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荼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豆沙殿下的西芋
李悦道:“你知道吧,他是天上的神仙,他说我上辈子也是个神仙,非要带我去归列仙班。”
路简不解:“这不是好事吗?你看我辛苦修炼就是为了成仙,你连修炼都不用,直接成仙,多轻松呀。”
“才不是呢!”李悦一张拍在路简的肩上,直起身想要辩解,眼睛刚挣开看到周围黑乎乎的景象,察觉与自己的平时视线高度不同,立即觉头晕眼花,吓得缩回去,继续道:“你不知道,他那天不由分说带我上天,我又恐高吓得犯了心疾,我姐夫为了救我被他打伤,现在还在某处疗伤呢。” 她声音闷闷的,愤怒的情绪也打了折。
路简和燕尧大概知道了来龙去脉,李悦刚犯过心疾,又受到了惊吓,情绪不能太过起伏,决定先让她平复下来,问道:“你姐夫是谁?”
李悦果然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立即变得兴奋起来,自豪道:“我姐夫可厉害了,他特别擅长医术,我刚刚吃的药,就是他给我配制的,不仅效果好,味道还是甜的呢。”
路简听李悦夸陆湜以外的男人,有些不开心又不能表现出来,假装逗他:“你不会喜欢你姐夫吧。”
李悦坦荡荡道:“嗯,喜欢呀。”
这下路简换路简无语了,李悦喜欢别的男人,陆湜要怎么办!
李悦知道他误会,闷闷笑了一阵,才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哈哈哈哈,姐夫是真心待我阿姐的,所以我喜欢他。我阿姐是世上最好的阿姐,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感情。”
说话间,三人已经回到渡源村,李如惠迟迟不见李悦回来,不放心举着灯笼去村口等她。远远看着有人过来,夜色太暗,她也不是很能看清,出声喊道:“悦儿。”
李悦听到阿姐的呼唤,立刻直起身子,扬手回应:“阿姐!”她忘记恐高的事情,一下子从路简身上下来,结果脚一着地又站不稳,一旁的燕尧眼疾手快迅速将她扶起。
李如惠看到李悦差点摔倒,挺着大肚子步伐沉重快不起来,只能干着急问:“悦儿,你怎么了?”
李悦忙说:“阿姐,你慢点,别着急,我没事!”
不怪李如惠害怕,只是她这从小连背起来都会被吓哭的妹妹,刚刚是从别人背上跳下来的,她的心不由得一紧。走到跟前,见李悦真的没事,这才放心道:“吓死我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李悦指指燕尧和路简,道:“回来的路上脚崴了,多亏道长和小哥哥,把我送回来。”
李如惠看了看二人,感激道:“多谢二位送我妹妹回来,这么晚了,二位还没吃饭吧,家中饭菜已经做好,不介意的话,吃顿便饭吧。”
路简想到一千多年前饭菜的口味,真不敢恭维,立刻道:“不用,我们已经吃过了,把你送到家就好,我们就不叨扰了。”
李如惠也不强求,说道:“那真是麻烦了。”
把姐妹俩送回家,家门口又是一番客套,路简再次回绝,知道姐妹俩进了屋,留路简和燕尧大眼瞪小眼——他们今晚怎么办?
燕尧晃了晃钱袋,道:“我可没钱再置办房产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路简:“我早就习惯天为盖地为床的生活,倒是你要怎么办?”
燕尧愕然:“你是在关心我?”
路简道:“不然呢?”
燕尧好笑的道:“你当我是什么,我压根不需要睡觉。”
路简想起早上走的匆忙,应该在院子里留一个传送阵,那样他们无论上哪儿去都可以有地方歇脚,这下可好了,总不能大晚上再御剑回去吧!
这时候李悦又从屋里出来,看着愁眉不展的二人,道:“你来去村子西南角,那里有一个池塘,为了不让人畜靠近,建了个带棚顶的围栏,好歹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能凑合一晚,不过要记住,千万别碰池水!”
说完,她又一溜烟跑进去了。二人现在没别的办法,只能朝西南走去,一千多年前的地貌和建筑跟现世差别不可谓不大,看到池子的那一瞬间,路简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废宅里悦人喂鱼的那个池塘嘛!如果根据池塘的位置来判断,李悦住的地方,就是渡源镇中蜀茴居住的医馆。李如惠虽然变化很大,在看到渡源村中相似的景象,他终于想起,李如惠便是李婶!跨越一千多年,竟然还能找到当年的人跟物,路简感慨颇深。
路简突发奇想,一千年后的悦人知道他的身份,那一千前的李悦呢?他问燕尧:“你说,李悦知不知道我跟她的关系?”
