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豆沙殿下的西芋
眼前的一切再路简脑中轰然炸开,他终于绷不住了,扶着一棵树跪坐在地上,放声痛哭,两世的委屈与埋怨一起涌上心头。有人递过来一个手帕,路简接过去擦了满脸的鼻涕和眼泪,才反应过来有人接近。抬头便看到浓妆艳抹的燕尧,正看着自己。路简感觉有什么温柔的东西轻轻拂过,他的内心的不满怨恨与躁动也渐渐平息。
偷哭还被人看见,着实有些难堪,路简奋力想要止住泪水,燕尧却开口:“曾经有人同我说过,连哭泣都不敢承认的才是懦夫,一个男人不止要勇敢面对对手,也要勇敢的面对自己的软弱。”
路简泪水还是止住了,他嗡声道:“谁,谁教你的这些?”
燕尧想了想道:“你想起前世的事情了?”
路简点头,若不是想起前世的事情,他还不知道,他被悦人抛弃了两世。若不是知道他曾经过哪些,他对悦人也没有那般怨恨。
燕尧神色微漾,又问:“你,记得有关我的事情吗?”
路简凝神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哦,你就是将军家那个孩子,说起来我害你家破人亡还被杀头,是我对不起你。”
路简说道这里,气势渐渐弱了下去,即便是前世,却也不能改变他曾经犯下的罪孽。
燕尧探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低声叹息道:“算了,你不记得。”
路简奇怪:“你不是燕将军家那个……”路简本想说爱哭的小孩,斟酌片刻,改口道:”漂亮的小孩吗?”
燕尧道:“是。”
“那……”
路简还要说什么,燕尧打断他:“你是不是有事要出渡源镇?”
路简这才想起崇予的委托,他点头道:“对呀,你怎么知道,附近的村落有妖邪出没,我要去降妖。”
燕尧道:“看你急匆匆跑出渡源镇,以为有急事。”
被燕尧打断,路简刚才那种恨不得毁天灭地的愤恨也缓和了不少,此时他当然不好意思说明,自己适才急匆匆的离开是为了找一个地方发泄情绪,才连忙点头承认。
燕尧转身走了两步,不见路简跟上,有回头道:“你不是有事,不去了?”
路简急忙跟上,开心道:“你要陪我?”
燕尧并未回答,只一眼不发走在路简身侧。燕尧愿意陪路简,路简自然是高兴的,他自小便明白自己是没有要的孩子,所以他也不敢奢求有人能为他付出什么,师傅待他好,为他传道受业解惑,但这却是不一样的。他从高空坠落,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完了,他确实害怕死亡,但他无计可施,也只能满是绝望面对死亡。可是快到地面时燕尧却冲过来抱住了他,他突然就不想死了,更不想这个拼命去救他的人和他一起去死,那一刻活下去的信念无比强烈。
路简小心翼翼开口:“燕尧,在梦境里,你为什么要救我?”
燕尧随意道:“大概无所畏惧,毕竟我已经死过两次了,想来也不会再死了。”
路简对于燕尧的回答并不满意,不过心中还有有一小块觉得满满的。
二人在树林中走了又走,始终没能走出树林,在他们第三次见到同一颗歪脖子树时,终于确认他们又一起陷入指路阵了。这个指路阵路简曾经见过,他险些被困在里面出不来。只是时隔多日,他没想自己竟然又一次进入阵中。
燕尧第二次陪着路简陷入阵中,开玩笑道:“你说这回,谁来帮我们破阵呢?”
路简苦哈哈道:“我可能就跟指路阵有源,我来的时候也曾被这个指路阵困住,这么久我都快忘了。”
燕尧看了看周围,凝神思索片刻,说道:“说起来,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指路阵异常的大,而且摆在渡源镇附近,只要进出渡源镇的人都要经过这片林子。但是我在渡源镇,从未听说,有人在镇外的林子失踪。”
路简跟着燕尧的思路,道:“是,说起来我当初差点被困死在阵中,幸亏遇见了一群书生才逃出来的。”
燕尧想起当初跟路简一同进入指路阵的情形,提醒道:“说起来你去废宅的时候,也有一个指路阵,但是我在渡源镇生活百年,也未曾被困进那阵中。”
路简恍然道:“这阵是有人专门为我设置的!”
