧张。她抬起手,正想冲对方挥个手势,突然房间里的推拉门发出一声“哗啦”的巨响——
卞雪莉一怔,下意识转过头,在视线的尽头里她看见了一双仿佛淬了火的眼。那眼睛猩红万分,从眼角一路烧到眼尾,竟像在滴血。
卞雪莉愣在原位呆住了:“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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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
下章开撕,但毕竟我是个温柔可爱的小毒君,恐怕可能不会见血,大家要有心理准备,哈哈!
周三见!
——爱你们~
竹马 归尘8
传错了,内容锁一下先。啊啊啊我是可爱小猪头
竹马 破裂10
薛眠什么都听到了。
也什么都知道了。
他知道了卞雪莉是如何选中的这个男孩,目标明确,过程迅速,手段高明也卑劣。本以为那些已经够让他震撼,够让他愕然,够让他将卞雪莉拉到自己面前,好好问她一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但此时此刻,当亲耳听到、亲眼看到这眼前的纷纷种种,他无法想象原来整个连环套竟然还没有结束,竟然还有更大的丑恶藏在背后,抽丝剥茧般一点点吐露最邪恶的本相。那些丑恶就像被毒/汁淬过的快刀,一刀一刀扎在他身上,灵和肉都被扯了出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世界突然变得残忍的近乎难看。
原来他早已经不认识这个姑娘。
“薛眠,你听我——”卞雪莉脸色发白,急着想起身奔过去。
“够了!”薛眠低吼了一声。
他一步接一步踏进房间,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喜怒,但卞雪莉分明从那张白纸样的脸上看到了鲜红的血腥色。
薛眠直视前方,错身而过,径直将袁宁带到费南渡面前:“我在外面碰到袁宁,没忍住,把事情都跟他说了……你能帮帮他吗?”
因为整件事是假的,袁宁不可能被送去给杜朗达,所以这个男孩需要别人帮助的自然不是这件事,而是最紧要的钱。但直接给钱有伤自尊,看袁宁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接受,薛眠虽然开口求援,显然同样不会答应这么做。
不过还好,费南渡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点了下头,视线扫过薛眠垂在身侧的一只手——那手微微发抖,指节攥得发白。费南渡伸手握上去,轻轻捏了捏掌心里几根冰凉的手指,转头对袁宁道:“被顶替的奖学金和助学金,我会想办法解决。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一分也不能少。”
“可是……”袁宁蹙着眉,看上去有些踌躇不安:“钱都已经发下去那么久了,辅导员也有背景,学校很多老师都和他关系好,校长也……”
“我来解决。”费南渡斩钉截铁。
他不会告诉袁宁这件事具体要怎么解决,但对付一个小小的辅导员,又是对方犯错在先,有的是办法。
“可如果把事情闹大了,那个辅导员会不会找袁宁麻烦?”薛眠忍不住跟着担心。
“不会,”费南渡态度肯定:“我会让他走人。如果学校敢包庇,那就连校长一起滚蛋。”
薛眠点点头,转头对袁宁宽慰的笑了一下。这些话要是别人说的他真不信,但说不上来为什么,如果是出自费南渡之口,他可以无条件的一字一句全不怀疑。奇怪的感觉,像一种与生俱来的信任。
处理完一地鸡毛,袁宁也知道自己不用去见什么杜总了,决定先回学校等消息。费南渡默了两秒,出声叫住了要走的人:“回去好好学习,钱的事虽然麻烦,但不要什么都拿去牺牲。以后你会是个很优秀的记者,我看得出来。”
袁宁猛的抬起头,眼眶瞬间被某种温热的气流顶了一下,漫上一层水一样的薄膜,湿漉漉的。半晌,他对着费南渡郑重点了下头:“会!我一定会的。”
“袁宁,”薛眠也喊了他一声:“不要再走错路了啊,希望以后我们有机会成为朋友。”
“……嗯!”袁宁笑了,笑得明亮,像窗户外藏不住的阳光一样。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可这份安静莫名的磨人,令卞雪莉浑身不安。刚才袁宁走的时候分明一眼都没看她,他们只认识短短几天,谈不上了解,不知道袁宁回学校后会不会对谁说什么,会不会把自己介绍他做权贵情人的事告诉老师。如果他真这么干,那……
“薛眠,”卞雪莉不敢再想下去,她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麻烦,顿了顿,用一种带着哭腔的可怜嗓音小声乞求道:“薛眠我们聊聊好吗?我有很多话想对你……”
“什么都不用说了,”薛眠攥紧拳头,眼睛里迸出的光凉得骇人:“你说的已经够多了。”
“不是的!薛眠,刚刚我只是跟学长开个玩笑,我那是随口的玩笑,你别当真行吗?”卞雪莉冲过去想拉他的手。
“别碰我!”