燕尧正在生火,两个打火石轻轻一打,燃起一些絮状物,再将火苗放到铺了些许干草的柴火上,见火苗逐渐长大,这才答道:“你还记得你让她喊你哥哥,她却死活不愿意吗。”
燕尧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当初路简不明真相,偏要李悦喊她道长哥哥,现在想来她当时不肯,是有原因的。她恐怕在七八岁时就知道自己跟路简的关系,但是由于她生路简这件事情并未发生,便也没有相认。
路简干笑两声,感觉自己脸都要烧红了。做出捏母亲的脸逼她喊自己哥哥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全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路简实在是太尴尬,想要撩拨两下水来缓解一下,手刚伸向水池,却被燕尧一把抓起,斥责道:“你要干什么。”
燕尧突然变脸吓到了路简,完全搞不懂自己做了什么惹到对方,整个人呆住。燕尧继续道:“你忘了李悦怎么说的吗?千万不要碰池水!”





荼蘼 祈梦11
路简这才想起李悦的嘱咐,缩回手,问道:“这池水有什么问题吗?”
燕尧态度缓和下来,放开路简的手,道:“这个池子叫做化骨池,水化活骨,鱼食死骨,悦人每天拿来喂鱼的,就是从死了的人或动物的骨头。”
路简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池塘,问道:“没见有锦鲤呢。”
燕尧道:“现在还没有,那金黎明是池水中死去的活物怨气所化,叫做食骨鱼,每日必食骨果腹。”
路简唏嘘道:“难怪悦人总是用一把枯骨喂鱼,我还以为她喂着玩呢。那鱼真是好看,没想到那么凶险。”
燕尧道:“也不全对,那锦鲤一开始的确被视作祥瑞。因为化骨池水险恶,那鱼总是跃出水面,赶走周围饮水的飞鸟,久而久之,人们觉得锦鲤是神像拍下来,保护人畜不接近池水的仙兽,一时之家人们纷纷对这池水祈福许愿。你还记得柳儿死去的样子吗?她能记得我,十有八九是跟锦鲤许了愿,所以她死后锦鲤吃掉了她的骨头。”
路简道:“看着化骨池的位置就是渡源镇的废宅,可废宅不像是祥瑞之地。”
燕尧道:“听说废宅以前是个某个富商建造的的豪宅,有个骗人的风水先生诓他,说这个天然的池塘能福泽千年荫庇后代,于是便把宅子建立在化骨池上面。“
路简想起食骨鱼的特性,问道:“难道是因为锦鲤没了祈福的香火,变成了邪祟?”
燕尧摇头,说道:“具体不清楚,只是听说那家人住进去不久,家中突然走水,大火烧了一整夜第二日早晨才熄灭。人们进去的时候,发现一家人并不是被烧死的,他们全部肉身瘪了下去,软踏踏的没有了骨头。因此渡源镇的人都不愿意提起废宅,实在是邪门得很。”
这么听着确实吓人,路简打了个冷战,抱住自己的胳膊,问道:“可是废宅里面并没有化骨池呀?”路简初到渡源镇时,几乎每晚都睡在废宅,确实没有见过化骨池,他也曾经疑惑过废宅那片莫名其妙的空地,但是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太过在意。
燕尧道:“自然是有的,悦人的宅邸和废宅是同一个空间,是他们互相重叠,将两个空间联系起来的就是化骨池,若是有一天化骨池消失,悦人的宅邸也就消失了。只是化骨池水太过凶险,悦人才将化骨池水挪到了自己的院子。”
路简想外挪了挪,离化骨池远了些,再确定自己绝对不会掉下去,这才松了口气。他道:“你说,化骨池能一下子把人化掉吗?这掉下去人,不能自己爬上来吗?”
燕尧用木棍拨了拨面前火堆,道:“池水化骨的过程及其漫长痛苦,掉进去的人会疼晕过去,一般人没办法自救,大多数人在熬不了多久就被活活疼死。我所知,唯一一个爬上来的人,是悦人。”
路简还想问什么,燕尧却往后一趟,闭眼道:“休息吧,不早了。”
再次睁眼,夏日又至,路简被这梦境搞得崩溃,一会冷一会热,怕是要感冒了。渡源村刚下过雨的样子,除了几条铺了石砖的主路,一些小地方泥泞不堪,难以下脚。偏巧去李悦家里要走几条小路,二人踩着一脚泥来到李悦家门前,刚好碰到李如惠,正在扯着一中年男子的袖子,哭泣哀求:“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她才十四岁呀。”
男人一手扶住药箱,一手扯着自己的袖子,说道:“不是我不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你早些为她安排后事吧。”
李如惠慌忙道:“不,不会的,她只是被吓到了,淋了些雨,你开服药就好了。”
李如惠身怀六甲,大夫不好真的大力去推,为难:“她若是只受了惊吓感染风寒还好,偏偏她还有心疾,我是真真没办法了。”李如惠泣不成声,好像抓住最后一颗稻草,死死不愿松手。大夫看她可怜,只能向她指明最后一条路:“姑娘,我一个乡野大夫真的无能为力,你现在赶紧去城里找最好的大夫来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再晚些,真的就回天乏术了。”
李如惠这才如梦初醒,松了手,大夫趁机拉回衣角,快步离开。她托着沉重的身躯往外走,路简和燕尧刚好来到跟前。
路简还不知道要如何称呼这位姨母,燕尧已经开口:“李姑娘,悦儿姑娘怎么了?”