对了,就像当初路简专门为陆湜设置的阵法一样,废宅和渡源镇附近的阵法明显是为了路简设置,设阵人的目的也非常明显,不想让路简接近渡源镇,甚至不想让路简见到悦人。
想通这一关节,路简想到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阵法难道是悦人设置的?”
燕尧摇头,他说不上了解悦人,但悦人绝对不会害路简。他道:“不是,进出渡源镇的人一般都会经过渡源城,同样是经过树林,但并不是走这条路。这条路不经过渡源城的路一般很少有人走,废宅那个地方一般也少有人经过。设阵的人必定是料定了这一点,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把你困死在这里,所以绝不可能是悦人。”
除了悦人,路简再想不到另外一个阻止自己见悦人的人了。他道:“那会是谁呢?”
燕尧道:“一定是一个能接近你的人,才能用你身上的东西放在阵眼。而且这个阵法相当精准,你当初用陆湜的头发设阵,最后连自己都困进去了。这个阵法和废宅前面的,对陆湜无效却对你有效。我虽不知如何设置指路阵,却也曾听悦人讲过,指路阵非常简单却无法强行破阵,是因为阵法本身设置的条件非常简单,没有什么特定的要求和环境。一旦要加上附加条件,阵法便会不纯粹,因此而变成普通的迷阵。虽说迷阵能困住符合条件的人,若不巧被困之人有大能可随便破解一个普通的迷阵,这阵法便也彻底失去意义了。”
路简道:“所以,这个人一定对我非常了解,且很厉害。他一定知道,我若是进不了渡源镇,这阵法也绝无机会破掉。这阵又是针对我的,即便是别人亲子经过,必然也不会发动阵法,也不会提前破除阵法。给指路阵加上这么多附加条件,恐怕还不是一般的厉害。”
然而即便是弄清了有人要害路简,他们现下被困在阵中,也是无计可施。路简上次幸运才遇到了从外地直接赶往渡源镇的书生一行人,这次他们恐怕没有那么幸运了。
就在他们愁眉不展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远处慢悠悠的晃过来。那东西脚步很轻,但是四肢出奇的短小,伴随着他一步步的靠近,还有一股强劲的妖气袭来。路简认出这这是花爷,兴奋地招手:“花爷,花爷,好巧呀,跟你打听个路。”
花爷耳朵动了动,依旧不紧不慢踱步过来,不能怨他,他可是个残废。他终于慢悠悠走到路简身旁,才开口道:“呦,这是要去哪呀?”
路简觉得要不是自己刚刚眼泪流干了,此刻他一定哭给花爷看。他道:“这个,渡源城,渡源城怎么走?”
路简并不是要去渡源城,但事发地点左右都是渡源城及附近的城镇,况且他对这附近也不了解,想来能去的地方只有渡源城。
花爷舔了舔身上的毛,随意掩盖住毛发下的一片绿色。他道:“呦,巧了,那你们可走错了,你们向北走一里地,那儿有条路是通往渡源城的。”
路简狂点头,内心简直感激涕零,道了声:“谢谢!”说完便转身,他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指路阵。
“等等。”花爷叫住他。
路简笑嘻嘻的转头,一千年前的花爷也很厉害,可一千年后的花爷更吓人!他刚要赔笑问花爷吩咐,花爷道:“刚巧我有事也要去一趟渡源城,便与你同行吧。”
花爷都发话了,路简也不好说什么,想燕尧投去一个眼神,便只能同行,好在燕尧并未说什么,安静地走在一帮,加上一身女子的装饰,要不说话,当真像个大家闺秀。
路简实在受不了花爷的强悍的妖力,想要闲聊一下缓解,道:“花爷,你不是跟旭英夫妇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花爷扭头,若不是没有眼睛,路简觉得他此刻一定是在看着自己。他道:“没什么,听说这附近有人失踪,我在想会不会是哪个靠吸人精气修炼的妖怪,打算将他收服。”
路简立刻崇敬道:“花爷不愧为妖王,跟一般善恶不分为祸人间的药物不同,心中想来是有大道之人,这是来替□□道了。”
花爷皱了皱眉,否认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若真是妖物作乱,他吸食了那么多精气,我若是吃掉它应该很补。”
路简心道,合着您老是来打牙祭的!而花爷此刻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小短腿想要跟上路简的脚步,相当费力。于是他一下子跳到路简的肩头,用后脚骚了骚耳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便睡了过去。花爷看上去小小一只,但委实不轻,路简觉得自己肩膀上扛一只猪恐怕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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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的时候,才发现,没有列细纲,有多坑
荼蘼 怨怼6
路简来到渡源城的时候已是晚上,渡源镇距离渡源城并不远,若不是被指路阵耽搁,他们早就能赶到。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路简也疲惫不堪,随意找到一家便宜的客栈,想要早些休息。
“老板,来三间客房。”
柜台后的伙计看了眼路简,疑惑道:“客官一会儿还有朋友要来?”