薛眠低吼一声,眼中充满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我别当真?……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要瞒着我偷偷见南哥?你需要找他商量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还有袁宁,你把那样一个单纯的男孩骗来这里是要干什么?卞雪莉,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你当我是什么?你当我是什么!”
从小到大卞雪莉就没见过这样的薛眠,更是从没听过他这么连名带姓的咆哮着喊自己。愤怒就像一把烈火,疯狂的燃烧着他。烧出的热浪和气流几乎变成了真实存在的具相,恨不能一把将她掀翻在地,来一场同归于尽。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袁宁突然就跑了!
更想知道薛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费南渡不是说把他安顿好了才过来跟自己见面的吗?
事已至此,无话可说。看刚才薛眠和袁宁说话的架势,显然袁宁是把什么都说了。偏偏好巧不巧刚刚自己跟费南渡说的事又全被薛眠听了去,让她连编个说得过去的谎话的时间都没有。
怎么会这么巧。
怎么就这么巧!!
“薛眠你冷静一点,”局面再难也不能放弃,卞雪莉试图继续为自己辩解开脱:“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就一点信不过我,连给我一次把话当面说完整的机会都不行吗?”
“我说了,够了,”薛眠如避蛇蝎般的看着她,眼中尽是藏不住的痛苦与失望:“再说下去,我怕自己只会恶心的作呕……你不是想靠袁宁投奔杜朗达吗?好,那我来告诉你,你现在已经可以死了这条心了。杜朗达他根本就不喜欢男人,你就是再找十个、一百个漂亮的男孩子当宠物一样的送出去给他也没用。没用!你真的太让我恶心了!那天在会所你和南哥说的那些话我全在场,我听得一字不漏!我真是蠢,还以为你不敢,也不会这么干。你也是有心的人啊!你曾经也被人伤害过啊!怎么忍心拿起刀去杀别人?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那天你居然在场?”
卞雪莉几乎不敢相信,扭曲的脸上布满了愤恨、不甘与惶然。她突然想明白了所有的来龙去脉,眉目狰狞,尖叫着朝费南渡嘶喊道:“费南渡——你骗我,你居然骗我!为什么要这么耍我,为什么把薛眠藏在背后偷听我!费南渡,哈哈哈……你简直是个魔鬼,你真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薛眠已经是你的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摧毁我,摧毁我和他所有过往的情分吗?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害我!”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无止境般的扩散回荡,摧毁了卞雪莉所有的理智。她就像个走上了绝路的罪犯,再没有救赎的可能,比火还炙热凶狠目光就是她此刻最锋利的凶器。
费南渡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表情从容而冷静,道:“如果你不用道德绑架薛眠,用他的善良束缚他,打着让他‘分手’后还对你心存愧疚的念头,并计划着以后继续不遗余力的利用他,榨取他能带给你的所有价值,我也懒得对你用手段。”
停顿数秒,又道:“就算杜朗达的事是我给你下套,那刚刚呢?你说想和我演戏,甚至想和我结婚,美其名曰各取所需,还能替我费家保住体面,让薛眠放心大胆的在背地里和我过下去,而明面上的应酬由你出面,只要我们做一对表面夫妻……卞小姐,至少在这一点上你是个当演员的料,会演,更会写。”
“够了!——闭嘴吧,你这个魔鬼!”