那日他们送李悦回家天色太晚,且过去有些时日,李如惠心中十分焦急,猛然被问话还神情不自觉糅杂了一些茫然。她疑惑:“你们是?”
燕尧解释道:“几月前悦儿姑娘脚崴了,我跟这位道长一起送她回来的。”
“道长救命呀!”李如惠一听有道士,眼看着就要下跪,路简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他刚刚听到李悦出事,险些就压冲进房内,好在被燕尧一把拉住,他才反应过来,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只能强压不安,出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如惠哽咽道:“悦儿昨日向往常一样去城中卖货,回来的路上突然下起雷雨,我不放心去路边等她,刚看见她,一道天雷打在了她面前,险些劈中她。她当时看起来除了脸色发白并无异常,谁知晚上就开始浑身打颤抽搐,高烧不止,我连夜请了大夫,却怎么也没办法退烧,她现在已经,已经……”
路简再也忍耐不得,冲进屋内,茅屋不大,他一眼就看到虚弱躺在床上的李悦。她头上盖着降温的毛巾,脸色毫无血色,像极了现世的悦人。她此时已经不再颤抖抽搐,呼吸十分微弱,线下恐怕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路简走到床边,颤抖的将手搭在李悦的脉搏上,他虽不擅长医术,却还是有些基础。李悦的身体并不像发热病人浑身发烫,已经开始微微转凉,她恐怕等不到医生了。
这边燕尧正在宽慰李如惠:“李姑娘别担心,你现在行动不便,留下来照顾悦儿姑娘吧,我跟路简脚程快,我们去城中请大夫。”
李如惠含泪点头,内心感激,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路简失魂落魄走出来,他恨自己没有好好跟着蜀茴学习医术,他恨自己此刻无能为力救不了李悦的生命。燕尧看他状态不对,上前拉住他快速离开。
李如惠刚刚进屋,路简一把挥开燕尧的手,失神喃喃道:“来不及了,太晚了。”
燕尧知道路简此刻已沉入梦境,他说道:“路简,你清醒点,这是梦境,发生在李悦身上的一切都是悦人曾经经历过的,她能在现世中好好站在你面前,就证明她熬过了这一关,她会没事的。”
路简这才如梦初醒,这一切不过是梦境,就算李悦死了,悦人依旧去活着。只是这梦境中的李悦太过鲜活,而他关心则乱,忘记了这一切。
“那,那我们赶紧去找医生,我们御剑去,快些。”路简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脸色比李悦好不到那里去。
燕尧提醒他:“别,此地并非人人修仙,别惊扰世人,我们用缩地符。”
路简这会儿脑子都乱的,哪里想得到缩地符,连忙点头称是。
李如惠将希望寄托于路简和燕尧身上,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照顾好李悦。她刚回到房间,就看到李悦身前,站着一位华服男子,那人正是崇予。
崇予听到声响,转过身,露出一个微笑,李如惠看到,心中的焦虑竟平息不少。
“姑娘,我能救你妹妹。”崇予的声音如春风般和缓,这句话好像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令李如惠看到触手可得的希望。
未等李如惠出声,崇予冲怀中掏出一颗丹药放到李悦口中,丹药入口化作一道光,顺着李悦的喉咙浸入肚腹,李悦胸膛起伏,呼吸开始恢复正常。崇予又有渡了些气给她,李悦脸色也变得红润。
“她没事了,等她醒来就好。”
李如惠这下知道,自己是遇到神仙了!