路简这才想起,花爷是一直猫,而燕尧又无法被人看到,刚要回答,花爷便传声到路简脑中:“我就是一只猫,用不了一间房,左右就你一个人,怎么还开三间?”
路简扭头看着眼燕尧,他一直以为只是凡人看不到燕尧,像蜀茴花爷这样的千年精怪,应该是能够看到艳娘的,何况当时指路阵的小石头都看见了艳娘,没道理花爷看不到。然而燕尧一眼不发,伸手比了个二,说了句:“两间。”
路简这才对伙计说:“哦,两间客房就好,这个,我的猫单独需要一间。”
花爷看着路简,他虽然不能如以前一样看得清晰,但是路简方才并不像是看到了空气,那空无一人的地方好像真的站着某个人,回应着路简的目光。
三人到了房间,花爷从陆湜的肩膀跳到桌上,开口道:“是哪位朋友跟了我们一路,现身吧。”
燕尧走到桌子另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拿出一把艳丽的罗扇轻轻摇起来,花爷这才看到,一个姿态优雅从容的美女就坐在桌前。花爷道:“哦,原来是你,我在悦人出见过你,你每日都来悦人这里喝茶。”
燕尧道:“花爷每日都在睡觉,没想到还记得我。”
花爷沉思半晌道:“说来起来,我一直觉得很奇怪,若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好像没办法记得你。”
燕尧道:“花爷事多人忙,不记得也是正常。”
花爷道:“不对,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没理由记不住。”
路简想起一千年前花爷轻浮浪荡的模样,估计是个美人他都要上千调戏一番,还曾经拉着燕尧的手各种轻薄。
燕尧估计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收了罗扇,不知藏在哪里。花爷倒是一怔愣,才扭头问路简:“哎,我们进了房间怎么不休息?”
路简忍不住又看了眼燕尧,燕尧习以为常,起身穿墙去了隔壁房间。原来没有了罗扇,燕尧便无法存在,他甚至没办法触碰到任何东西。路简遮掩道:“这就准备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三人便在渡缘城中转悠,寻求线索。渡缘城果然要比渡缘镇大得多,虽不至于甲第连云,但绝对是人声鼎沸。街边摊贩货郎一家挨着一家,叫卖声此起彼伏,两边的商铺也是大门敞开,采买的顾客络绎不绝。路简肩上趴着一只丑狸花,引得路人频频投来探寻的目光。
路简向来不是个脸皮薄的,只当没看到。然而当他在城里逛了三圈,城内一片顺遂平安的景象。他道:“一时之间死了那么多人,就算没有尸体,可也总应该有人口失踪才对,怎么还能这么安静呢?”
花爷是个睡不醒的,这一路半眯半醒,早已返现异常,声音混沌:“你难道没有发现城内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路简是这枚发现,他一年前才下山,虽听师傅曾经讲过许多民间轶事,但对于世间人真正的生活状态不慎了解,此刻也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燕尧却不同,他存于世间百年,一眼便看出:“城内没有乞丐!”
燕尧从小生活在皇都,即便如皇都般繁华的地界,也免不了四处游荡的乞丐和流浪汉,但是渡缘城并非皇都人人锦衣玉食,人们也算得上是丰衣足食,然而偌大的渡缘城却没有一个乞丐。
花爷自然是听不见燕尧的花,路简只能做传声筒:“没有乞丐!”
花爷赞许道:“是的,一个地方的乞丐,是最不被人关注的群体,他们没有录入户籍,就算他们失踪人们也不会在意,毕竟饥一顿饱一顿,谁也说不准那一天就死了。”
难怪崇予说,以为那些冤魂都是饿死的!
路简道:“这么说,最近失踪的人不止一个,而是被发现的只有一个!”