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会儿费南渡的身上恐怕已经被从卞雪莉眼中射出的光杀得个万箭穿心。卞雪莉不住冷笑着,以极度憎恶的目光觑了费南渡一眼,不愿再多看他半秒,冷静过后快步走过去想拉薛眠的手:“薛眠,你别不理我好吗?刚刚你说的话我都听懂了,是我错了,我改好不好?我们不是朋友吗,最好的朋友对不对?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啊薛眠……我们是亲人啊!薛眠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薛眠——”
最后一句几乎是用痛哭流涕发出的声音,卞雪莉紧紧拖抱住薛眠的半个身子,眼泪不自觉的淹没了瞳孔漫出眼底——她忽然发现自己是真的哭了。
“……不了。”眼眶莫名一热,薛眠无动于衷的由对方抱着自己,怔怔望着窗外金灿灿的阳光出神。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场景里顿悟一般的理解了这句话。原来不一定非得是痴男怨女才会心死,友情亲情也一样适用啊。
“什么不了?”卞雪莉见他有回应自己,顿时升起一线希望,急道:“薛眠,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不走歪门邪道了,也不投机取巧了,好不好?薛眠,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你不是说我们要一起找到各自的幸福的吗?不是鼓励我说要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生活,要让我们过得比谁都好的吗?”
“薛眠,我做那些事其实你应该知道原因的啊……我想出人头地,想变成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类人。如果我强大了,就再不会有人瞧不起我们,说我们是孤儿院的野孩子了。没有父母又怎么样,我们也是有地位有权力的人了啊!想往上爬有错吗?没错的对不对?我只是用错了方法,但我向你保证薛眠,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用这种蠢办法了,我会……”
“你够了卞雪莉!”
无止境的开脱与狡辩,薛眠终于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一把推开了卞雪莉,流着眼泪的吼道:“你疯了……你彻底疯了!想把日子过好没有错,想出人头地也没有错,可你为了出人头地,连起码的廉耻和良知都不要了!我知道你有多拼命多努力,但我如果早知道你的拼命努力只是为了过上那种贪慕虚荣的人上人的生活,不惜为此拿无辜的人做垫脚石,甚至根本没把我当过朋友,只是利用——利用我,利用我喜欢的人,利用一段一段你能找到的哪怕只有一丝契机的利益关系……够了,我真的听够了也看够了,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下去了。”
“薛眠,薛眠!薛眠——”卞雪莉不停摇着头,一遍遍喊他的名字,惊慌失措的扣着薛眠不撒手:“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啊……薛眠,薛眠你理理我好不好,别这样对我行吗?薛眠……”
“差不多可以了。”一直沉默旁观的费南渡终于也看不下去了,将薛眠从卞雪莉手里扯出来,推到了自己身后护住:“你有意见大可以冲我来,但别再烦你不该烦的人。”
这会儿最让卞雪莉恨之入骨的就是这一位了,见费南渡来阻拦,一把恶狠狠的扑了上去,发疯一样用尖利的指甲去抓对方的胳膊和胸膛:“就是你,就是你一直在从中作梗!费南渡,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是吗?就这么想把薛眠据为己有,一点都不给我留是吗?我们本来好好的,我们本来有多幸福!可就是你——你一出现就毁了我们两个人!你太恶毒了,你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魔鬼——!”
已经完全失了常态的卞雪莉再没有了往日的端庄明艳,一应言行就像个寻衅的疯子一般见人就咬。费南渡一手将薛眠护在身后,另一手隔开卞雪莉,一言不发,带着薛眠往房间外面走。
艳阳依旧当空,充沛的阳光洒满了大地,到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
卞雪莉终于累了。
她哭得双眼红肿,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看着那个从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一直背着身再没看过自己一眼的身影,似笑非笑的颤抖着双肩,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的怔怔道:“薛眠,十年了……我们就这样完了,是吗?”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打哪儿飘来一大片乌云,风也跟着从四面八方吹过来。院子里的树叶被风撩拨地沙沙作响,像弦乐队在奏一首奇怪的离别曲。
卞雪莉木愣愣的抬头看着天,什么也不想再说。眼角的余光里她知道有个人没回头,大步向前,消失在了自己最后的视线中。
没留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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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终于结束这一篇了,心好累。。。
看到评论区小盆宇们都在声讨批评小卞,衷心希望她可以真的反思。自己受过委屈与伤害绝不是对别人施加伤害的理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努力从泥潭里走出来继续向光明进发,才是最“光彩”的路呀~
下一章开启本文到此为止大约是——最最最甜——的副本了,敬请收看~
(友情提醒,需要搜围脖的可以搜起来了,@这是白毒不侵。注意是“白”不是“百”。下个副本将有多章在围脖提供原稿,不解释,大家自由选择就好,嘻~)
那我们周五见咯!