“谢仙君救命之恩。”凡人哪里见过真神仙,还没来得及喜悦,又是一阵惶恐。李如惠说着下跪,崇予一挥手,一道光闪过,李如惠却无论如何也跪不下去。
崇予道:“姑娘不必谢我,我救她是应该的,你妹妹原本就是天上的神仙。”
李如惠还没从李悦得救的喜悦和神仙下凡的惶恐中脱离,崇予的话又掀起她一阵惊疑。
崇予继续道:“你妹妹自小便心灵手巧,做出的东西不止精致漂亮,还有奇特功效,你多少应该有所怀疑。”
李悦幼时学什么都飞快,做出来的手工确实十分细致,李如惠那时以为李悦只是天赋惊人,并未怀疑,现在想来,那的确不应该出自一个幼童之手,甚至不应该出自一个凡人。
李如惠点头,多少猜出了眼前神仙的意图,若李悦是神仙,想必是不能再人间继续待着了。她问:“仙君,是要带悦儿走?”
崇予满意点头,不用他多说李如惠便知道他的意图,让他相当开心。“所以你愿意,把她交给我吗?”
李如惠疑虑:“我妹妹若是神仙,仙君可直接带走便是,为何要征得我的同意?”
崇予的确想直接带李悦走,可李悦好大能耐,与他对赌李如惠是否会放弃她。与李悦打赌,就相当于下了禁制,除非李如惠不要她,否则崇予强行带她离开,破坏赌约,下场一定十分惨烈。相比之下,向老君讨来仙丹,再损耗丹元渡气给李悦的代价,真是太轻松了。
崇予并不打算照实情告诉李如惠,挑拣着说:“如惠姑娘,我并不愿强人所难,只是李悦自小患有心疾,需要人照料。你怀有身孕自顾不暇,要如何顾得了她。你不如将妹妹交给我,让她回归仙籍不再受病痛折磨,你也可安心待产。”




荼蘼 祈梦12
李如惠沉默,李悦是她亲手带大的妹妹,她必然是不舍的。父亲恼恨李悦克死母亲,将她丢弃,不愿承认她的存在。李如惠将她捡回来,偷偷养在后院,那时几个婆子看李悦尚在襁褓,终究是心软,喂过几口奶,李悦才活了下来。按照家中排辈,到了她这一辈,刚好是如字辈,她叫如惠,父亲却连给妹妹起名都不愿意,她给妹妹起名叫李悦,意思是希望她这一辈子都能欢心愉悦。李悦也真如她所愿,永远都笑嘻嘻的,即便人人都骂她扫把星,她也未曾哭过。
李如惠不是没有恼恨过李悦,幼时自己也是个半大的孩子,没太多仇恨,可身边的人说得多了,她也明白,她母亲为了生李悦难产而亡。她家境殷实,从小吃穿用度都不愁,因为偷偷在外院养了她,她也过得小心谨慎。父亲知道她偷偷养着妹妹,但他最大的容忍是闭口不提,不代表他会主动关怀提出帮助。但是李悦的心疾,却要花好大一笔钱,她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贴进去了,还主动做了些刺绣活换钱。她的怨恨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深,她后悔自己将她捡回来,对李悦的态度也越来越冷。
好在李悦早慧,早早就学着她做针线活,做出来的小物件精美价廉易出售,能够养活自己。那天李悦从外面,献宝一样举着糖葫芦,对她说:“阿姐吃。”李如惠自小吃穿不愁,怎么会没吃过糖葫芦,只是有天她贪嘴买了两根,自己实在吃不下,便把那串啃得只剩下三颗的糖葫芦随手给了李悦。她没跟李悦说那是自己剩下的,可李悦却以为她把糖葫芦留给自己没有吃到。
几天后李悦跑出去,用一根糖葫芦的价钱卖了一个精美的香囊,只为了给她买一根糖葫芦。路上大概太着急,不知在哪儿摔了一跤,手蹭破了皮流了血,糖葫芦却晶莹剔透干干净净。李如惠记得那串糖葫芦中有一颗山楂从里面坏了,吃到嘴里是苦的,却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糖葫芦。
崇予见她游移不定,并不逼迫,递给李如惠一块玉佩,道:“姑娘不必现在答复我,姑娘何时想好,便可通过这块玉佩找到我,我会在村子那棵槐树下等着。“
李如惠颤抖着手伸向玉佩,却在快碰到时手缩了回来,崇予一把抓住,把玉佩塞进她手中,便放开他,转身离去时还温馨提醒道:”今日之事,姑娘不要对外人提起,否则必遭天谴。”
路简和燕尧靠着缩地符几步到城中,大夫手中刚好有个病人,任路简如何着急跺脚,依旧是等看完手上的病人才随路简离去,这才耽误了些功夫,路简拉着大夫进到房内,李悦却面色红润,一点都不想生病。
大夫一搭脉搏,眉头紧皱,路简的心都快吊起来了,大夫却说:“你们玩我呢?此女不过是感染风寒,并无性命之忧,喝几服药就好了,害,耽误工夫,我那里还有一群病人等着呢,快把我送回去!”