花爷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渡缘城周边的城镇,乞丐差不多都消失了。我估摸若不是因为我跟蜀茴坐守渡缘镇,怕是渡缘镇也不安全。”
路简好奇道:“花爷你难道感受不到此地有别的妖气?”
花爷道:“不行了,你也看到我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块是不残废的,各项能力都大不如从前。”
这里面只有燕尧最清闲,有不受崇予所托,也不用吃妖怪进补。没人看得见他,他便不怎么开口,毕竟让路简对这空气说话,怎么看怎么奇怪。看路简一筹莫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路简,你还记得当初蜀茴在渡缘镇河边遇到的那个将死之人吗?”
路简沉思点头,燕尧接着问:“那人有什么特别的呢?”
路简并无觉得特别,说道:“有一股水腥味。”
可是那人就在河边发现,即便身上有一股水腥味也不足为奇,这并不能作为一个他们找到妖怪的依据。花爷又见路简跟空气说话,这次并未出声打断。
三人正是一筹莫展,那边传来小孩子嬉闹的声音。三人被小孩子聒噪的声音吸引,这才注意到,是一群人围着一个塌鼻子孩子,在欺负他。
“乡下来的土包子,爹娘没文化,给你取得名字更是难听得要死。”为首一个高状的孩子带头叫嚣。
另外一群小孩纷纷讥笑:“对,土死了,你的名字也太难听了。”
那被欺负的小孩哭着争辩:“我的名字不土。”
其中一个吊睛眼的小孩嫌弃道:“咦,别跟我们说话,你身上的土气会传染的。”
其他小孩一听,纷纷后腿一步,嘴里还不积德:“就是,就是。”
小孩子都是打油诗的天才,一遍围着那小孩一遍整齐念倒:“乡下来了一家人,全家都是土包子,土爹土娘土孩子,给娃取个土名字。”
被欺负的小孩争辩不过,也打不过,只能大声哭泣。路简看不过去,走过去收拾那群孩子,道:“干什么呢?一群人欺负一个,有本事单挑哇。”
路简虽然比之前长高了些成熟了些,但在孩子眼中仍旧是个大一点的孩子,纷纷朝路简做鬼脸,不屑道:“你以大欺小,不要脸。”
路简也是个赖的,道:“就允许你们以多欺少,不允许我以大欺小了,快滚快滚,再不滚我要当众打屁股了。”
路简就是再像个孩子,此时也像个十四五的孩子,比一众小屁孩要高出许多,小屁孩见这个大屁孩不好惹,便哄散跑开。
路简这才蹲在哪孩子面前,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那孩子一看路简,便哭得更大声了,这一哭倒好,引得众人纷纷围观,都以为是路简在欺负这孩子,愤怒地看着路简。路简慌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刚才有一群小孩欺负他,我是来帮他的。”
一个好事的路人并不相信,撇嘴道:“刚刚那群小孩我也看到了,他们经常在一起玩,你少骗人,说,是不是你欺负这小子。”
另一个人也符合:“是呀,小孩子们互相开玩笑打闹也是正常的,你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凑什么热闹,还敢说不是欺负他!”
好事的路人又道:“你不就是看铁柱失踪才欺负他弟弟嘛,真是不要脸。”
得,合着刚刚的小孩那么取笑不叫欺负,也没人管,他蹲下来安慰反倒成了欺负千夫所指,真是天大的冤枉呀!
路简正百口莫辩,那哭得打嗝的小孩终于开口了:“不是,不是他欺负我,我就是想哥哥了。”
众人一听是自己多管闲事,也没人向路简道歉,直接四散走开。
待众人走得差不多了,路简才问出刚刚的关键:“你哥哥失踪了?”
小孩抽抽搭搭,塌鼻子跟着一抽一抽,回答道:“嗯,嗝,我哥哥,嗝,前些日子,嗝,就失踪了,嗝,以前我哥,嗝,在的时候,他们都不敢,嗝,不敢欺负,嗝,我。”
路简这句话听得很是费力,只能原地等着孩子哭够了,才继续问道:“他是怎么失踪了呢?”
小孩这回还是眼泪汪汪,但总归是不打嗝了。他道:“不知道,我娘说,都怪他总是跟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乱晃,遭了报应。”
路简问:“怎么叫不三不四?”