——爱你们~
竹马 偷香1
温泉蒸腾出氤氲的热气,白色的,一阵一阵从水面上飘飞起来,惬意的游荡在高不过一米的半空中。
薛眠盘腿坐在水池边,两手搭在膝盖上,指尖微蜷,正发呆般的盯着某个方向出神。
费南渡去前台要了一份中午的菜单回来,刚进房间就看到薛眠正坐在池子边发呆,心中微动,推开平台门走了过去。
“饿不饿?”
他在薛眠旁边蹲下/身,一只手扶在他背后,像是怕人会掉进水里。但其实并不会。而且池子里的水不过没(mo)腰深,就算掉下去也没事。
“……有一点点。”
身体的感知还是在的,虽然腿压得有点麻,但胃里时有时无的灼烧感正在提醒着薛眠他该吃饭了。
他们是该饿了,都已经下午一点多,早过了吃午餐的时间。
费南渡听他说饿,便把手里的菜单递过去:“好。这里的厨师会中式也会西式,想吃什么自己选,选好我让他们送来。”
薛眠低下头,目光落在面前的菜单上。上面的食物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看上去应该很好吃。只不过他只是觉得饿,并没有品尝美食的胃口,随便填一下肚子就行。于是只说了一句“面条”,就把菜单又还给费南渡了。
孩子蔫得厉害,费南渡看在眼里,觉得有点于心不忍的心疼,可自己好像又暂时做不了什么。想了想,站起身,两手一托把薛眠直接抱进了怀里,在他坐过的地方坐下。
“面也行。今天过生日,正好让他们煮碗长寿面送来。”费南渡低低的说着,嘴唇贴在薛眠的头发顶上,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淡淡体温。
“那你喜欢吃什么?”薛眠没抗拒的缩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窝好。他把脸贴着费南渡的胸口,后脑勺对外,像在躲外面的阳光。
“跟你一样吧,我都可以。”费南渡收紧手臂,将小朋友牢牢的圈在了自己怀里。
之后二人都没再说话,就这么任由时间慢慢的淌着,四周安静的好像按下了静音键,一切都被静止了。
许久后还是费南渡先开了口:“让你不开心了,对不起。”
还是在生日这天。
怀里的人明显一怔,接着就是像摇拨浪鼓似的摇着头,声音软绵绵的,带着鼻音,埋着脸道:“没有,不怪你,我……我不难过了。”
“那你亲我一下。”
费南渡即刻作出反应,提了个听起来属于十分过分型的要求。
然后就听到薛眠闷着头“扑嗤”了一声。
一个短音节的笑,转瞬即逝,但他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的小朋友笑了。
“不肯?行,留到晚上也是一样。”费南渡给自己找好台阶,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薛眠的背,摸出手机给前台去了个电话,让人做两碗面送上来。
吃完午餐,看外面天气依旧温暖舒适,费南渡又去了趟前台,没过一会儿拿了根钓竿回来,招呼薛眠道:“走,钓鱼去。”
薛眠正在收拾自己的包,闻声抬头看过来:“啊,这里还有鱼钓的?”
费南渡背着一只黑色的钓竿袋,拿了两瓶房间里的水带上,牵过薛眠的手带着他往外走:“就在山庄后面,不远,走走就到了。”
一直呆在房间里也没意思,薛眠跟上费南渡的脚步,两人走在一条满是碧绿草坪的林荫道上,两旁鸟语花香,头顶是碧空蓝天,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真的不难过了。”走着走着薛眠突然开口道。
这么突然是因为他感觉到了什么。
费南渡临时安排一个不在计划内的钓鱼环节,一定是因为想哄自己开心。只怪他太藏不住情绪了,高兴的难过的都写在脸上,让对方一直提心吊胆的留意着自己,想尽办法哄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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