路简不信,自己上前探了探李悦的脉搏,确实是一个健康人的脉搏,他莫名其妙看向李如惠,后者却躲避她的目光。路简看她如此,想来李悦这会儿是安全了,低声跟大夫道了歉,便带大夫回城。
李悦那天一直沉睡,直到傍晚才笑嘻嘻的醒来,精神特别充足,压根没有大病初愈的样子,路简这才放心,跟燕尧离去。他们问过李如惠是怎么回事,李如惠却支支吾吾,大意是说有神医刚好经过。路简和燕尧自然不信,那儿那么碰巧,神医就出现在家门口。蜀茴现在不知在某处养伤,更不可能出现,他们也不好逼问,只能日后慢慢观察。
二人再次来到李悦家中,姐妹二人整理包裹,像是要出远门。
路简关心:“怎么病刚好,就要出远门?”
李悦哼着小曲,心情很是不错,道:“都养了好些天了,早就好了,阿姐快生产了,刚好攒的银钱也多了,我们要搬到城里,那里稳婆和郎中多,稳妥些。”
燕尧跟女子待得久了,早已如女子般细腻,一眼就看出李如惠魂不守舍。从他们请郎中回来,李如惠就这个样子,看起来有事情隐瞒。燕尧问:“你姐姐,看起来有些精神不太好。”
李悦大概天生无忧无虑,道:“郎中说产妇产前都容易思虑过度,是正常现象,注意产妇情绪,不必太忧心。你们两个也别愁眉苦脸的,多笑笑,让我阿姐乐一乐。”
姐妹俩东西不多,只有几套换洗的衣物,燕尧和路简主动提出送他们进城。因为李如惠是孕妇,他们走的很慢,走到村外那颗大槐树下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呀,我荷包忘带了,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回去取一下。”
李悦道:“什么荷包?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明天再回来取呗。”
李如惠神色躲闪,不敢直视李悦的眼睛,低头道:“那是你送我的生辰礼物,我每天都要看看,才能安心。”
李如惠重视自己送的礼物,李悦自然开心,道:“那阿姐在这里等着,我帮过你去取来。”
李如惠慌忙说:“不,你不知道我放在那里,我去。”
李悦道:“那我跟你一起去罢,让道长和小哥哥帮我们看下行李。”
李如惠坚持:“人家帮我我们这么多次,怎么可以再给他们添麻烦呢?这种小事,我去就好,东西重,你刚生了场大病,听阿姐的话,在这里等着。”
李悦想想,村口到家也不远,便也不再坚持。李如惠转身,强忍的泪水终于掉落,藏在袖子里的手中紧紧捏住一块玉佩,发白的指节隐隐发抖。
李悦看着阿姐沉重的脚步,担心阿姐着急走得太快动了胎气,在身后喊道:“阿姐,我在这里等你哦。”
李如惠停住,回过头露出一个微笑,李悦看着她眼眸晶莹发亮,以为阿姐又开始无端伤感,想要出声安抚,李如惠却已经又扭了回去,继续沉重向前。
三个人在树下等了又等,迟迟不见李如惠过来,李悦心里着急,想要回去。路简和燕尧心里也咯噔一下,害怕李如惠真遭遇不测,李悦看到又要犯病,便主动提出前去看看。李悦虽然心急,却也怕阿姐来了,却没看到自己,就同意了。二人刚刚消失在街角,崇予就出现了。
崇予笑着,用温柔的声音一字一字,宣布着最残忍的结果:“你输了,你阿姐她不要你了。”
李悦惊慌抬头,她终于明白过来,李如惠近日的魂不守舍,不是产前忧虑,而是不敢面对自己。她跟崇予订下赌约时,心中坚信,阿姐不会抛弃自己,即便是这几日李如惠表现异常,她也不曾怀疑。
燕尧和路家快步赶到姐妹俩居住的茅屋,却没有见到李如惠的身影,正怀疑,天空中传来李悦撕心裂肺的哭声,声音太远,凡人听不见,路简和燕尧听得清晰。
“阿姐,阿姐!”
二人抬头,看到崇予带着李悦乘坐一朵祥云向高空飞去。李悦大半个身子探出云端,死死盯着地面,总是咧着嘴没心没肺笑着的姑娘,此刻哭得惨烈。路简感到浑身像血液都凝结了,李悦那么怕高,双脚离开地面都要怕成那个样子,现在却在半空中望向地面,她的声音在发抖,一声一声呼唤着阿姐。
1...1718192021...4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