小孩子也不懂什么叫不三不四,歪头想了想道:“我娘说,我哥年纪大了不娶媳妇,成天在外面的狐朋狗友鬼混,一混就是一整天,每天身上都臭烘烘的,搞得没人愿意嫁给我哥哥。”说道这里,小孩子努努嘴,道:“我哥哥是最好的哥哥,看些女孩子看不上他,是他们没眼光。”
路简听出来了,这小孩的哥哥平日大概就是个混混,但对自己弟弟可是宠爱有加。“你哥哥失踪,为什么怪他的朋友?”
小孩子也不懂为什么,只能原样复述父母的话:“因为哥哥平日里就跟那些朋友鬼混,肯定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路简道:“你能带我们找到你哥哥的朋友吗?”
小孩为难道:“我娘不让我接触他们,而且平日里也很少能见到他们。”
重要的信息已经得到,路简又问:“对了,小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路简并不觉得以后还会遇见小孩,更别提会有叫这小孩名字的机会,他只是突发奇想,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土名字,能让小孩被笑话成这样。果然那小孩子涨红了脸,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娃狗。”
路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句:“什么?”
小孩又说了一遍:“娃狗。”
路简这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这小孩是叫娃狗!难怪要被人取笑呢,他听到这个名字也觉得好笑,但他忍住,没有笑。他道:“那个什么,快到中午了,你赶紧回家吃饭了,晚了你爹娘该担心你了。”
娃狗乖巧的点点都,说:“谢谢你,大哥哥,再见。”然后便向家的方向跑去。
花爷在路简身上,感受到路简因为憋笑而轻微晃动的身体,出声道:“有什么好笑的,你知道名字有多珍贵吗?”
路简不解:“就是个称呼而已,有什么珍贵的。”
花爷道:“你知道我叫什么?”
路简确实不知道花爷叫什么,顿时好奇道:“不知道。”
花爷打:“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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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单机,但是有朋友愿意无条件支持我,总感觉很感动。
荼蘼 怨怼7
花爷没开口前,路简脑海中不停想象,一个怎样威风凛凛的名字,才配得上这只曾经叱咤风云的妖王。当阿花这两字进入他的耳朵,如平地惊雷,雷得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平心而论,阿花这么名字,真不怎么符合花爷气场。
花爷大概早就见惯不怪了,解释道:“给我起名的人曾说过,因为我是一只漂亮的狸花猫,所以叫阿花,还有她平生最喜欢花朵,觉得每一朵花都十分漂亮,因此她便用最喜欢的事物来给我命名。”
路简道:“这只是说明,你的名字珍贵呀。”
燕尧听到这里,竟然同花爷异口同声道:“名字是一个人来到世间,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花爷显然是听不到燕尧的声音,末了,燕尧补充道:“这话,是悦人说的。”
路简不置可否,要知道他从小因为自己的名字,没少被师兄弟嘲笑,都说他是路边捡来的,所以叫路简,他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他也曾像娃狗一样在角落里哭泣愤怒,可是谁也没有帮他。师傅是喜欢他,却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旁。
想到这里,悦人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不愿再提,问道:“现在怎么办?”
花爷道:“当然要从铁柱入手。”
打听的事当然还是交给路简。铁柱他们一家是近些年才迁到渡缘城的,之前是在附近某个小村庄谋生,父母都没有什么文化,所以兄弟俩的名字都不太文雅。铁柱这孩子少时也很懂事听话,就是长大了,每天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人一起厮混。奇怪的是,这群人既不留恋赌坊花街,也不滋事斗殴,只是整日无所事事,白天不见踪影,直到夜晚才一身臭气出现在街头。
因为总是无所事事,没有一家姑娘愿意嫁给他们。久而久之,人们看他们就越像混混,加上他们嘴里总爱说些荤话,戏耍一些过路的漂亮女子,虽然没有真的动手动脚,却也令人厌恶至极。后来人们都说,他们就是一群想白吃天鹅肉的癞□□,哪里有漂亮姑娘,哪里就有他们。
说道这里,路简问道:“我们分头去找铁柱的朋友?”
“不用,”燕尧又掏出罗扇一晃,笑道:“我们等那群癞□□自动上门。”
花爷这次看到燕尧并没有震惊,毕竟当他能见到燕尧时,有关燕尧的记忆也会回来。他赞许道:“这么一只大天鹅,不怕他们不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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